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對 第一百五十六章 山寨級防禦 文 / 金哨本無路
嚴中玉儘管有點心高氣傲，不過也沒有到桀驁不馴的地步，論起資歷和戰功來，都不能跟王夫之比，更何況現在歸王夫之指揮。出身皇家軍事學院的嚴中玉，在紀律性方面一點都不打折扣，所以該進山還得進山，該幹什麼還得幹什麼。嚴中玉留下王夫之所要的一千兵馬，然後帶領五千手下分頭行動，佔領老鐵山以及附近的各處高地。
不過，對於明軍來說，征服群山環繞、山勢險峻的老鐵山也大是不易，好在童枚山的特戰隊員受過山地作戰訓練，尤其對於山地游擊戰那是下過一番功夫的，本來嘛，特戰隊有一些人就是準備對付庫頁島上的山林野人的。
所幸的是，清軍在老鐵山主峰將軍頂上修築的炮台尚未完工，將軍頂山勢險峻，大炮一時也拉不上去，所以只是派了100清軍守衛。當天晚上，童枚山帶領三十個特戰隊員連夜摸到了老鐵山主峰腳下，在高一珀手下錦衣衛嚮導的帶領下，乘著夜色，從主峰東側往上爬。他們攀爬的這一面人跡罕至，山勢陡峭，最險要處根本無路可走，特戰隊員憑借鐵爪、刺刀，這才攀登上去，特戰隊一路歷經艱險，終於在凌晨的時候爬上了將軍頂。
將軍頂上的清軍尚在睡夢之中，毫無反應，特戰隊乾淨利落地消滅了這一百清軍。等到發現這些清軍只是裝備了冷兵器，心說這麼重要的制高點居然防守這麼鬆懈，心中大呼僥倖。
除了將軍頂主峰，清軍在老鐵山其他制高點並未設防。也難怪，清軍精於騎射，長於平原作戰，對於山地作戰還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即便是西村拓夫提醒，清軍也只是佔領了猴石山北面和東面的高地，並在上面設防。對於偌大的老鐵山，山巒重疊，有的山上林木參天，籐蔓雜草叢生，有的山頭則是懸崖峭壁，更有毒蛇出沒，清軍可不準備在山上跟明軍打山地戰。
高一珀對於旅順這裡的地形知之甚祥，在他這裡的指引下，在童枚山的配合下，嚴中玉五千兵馬撒出去，佔了老鐵山的各處高地。
值得一提的是，童枚山手下頗有一些人才，大致上說，歪才也是人才的一種吧，莫良平就是一位出身山賊的特戰隊員，莫良平在考察了老鐵山的情形後，對老鐵山讚不絕口。在他眼中，老鐵山雖然不算高，但是群山環繞，山勢險峻，只要利用得好，端的是易守難攻，真可謂嘯聚山林聚義造反的最佳地點。原本老鐵山三面環海，要在這山中建個什麼依山固守的山寨是一件極不明智的事，因為不光是陸地可以攻擊，從海上登陸更是防不勝防。不過，當制海權牢牢操在明軍手上的時候，壓根就不懼清軍從海上發起攻擊，如此一來，山巒重疊的老鐵山便是莫良平眼中最佳的山寨建設地。
有道是，術業有專攻，莫良平憑著山賊的眼光，確認老鐵山是山寨良址之後，給指揮層提出了專業的意見。嚴中玉當然不是來當山大王的，再說上面還有王夫之，就算當山大王他也只能排行老二。當然，即便不考慮佔山為王，卻並不妨礙借鑒人家佔山為王經營山寨的經驗，試想，山賊們憑山據險，哪怕是大軍圍剿，也往往難以攻破山賊們精心打造的山寨，所以，莫良平的山寨專業技能非常值得發揚光大。
當然，除了山賊的山寨戰術要發揚光大，還得揉合大挖土方的塹壕戰戰術，可想而知，兩者結合之後，錦上添花，實現穩固防守的目標並非難事。經過一干人的設計，將老鐵山明軍的防禦水平提高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按照新的規劃，老鐵山便有點固若金湯的意思了，萬一若是猴石山作戰不利，明軍還可以退入老鐵山，清軍若是沒有五萬人馬，就只有望山興歎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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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軍見五六千明軍增援了上來，魚兒果然上鉤了，滿達海當機立斷，便開始佈置收網行動，當即下令進攻明軍的登陸場，滿達海決意切斷明軍增援，一口把登陸的這一萬把明軍吞掉。
三月初二凌晨，清軍開始進攻，進攻的突破口選的是明軍登陸場和猴石山明軍陣地的結合處。為了保持和登陸場的交通，明軍構築了一條塹壕防線。這條防線如今便成了清軍的重點攻擊地段，清軍若是攻克這段防線，就可以三面合圍明軍登陸場，這一來，切斷了猴石山區域的明軍的補給通道，處在包圍圈中的明軍遲早將會崩潰，滿達海當然希望花最小的代價收拾掉這一萬把明軍，能夠把明軍困死當然是首選。所以頭一個便是斷其補給和歸路。
隨著清軍的炮聲轟隆隆響起，在明軍的塹壕前騰起一陣又一陣爆炸，一時間硝煙瀰漫，籠罩了整個戰場。不等硝煙散去，清軍的騎兵狂飆突進，直撲明軍陣地。
明軍對於清軍的進攻也是見得多了，一見清軍騎兵衝鋒，排長魯吉祥撇撇嘴，嘲笑道：「韃子的騎兵又來送死了，兄弟們，悠著點，放近再打。」
清軍的騎兵飛速衝來，眼看越來越近，戰馬的身形愈來愈大，馬上就要撞上鐵絲網，明軍終於開始射擊，一陣排槍響過，衝在前面的清軍騎兵一片人仰馬翻，沒有倒下的騎兵繼續前衝，明軍陣地上隨即飛出一片手雷，轟隆轟隆，又有好些騎兵連人帶馬被炸翻。
沒有炸翻的騎兵仍然捨命前衝，直到衝上鐵絲網，直到馬腿掛上鐵絲網，巨大的慣性把固定的鐵絲網的木樁也拔出一截，彎到了一邊。然而這鐵絲網比絆馬索的威力更勝一籌，衝上來的騎兵最終也沒能衝過去，戰馬往地上一僕，馬背上的清兵被高高拋起，落在了明軍戰壕的前面，等明軍仔細一看，原來這只是一個草人。不過，清軍的戰馬前赴後繼，在後續的戰馬繼續衝擊下，鐵絲網終於毀在戰馬的衝擊下。
清軍這一招可是夠絕的，只因清軍經過與明軍的拉鋸戰，意識到拿人命來衝破鐵絲網和填壕溝實在太不划算，一時又苦無良策。好在清軍多的是戰馬，於是就想出戰馬衝擊的招數，拿戰馬來當替死鬼受到了清軍上下的一致贊成。這招數簡單之至，在戰馬上扎上草人，趁著硝煙瀰漫，在馬屁股上捅上一刀，戰馬吃痛，發力狂奔，直衝明軍塹壕，一個衝擊，就把明軍陣前的鐵絲網破了。
接下來的血戰，證明清軍還是很橫的。在第一波衝擊讓戰馬當了替死鬼之後，清軍的步兵開始衝鋒，因為明軍挖掘出了犬牙交錯的戰壕，騎兵衝擊碰到塹壕就沖不起速度，反而因為目標太大，輕易就會被明軍的子彈或者手雷擊中。所以清軍丟下馬匹，採用步兵進攻。清軍步兵的武器有手雷和彎刀，還有的手持霰彈槍。說起來清軍在戰場上學習作戰，對於熱兵器作戰也慢慢適應了一些，加上他們玩命的勁頭，完全不計傷亡，一邊投擲手雷，一邊往前猛衝，塹壕中的明軍不斷用子彈和手雷連續不斷地收割著清軍的生命，清軍不斷有人倒下，沒有倒下的人仍是繼續猛衝。
在清軍持續不斷的衝擊下，最後不可避免地在明軍的陣地前打起了白刃戰，明軍用刺刀對付清軍的彎刀，不能不說，在冷兵器作戰方面，清軍的確有驕傲的本錢，儘管明軍的刺刀也能幹掉一些清軍，但是總體來說還是清軍在白刃戰中佔了上風，白刃戰最終的勝利屬於清軍，明軍的第一道防線失守了。
不過清軍沒有高興多久，清軍剛佔領第一道塹壕，明軍的大炮就開始轟擊了。事實上，明軍的炮兵早就標定好了射擊諸元，目標就是第一道塹壕。第一道塹壕裡的清軍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明軍的炮火炸得狼狽不堪。明軍射出的炮彈，既有爆破彈，也有安裝時間引信的榴霰彈。榴霰彈在空中爆破，四射的高速鐵丸覆蓋的範圍更廣，甚至可以殺傷塹壕中的清軍。這一輪炮擊，第一道塹壕中的清軍死傷纍纍，其中死在榴霰彈下的佔了多數。
隨即明軍展開反衝鋒，一個衝鋒就奪回了第一道戰壕。
就這樣，明軍採用彈性防禦戰術與清軍周旋。而且清軍只有爆破彈和實心彈，當然也有葡萄彈，不過明軍的榴霰彈顯然更具威力，清軍的葡萄彈射程可憐，鐵丸初速更是可憐，和榴霰彈完全不是一個數量級，在塹壕戰炮戰上，明軍大佔便宜。所以，清軍攻勢總是難以奏效。
陣前的攻防在繼續，明軍採取輪番防守的辦法，與清軍打起了車輪戰。一時清軍也奈何明軍不得。連續三天清軍攻勢受挫，死傷超過了兩千人，只得休整再戰。
前線在作戰，明軍山寨建設的工作一刻也沒有停止，將軍頂下的地下山寨如今已經初具雛形，這實際上是地下坑道，當然也有地上建築。誇張的是，地上建築用上了運來的水泥，鐵絲網水泥混凝土建築，建造的地上建築完全可以稱得上堡壘。
與此同時，在防區內還發現了一處溫泉，這處溫泉，不僅甘甜可口，用來洗浴也是天然良泉。莫良平多年從事山賊大業，從來也沒有見過哪個山寨還有溫泉，沒想到這裡還有溫泉，這檔次真是高了不止一點半點。王夫之和嚴中玉兩人聽了莫良平的話，只覺得說不出的滑稽。
當王夫之和嚴中玉站在老鐵山最南端，觀摩著黃海和渤海的分界線，左邊是黃色的海水，右邊是藍色的海水，涇渭分明,心中激盪不已。遠處海天一色，江山如畫，卻淪落清軍之手，兩人一番唏噓，卻不知幾時可以收回遼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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