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18章 文 / 無聲
第118章
此時，嬌嬌已經被牛傑哄得破涕為笑了，牛傑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嬌嬌怨著：「你的鬍子該刮了。」「好，爸爸這就刮去。你放心地走吧，我這就給你的老師打電話，讓她把你和胖胖調開。你媽呀淨瞎折騰，要是害得我女兒的學習成績下降，我找她算帳。」嬌嬌看見爸爸在撥老師的電話號碼，自己高興地下了樓。而此時胖胖正好跟秋心進了家門，秋心看見嬌嬌後說：「和你哥哥一起走。」嬌嬌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自顧自的推起自己的自行車就往外走。秋心正要叫住嬌嬌，胖胖飛快的推起自己的自行車說：「你別喊她了，我去追就行了。」秋心聽了胖胖的話，高興的眼淚都要下來了。她站在門口，目送兩個孩子消失在夜色裡。
接下來的幾天，一家人都相安無事。秋心一天給孩子們送早上和中午兩頓飯。嬌嬌和胖胖兩個人各吃各的，雖然誰也不搭理誰，但畢竟能一起吃飯，一起走路了。這樣天長日久，他們的感情會好起來的，秋心相信血濃於水的親情。
這天，嬌嬌吃完了的飯，就先進教室了。胖胖故意把飯吃得很慢，等上課的鈴聲響了後，他才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說：「我吃飽了。」秋心說：「你不是最愛吃這牛肉餃子嗎？怎麼還剩下了？」胖胖說：「你拿太多了。」秋心撫了撫胖胖那和他父親一樣粗硬的頭髮，說：「快去上課。」胖胖乾脆地答應一聲，快步跑進了教學樓。秋心看到他消失在樓道裡，自己才收拾起東西，騎上自行車回家。一路上秋心被路兩邊已經青翠了的綠柳和香氣四溢的丁香花弄得浮想聯翩，她想像著孩子們的未來，覺得自己腳下自行車都輕快的要飛起來似的。
秋心甚至是哼著歌曲回家的，她看見的大門上落了鎖。笑著支好車子，嘴裡邊念叨邊開門：「這些老太太，又都去搞生產去了。」大門開了的時候，秋心聽見家裡的電話響個不停。秋心顧不得推自行車，趕緊進屋接電話：「喂——」秋心剛拿起電話，電話裡就傳來劉雲的聲音：「秋心，胖胖怎麼沒來上課？」「什麼？不可能，我剛從學校裡回來，親眼看見他上了教學樓的。」劉雲說：「秋心，我們被他給騙了，我說他的網癮怎麼戒得這樣快呢，原來他在和我們耍滑頭。他的同桌說，晚自習他根本就沒上過，他是利用這個時間上網的。」秋心聽了劉雲的話一愣，急問：「劉雲，怎麼回事，胖胖的同桌不是嬌嬌了嗎？」劉雲說：「你老公已經給我下了死命令，讓我把他們倆分開，我敢不聽嗎？秋心，我看你也別管了，上了網的孩子就像抽上了大煙的煙鬼，戒不掉的。我看，他從哪裡來，你還把他送到哪裡去吧。時間長了，我怕他會把我這個班給搞壞的。」秋心聽了劉雲的話，頭皮都緊了起來，尤其是劉雲說上了網的人和抽上大煙的人一個樣的時候，秋心不由自主地想起秋水戒毒時的艱辛。劉雲在電話裡好一陣子沒聽見秋心說話了，就開導她說：「秋心，你不要難過，作為你來說，你已經盡力了，就是劉麗也不一定做到你這樣。秋心，你把精力用在培養嬌嬌的身上吧。這是個好孩子，前兩天我還冤枉過她呢，秋心，你在聽嗎？」劉雲在問。秋心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她緊張地說：「劉雲，我求你別把胖胖給開除了，他也是個好孩子，只是，只是他……」秋心說不出話了，她的眼淚已經控制不住了，等自己平靜了點，她才求劉云：「老同學，希望你看在他親媽的面上再給他個機會，他會好起來的。你等著，我這就找他去。我知道他在哪裡。」秋心掛斷了電話，推起還停在門口的自行車直奔那個胖胖去過的網吧。
牛傑在請一個朋友吃飯的時候，看見秋心騎自行車在路上急奔，看樣子是去給孩子送飯，車筐裡的保溫桶一紅一藍標誌著嬌嬌和胖胖的口味。牛傑想，這個秋心，天底下沒有比她更好的女人了。胖胖啊胖胖，你攤上這樣的後媽可是你的福份呀，你這小子，可別不知好歹。牛傑在心裡感激著秋心，又在心裡埋怨著胖胖。他想追上秋心和她說句話，可是他看見秋心拐進了一個小胡同不見了，他想，不對呀，去學校也不走這裡呀？牛傑看了看表，已經過了吃飯時間。難道她是送飯回來了，聽說這裡有什麼特色小吃想去看看不成？這個人，為了給孩子調口味，可沒少花了心思。
坐在後面的朋友見牛傑老盯著走在前面的女人看，就笑他：「老兄，不會吧，品味怎麼這樣差？我看前面那個女人少說也有四十了，老牛應該喜歡吃嫩草啊，怎麼倒喜歡有些歲數的女人了？」牛傑也沒說什麼，他按了下車喇叭，說：「人吶，羅卜白菜各有所愛。你沒聽歌裡唱的嗎，別人的心思你不要猜，你猜也是白猜。」朋友笑他的幽默，而牛傑噁心他的心態，但噁心歸噁心，飯還是要請的，誰讓自己欠了人家的人情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牛傑哪裡知道秋心是在找胖胖。她去胖胖前些日子去過的網吧找了，沒人。秋心只好一個網吧一個網吧地找。為了不落下網吧，她先去了文化管理部門弄清了網吧的數量和位置，但文化局的人告訴她：「現在有好多地下網吧，他們不設在街面上，專揀僻靜的小街小巷，他們既逃脫了稅務也逃脫了我們的監督，很讓人頭疼。你要找人就到這些地方找，去這樣地方上網的大多是些還上學的孩子。他們也怕家長查，專揀這樣的地方去。」牛傑看見秋心時，她正是去一個黑網吧找胖胖。
嬌嬌在學校裡沒看見胖胖，就知道他又去上網了。這些日子，每個晚自習他都出去。嬌嬌視而不見，她不想讓媽媽再管他了。他是個不知好歹的人，媽媽管他他就讓自己吃苦頭，何必呢。所以，她就沒有把牛胖不上晚自習的事告訴媽媽。不過今天中午胖胖就不見了，這有些反常。劉老師過來問嬌嬌時，她說不知道他去了哪裡。老師馬上出去了，嬌嬌想看來她是告訴媽媽去了，如果媽媽知道胖胖的情況肯定生自己氣的，她要質問自己的時候自己怎麼跟她解釋？
下午嬌嬌也沒回家吃飯，她怕見到媽媽。自己默默地去了小吃攤，買了個火燒邊吃邊走。迎面走來了劉老師，她問：「怎麼？你沒回家吃飯嗎？」嬌嬌點了下頭。劉雲老師說：「走，到我家吃去。」嬌嬌謝絕了老師，她說：「不，我不怎麼餓，所以才沒回家吃的。老師，您快回家吧。」劉雲看著嬌嬌的背影自言自語：「這孩子，真像她媽。連性子也像，受了委屈也不說。」
秋心找了整整一天連胖胖的影子也沒看見。秋心急得嘴唇都跳出了水泡，她不得不打電話給牛傑。牛傑聽了秋心的電話後，才想起他碰見秋心時她是在找胖胖啊。他急忙回家，看見秋心和四個老人都在。嬌嬌也低頭坐在一邊。牛傑看這陣勢覺得有些吃驚。秋心自從進了自己的家門，還從來沒這樣興師動眾過，看樣子，她已經很生氣了。秋心看見牛傑後說：「好，大家都到齊了，那咱們今天就開個家庭會吧。我先說，然後，大家再說說各自的意見。」
秋心站了起來，她把眼睛在大家的臉上掃了一遍，表情嚴肅地說：「其實，不用我說大家也明白我們這個家和別人家的區別，但我覺得只要各人別把自己當外人，那就和人家的家沒什麼兩樣。我們是一個鍋裡摸勺子的人，怎麼還分你我？在這個問題上，我首先檢討一下我自己，我對胖胖沒有對嬌嬌上心。這是我的錯！現在這個孩子已經走到了什麼地步大家也已經看見了，尤其嬌嬌，你竟然知情不報！」秋心說到嬌嬌，嬌嬌把頭低得更低了，馬秀英看了心疼嬌嬌，就插嘴說：「怨得著嬌嬌嗎？」秋心厲聲說：「怨得著！她完全可以把胖胖的情況告訴我們，也完全可以幫胖胖把拉下的功課給補一補，為什麼不？老師批評你你就回家撒嬌，讓你的爸爸差點把胖胖給打了，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你是有人疼，他沒人疼嘛？」牛傑見秋心把話說過了，就忍不住說：「秋心，你說的不對，我怎麼不疼胖胖了？我每年花在他身上的錢比嬌嬌多多了。」秋心用眼睛盯住牛傑：「牛哥，你敢說你不偏心嗎？過去，我以為你是覺得嬌嬌吃的苦太多了，有意多疼她。可是，最近我發現你對嬌嬌和胖胖就是不一樣，你對嬌嬌好，我高興，但你對胖胖好我也一樣高興啊！你不能因為大人的原因，對孩子就有了成見。孩子知道什麼？孩子有錯嗎？你把他推了出去，給他錢就是對他好了嗎？卻恰恰是你的錢害了他。當然，我也不是沒有私心的。我也怕胖胖給我難看，要不我也早催促你把他接回來了。將心比心，胖胖的親媽現在還在監獄裡，她心裡什麼味？」秋心說到這裡已經哽咽得說不下去了。嬌嬌抱住媽媽的脖子：「媽，我錯了，我這就出去找哥哥去。你別哭，你別哭啊！」嬌嬌的話使秋心的眼淚更洶湧不止了。等秋心平靜了一會兒，說：「嬌嬌，其實，你是比你的胖胖哥還大一點的，只不過他因為意外比你早出生了一會兒，所以你才叫他哥哥。你們是親兄妹呀！我怎麼沒看出來你們的親情，想想你們小時候一塊兒玩時有多麼親，為什麼長大了反而不親了？」
在場的人都被秋心的話給震住了，他們知道這些都是秋心不願意提的事情，今天，當著老老少少的面前，不是把她逼急了，她是不會提起這些的。牛傑沉默不語，他覺得自己在秋心面前已經開不了口了，自己和她比起來已經無地自容了。自己身為男子漢，胸襟哪有她的寬？秋心給嬌嬌擦乾了眼淚，說：「嬌嬌，在學校裡，你胖胖哥就由你來管，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他出了校門就是你的責任。」秋心又把目光轉向三個老太太，她說：「大娘二娘三娘，這些日子，你們就先勞累一下，我除了買菜送飯，別的事情我一概不管了，家裡的事情我就都交給你們了。」三個老太太一起點頭。秋心又把目光投向老牛：「爹，牛傑給你包的那點地咱們全種菜好嗎？自己種的菜才稱得上是綠色食品。我們要讓孩子吃他爺爺種的菜。」老牛笑了。說：「我也這麼想。」秋心說：「那好，現在最要緊的是，把胖胖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