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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48章 文 / 無聲

    第48章

    老秋家夫婦覺得再也丟不起這個人,雖然是春季大忙,他們卻堅持不讓秋心出工,就讓她藏在家裡做些家務,並馬上求親告友給秋心找主。秋心的娘舅、姨娘全出動了。在農村,像秋心這樣的二婚很有市場,一些老光棍才不嫌什麼二婚三婚呢,別說帶一個丫頭,就是三個兩個也不成問題,現在又不為吃飯發愁了。一連幾天,上門相親的就有四五個。秋心被父母的行為激怒了,原來自己在父母眼裡只是一個破爛不堪的抹布,用髒了,隨便找個地方塞下,別張揚在外面讓人看見就行,至於女兒的感受和生活會是什麼樣就一概不問了。秋心一天沒吃一點兒飯,就這麼被一個個老光棍看了幾遍,晚上,爹娘問她看上誰了。秋心一言不發,秋嫂氣得手指戳到她額頭上:「你這個死妮子成心呀你!有個人要你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不想想自己都幹了些什麼!」秋明亮竟恨得一跺腳:「哪輩子傷天害理了,生下這麼些東西。」老兩口傷心地對頭而坐。

    嬌嬌和狗狗歡喜得做著遊戲,嬌嬌被小舅舅逗樂了,哈哈大笑。秋嫂斷喝:「別鬧了,都是你這個小私孩子惹得我們過不下去!」嬌嬌無端的挨罵,秋心心疼得把女兒攬進懷裡。秋嫂看到秋心這麼在乎女兒,嘟嘟噥噥地數落:「你還拿她當寶,當初你不把她生下來,不就什麼事也沒有了?你幹得那一行,又不是不懂,生下個禍根,這下你好受了吧?人家把你休了也是活該……」秋心兩耳一字未進,她的心在拒絕一切回憶。父母的態度告訴她,這裡不是她的久留之地,為了女兒,也為了自己,她必須趕快走開。

    快要畢業的於波接到秋心的信後,高興得像一隻歡快的小鳥,在操場上跑了一圈。這是老天的意思嗎?於波張開雙臂仰望著藍天,我的偶像、我的至愛,她不但自由了,而且還住進了我的家。於波每每想到這裡,心都歡快得要蹦出來。現在他真感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太陽好像故意和他開玩笑,慢吞吞地放慢了西沉的腳步。雖然同學們在畢業前或多或少地呈現出幾分興奮,可誰也沒有像他那樣提前一天撕掉一張日曆。劉靜暗暗觀察著他,非常想弄清楚吸引他回家的原因。她偷偷的請了個假去了趟於波家。

    春天的農村家家閉門鎖戶,劉靜想找個人問一下路都找不著。她又饑又渴,不得不順著一條小路找些幹農活的人詢問一下。看見一個挑水桶的女子過來,劉靜忙迎上去。一聲「您好」剛問完,對方也回了一句「您好。」這讓劉靜大吃一驚,農村婦女哪有這麼好的禮貌?劉靜扶了下眼鏡又仔細打量著這個女人。這女子無論相貌還是身材上都顯示著農村少婦無盡的美麗,難怪有句深山出俊鳥的話呢。這要是讓一些影視導演見著,說不定又捧紅了一個明星。

    劉靜只顧端詳人家,忘了問路了。對方因為肩上擔了兩桶水分明有些急了,問:「同志,你要問路嗎?」劉靜也發現自己讓對方站了好一會兒,抱歉地說:「啊,對了,對不起。請問,於波家在那兒?」對方一聽馬上喜笑顏開,她高興的放下擔子,說:「你可找對了人了,那就是俺家。」少婦回身對著在地裡種地瓜的一老婦高喊:「娘,快回家吧,來客人了。」蹲在田埂上玩泥巴的小女孩聽見少婦的喊聲,也甜甜的叫著媽媽朝這邊跑來。

    劉靜的心一陣陣發緊,難道於波已經成家,這是他的妻女?好像不大可能呀,可他明明說是獨身呀,面前的這位不是他媳婦又是何人呢?怪不得他那麼戀家,原來家裡早有嬌妻愛女。「秋心,誰呀?誰來了?」隨著問話聲,劉靜看見一個瘦弱的老婦人走過來,從她多皺的臉上能尋找出於波的一些影子。劉靜控制著自己的失態,忙笑容可掬地迎了上去:「大娘我是於波的同學,走親戚的,順路來看看您。」於大娘把手裡的秧苗往水桶裡一扔,喜道:「噢,貴客,貴客,來,孩子,咱回家。」站在一旁的秋心接住跑過來的嬌嬌,說:「嬌嬌,快叫阿姨。」嬌嬌的模樣同樣叫劉靜吃驚。

    嬌嬌甜甜的叫了聲阿姨。劉靜歡喜得要去抱她。秋心制止她說:「不行,瞧她這一身土,弄髒了你的。」秋心放下女兒給她拍打著身上的土。劉靜趕忙從包裡找出一些糖果來給她嬌嬌。嬌嬌本能地躲在母親的身後。秋心把她拉過來,說:「快謝謝阿姨。」嬌嬌依舊說了。劉靜喜愛地蹲下身子,捧著嬌嬌的小臉,說:「怪不得你爸爸整天想家呢,原來家裡有這麼個小乖乖呀。」秋心一聽知道她誤會了,臉立刻紅了。於大娘愣了一會兒,等她弄明白時馬上樂得哈哈大笑:「我兒子哪有那福氣呀,這是我的干閨女秋心。」劉靜有些難為情了,忙說:「啊?對不起,對不起。我還以為……」秋心笑著說:「沒什麼。」又對於大娘:「娘,你和妹子先回吧。我把這些地瓜秧栽完,要不壞了就可惜了。」

    於大娘點點頭:「也行,今年這地瓜秧苗死貴爛貴的,不是秋心來呀,我還栽不上呢。」於大娘和劉靜先走了。一路上,鄉里鄉親都聚到地頭上觀看城裡來的姑娘。於大娘高興地一路為人介紹:「這是波兒的同學。」「波兒的同學來了……」大伙用好奇的目光追著他們,便互相議論:「這肯定是於波處的對象,瞧他媽那高興勁兒。」秋心目送了她們一段,擔起水桶,拉著女兒走到地裡開始秧地瓜。

    嬌嬌坐在地堰上吃糖,春風刮得她不得不瞇起眼,這惹得一直注意著她的一個男人蹲下身,伸手向她要糖吃。嬌嬌從口袋裡取出一顆給他,男人把糖由右手交到左手,然後又伸手向她要。嬌嬌看了看沒吃就不見糖塊的手,扎動著長長的睫毛,又取出一顆給他,不過半路上,她又停下來,把糖紙剝了往他嘴裡送。男人張口接了,樣子特別激動,他一把抱起嬌嬌,嚇得嬌嬌哎呀哎呀的叫起來。秋心聽見女兒的聲音,回頭望時,登時嚇白了臉:「你放下她,她從不讓男人抱的。」秋心跑過來,匆忙中踩倒了好幾棵地瓜苗。「我抱難道也不許嗎?」男人抱著嬌嬌迎上她。

    秋心說:「不許。」嬌嬌見媽媽生氣了,更討厭這個抱她的人,她用力往媽媽懷裡掙。男人鬆開了手,嬌嬌跑到媽媽的懷裡,還沒忘回頭瞧瞧那個男人。男人看她這樣子,撲哧一下笑了:「這孩子簡直沒有一處不像你,就連騙她糖吃,也和你小時候一樣容易上當。」秋心不冷不熱地看了他一眼:「所以,從小我不讓任何男人抱她。」牛傑說:「你?秋心,我知道你在怪我。」秋心說:「不,我誰也不怪。我怪我自己。」秋心又抱著嬌嬌去地裡栽苗。

    牛傑拾起擔子要去挑水。秋心斷喝道:「牛傑,你放下!你不要這樣逼我,我求你趕快走,別讓人看見你。」「為什麼?」牛傑把擔子一扔,「我是接你們娘倆回去的,我說過,我是個負責的男人。」秋心重新抱起因自己發火而害怕的女兒,娘兒倆臉貼著臉。這情景讓這個男人疼得心尖裡發酸:「我無時無刻不惦記你們,現在你自由了,我會離婚的,咱們再也沒有阻力了。」牛傑上前一步,懇求道:「秋心,跟我走吧。」秋心說:「如果你自由了,就好好地照顧秋果吧,聽說她也懷孕了。」秋心說這話時,痛苦的臉抽搐了一下。「這……」牛傑無言以對,但他此時不好解釋什麼,還是堅持說:「秋心,到我那裡去吧。去了,你什麼也清楚了。」「不!我那兒也不去。」秋心報著女兒走了,扔下牛傑站在剛栽好的地瓜地裡呆站著。

    其實秋果並沒有懷孕。她每次與牛傑在一起,牛傑到了忘乎所以的那一刻,嘴裡都粘粘糊糊地念叨「心」字。起先,秋果沒在意,漸漸地她留意了這個「心」字不只在這個時候出現,有時候牛傑會在夢裡大叫一聲「心」字,然後,猛的坐起來。這時候,秋果知道他做噩夢了,而且還是夢見了姐姐。秋果心酸了一段時間,決心為心愛的人付諸行動。這個黃毛丫頭通過這幾年與官場上的人打交道,認識的人多了,心眼也見長。她知道牛傑要和姐姐團聚,必須姐姐先得自由。秋果利用牛傑給她的錢,不斷地請一個叫季言的人吃飯。這個小伙子就是牛傑的建築公司開業那天請來的攝影師。秋果去給季言送錢時,他又免費給秋果拍了一組藝術照。秋果說她從不欠人家的人情,當天請了季言吃飯。言談中,秋果驚訝他的姐姐和自己的姐姐一個單位。秋果藉著酒勁,大罵了一通韓得發,真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從此韓得發的名字就記在季言的腦子裡了。直到季蘭讓他幫忙找他乾爹說句話把她提拔一下時,才知道原來姐姐也恨這個人。他當時靈機一動,說:「這事不用乾爹幫忙,我就把他辦了。」第二天,季言就把秋果約出來,一五一十地把韓得發與小陳亂搞被人拍了照片的事告訴了她。他知道秋果恨他,當然他沒有承認他就是哪個拍照的人。秋果默默地聽著,然後把手一伸:「把那照片給我看看。」季言嚇了一跳,說:「我哪有照片,這種照片怎麼能給我看?」秋果點點頭,說:「對呀,這種照片不會給別人看的,所以……」秋果頓了頓,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看著季言:「是你拍的?」季言又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只顧討好漂亮姑娘,竟惹下了大禍,一時竟自己打了自己一個嘴巴。秋果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既然不把我當朋友,何必請我出來!」秋果起身要走,季言慌忙攔住他,賠著不是說:「啊好好,不過這事非同小可,你要走漏一點風聲,我就得蹲大獄。」秋果說:「頓大獄的不是你!這個韓得發太該死了!快拿來吧。」秋果轉身狠狠地盯著季言。季言嚇得忙擺手:「你別聲張,我帶你回去看底片,照片讓我姐拿走了。我帶你去我那裡看去。」秋果想都沒想,跨上摩托車就去了美妮照相館,鑽進了黑咕隆咚的洗相室。秋果命令他再洗幾張,季言色迷迷地看著她,問:「那你怎麼謝我?」秋果這才覺出這小子對自己果然沒安好心,不過,既然有利用價值,不用白不用。她拉亮電燈,情意綿綿地看著季言:「只要搞得我姐在韓得發家呆不下去,我就嫁給你。」秋果扔下這句話,扭頭走了。季言半天才回過神來,樂得一拍大腿:「我艷福不淺呀我!」隨即撥通了姐姐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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