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77章 文 / 無聲
第77章
秋果清醒了的時候,睜眼看見的是季母那垂淚的樣子,季母看見她睜開了眼睛,就一頭撲到她身上,痛哭流涕:「孩子,你可醒了,我以為自己就是沒閨女的命來,老天爺呀,謝天謝地……」
秋果看見季母痛心疾首的樣子,納悶了,心想,她是個狼外婆還是個活觀音?看看眼前就知道;什麼叫干打雷不下雨地乾嚎,眼前的表演就非常精彩。秋果不動聲色地看著季母的表演。等她把一切動作做完了,秋果看見她坐到了自己的床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孩子,幸虧你沒事,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向我的兒子交代呀。孩子你不知道,我兒子的鼻子又按上了,他從手術室裡出來的第一句話就是,秋果呢?你們別難為她。孩子,你難道不為他的癡情感動嗎?」
秋果沒表情的臉上多了兩行熱淚。季母以為是自己的話感動了秋果。可她不知道,秋果是想到了她的牛哥怎麼會不如一個流氓呢?如果連一個流氓都對自己那麼癡情的話,那麼,我的牛哥怎麼會那樣。他怎麼會把自己的癡情當成是下賤呢?秋果的眼淚也感動了季母,她說了一句話,「孩子。別把男人的話當成真話,他們的真話,往往象海鮮一樣儲存期太短,要是吃了就害死人了。」秋果聽了季母的話,第一次把目光仔細地投向這個人。
此人長了一張瓜子臉,是那種標準的美人的臉型。她的眼角雖然出現了幾條淺顯的皺紋,但那一雙迷人的丹鳳眼風韻猶存,比她在追自己時那樣憤怒地瞪著時好看得多;還有那張塗的通紅得小嘴,動一動就顯的可愛,閉上就讓人心疼,怪不的牛哥和她……秋果想不下去了,她想起昨晚上的事就反胃。但眼前這個女人怎麼一時風一時雨的?難道她是要把自己留下來和她那流氓兒子結婚嗎?秋果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季母剛才的話,她聽了深有同感。
季母看了看秋果:「孩子,你活脫脫就是我年輕時的影子。我和你這麼大的時候,就被爹娘趕出了家門。」秋果聽了這話,找到了同病相憐的感覺。季母好像回到了她過去的苦難中,她說:「其實,季言的乾爹就是他的親生父親。我十七歲的時候,他包村住進我的家裡,當時自己什麼也不懂,被他哄的弄大了肚子時,爹娘容不下我,把我趕出了家門。他們當時說讓我去死也行,給人當後娘也中,就是別把自己當個好東西去坑人家。」
「我離家時是在個風雨交加的晚上,因為只有那樣的晚上街上才沒有人。我當時是想死來著,但我走到井邊就是不想跳。他說是要娶我來的,為什麼一去不還鄉?我死了,他去找我找不到怎麼辦?我想來想去就決定不死了。我沒死罪,不過是比別人家閨女早做了母親而已。我當時鼓了鼓勁就去了他說的那個單位。可是單位裡的人說,他下鄉還沒回來,我問了人家地址,就挺著個大肚子找到他那裡。你猜我見到他時他在幹什麼?」秋果被季母問住了,她已經被她的故事吸引了,秋果已經把她當成和自己一樣不被父母喜歡,並被趕出家門的人,她深深的同情著她的遭遇。
秋果看季母的眼光已經很溫柔了。季母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她見秋果搖了搖頭,就長歎一聲:「唉,我找到他住的地方時,看見他和一個女人在床上。我當時就跌坐在門檻上起不來了。他也沒想到我成了這個樣子。他床上的女人以為我是他的老婆,就哭鬧不休。原來他也向她做過娶她的許諾。哼,當時我就明白自己是上了當了,不過,上當就一回。我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了,他不娶也不行。就站起來為他解圍,把那個女的罵得抱頭鼠竄。可是等他告訴我,他已經結婚了,並生了個女孩時,我笑了,笑得季言他爸哭了。我看到他那個熊樣,真瞧不起他。就撂下一句話,給我找個人家生孩子,要是男孩就給你,要是女孩我就帶了嫁人。當時他就跪地給我磕了頭。後來,我就在他本姓的一個戰友家生了季言。他高興地不得了。因為他是他們家的獨生兒子,他的父母整天怨他沒續上香火,這一回他們家可高興了,想讓我去他老家以干閨女的身份和他的爹娘生活在一起。我說我才不幹呢,想要兒子,給我安排工作。不然的話,我帶兒子嫁人,讓你們家斷子絕孫。」
季母說到這裡時得意的笑了:「他當時問,你不是說生閨女才帶孩子嫁人嗎?我說,你還說要和我結婚呢。他當時就啞口無言了。他這不,供我上了兩天學,又給我安排到醫院工作,漸漸我就有了自己的圈子,當然也憑借了他的光。不過,他現在那官保不保得住,還得聽我一句話哩。孩子,你是不是覺得我在吹呀?」秋果笑了笑,沒否定,但也沒肯定。她說:「你那麼有能力,怎麼還沒教育出個好兒子呀?」
「嗨,你沒聽老人言嗎?有其父必有其子。我教育有什麼用呀。不過這小子對你倒是一見鍾情,他都不沾我這裡的小姐了。」「什麼?你這裡是什麼地方?怎麼還會有小姐?」季母咯咯笑著:「孩子,看把你嚇的,我這裡是個快樂王國,也是個鳥籠子。不,應該說是個雞籠子,更確切地說,是個野雞籠子。咯咯咯……」
秋果聽不懂季母的話。季母看著她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樣子,高興地摟住她:「我可愛的小寶貝,你太清純了,幸虧我兒子沒那個能力了,要不他要是把你糟蹋了,那可真是癩蛤蟆生吞了天鵝肉,連我也想把他的鼻子咬掉。」季母說到這裡,風趣地抬起頭:「噢,他只有一個鼻子,已經被你咬掉了,我沒得咬了。」
秋果被她的樣子逗笑了,但她不理解地問:「你是說,季言他沒……」季母突然把臉拉下來:「他沒這個能力了,老天爺是公平的,他和他爹一樣,他爹為了玩女人方便,總是到最偏遠最窮困的地方去包村。那裡的人容易相信他,女孩對城市的嚮往使他丘比特之箭百發百中。這樣,他的獸行滿足了,他的政績也有了。而他的兒子卻為了玩女人方便,乾脆連個正經班也不上了,開了個攝影樓。女人呀,愛美之心和愛慕虛榮的習氣又給他提供了方便。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呀,他得了病成了個廢人。對女人已經是只能看,不能用了。這就叫報應。誰讓他們父子禍害那麼多姑娘來!」
秋果聽了季母的話,激動地認為自己聽錯了。她抓住季母的手:「你說得是真的?季言他,沒……沒把我怎麼樣?」季母兩手一攤:「他倒是想。可他無能為力了。只拍了幾張照片。」秋果豁的坐了起來:「這麼說,我還是清白的?」「當然了,在我的地盤裡,誰敢動我的人,我滅了他!」
季母說這句話時,讓秋果想起那三個想禍害自己的人見到她時的樣子。秋果突然對季母充滿了一種敬意。她身上有種秋果喜歡的女俠味,也有就事論事的大家風範,沒有是親三分向的小家子氣。季母看到秋果眼裡閃著奕奕的光亮,說:「你把我兒子咬錯了。」秋果臉紅脖子粗地說:「他說……」季母馬上用手堵住了秋果的話:「孩子,你記著,會咬人的狗不叫,能叫的就是個嘴上工夫了。」
秋果誤認為季母是變著法的罵自己,就生氣地低下了頭。季母突然想到了自己剛才話裡的意思,咯咯咯的笑聲又把秋果弄得不知所措。季母笑夠了說:「孩子,跟我在一起可不能小心眼,我是有口無心的人,說過就忘。哎,哪天我領你開開眼,看看我的連鎖店。不過我的店也幸虧了我這個通天的綠色樓梯。」「什麼樓梯呀,怎麼還是綠色的?你這裡的樓梯明明是紅的。」秋果的話惹得季母又大笑了一陣子,臨了在秋果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小傢伙,慢慢跟我學吧,等你病好了,我陪你開開眼。」
秋果撫摸著自己的鼻子,輕輕地問:「季言的鼻子……」季母改變了笑的方式,嘿嘿的笑聲把秋果嚇了一跳。季母把臉靠近秋果:「怎麼,開始惦記我兒子了?告訴你,你就是願意我還不願意哩。你就像我親生的一樣,我才不讓他把你給霸佔了哩。往後,你就是我女兒,我就是你乾媽,怎麼樣?同意嗎?」秋果看著季母笑瞇了的雙眼,高興地說:「真的?我有個會燒窯的乾爹了,如今又有了乾媽,真好。」季母吐了下舌頭:「看來我們是同行了。」秋果不明白地問:「他是燒窯的,怎麼會是你的同行呢?」季母趕快改嘴,心裡話:過去我這一行就叫開窯子鋪的,你就是我剛剛逮來的搖錢樹。
季母並不常住在這個被稱為綠野的別墅裡,她說這裡是她想休息的時候才會來的地方。這裡空氣好,水也甜,地方也乾淨。秋果想不通她一個鄉下人哪來那麼大的能力,把自己的飯店辦到了省裡、市裡。她說全國各地都有她的朋友,他們都喜歡綠野這裡的野味,綠野裡的野味就是她通天的綠色樓梯。
秋果被她說的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綠野不過是個鄉間別墅,這裡除了以上所說的別的沒什麼好。秋果對季母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她已經決定研究一下這個女人。不過秋果對季母的好奇並不是因為她的通天本事,她納悶牛傑為什麼會迷戀上她。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她長的再美麗也不可能把個傲氣十足的牛哥迷成那樣呀。秋果想起那天夜裡的情景就心痛,她不相信她的牛哥會是偷雞摸狗之徒。但自己親眼所見,哪還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