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對 第四十章 信皇上 賺大錢 文 / 金哨本無路
第二天吃過晚飯，在江上雲的極力主張下，嚴公子三人又來到了清風明月樓。本來嚴楊二位還想臨時抱佛腳，要挑燈夜讀，以備隔天的考試，江上雲把兩人取笑了一通。也是，就靠這兩個時辰起不了啥作用，還不如去茶樓放鬆一下。清風明月樓如今火爆得不行，這不！連晚上也開業，而且晚上也常常人滿為患。
三人早已是清風明月樓的熟客，小二打著招呼把他們引到二樓坐下，還順帶介紹說晚上有一場扳手腕挑戰賽，不可錯過。
三人坐下不久，整個清風明月樓就坐滿了。目睹這個盛況，依然是女扮男裝的江公子，一邊喝茶一邊大是感慨：
「自從皇上在這裡和嚴兄扳過手腕後，這清風明月樓的生意真是火爆呀！嚴兄有功！鄙人也有拋磚引玉之功。」嚴楊二人拿她沒轍，想想要不是她挑釁，還真不會有那一出扳手腕的戲碼，兩人有點哭笑不得。
嚴公子笑說：「這裡的火爆也得益於譚三說《射鵰英雄傳》說的精彩，好久不聽他說這《射鵰英雄傳》，光讀《明報》上的連載，還是有點不過癮呢！」
正說說笑笑，小二過來了，跟三位公子陪著笑臉，說道：「三位公子，剛來了三位客官，可是今日座位都滿了，想跟三位公子打個商量，能不能行個方便，一起擠擠？」
江上雲一想起那天皇上讓座的情形，馬上答道：「這個無妨！讓他們來吧！三個人看扳手腕也是看，六個人也是看，更熱鬧。」
等三位客官走到近前，江上雲驚叫了起來：「哎！大哥，怎麼是你們！」
「你怎麼跑出來了，二叔知道嗎？哦，中玉、恆弟也來了。」。來人之中一個正是江上雲的堂哥江尚武，沒有想到在這裡遇上了江上雲三人。
江上雲嚷道：「我嘛，陪表哥、表弟來考皇家軍事學院，表哥表弟明天就要考試，我猜八成沒有問題！大哥，你怎麼來了南京？這二位又是誰？」
江尚武知道自己這小妹頑皮，看樣子三個人都是瞞著家裡跑出來的。無奈搖搖頭，說：
「這位是雷典史，這位是孫教諭，為兄和他們二位都是奉詔來南京參加皇家講習所培訓班的，時間不長，就半個月。」江尚武在外縣任主薄，是聖上詔書指定必須參加皇家講習所短訓的代表。
皇家講習所是專為九品以下的縣級吏員所設，所有縣級必須派員參加皇家講習所短訓，每個縣5個名額，其中主薄、典史、教諭各一名，再在巡檢、驛丞、稅課局大使、倉大使、織染局大使、漂泊所大使、批驗所大使、遞運所大使、冶鐵所大使、閘官、壩官這些雜官之中選派兩人，其中須有一個管農事的吏員，作為五人短訓代表，進京參加皇家講習所為期半個月的短期培訓。
「我聽說皇上要接見短訓班的學員。喂，大哥，見到皇上了嗎？」。江小姐別的不關心，對於皇上的一舉一動卻是甚為關注。
江尚武本是一輩子也沒有見到皇上的機會，這次承蒙皇上接見，也有一番激動。因此說道：「為兄不但見到了皇上，皇上對為兄這些不入流的芝麻官還頗多鼓勵，為兄頗受鼓舞！」
孫教諭見了江尚武的漂亮妹子，頓時來了表現欲，接口說道：
「聖上還跟我等一起吃蕃薯。嘖嘖嘖，在下是第一次吃蕃薯，那蕃薯干和蕃薯粉條味道也不錯。你們聽說了嗎？這個引入蕃薯的張振龍被聖上追封為興農伯。以前只是聽聞徐光啟徐大人推崇蕃薯『十三勝』，此次聽了福建長樂縣的縣丞所述，這蕃薯每畝可產五六千斤，在如今荒年間確是好東西啊！這蕃薯還可以做成蕃薯干，做成蕃薯粉條，一般年份也大可多種蕃薯，如今人多了，田地不夠啊，聖上此次是下了大本錢勸種蕃薯，德政啊德政！」
雷典史笑道：「此次哪是什麼勸種！蕃薯種白送不說，還從福建請了老農到每個縣教導如何栽種蕃薯，還印發了宋應星根據陳振龍曾孫陳以柱栽種經驗整理出的《蕃薯傳習錄》，更絕的是，如果推廣栽種蕃薯不力，我等一介人都要被問責，甚至撤職。以前也有勸種蕃薯之說，不過說說而已，此次卻是動了真格！聖上此次魄力很足，在下以為凡事都得如此辦理，方有效果。」
孫教諭點頭道：「雷兄言之有理。老朽此次來南京，真是開了眼界啊！皇家俱樂部的地面都是工部新出的水泥鋪成，你說這水泥，工部的人給我們演示了一回，這種灰粉加上水，和成泥狀，然後可以製成方的圓的，等到干了之後，堅硬有如石頭，真是奇妙！還有那個玻璃，透亮透亮的，比糊窗戶紙不知道強多少倍。再就是那個四輪馬車，坐起來真是舒服。那個叫做自行車的更是妙不可言，兩個輪子居然不倒，騎行也甚是快捷，簡直讓老朽不敢相信！」
江尚武插口道：「那個肥皂也很奇妙，滑膩膩的，但是用來洗手洗得真是乾淨。」
孫教諭說道：「這些新鮮玩意，老朽看著不錯。據王公公說我等也可以參股這些生意，可惜老朽沒錢，雷典史和江主薄倒是可以試試跟著皇上合股賺錢。」
江上雲立即插口道：「大哥回去的時候，給我帶一封信給爹爹，讓爹爹參股，小妹十分看好跟著皇上發財。昨天在皇家俱樂部打完『殺韃木』，小妹也是用那叫肥皂的物事洗的手，洗完之後真乾淨。爹爹積攢那麼些銀子，埋到地裡有什麼用！也千萬別再買田地了！大哥你也勸勸爹，這可是跟皇上一起賺錢呢！」
「聽說北京過來的前一品二品大員都在裡面投了份子，合夥的不僅有皇上，還有很多大人物呢！王公公介紹皇家孔雀山銅礦股份公司可賺錢了，一個月就能回本一成五以上。真是暴利啊！」看得出來孫教諭頗是嚮往，才有這種口吻。
「短訓班完了之後，王公公說安排每個縣派兩個代表前去參觀孔雀山銅礦。」
「聞說德興那裡早年也是產銅大縣，到了嘉靖朝後期，礦脈挖盡了，那裡便再也無人問津，聽說皇上得了世上高人指示，結果挖出了一個更大的銅礦。真是神奇啊！」
這當口，只聽說書的拍木一聲脆響，譚三開始了晚場說書：
「各位客官，譚三這廂有禮了！今晚要說的，不是《射鵰英雄傳》，而是一段發財的好事，譚三先恭祝各位客官發財了！」
說到這裡，底下的聽眾立即回敬一片掌聲。這鼓掌便是起自那日聽說書的崇禎，那日崇禎聽到精彩處，便忍不住鼓起掌來，侍衛一見皇上如此，便也如法炮製。有了皇上這則鼓掌的故事，故此鼓掌喝彩便在清風明月樓流行開來，以至口口相傳，成了新的習俗。
「要說當今之世最賺錢的事兒，諸位知道是什麼嗎？不敢說吧！鄙人來說吧，最賺錢的就是北京城裡的平遼公債交易。各位可能不信，不錯，一開始鄙人也不信。不過這是千真萬確！北京的公債最低價是多少？一錢銀子，最高價漲到了多少？一兩五錢二分，最高漲了十五倍！鄙人這裡有一份《大公報》，諸位傳閱一下，就知道鄙人所說究竟是真是假了。諸位知道鄭芝龍鄭大人吧，鄭芝龍鄭大人那是我大明水師的功臣，鄭大人一舉剿滅了海盜李魁奇、諸彩老、鍾斌、劉香，立下不世奇功。鄭芝龍鄭大人不僅武功赫赫，眼光也是非同一般，在北京城裡許多人對公債很不看好之際，那個時候皇上出了北京，北京一片人心惶惶，也難怪手裡拿著大順公債的人心慌!就是鄙人碰到這種事那也是要忍不住先把公債變成真金白銀再說。偏偏這個時候，鄭大人慧眼獨具，敢於逆流而上，把一百萬兩銀子生生砸下去，在紛紛傳說公債還要跌回一錢銀子的當口，愣是在三錢銀子的價格上大舉買入公債，結果只是一個月不到，賺了三百萬兩銀子。諸位，一個月不到，翻了四倍！諸位說神奇不神奇！神奇！不錯，的確是神奇！不過鄙人要跟諸位說的是，鄭大人不過是對皇上一片忠心而已！鄙人跟諸位透露一個秘密，這段神奇乃是皇上親自策劃，鄭大人只是一切行動聽指揮，這才大賺了一筆狠的！此事王承恩王公公那裡可以求證，諸位要是異日見到王公公，不妨求證一番。呵呵！」
譚三喝了一口茶，又是一拍手中拍木，接著說道：
「諸位，剛剛說到北京城裡的公債賺大錢，不錯，那是暴利！不過這個暴利的時機已經過去了。前一段時間北京城裡大出風頭的『郭氏基金』，諸位知道現在叫什麼嗎？現在被北京人戲稱『狗屎基金』，為啥叫『狗屎基金』，一句話，賠錢唄！公債從一兩五錢又跌回一兩銀子，不光是『郭市基金』賠錢，劉百萬的『劉氏基金』也好不到那裡去，只是不像『郭氏基金』賠得只剩下褲衩了。這個時候，大家不妨猜猜，鄭大人是不是也會虧進去銀子。不過，鄙人可以負責任地告訴大家，鄭大人不但沒有虧，反而是又賺錢了。還是皇上有先見之明，鄭大人聽了皇上指揮，把投入公債的銀子全部抽了出來。鄭大人這回是跟著皇上在江西開銅礦，孔雀山銅礦不知道諸位看了報紙沒有。話說這德興的銅礦在嘉靖年間和萬曆初年也是產銅大戶，到了後來把銅礦都采盡了，此後那裡便是無人問津，洞裡的老鼠倒是長的一個比一個肥。結果皇上南下的時候遇上了一位世外高人，指示說孔雀山一帶還有更大的銅礦。這次鄭大人緊跟皇上又跟對了，結果諸位在報紙上也看到了，孔雀山銅礦的銅幾輩子也挖不完。這次江陰的一幫縉紳也沾了光，投進去的錢錢生錢，利生利，可以生生世世生下去，可比北京城裡炒賣公債的一錘子買賣還要強。」
「所以，南京市面上如今流傳起了一句話，就是『信皇上，賺大錢！」
「如今南京風頭最勁的，鄙人不說諸位也知道。就是皇家四大股份公司，一個就是鄭大人當董事局主席的孔雀山銅礦股份公司。另外三個，一個是中華車輛股份公司，董事局主席是陳演，那是前首輔，自行車、三輪車、四輪馬車就是中華車輛公司所出。另一個耀華玻璃股份公司，董事局主席是魏藻德，也是前首輔。至於振華水泥股份公司的董事局主席，則是周國丈。前日皇上下旨，選舉大明工商聯合會首任主席，這四位便是候選人。皇上的意思，這次選舉充分尊重民意，在這四位當中選舉出首任主席，首任主席加封爵位。鄙人以為，鄭大人緊跟皇上，實力雄厚，功在社稷，鄙人今日冒昧，在此為鄭大人唱好，在坐的諸位要是能賣鄙人的面子，不妨把選票投給鄭大人。在下在這裡先行謝過！」
敢情譚三這傢伙，竟然成了鄭氏競選團的搖旗吶喊者！
那江小姐聽完這一段，立時便忍不住說：「那陳演和魏藻德，據說當時都在大順那邊求過官，這兩人肯定不能做大明工商聯合會的主席。」
孫教諭連連點頭，補充說：「依老朽所見，外戚不干政這是歷朝教訓，這四人當中，確是鄭芝龍更為合適。」
雷典史卻笑道：「誰當主席都一樣，關鍵是能不能讓我等發財。據王公公所言，皇上有意在我們那裡成立大冶制鐵股份公司，屆時在下也要當當這個新公司的股東，跟著皇上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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