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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70章 文 / 無聲

    第170章

    秋果煩躁的坐到安寧對面:「可是我們倆現在好像……」安寧接話:「都別彆扭扭的是吧?那是必須的。你想,牛傑跟你姐畢竟是多年的夫妻,他們倆的感情到底也不一般。她突然出現讓你們倆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安寧停頓的時間很長,秋果等得不耐煩了,把她的煙搶過來:「別抽了,快點給我出個主意啊。」安寧狡猾的夾夾眼睛:「你是那沒主意的人嗎,只不過是想把罪過推倒我這裡罷了。」秋果見自己的想法被安寧還不留情的揭露了,氣氛的雷打著她:「你這妖精,就會埋汰人。」安寧笑著:「看看招了吧。我就是妖精,所以人的心事我都能猜個十有,在不走,我會被你折磨的失眠的。」

    秋果穿上衣服,回頭看了看安寧。安寧說:「別彆扭了,這一關早晚要過。既然事情都挑明了,該咋就咋,扭扭捏捏那還是你秋果的性格嘛。」

    經安寧這一說,秋果果斷的蹬上鞋子,果斷的走出安寧的臥室,光一聲關上門,蹬蹬蹬跑下樓梯。安寧聽著秋果的腳步聲,心情好起來,她拾起被掐滅的煙重新點上,悠悠的煙霧被她吐成一個個的圓圈,她的指頭在這圓圈上一劃,圈變散了,變大了,然後漸漸消失。安寧外頭吹了聲口哨,自言自語:「怪圈會消失的。同志們,晚安。」

    可是秋果的怪圈沒有消失,她到牛傑那裡吃了閉門羹。良心受到鞭打的牛傑此刻不想見她。秋心的出現和失蹤讓他波動很大,他忽然覺得秋心對他來說更重要。她不僅是自己的妻子,他還是他的過去,是他的寄托。沒有她他怎麼可能拋家捨業的跑到這裡來打拼事業,沒有她他的一雙兒女根本不會健康的成長。自己那個家是什麼樣,自己的父母是何等性格他難道不清楚?一切的家庭重擔自己都扔給了秋心一個人擔,她那瘦弱的肩膀還能有多少力量,為什麼自己還要給她那麼沉重的打擊。於波打來電話說秋心根本沒回家時,牛傑心慌了,他想秋心可能會尋短見。因為她為她不止一次的尋過,雖然都獲救了。但這一回不同,沒有人救她。她在醫院裡的平靜時裝出來的,牛傑知道自己對她有多重要。

    那一刻他後悔了,後悔自己不該到這麼遙遠的北京來。如果不來就不會遇上秋果,也不會有今天的事。於波讓他在北京找,說不定秋心就在那個高樓頂上正絕望的看著自己。牛傑開車專門找最高的建築物。當於波打電話報秋心的平安後,緊張到極點的牛傑哭了,他回家自己干喝了一瓶二鍋頭,倒頭就睡。睡到現在也沒醒。

    秋果吃了閉門羹,回到自己的飯店。飯店打烊了,店員們正打掃衛生。秋果很怕別人跟自己打招呼,急急忙忙溜上二樓,進了自己的房間。她沒喝酒,也沒抽煙,就那麼坐到天明。

    而秋家姐妹的核心人物——秋心,此刻正在家裡開著慶祝會。她把牛傑獲得的榮譽加倍跟他的父母和兒女宣揚著。她把周圍鄰居都請來,讓牛胖和嬌嬌請了假。除了馬秀英,連秋心的親娘也沒看出自己女兒的變化。

    於波先於秋心回到牛家時,先看見了牛嫂,他問:「嬸,秋心回來了嗎?」牛嫂正要出門打牌,揚手說:「沒有。你自己去家裡弄水喝,我去打牌了。」第二個碰見的就是馬秀英,她見於波臉的難看,急忙問:「秋心怎麼了?」於波小聲說:「她不見了,可能要出事。大娘,你好好想想她可能去哪裡?」

    於波就這樣跟馬秀英猜測了幾個地方,他們倆分頭去找。可是,馬秀英忽然想到秋心會不會去桃花溝?就是這一想法,讓她瞎貓碰了個死耗子。

    當她看見自己那破敗的房門開著時,她知道自己猜對了。可是急切想找到秋心的馬秀英只看到了她的行李。當時她的心是慌亂的,她猜得到秋心的失蹤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牛傑那麼有錢,有了錢的男人哪有不幹壞事的。馬秀英是把男人看透了,當時牛傑要到外地闖天下她就跟秋心說過,別讓男人離開家。可是秋心實心眼,她沒懂自己的意思。今天她肯定嘗到苦果了,可憐的孩子,你可別想不開,再和當年似的跳了水庫……

    馬秀英不敢想了。當年要不是自己那傷天理的老頭子找的急,秋心早就沒命了。今天自己可千萬別來晚了。馬秀英奔水庫的方向跑去,半道上看見趴在留香份上的秋心。馬秀英悲喜交加。

    看見睡在自己兒子墳上的秋心,馬秀英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安慰。可憐的秋心竟然沒忘了她這個兒子。馬秀英沒捨得叫醒秋心,她是希望秋心跟兒子這樣親密的。她脫下自己的外套,給秋心蓋上,就這樣看著她,看著兒子跟老頭子的墳。馬秀英想如果兒子是個正常的人,老頭子也不會做出那麼下流的事情來,他們家肯定是個人人羨慕的好家庭。那秋心也不會受這些苦,我們的日子那該多美……

    此刻馬秀英看著輕裝笑臉的秋心為自己的男人開慶祝會,她推說自己身子不舒服,先睡覺去了。牛嫂點著馬秀英的後背:「這個醋罈子,見不得人家的兒子有出息。有本事你也生一個能兒子出來啊。」秋嫂不願意別人提起馬秀英的過去,急忙將話岔開。嬌嬌擔心的看著馬秀英。秋心說:「嬌嬌,胖胖,今天給你爸爸開個幹活輕功會不為別的,我今天當了這些老人的面,給你們倆定個意向。你們倆的目標就是北京大學,其他地方咱不報。」胖胖低頭說:「嬌嬌可能還行,我恐怕……」秋心笑笑:「反正你們倆的大學必須是去北京上,那裡是我們的首都,是你們爸爸事業發展壯大的地方。你們一定得去那裡讀書,讓你們的爸爸也為你們感到自豪。」幾個鄰居分別向牛家二老敬酒,牛嫂頭一次誇秋心:「能有今天還不多虧了這個兒媳婦。不是她,不說別的,光胖胖也把我老倆給折騰死了。」

    街道主任笑道:「別說這不吉利的話,你們這一家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居家遷往北京了,我想給你們敬酒也沒多少機會了。來,咱今天先喝牛老闆的慶功酒,過了年,再喝嬌嬌和胖胖的狀元酒。」

    慶功會是秋心精心設計的煙霧彈,她怕於波的到來給這個家帶來猜疑,更怕自己失落的神情讓大家看出來。她感覺自己給自己演了一場戲,戲演得還成功。除了馬秀英沒有參與,其他人都沒看出自己的心事。她知道今天的戲還有一半是為了兩個孩子,她知道遲早有一天事情會大白於天下。她要讓兩個孩子都去北京,那裡有他們的前途,那裡有他們的父親,母親,還有……

    秋心想到秋果秋萍,這兩個姨娘會像母親一樣護佑嬌嬌的,這一點她毫不懷疑。孩子老人只要有牛傑在,她相信他會安排好他們的生活的。只有馬秀英,她是唯一沒有著落的老人。自己是她唯一可以依賴的人,如果……秋心想到如果後,她想到了一個人。現在事業做的很大的科長是她可以托付的人。花兒雖然已經輟學,但她現在已經成了她媽媽的副手,這娘倆現在可是女強人了。馬秀英完全可以托付給她們。

    秋心收拾著碗筷,慢條斯理的刷洗著,慢慢想著心事。冷不丁馬秀英從身後過來。秋心回頭看了她一眼:「你怎麼還沒睡?」馬秀英把手伸進水盆裡:「你不睡我怎麼睡的著啊。」秋心苦笑一下:「咱不幹了,留著明天刷。」

    馬秀英拽住秋心冰涼的手:「閨女,答應媽,別想別的,媽不能沒有你。」秋心看著馬秀英的眼淚,她知道自己的心事被她猜中了,她可憐這個老人,可憐她一輩子沒有得到過真愛,可憐她一生沒有可靠的人。現在她把自己看成是依靠,可真夠依靠還能依靠多久?秋心的心揪了揪,但她很快讓自己平靜下來:「媽,看你說的是什麼啊。我,我就是想咱那個家了,去看了看。你胡心思什麼啊。走,睡覺去。」馬秀英用力扯住她:「你告訴我,那個姓牛的是不是有人了?」秋心趕緊拉馬秀英走到院子中間:「你別胡說。你看看兩個孩子就要高考了,千萬不敢胡說讓他們分心。媽,我答應你,不管有什麼事,我不會離開你。不管到哪裡,我都和你在一起。」

    馬秀英不放心的看著秋心:「你發誓!」秋心舉起手:「我發誓,一定給你養老送終。」馬秀英笑了,秋心看見她滿臉的褶子上掛了淚水,抬手給她擦了擦:「可以放心的睡去了吧。」馬秀英還不放開秋心的手:「凡事要想開些。你看看我,不是還活著嗎。你有嬌嬌,總比我還強吧。」秋心笑著點點頭,送馬秀英去了她的臥室。

    秋萍的婚禮辦得很隆重,他們在自己的草原上辦了個露天婚禮。到處是鮮花,到處是端著酒杯的服務員。牛傑、秋果、安寧都來參加了。愛華想把秋萍的母親和大姐都請來,被秋萍斷然拒絕了。她的娘家人有秋果和牛傑就足夠了。愛華是有名的愛國華僑,來參加他婚禮的有黨政界和商界的重要人物,大家看著這個舉止文雅的新娘都猜測不出她的身世。知道牛傑代表新娘的娘家人發言時大家才恍然大悟。

    秋萍是今天嫣然成了公主,她全身都戴了花環,是愛華精心為她親手編織的。她的禮服是愛華用飛機給她從巴黎空運過來的,他說一定要把她打扮成他心目中的花仙子。今天秋萍真成了故事裡的人物,她渾身散發著花的清香,艷光四射。秋果羨慕的看著妹妹,激動的雙手都出汗了。

    秋萍和愛華過來給他們敬酒時,秋果羨慕的說:「秋萍,你真美。」秋萍笑笑說:「二姐,等你結婚時讓愛華也給你定一套這樣的禮服。」秋果看了眼牛傑:「我還能有這樣的福分嗎?」牛傑舉起酒杯:「今天所有的祝福應該歸新娘和新郎。來我們為他們的幸福乾杯!」安寧看著失落的秋果,舉起酒杯:「也為未來的牛總和秋經理乾杯!」秋果看見牛傑的臉沉了沉,自己仰頭喝乾了杯中酒。秋萍跟愛華去別的桌敬酒了,秋果自己一杯接一杯的喝著。安寧過來阻止她:「走,咱們去新娘家的花房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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