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萬千寵愛於一身 第四十章 計中計(三) 文 / 藍色紫色
第四十章計中計(三)
無聊的打了個呵欠,幻如凝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瞥了眼桌角正在玩著一顆小球的卿卿,「卿卿,我好無聊。」
卿卿的復原狀況很好,傷口癒合情況也很好,而且,太子哥哥將血紅給卿卿吃了一顆,自然好得更快了,現在跑動也沒有問題了。
卿卿抱住小球,望了眼主人,嗷嗷低叫。
「去找太子哥哥嗎?」下巴枕在交疊的手上,她側過臉。
恩啊,卿卿嗷嗷低叫。
「可是……等會父皇派來的人又要過來了。」幻如凝垮下俏臉,有氣無力的說。
可憐的主人,卿卿憐憫的看著她。
「哎,是吧,卿卿你也覺得我怎麼這麼可憐了吧?」她哀怨的瞅著它。
卿卿陪主人,喉間發出了嗚嗚聲,卿卿走到她的身邊,在她的腳邊一陣摩蹭後。
「還是我的卿卿乖!」彎下腰,幻如凝笑瞇瞇的將它抱進懷裡,親了親。
「公主!」冬梅恭敬的聲音傳來。
「什麼事?」幻如凝好心情的逗弄著卿卿。
「是皇上命人送來了宴會需要的項鏈,請公主挑選。」
哎……又來了。
「讓她們進來吧!」隔著簾子,幻如凝有氣無力的說道。
話落,數名粉衣宮女湧進屋子來。
幻如凝看著如流水般湧進的宮女,她們手中皆捧著各種名貴的項鏈。在心底重重的哀歎一聲,臉上卻保持著甜甜的笑紋。
「皇上命奴婢們送來珍珠項鏈十件,翡翠項鏈十件,瑪瑙項鏈十二件,金項鏈十件,玉項鏈十件……請公主挑選宴會上所需要佩戴的首飾。」
天啊!誰來救救她啊!這兩天父皇發瘋似的不斷派人過來,一會兒是選布料,一會兒是量身段,一會兒是頭飾,一會兒是胭脂水粉,一會兒是手鐲……這會兒又是項鏈。
天啊,她快窒息了。
「如兒!」一道低沉寵溺的嗓音如及時雨,立即,幻如凝激動的兩眼閃淚,奔向聲音的主人。
「太子哥哥!」她圈住他,在他懷裡撒嬌。
「奴婢們見過太子殿下!」眾宮女立即惶恐的福身,天啊,竟然見著了太子殿下。
「怎麼了?」不解她語氣中的委屈,他軟聲輕哄,利眸掃向冬梅,後者立即搖頭,指了指一旁的珍貴首飾。
「東西放著,都退下吧!」只消一眼,就足已讓眾宮女嚇出一身冷汗。
「是!」那些宮女不敢稍做停頓,忙不迭的放下呈盤,跟著冬梅退出屋子。
「不喜歡那些嗎?」幻郇孑溫柔道,眸底飄過抹異光。
其實這些都是他請父皇送來的,為的就是更加斷絕了如兒這兩日出門,他擔心如兒在去御膳房的路上被那些不長眼的秀女衝撞,他不允許一點點的意外發生。
「嗯,好麻煩,宴會有這麼麻煩嗎?」幻如凝委屈的瞅著他。
她未參加過宮廷宴會,八歲前她只能待在東園,而八歲後,她又出風哥哥一起避居卞陽,自然更不可能參加什麼宮廷盛宴了。
她知道的,這是她第一次出席宮廷宴會,不能給父皇與王朝丟臉,可是人家她好悶嘛,因為她都沒機會去御膳房給太子哥哥做點心了。
「對不起,如兒,太子哥哥沒顧慮到這些。」若如兒知道這些都是因為他的私心所設計的,不知道如兒會不會怪他。
不過現在倒也好了,那些女人是不可能再踏出漓園了。
「如兒,以後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宴會的事交給太子哥哥處理就好了。」其實如兒根本不需要什麼華貴的衣裳、首飾裝扮就自有一身高貴的氣質,這是與生俱來的皇族氣質。
在幻吟風的特意調教下,如兒的舉止更是勝過皇后聖亦靈,幽雅得宜,無一不透著完美。
此次宴會如兒定當是最受矚目的焦點吧!
「嘻嘻,太子哥哥最好了!」抱著他的手臂直磨蹭。
看著她開心的模樣,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殘忍。
「如兒,太子哥哥帶你去個地方。」他突然一手抱過卿卿,一手拉起她的細腕,走出她的寢屋。
「太子哥哥,我們去哪兒?」任由他拉著她走出寢宮,如兒問。
而卿卿則舒適的窩在幻郇孑懷裡睡覺,有太子主人在,就不用它出馬了。
「書房。」幻郇孑唇邊帶笑,頭也不回的道。
「咦?去書房做什麼?」如兒驚訝的眨眨眼。
「秘密!」幻郇孑給予如兒一抹神秘的笑。
「討厭啦,太子哥哥,告訴人家嘛!」微微一愣,如兒立即笑開了顏,原來太子哥哥也會裝神秘。
逍遙王府
「王爺,木郡主已被太子送回木王府。」一陣風吹過,然後,鬼面已立身於書房內。
「嗯。」幻吟風斜躺在躺椅上,清清淡淡的應著。
「王爺,屬下不明,以木郡主的聰慧又怎會不明,自己會被毀容,然後驅逐出紅城呢?」鬼面不解的問。
「呵呵,這才叫大智若愚。」幻吟風抿唇一笑,眼神深邃難解。
「屬下駑鈍。」有誰會將自己弄到毀容嗎?
「你以為郇孑會不知道她們在背後的那些小動作?木幽顰這是自保。」幻吟風淡笑,端過一旁的藥汁徐徐喝上一口,味道有些苦,也有些澀。
「自保?」鬼面不解。
「呵呵,她才是那些女人中最聰明,也看得最透徹的,在她挑撥了其他人陷害多瓏將主意打到如兒的身上時,以郇孑對如兒的寵愛,又怎可能放過她們?表面上看她是被驅逐出紅城,實際上卻是自救。」幻吟風嘴角微揚,卻詭異駭人。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鬼面問出心中疑惑。
「呵呵,你認為現在紅城十九名秀女中誰最為有手段?最可能奪下太子妃之位?」幻吟風懶懶的抬眼,瞥向鬼面。
「碧大學士之女碧書棋!」思忖片刻,鬼面答道。
「沒錯,那木幽顰要陷害的也就是碧書棋了。」唇邊笑紋依舊。
「屬下不懂。」她們不是御京名門中出了名的好姐妹嗎?
「她們有仇,而且應該結得不淺啊!」幻吟風沒什麼感情的淡笑道,「否則木幽顰也不會在明知這次選秀基本已經確定無了指望,還以身做餌,設下這樣一個圈套,一步步引誘碧書棋走入毀滅,當碧書棋費盡心機打敗眾秀女後,也就必然只有她一人來面對幻郇孑的怒氣了,也成了這連續案件背黑鍋的人。」碧書棋就是所謂的聰明反被聰明誤吧!
「原來如此,那麼碧書棋就必死無疑了。」究竟是怎樣的仇,竟讓木幽顰如此費盡心機呢?
「呵呵,可惜木郡主太小看幻郇孑了,也太高估了自己。」在幻郇孑的眼皮底下耍手段,又怎麼可能不被他發覺?漓園那些麼麼、宮女個個危險。
「王爺的意思是?」其實女子與男子一樣,終身活著卻都不是為了自己,男子為了權位不折手段,而女子,為了成為那唯一攀附住男子的枕邊人費盡心機,友情、親情,甚至愛情,一切在權欲面前都顯得太過薄弱。只是,女子比男子可悲的是,她們的玩轉陰謀權術卻全掌控在男子的手中,男人默許,那麼她就會成功,而一旦被男子所厭惡,那麼女子就只能成為權欲鬥爭下的犧牲品,失去一切。
「以幻郇孑的手段與作風,能放過主謀?怕是等處置完碧書棋,就該輪到木幽顰了。」為了杜絕往後的婚事,幻郇孑的手段怕是不會有多仁慈。
「王爺,咱們插手這件事嗎?」畢竟真正的主導這件事的是他們。
「插手?為什麼要插手?你以為本王會放過打如兒主意的人?」不要說她們,連他自己,他也不放過,即使他是為了如兒。
「王爺,您……」鬼面突然明瞭的抬眼,震驚的望向那張太過寡淡的俊容。
是啊,他早該明瞭的不是嗎?玉石俱焚,這就是王爺所選擇的道路。
「太子哥哥,你在畫什麼?」書房內,幻如凝立在書桌前,好奇的望著幻郇孑大筆在那潔淨的紙張上揮灑。
「鳳凰!」他抬眼投給她一抹溫柔的暖笑,幽暗的黑眸裡浮現出一種看不透的光彩。
「真的耶,太子哥哥畫得好傳神哦,就好像活了一樣。」歪著頭,幻如凝定定的看著漸漸已顯露出形的線條,驚呼。
幻郇孑僅是抿唇一笑,勾勒好最後一筆,放下墨筆,另執起一旁的筆,上色。
「這是什麼紙啊?好特別哦!」摸了摸紙張的邊緣,這種紙張很特別,質薄纖維長而均勻,很有韌性,摸起來很舒服,而且色澤比一般的紙張更加潔白。
「這是做紙鳶的紙張,耐濕耐衝擊,觸感也很舒適。」邊為畫上色,幻郇孑邊分神回道。
「做紙鳶的紙?太子哥哥是要做紙鳶嗎?」小臉倏地一亮,幻如凝驚喜的問。
「嗯,如兒想不想放紙鳶?」他這才抬起頭,笑問。
「恩恩,想啊!人家都沒有放過紙鳶呢!」如兒忙不迭的點頭,她在卞陽時有見過別人放紙鳶,她也曾對風哥哥提過,可惜風哥哥什麼都應她,就是不應她那個要求。
後來她逼問下,鬼面才告訴她,風哥哥不喜歡他無法掌控的東西,紙鳶的另一頭雖握在他手中,卻是隨著風而飄揚,甚至,隨時會被風吹斷了線,連唯一緊握的線也不再把握。也是那時候,她才知道,風哥哥也是會害怕、會擔憂的,所以,從那以後她也不再提紙鳶了。
「等會太子哥哥就做好了!」幻郇孑抿唇一笑,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漓園的涼亭內,碧書棋正與多瓏坐於亭內飲茶。
送走了木幽顰,卻迎來了禁步令,這是碧書棋所沒有想到的,一旦禁止出園,就代表她們多瓏無法找上雲鳳公主自取滅亡,而駱冰冰也已言明不再與她合作,在這關鍵時刻失了這麼一個盟友,讓碧書棋實在有些頭疼。
只是,連上天都站在她這邊,送給她一個好機會。
「天啊,那是什麼?」一隻火焰般的鳳凰在雲空中翱翔?多瓏忍不住驚呼。
「回公主,是鳳凰紙鳶。」只消一眼,碧書棋已明白,那是雲鳳公主的紙鳶,該是雲鳳公主正在某個角落放紙鳶。
因為鳳乃雲鳳公主之名號,試問傲宇王朝還有誰敢隨意放這鳳凰的紙鳶?尤其是在這紅城之中,甚至是與凰諧音的黃色服飾都無一女子敢加身,當然,除了雲鳳公主的生母,當今皇后。
她正愁著如何將多瓏引入甕中,讓她去找雲鳳公主,這會兒,倒真是幫了她個大忙。
「紙鳶?這紙鳶該是在西園裡吧?西園的奴婢可以隨意放紙鳶的嗎?」多瓏突然擰眉。
在這西園中,制度分明,應該沒有哪個宮女膽敢私下放紙鳶的,難道這西園另有別的女子不成?可是太子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而當初進宮選秀的二十名秀女應該皆被安排在了漓園才是啊。
「不會,紅城是出了名的等級制度分明,又以西園為最,奴婢不敢,應該是那名女子在放。」微微垂下眼,掩住眸底一閃而逝的精光,碧書棋婉約的回道,話裡卻不失一抹曖昧。
「那名女子?你知道是誰在放?」沒錯過她話裡的曖昧,多瓏心底蒙上一層陰暗。
莫非真有別的女人在西園?
「是的,這事還是木幽顰打聽出來的,據說有一名女子比我們早之前就已住在西園,而且,是居住在太子宮裡。」碧書棋輕柔回道。
「什麼?有個女人居住在太子宮裡?」多瓏大怒。
她堂堂赫麗國公主被安排在這漓園冷宮,見不著太子的面,而另一個女人卻居住在太子宮裡?與太子朝夕相對?
「公主別生氣,既然太子殿下需要選秀定太子妃,那名女子該是對公主構不成威脅的。」碧書棋故做惶恐的勸道。
「怎麼可能不成威脅?自選秀那日起,太子就沒有正眼看過我們這些選秀,進入漓園幾日更不見宣昭,如今好不容易除掉一個木幽顰,太子卻下這麼一道旨意,禁止我們踏出漓園,這不是擺明了無意選秀?」多瓏怨恨的說道,即而臉色一沉,「難道就是因為那個女人太子才不願意選妃?」
碧書棋聰明的沉默。
「那個女人是什麼來歷?」死死的瞪著遠處翱翔天際的鳳凰紙鳶,多瓏陰冷的問。
「書棋不知,但未聽說還有別家的小家進了紅城的。」她說的是實話,雲鳳公主本就住在紅城,而且,公主可不是小姐。
「什麼?難道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奴婢?」怒火更加熾熱。
她多瓏竟輸給一個低賤的婢女不成?
碧書棋聰明的再次沉默,她可不會留下什麼把柄給多瓏,屆時只能說一切皆是公主自己誤會罷了。
「本宮要去見見那女人,看她究竟是怎麼個狐媚模樣。」
「公主,你先別去。」碧書棋忙攔著,為的就是不顯出她的有意加害,而且,此時多瓏也踏不出漓園,她必須讓多瓏一次就毀掉。
「你要攔本宮?」多瓏危險的瞇起眼,目露凶光。
「不是的,書棋不敢攔公主,只是此刻怕是殿下也在那女子的身邊,你看,天上又多了只紙鳶。」碧書棋指著天上多出的那只紙鳶,更加深了多瓏的怨恨。
「難道要本宮就這樣裝做不知?」多瓏咬牙切齒的望著那兩隻在空中成雙成對的紙鳶,就好似看到了丈夫出軌般。
「不,只是公主你這樣貿然前往,違了太子的旨,定要吃虧的。而且,太子下了禁止令,公主你也出不去的。」
「那你說要怎麼辦?」聞言,多瓏也冷靜了下來。
「書棋倒有一計,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碧書棋故做猶豫,為的就是引多瓏更加上勾。
「快說。」果然,多瓏耐不住性子的催促。
「公主可以……」
風吹散了輕柔的細語,卻吹不散飄浮在空氣裡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