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冰山一角 文 / 胡周
雷鳴緩緩轉過身，但是，秦剛已經不見了。
「我們當然是兄弟，但是……」雷鳴一邊說著，一邊將右手伸到了腰間，手指搭在了槍套上……
「但是什麼？」秦剛的聲音在不遠處的角落裡響起。
「但是我是警察。」雷鳴回答。
「呵呵，警察……」秦剛冷笑了一聲，隔了一會兒聲音低沉地說道：「以前我是多麼的嚮往警察這個職業啊，可能比你還要嚮往吧……」
雷鳴微微一愣，這是秦剛報靠警校失敗之後第一次向他袒露心跡，以前他都是輕鬆一笑一語帶過的。
「現在我早就不稀罕警察這個職業了，在我眼裡沒有一個警察值得我尊重……」秦剛繼續緩緩地說道。
雷鳴暗暗搖了搖頭，心中最後一絲疑問被秦剛徹底打消了，是他了，他就是那個東南亞第一殺手了，但為什麼會這樣呢？他為什麼要去做個殺手呢？
「雷鳴，也許你會問我為什麼會去做個殺手？」
雷鳴沒有回答，而是用拇指頂開了槍套上的搭扣，握住了手槍。
「我為什麼要做一個殺手呢？因為我做不了警察，所以我就要做個殺手。泰國給了我這個機會。其實命運也同樣給了你一個做殺手的機會，你選擇了，這個機會就是那個遊戲……」
「那不一樣，遊戲和現實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雷鳴已經拔槍在身，蹲下了身子，在那些桌子腿之間尋找著秦剛的方位。
「呵呵，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都是殺人，性質是一樣的，只不過是後果不同罷了。」
秦剛的聲音一直在游動著，但是卻又聽不到他的腳步聲。
「秦剛，你錯了。在遊戲裡我剝奪的只是人的意志和精神，而你……把所有的都剝奪了……」
「呵呵，你現在站在警察的立場當然可以這麼說，但是你知道不知道，有時候剝奪一個人的意志和精神比剝奪他的生命更不人道嗎？」
雷鳴終於判斷出了秦剛發聲的位置，突然一個箭步衝了過去，雙手舉槍一瞄，但是那個位置卻空無一人……
「雷鳴，想抓住我你可能還得再訓練上一段日子。我在泰國學習的是最殘酷的叢林生存技能，偽裝和隱藏是我的強項……你知道麼，因為我的色弱反而成就了我另外一項無人可以超越的絕跡，我僅憑聲音就可以擊中目標，根本不需要眼睛的幫助……」
雷鳴一愣，忽然他想起那個在遊戲中和自己有過對決的暗夜獵手，他不正是聽聲辨位就能開槍擊中自己的麼，難道秦剛就是他？
「秦剛，有一件事你要老實回答我……」雷鳴說道。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本來我是永遠也不想和你說的，但是既然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我不妨全部都告訴你……」
雷鳴停下了搜索的腳步，靜靜地聽著。
「你負責調查的那三起連環殺人的確都是我幹的，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幕後指使人是誰我並不知道。我只是個職業殺手，我在互聯網上通過特殊的渠道接生意，客戶與我之間只有金錢上的來往，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秦剛頓了一頓，繼續說道：
「不過，這的確是一筆相當特殊的生意。所有的殺人地點和手法都是客戶指定的，必須是要嚴格按照客戶的要求去做的，否則就得不到預先談好的佣金。這筆生意的價格非常高，但是難度非常大，也只有我才接得下這筆生意，在我之前的其他殺手看了合同之後全部放棄了……」
「果然是你，但為什麼會是你呢？」雷鳴搖了搖頭。
「可能這就叫命運弄人吧，我在接這筆生意的時候也沒想到過對手會是你！」秦剛的似乎也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雷鳴忽然想起了范明，他應該也是秦剛殺的，但是那裡面還有一些疑問，於是開口問道：
「除了那三起案子，你還殺過一個人，而且那天夜裡你還和我照過面。」
「你說的是龍飛別墅裡的事情？」
「對！」
「其實這筆生意我是不想接的，因為當時我已經知道面對的對手就是你，所以我想放棄了，我不想和我的兄弟有個生死約會……」
雷鳴身體微微一震，他聽得出秦剛聲音裡的真誠，這一剎那間心中的感受當真是百感交集。
「那後來呢？」雷鳴輕聲問道。
「後來看到計劃中要向你開槍，於是我想與其換別人幹這件事情還不如我自己幹，至少我在那麼黑暗的環境下開槍比任何人都有把握射不中你……」
「秦剛……」雷鳴不禁激動了。
「讓我說完，咱兄弟倆就這麼著最後在聊上一會兒，這次聊完了還不知道下次有沒有機會再聊呢。」
「好吧。」雷鳴點了點頭，然後靠在身邊的一張桌子邊，將手中的手槍放在了桌子上。
「我把那個大個子警察打昏後，就躲在暗處等你過來，你找過來之後，我握住大個子警察的手用他的槍向你開了一槍，當時我躲在他後面，頭藏在他的腋窩下，你的槍法還真準，一槍就打中了大個子的眉心……」
雷鳴輕歎了一聲，看來自己原先的推斷都是正確的，范明的確是被誘殺的。那後來的一系列事情秦剛自然是按計劃好的步驟實施的……范明的死終於水落石出了。
「好了，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雷鳴大腦飛速地轉動著，突然問道：「你殺那個叫林飛飛的歌星的時候，除了那個協助你的電工之外還有其他人協助過你嗎？」
「這個任務的難度的確相當的大，但是所有協助人員都不是我親自安排的，我只是在實地勘察過現場然後制定出行動計劃之後，把需要協助的內容告訴給客戶，然後都是由客戶安排人去完成的。」
「原來是這樣…….」雷鳴不禁有點失望，自己曾經苦苦追蹤的殺手終於現身了，但是他最終也只是一個工具而已，真正的元兇還是深深地隱藏在幕後，他或者他們到底是誰呢？
「雷鳴，我知道你很想破這些案子，但是我只負責殺人，其他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我感覺這個客戶的背景很深，資金很雄厚。而且有一件比較奇怪的事我想和你說一下。就是那個校長，他的名字最早曾經在其他的暗殺名單裡面出現過一次，不過當時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要求，只要求殺死他就可以，所以出價並不高，再加上我很少接本地的生意，所以當時就沒接這筆生意，沒想到才過了不到幾天的時間，這筆生意就出現了這麼大的變化，同樣是殺他，但是價格卻翻了好幾倍而且還指定了難度極高的殺人手法，這真的是非常的離奇……」
雷鳴一愣，但隨即明白這樣的變化肯定和對方制定了針對自己的計劃有關，原先殺校長只是一個普通的計劃，但是後來就變成了特殊的計劃，這是陰謀的一個組成部分，而這個陰謀裡所有被殺死的人其實早就上了被暗殺的名單了，也就是說他們不進入這個陰謀也同樣會被人殺掉……
一絲冷汗從雷鳴的額頭上流下，揭開的黑幕越深，面臨的恐懼就越大。
「秦剛……「雷鳴輕喊了一聲，但是秦剛沒有反應。
「秦剛！」雷鳴又喊了一聲，還是沒有一點回音。
「不好！」雷鳴暗叫一聲，幾步衝到剛才秦剛發出聲音的地方，果然，他已經不在了。
雷鳴仔細地搜查著飯館內的每個角落，他突然發現今天飯館裡的員工一個也沒來，平時這個時間應該早就來上班了，難道……
當雷鳴搜索完整個飯館之後，他確信秦剛已經跑了，而且秦剛早就預料到自己會來找他，所以讓員工們今天全部都放假了。
這樣的結果雷鳴不知道應該是失望還是欣慰，但是現在的心情分明是輕鬆的，他沒有一點想把秦剛抓回來的衝動，他知道秦剛雖然跑了，但是只要自己需要他出現他一定還會再來的……
不過現在雷鳴終於確定了繼續調查的目標，他要從頭查起，從最開始的那些案子查起，既然那三個被害人早已經有人想暗殺他們，那麼找出誰是最想殺死他們的那個人，可能也就找到了那個隱藏在幕後的人，又或者他們原本就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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