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99章 文 / 無聲
第199章
老牛好像看出了牛傑的心事，急忙辯解：「我不是怕你做什麼，我就是喜歡做個老農民。傑子，我知道你隨我，別看你這些年幹了那麼大的事業，可是你心裡還是跟我一樣想做個老農民是不是？」
牛傑無話可說，他不像父親似的對土地有這麼多的眷戀，他回家是想找回丟失了的自己；他回家是想問問自己到底要什麼；他回家是想呼喚自己的愛人回來，回到養育她的家鄉，回到、自己身邊；哪怕讓他放棄一切，也在所不惜。
可是，自己的愛人到底是誰？是溫柔的秋心還是野蠻的秋果？
她們倆像春風秋雨一樣讓自己迷戀，又想左膀右臂一樣讓自己難捨。是秋心的大度讓自己跟秋果終於走到一起，又是秋果的愛讓自己頻臨的危機轉危為安。事業安了，他的心不安了。這算什麼，回回都是秋果在付出，上次是以生命為代價，這次是付出了比生命還珍貴的愛情。
這一點牛傑是深信不移的。如果說跟秋心的愛情那是春雨綿綿的話，那秋果愛就是狂風暴雨般的愛，她強烈的愛可能會毀了自己。這樣的犧牲讓牛傑痛心。事業算什麼？人不在了，要事業有什麼用？
牛傑想到這裡心裡很不自信。他知道自己是怎麼站起來的。他也知道自己這棵大樹是在誰的澆灌下才有今天的。他的良心就是在這樣的煎熬中讓他難以面對那漸漸崛起的高樓，他覺得那是自己的恥辱柱，尤其聽到別人帶有諷刺意味的讚譽之詞時，簡直讓他無地自容。
牛家父子真像一對老黃牛一樣，過上了日出而作日落則歇的生活。村民們從好奇的打量著這爺倆的反常行為。猜測牛傑破產了的有，猜測跟秋家姐妹鬧翻了的也有。
菊花看著激動的牛傑，真怕他一時控制不住會打自己，她急忙退出牛家：「我不管，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我找管你的人去。」
菊花揣著一肚子起跑進城裡找到牛家。看見跌將軍把門，奇怪的自言自語：「真是見鬼了，那麼多老人，一個在家的也沒有？」
牛家的鄰居路過這裡，聽見了菊花的嘀咕，輕聲說：「人家這些老人有福氣，兒媳婦弄了個養老院，人家都倒那裡養老去了。」
「養老院？在哪兒？」菊花瞪起一雙鳳眼。
「在那個城交派出所附近，那條件好的，簡直跟當太后似的。唉，我要是有錢也早去哪兒了，省的跟年輕人在一起討人家嫌。」
菊花二話沒說，回身攔了輛出租車，直奔秋心養老院。」
菊花來這裡又撲了個空，原來今天是老人查體的日子，所有的老人都到醫院去了。菊花這個氣啊，他們還真當上皇太后了，讓我這通找。哼！老娘不走了，就在這裡等，看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工作人員給菊花倒了杯菊花茶，菊花喝了一口，濃香四溢的茶水讓她心情好了些。不過堵在胸口的疙瘩越來越大。我說牛傑對我怎麼這麼凶，看來是因為秋家老太太來養老院的事。哼！是就是，是她不願意回我那裡養老的，又不是我不要。你們家財大氣粗願意給馬秀英養老，怎麼就不能給自己的丈母娘養老了？況且你還佔了我們家倆名額的份。不是你一人霸佔了倆閨女，我們家還多一個姑爺孝敬老人呢。
菊花在心裡謀劃著如果牛傑跟她計較養老人的事，她就這麼頂他。
看見有輛大巴開進了養老院，菊花眉開眼笑的站起迎上去。
秋嫂、牛嫂看見菊花都有些怵得慌，只有馬秀英大大方方的迎上去：「秋水家的，你來這裡有事？」
菊花漫過她，故意拖長了音叫著媽：「媽哎……你身體沒毛病吧。」
秋嫂被菊花叫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只好點點頭：「沒啥大毛病。你來是……」
菊花突然拉下臉：「我找我大姑姐。讓她管管她那個男人。媽你知道嗎，咱村裡的人都把咱家巫嚼成啥樣了，你是沒回家聽聽，我跟秋水都不想在家裡住了。」
馬秀英一步闖過來，將被菊花趕得不斷後退秋嫂擋在了自己身後：「嘴長在別人臉上，人家愛咋說就咋說，你管得著人家嗎？」
菊花被馬秀英這一擋心裡本來就不痛快，又被她這話噎得像囫圇個吞下個雞蛋似地，她瞪起鳳眼提高嗓門：「這是我們家的事，有你插嘴的份嗎？」
「有啊，我是秋家的親家，怎麼沒我的份。」
「你還好意思提親家和倆字，你們當年是怎麼折騰我大姑姐的你們忘了我們可忘不了！」秋嫂生怕菊花會舊事重提，急忙拉菊花到一邊：「你想怎麼著啊？」
菊花的嗓門還是高八度：「怎麼著，讓姓牛的哪裡來還回哪裡去。別在老家丟人現眼。」
牛嫂聽了這話不高興了：「哎，我們牛家怎麼丟人現眼了？我說你這小娘們，你管你們秋家的事也就罷了在，怎麼還管上我們牛家的事了，你是哪根蔥啊你。」
菊花見自己身單力薄，氣憤的蹦起來：「我不跟你們這些老不死的說。我找我大姑姐去。」
菊花衝進車裡，也沒看見秋心，就問一個工作人員：「看見秋心了沒？」
「院長出差了。您屋裡請，有什麼事跟我們說，千萬別跟老人爭吵。這些老人或多或少的都有點冠心病。」
「你別嚇唬我，她們有病還那麼凶，要是沒病的話，還不得把我給吃了！」
馬秀英見菊花走進了辦公室，跟牛嫂商量：「要不你去把你兒子給弄回來去。」牛嫂嘀咕著：「我才不會去丟那個人呢。都是你們家那倆丫頭，一會兒這個跟我們，一會兒那個跟我們。現在倒好，一個也不跟我兒子過了，傷的我兒子回了老家。我可沒臉回去。」
老實的秋嫂被牛嫂說的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馬秀英不幹了：「哎你這個人，怎麼得了便宜還賣乖啊。是你兒子沒正形怎麼還怪罪上人家了，你也不看看嬌嬌姥姥這些日子吃下飯了沒有，你還怪她。」
「我不怪她怪誰？怪你啊。可惜你不是秋心的媽也不是秋果的媽。」牛嫂在菊花面前不敢做聲，但在這老姐倆面前說話向來硬氣的很。馬秀英不幹了，過去讓著她是因為在人家家裡吃著人家的喝著人家的，現在我是住在秋心辦的養老院裡，不吃你們牛家的飯了我不怕你了！
馬秀英一把拉住牛嫂：「你就折騰我們倆能是吧？那好，我這就給秋心打電話，讓她把你弄走。你回你們家那宅子裡住去，我們可不稀罕跟你住在一起生閒氣。」
牛嫂看見馬秀英果然去辦公室打電話，急忙跟過來：「不許打不許打，我不走。憑什麼走啊。這麼好的地方打著燈籠也難找。再說了，你們都在這裡，讓我一個人回家，連個說話的也沒有，我才不幹呢。」
「不干就好好的，別欺負人！」馬秀英的唾沫星子噴到菊花的臉上了，她噁心的急忙用手絹擦乾淨臉：「你這話說誰呢？」
馬秀英當然是連她一起說，毫不含糊的說：「誰欺負人說誰。太不像話了，跑這裡來鬧。」
菊花站起來：「誰不像話了？我是讓老公公給睡了還是讓我男人給甩了？」
馬秀英一聽菊花要揭秋心的短，立刻瞪起眼睛，但她很快被菊花的氣焰給壓下了。
菊花插腰往前趕：「你不是能嗎？你不是蹦嗎？蹦啊！咱把過去的事拿出來亮白亮白！」
馬秀英回頭向秋嫂求助時，卻看見秋心走了進來，心中有萬般的悔恨。何必惹一個母老虎，她可是什麼話都說得出來。讓秋心聽見可怎麼得了。
馬秀英緊張的看著秋心走進來。一臉嚴肅的秋心問：「大家剛查體回來，吵什麼？就不怕氣壞身子。」
菊花回頭看見秋心後，馬上拉住她的手：「大姐，你趕緊把牛傑給弄回來啊。村裡人都把我們家的門都給擠破了，都打聽他的事。你說我跟人家說什麼啊，怪難為情的。」
秋心安靜的看著菊花：「該說什麼就說什麼，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世上的事向來都是一物降一物的。暴戾的菊花竟然被秋心安靜給震住了。揭她的短好像不好使，弄不好她給牛傑說句話，那窯廠就不屬於我們了。
菊花飛快的轉動腦子，勉強擠出點笑容：「大姐。咱不都是要臉的人嗎，你看看，你們在城裡享慣了福，姐夫乍回到家什麼也沒有，你就忍心讓他受苦？」
秋心放下包，拿起老人們的體檢報告看著。被晾在一邊的菊花惱羞成怒，抓起自己包跺著腳走出養老院。回頭沖裡面大喊：「都是些不要臉的貨！」
牛嫂跟馬秀英都朝她後背吐唾沫。秋心看著她們：「你們還不快去午休，不累嗎？以後要遵守這裡的紀律，不許吵架。」
看著在家什麼都好說話的秋心，在這裡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這三個老人還真有些不適應。
秋心看完了老人的體檢表，去伙房看了看今天的伙食，給剛招來的工作人員開了個小會就又心事重重的走了。
秋心這段時間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尋找科長。她尋找她不光是讓她回來料理她的工廠，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向她請教。就牛傑現在這個狀態，秋心他像科長出走時一個樣。要想幫助牛傑走出頹廢的狀態，就必須找到病根。這病根秋心隱約感到與秋果有關，但他們倆到底出了上門事，牛傑不說，自己也便去問。
北京有那麼重要的事他說丟就丟下回了老家，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難道是秋果背叛了他？這打死秋心也不會信的。她知道自己的妹妹有多愛牛傑，她不是那朝三暮四的人。
難道是事業上又出現了難題？不對啊。前些日子出現那麼艱難的危機，他都想盡辦法解決了。秋心發現牛傑現在的心態極像出走時的科長，一心想躲開是非之地。那麼找到科長，瞭解一下她的感受，讓她給自己出個主意。北京的公司不能一日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