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84章 文 / 無聲
第84章
劉所回頭看了看他：「你兄弟是怎麼死的？」「掉到水庫裡去了。」「是呀，那與人家有什麼關係？」「是她把我兄弟弄進去的。」韓貴的老婆擰了韓貴一下：「你胡說什麼？留香出事那天秋心去城裡送貨了，那天也有我做的活。你不是不知道」。
劉所看了看秋心：「你有權告他誹謗罪。」秋心把頭低下，她看著自己的手，她知道自己那天正是給韓貴的老婆修改她沒做好的活才耽誤了回家。如果自己早些回來，留香吃完了飯她是要逼他睡中午覺的。因為她要改變他在熱天裡下水庫的毛病。秋心懂得，一個傻子下水庫洗澡，說不定哪回兒就吃大虧，可是，善良的秋心還沒來得及把留香的毛病改過來，留香就把命淹進水庫裡去了。
可是，馬秀英倒慣留香，她以為秋心管得太嚴了，就趁她不在家，自己送他到水庫去洗澡了。她想讓兒子洗個痛快，也想讓兒子像人家的正常兒子一樣玩耍一回。可是，她萬萬沒想到是自己害了兒子。她囑咐劉香就在水庫的邊上洗，可劉香看見水庫的中央有好多夥伴，就想去那裡，可他不會游泳。馬秀英看見走進了深水裡，喊已經來不及了，留香的頭頂在水面上露了露就看不見了。馬秀英就拚命的喊會水的人救她的留香。他的留香好像在水庫裡消失了。會游泳的在水庫裡找了好幾個來回，才從水庫地下的淤泥裡找到她的兒子。
馬秀英看見死去的兒子，登時就背過氣去了。秋心回來的時候，已經什麼都晚了。今天韓貴的無理取鬧引起了同族人的反感和氣憤，他們不但給秋心做證，還罵韓貴昧了良心。
韓貴聽了他們的話，氣憤地說：「你們，你們這些吃裡扒外的東西。她沒罪，你們可有罪。我告你們哄搶我嬸子家的果園！」
秋心驚訝的看了看人群。韓貴指著人群說：「劉所，我向你匯報一個情況，可不可以將功贖罪？他們，他們今天趁我弟妹和嬸子不在家，把她們家的果園給搶了。」
「哎呀，是你領我們搶的……」「劉所，是他讓我們分秋心的果園，他還說，分了果園再分她的家產。是他，都是他讓我們這麼幹的。我們錯了，回去就把蘋果給秋心送回去……」
秋心聽了他們七嘴八舌的話，心裡如塞了把亂草，她含淚說：「我不要了，你們吃了吧，往後，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希望嬸子大娘們、叔叔大爺們及時告訴我，我好改正。你們千萬別再犯傻，跟著壞人起哄了……」秋心的話已經感動了韓家的人，他們有的還抹開了眼淚：「我秋心嫂子多好，不是她我們哪有掙錢的門路呀……」有幾個小媳婦已經開始數說秋心的好處了。劉所已經聽明白了，說：「好，你們知道錯了就好，回去把拿人家的東西都送回去。不過，挑唆你們犯法的人可不能逃脫了法律的制裁，來呀，把韓貴送拘留所。」
韓貴一聽軟了腿，他媳婦哭著求秋心：「弟妹，救救你大哥吧，他走了我和孩子怎麼辦呀？」說完就跪在秋心面前。秋心去扶她。牛傑和於波都把目光投向秋心。韓貴也跪趴到秋心面前：「弟妹弟妹，我往後再也不敢了！我不是人！我下三爛！這都是嬸子讓我幹的，她，她是怕你跟人家走了，沒人給她養老，才讓我給你個厲害看看的。弟妹，你求求劉所，也放了我吧。」
秋心已經邁動了腳步走向劉所長。牛傑一步搶到她面前：「難道連他你也放過嗎？」秋心看著牛傑，牛傑憤怒的目光像把劍一樣穿透了她的胸膛，已經筋疲力盡的秋心再也經不起這目光的穿刺了，她本來還沒恢復好的身體又經過這一夜的折騰，此時像根煮爛的麵條一樣，彎了幾彎，軟軟的倒在了地上。嬌嬌大叫著媽媽，撲過來的時候，牛傑已經托起了秋心，他們奔跑著去了鄉醫院。
在醫院裡，於波很不高興地看著牛傑把秋心抱到了急救室。他沉著臉看見醫生為秋心檢查，他拉牛傑出來：「秋心為什麼看見你就暈，你對她做了什麼？」牛傑再也忍不住了，他上前反抓住於波：「你知道嗎，昨天晚上，不是我秋心就被那個綁他的人給強暴了！她還那樣護著他，你說為什麼？「
於波的呼吸已經急促的連旁邊的人也聽見了，他回了急救室，抓起秋心的手。秋心已經甦醒了，她朦朦朧朧地看見於波在看著自己，就把頭轉過來。於波激動地說：「秋心，嫁給我吧！桃花溝你是萬萬不能回去了。」秋心慢慢抽出自己的手：「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我這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桃花溝了。求你以後不要再去那裡。免的讓鄉親們誤會。」
秋心的話，不僅把於波給弄糊塗了，連那些跟過來的韓家人也被她的話給弄糊塗了。牛傑聽了秋心的話，又憂又喜。於波看著秋心問：「為什麼？」秋心看了看牛傑，長歎一聲：「這是我的命。」
於波傷心地出去了。秋心在醫生的攙扶下坐了起來。醫生說：「你的身體很虛弱，我看還是輸液補一補營養。以後情緒不要過於激動，平時要注意吃一些有營養的東西；也不要過於勞累了。」秋心聽了，道了謝，扶住嬌嬌的肩頭，穿上鞋子說：「我還有事，就不輸液了，以後我多注意就是了。嬌嬌，奶奶回家了沒有？」嬌嬌含淚說：「我跟在你們的身後來的，沒看見奶奶。」秋心又把探詢的目光投向韓家的人。他們也搖頭說沒見過她。秋心著急了。急忙往外走，牛傑拉住她說：「你不是韓家的奴隸。再說，你們秋家有比找你婆婆更要緊的事要做。」
牛傑的表情讓秋心害怕，她看了看韓家的人。牛傑說：「你們如果覺得那個老婆子還是你們的嬸子的話，請你們幫秋心去找找吧。她娘家真的有急事。」
韓家的人說著讓秋心放心的話走了。房間裡剩下了秋心、牛傑和嬌嬌，站在門外的於波突然覺得這是多麼溫馨的一家三口的場面呀。
秋心緊張地看著牛傑，嬌嬌在不知不覺中拉住了牛傑的手，她同樣用緊張的眼神看著牛傑。牛傑感覺到了孩子那小手的溫度。他低頭看了看女兒：「你的肚子還疼嗎？」嬌嬌搖了搖頭。牛傑說：「那你先出去吧，我和你媽有點事要說。」
秋心看見牛傑謹慎的樣子，緊張地連呼吸都幾乎停止了。牛傑回頭看著她說：「你別緊張。」秋心那探詢的驚慌的眼神真讓牛傑不忍心來告訴她不幸的消息。可是，不告訴她能行嗎？秋果和秋水他們兩個同時出了事，而他們的事沒有秋心操心，誰還能辦呢？
他本來想找於波商量一下，但當他聽見秋心拒絕了於波的求婚後，他覺得秋家的事只有自己能替他們來分擔了。可是自己又沒有分身術，一手遮不了天。他打定主意，他要和秋心分工。秋水的事交給秋心，而自己說什麼也要找到秋果。
當秋心聽了弟弟的情況後，她覺得自己的體溫已經降到了零下了，她的牙打著顫，那驚慌的眼神瞬間便絕望了，她毫無主見的把目光投向牛傑。牛傑熟悉這他從小就看慣了的目光，他曾無數次在這目光中做著驕傲的護花使者。如今他為自己還能贏來這樣信任的目光而感到欣慰。過去是，今天更是。牛傑把自己那雙有力的大手搭在秋心的肩上：「別犯愁，他剛吸，還好戒。不過不能讓他在家裡戒，你爹你娘會護他的。」秋心知道了牛傑的意思。秋水的事簡直讓秋心不相信，他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怎麼可能沾上那樣的東西？這樣的事她在電視劇裡看到過，怎麼突然間就到了自己的身邊？
六神無住的秋心已經把自己的痛苦在瞬間丟得乾乾淨淨了。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的心態，把拿主意的權利交給了她最相信的人。
馬秀英被韓貴從家裡推出來的的時候，太陽已經升起老高了。她因為一夜未眠，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焦黃的臉上也好像在一夜之間多了好多皺紋。她從韓貴那裡什麼消息也沒得到，韓貴既沒說秋心被他們整服了，也沒說於波害怕了的話。他就那麼沒好臉色的回了家，把門摔的震山響，兩口子一人一條胳膊把她從他們家裡給拖出門外，緊接著砰一聲把大門關死了。
馬秀英不知出了什麼事，看著韓貴家關得嚴嚴實實的門，只好去其他人家問個明白。誰知，人家見了她，像見了瘟神一樣，家家把她拒之門外。馬秀英納悶，昨天還那麼團結的韓家人，今天怎麼就變了樣子？出了什麼事？馬秀英疑疑惑惑地出了村，翻過了山，看見自己的家門時，心頭一緊。一切都完了，秋心沒回來。難道是弄巧成拙反而使她死心踏地地走了？怪不得韓家的人都躲著她呢，他們是沒臉見自己了。馬秀英雙腿一軟，坐在地上就哭開了。
不知哭了多久，馬秀英的嗓子哭啞了，聲音明顯弱了下來。
「媽……」一聲悠悠弱弱的喊叫，使馬秀英停止了哭泣。不過她雖然聽見了這個媽字，但她以為是自己哭邪了耳朵，就沒理會，還繼續低頭垂腦地嚶嚶哭泣。直到嬌嬌一雙柔軟的小手拉著她的胳膊叫奶奶時，馬秀英才突然停止了哭聲。她睜開紅腫的眼睛，首先看見了嬌嬌那含淚的眼睛。「奶奶。你別哭。」馬秀英啊了一聲，就把嬌嬌橫著抱進懷裡：「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嬌嬌的臉被她親疼了，不過奶奶很快就鬆開了她，把目光投向站在一邊的秋心。她這才發現秋水也站在面前，心裡突然覺得不妙，「狗蛋，你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