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487章 陰溝翻船 文 / 華年
第487章陰溝翻船
兩人快速穿過了那條被血肉充斥的通道，一凡看了看一直說個不停的艾歌現在卻一聲不哼，笑道：「怎麼了？你看起來好像沒什麼精神？」
「廢話！」艾歌瞥見了一凡一眼。
她看了看身後已經被過道上飄浮的鮮血染成嫣紅之色的獵殺者，上面甚至還有碎肉粘著凝固起來。
艾歌又瞪了一凡一記白眼道：「看了剛才的情景，虧你還能夠笑得出來！」
「或許是見慣的緣故，不要忘了，我是來自失落園，那裡是怪物的原產地！」一凡笑著道，「你應該感到慶幸才對，雖然跟著我給你惹上了不少麻煩，但至少保住了性命，這比什麼都值！你難道不這麼認為？」
艾歌用眼角餘光瞟向一凡道：「雖然保住了性命，但也從此淪為逃犯，你認為我應該笑得出來嗎？」
「那是你的問題！」一凡聳了聳肩。
兩人沒走出多遠，艾歌突然做出側耳傾聽的動作，良久才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一大早就聽到了！」一凡指了指左手上的獵殺者控制器。
控制器上面顯示出幾個紅色的光點，光點像雷達波一樣向外擴散出一圈圈紅色的光環，在紅色光點旁邊還有幾個黃色的小亮點，但相對明亮醒目的紅點幾乎可以忽略掉。
艾歌好奇道：「那是什麼？」
一凡答道：「六個紅點是高熱能反應，掃瞄結果顯示應該是機械槍兵所使用的能源特有的反應，而且它們正處於高強度作戰狀態！旁邊的黃色小亮點是生物能反應，波長檢測結果是人類，數量為十六個。」
艾歌又道：「他們在跟什麼人在戰鬥，是你們那邊的人麼？」
「不知道！」一凡搖了搖頭，「探測器沒有發現其它的熱能反應，不過以我的經驗來看，估計他們是遇上了那些東西！」
艾歌一聽，心立即便怯了起來，用力拉著一凡的手臂，她見那些紅點正好堵在一凡預先設定好的路線上，禁不住又拉了拉一凡的手臂道：「我看我們還是繞過去吧！」
一凡仔細研究了一下地圖後搖頭道：「繞道太麻煩，我現在趕時間，而且其它路段誰也不能確保不會撞上怪物！」
星門是一個能夠將整個行星套起來的巨大建築物，內部結構之複雜就算是老鼠進來了也要迷路，而且道路各不相通，內裡還充滿危險，陌生的地方能不去還是不要去的好。
隨著兩人的接近，機槍聲已經清晰可聞。
一凡在一個轉角處停了下來，獵殺者從腹部放出了幾隻拳頭大小的機器老鼠。
捲縮一團的機器老鼠剛碰到金屬地板，尾巴和四肢立即伸展開來，風馳電掣般朝目標方位躥了過去。
一凡打開獵殺者控制器上的投影幕，只見幾隻機器老鼠很快便來到一個數條通風管道交匯處的空間。
空間呈立方體結構，邊長約百米，只見三台機械槍兵背朝背呈三角形分佈佔據了空間的正中央位置，在三台機械槍兵的正中間有十多名穿著太空服手無寸鐵的技術人員相互擁抱縮作一團。
機槍的咆哮聲一刻不停，跟機械槍兵作戰的敵人正如一凡所說，正是那些用普通儀器檢測不到的怪物。
怪物只有兩頭，在立體空間的金屬牆壁上到處遊走，顯然是在尋找一個最佳出擊時機。
兩頭怪物一頭長得像壁虎，一頭長得像蟑螂，都是異常敏捷的傢伙。
一凡見兩頭怪物都是早前沒有見過的，不禁喃喃道：「馬修那傢伙到底派出了多少怪物前來赴會！」
一凡早前遇到一頭右臂長有巨盾的怪物，之後是一條巨蜥蜴，然後又殺死了一頭還沒來得及看長相的怪物，之後在能源爐中央控制室外又殺了一條巨「蛇」，再加上眼前這兩頭怪物也就是說短短一陣間他已經遇上了六頭之多，附近到底還隱藏了多少這些噁心的生物還不得而知。
艾歌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突然道：「那三個傢伙的槍法還真是臭！」
也難怪小姑娘會有此一說，艾歌看了這麼久，還沒有見他們打中怪物一下。
「確實是有夠臭的！」一凡點了點頭後卻又替那三人解釋起來道，「不過也不能夠全怪他們，這些怪物雷達是捕捉不到，只能夠手動瞄準，沒有了儀器的輔助，軍隊中恐怕還真沒有多少人能夠打得中這些身手敏捷的傢伙，就算有恐怕也不是在機械槍兵的隊列中能夠找到。」
一凡撇了一眼飄浮在立體空間中的幾台完全毀壞了的機械槍兵「遺體」，心道這三人槍法雖臭，但至少是他們隊友當中的佼佼者。
一直探頭觀看的艾歌突然伸手指向投影幕右下角道：「那裡好像有人，怎麼沒有受到攻擊？莫非他們是你的同伴，身上帶了護身符？」艾歌最後指了指胸前掛著的項鏈。
在艾歌點出來之前一凡早已經注意空間的角落裡頭縮著兩個人，這兩人脫離了機械槍兵的保護範圍，但怪物卻沒有攻擊他們的意思，不過讓人在意的是，他們明顯是溫鐸爾格的技術人員，而非一凡的同伴。
一凡看了半晌，搖了搖頭否定艾歌的猜測道：「他們是你們的人，身上也沒有戴著什麼護身符，證據是我剛才已經多次看到怪物從他們身旁不遠處遊走而過，要是他們身上有護身符，怪物是不可能主動接近他們身旁十米範圍內。」
艾歌疑惑道：「那到底為什麼？」
一凡看了正拉著他手臂的艾歌一眼道：「你這傢伙問題還真是多，剛才明明還不副萎靡不振的傻樣！」
一凡嘴上雖然說著不耐煩，但還是解釋道：「以我的經驗來看，角落那兩個人類估計已經受到感染，所以怪物才沒有去攻擊他們，在怪物眼中，他們已經是自己人了，雖然還沒有覺醒。」
艾歌驚訝得張大了小嘴，好一陣才回過神道：「這些怪物才出現了一會兒，這麼快便出現了感染者？那它們為什麼這麼賣力去襲擊其它人類？說不定再過一會兒其它人也會被陸續感染！」
一凡搖頭道：「那是感染之後的事情，感染之前，兩者還是敵對關係，怪物就像某種帶菌源，但不是什麼人都會被傳染，有些人就像天生擁有抗體一樣，很難被傳染，而這些人同時也特別容易遭到怪物的襲擊；還有一些人卻是易感人群，稍一接觸就會中招，這一類人特別容易招惹怪物們的親近！」
艾歌打量著一凡道：「你好像對它們很瞭解似的！」
「廢話！」一凡伸指在艾歌的頭盔上彈了一記道，「你該不會忘了我是從什麼地方來，我早跟你說了，你們對失落園的瞭解已經過時！」
艾歌不滿地伸手打算去揉被彈得隱隱作痛的額頭，但卻被頭盔給阻隔開來，這才愕然發現自己頭上還戴著頭盔，可是剛剛一凡彈在頭盔上的一指就像是直接彈在額頭上一樣，額頭上還隱隱留有接觸後殘留下來的觸感。
艾歌吃驚地看著一凡，後者卻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艾歌心裡雖然有氣，但又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男人實在讓人很難打心底裡恨出來，雖然已經被眼前這人害得有家歸不得。
艾歌見一凡一味在旁觀看，並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問道：「你不打算救他們？齊心合力收拾那些怪物不是更好，你既然來自失落園，應該也非常討厭它們吧？」
一凡搖了搖頭道：「我雖然救了你，並不表示我就是一個濫好人，我在進入星門前已經親手殺了不下上千名溫鐸爾格的無辜士兵，前面那三台機械槍兵，就算幸運地沒有被怪物殺死，隨後也會被我消滅！」
一凡見艾歌低頭不語，問道：「那裡面有你的親人？」
「沒有！」艾歌立即搖了搖頭。
一凡又道：「不是親人，莫非是你的姘頭？」
「我姘你的死人頭！」艾歌抬手就要敲向一凡的腦袋，但看見那堅硬的頭盔趕緊撤回拳頭，她非常清楚自己沒有對方那種神奇的本領。
一凡看著艾歌的反應知道她沒有說謊，聳了聳肩道：「既然都不是，那就沒必要費神！先讓他們狗咬狗骨，等怪物被殺死又或者那些大兵被怪物幹掉之後再來行動也不遲！不過我看那些大兵們恐怕是不行了！」
就在一凡說話的時候，其中一個通風管道口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艾歌看了更是失聲叫了出來，出現在通道口的正是最早前追殺過她的那頭帶著巨盾的怪物。
怪物剛現身通道就立即受到彈雨的招呼，但怪物右臂上的巨盾貌似比之前來得更加堅硬，輕鬆便接下了所有攻擊，在光線照射下，巨盾上面閃動著明亮的黑色金屬光澤，不管是物理攻擊還是激光束都不能夠動搖它分毫。
怪物像憤怒的野獸大吼一聲，右臂盾牌在前像一輛沉重的坦克車迎著攻擊直線衝向三台機械槍兵共同結成的防禦陣，它那粗壯的下肢露出如手臂粗長的鋼爪，所過之處，堅硬的金屬地板留下一道道猙獰的爪痕。
「咚」一聲悶響，怪物的體型粗大，但動作敏捷異常，首當其衝的機械槍兵剛剛舉起手中的機動護盾便被怪物直接撞飛了出去。
機械槍兵那沉重的身軀狠狠地砸在右手旁一位同伴身上，兩台機械槍兵就像雜物一般遠遠拋飛了出去，他們最後的防禦陣線瞬間便被瓦解開來。
而這個時候，怪物剛好穩穩地站在最早被它撞飛的那台機械槍兵的位置上面。
第三台機械槍兵此時正背對著怪物，他見同伴飛了出去，第一時間轉身打算對空門大開的怪物進行近距離射擊，但可惜的是，怪物在他轉身前卻先一步遞出了它的左爪。
跟粗大笨重的右臂比起來，怪物「瘦弱」的左爪卻異常敏捷和鋒利，眨眼間，怪物的左爪已經穿透了機械槍兵那用強化裝甲板打造的身體，怪物的左爪隨意向旁邊甩出，串在它手臂上的機械槍兵已經遠遠飛了出去。
機械槍兵重重地撞在金屬牆壁之上，被怪物穿透的地方幾乎讓它從中間斷開兩半，一個猙獰的洞口清晰可見，至於它的駕駛員，在被擊中的瞬間已經斷了氣。
之前被帶盾牌的怪物撞飛的兩台機械槍兵，此時也已經四分五裂，一直在旁邊虎視眈眈的另外兩頭怪物，幾乎在第一時間便撲了上去光顧。
「好了！」一直在立方體空間外圍觀察的一凡緩緩站了起身。
艾歌看著一凡，吃驚地道：「你幹什麼，你該不會打算現在跑出去？」
「當然！」一凡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裝備，撿起飄浮在旁邊的鐵管便打算行動。
「你瘋了呀！」艾歌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一凡道，「為什麼不等那些怪物走了之後再出去？」
一凡笑了笑道：「那些怪物早已經發現了我們，如果狗能夠嗅出一里外的獵物，那麼它們就能夠嗅到百里開外的所有生物！」
一凡甩手丟出另外一隻獵殺者專用的識別器，對艾歌道：「這東西是剛才撿的，你發現情況不對便自己逃吧！」
艾歌接過識別器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一凡已經捉著其中一頭獵殺者的後腿消滅在通道中。
「我一個人還能夠逃到什麼地方去！」艾歌看著一凡消滅的方向狠狠地跺了跺腿，她啟動已經經過確譯的識別器，帶上所有獵殺者朝一凡移動的方向緩緩跟了上去。
距離本來就不遠，一凡眨眼間已經來到剛才機械槍兵跟怪物激鬥的立方體空間。
那頭帶盾牌的怪物見到一凡現身通道，那對如黑寶石一樣閃閃生輝的眼球露出了濃濃的警惕之意，身體更像是一張繃緊的弓，銳利的氣勢撲面而來。
一凡看著眼前這頭曾經在他面前逃跑過一次的怪物，這次不僅沒有退開，反而蓄勢待發，一凡眼中不禁劃過了一道凌厲的光芒，從氣勢看來，這頭怪物比之前更大了許多，真不敢相信一人一怪才闊別了短短幾分鐘時間。
如此驚人的成長速度讓一凡決意要消滅它，而不是擊退。
一凡剛出現在通道口，立方體空間另外兩頭不知死活的怪物卻一左一右沿著牆壁直衝而來。
看著怪物將近，一凡將右手上的鐵管隨手丟飛了出去，鐵管化作一道亮光瞬間跨越了十米距離，將右手邊一頭長得像蟑螂一樣的怪物穩穩地釘在金屬牆壁之上。
那頭蟑螂怪物，只看它表面覆蓋的甲殼就知道堅硬非常，但卻對迎面飛來的普通鐵管無可奈何，幾乎在一瞬間便已死透，沒有任何掙扎。
一凡的左手邊，那頭長得像壁虎一樣的怪物，它見同伴一瞬間便被收拾，連貫流暢的奔跑動作明顯出現了紊亂，但最終還是衝到了一凡面前，並吐出了一條長長的舌頭捲向一凡。
一凡雙手往腰間一探手，一對軍用匕首已經出現在他的手上，飄浮在半空無處借力的他，卻以肉眼難辨的速度舞動匕首，被濃濃的紫色火焰包裹著的匕首一下子便將怪物捲過來的舌頭跺開數段。
怪物就像受到極大的重創，身體好一陣抽搐，還人立了起來，從它受傷的舌頭噴出的鮮血，無論接觸到什麼都立即融化開來，變成一灘黃水，怪物立足的區域轉眼間已經被腐蝕得不成樣子。
呆在一凡旁邊的獵殺者也不能夠倖免，裝甲板上已經穿了幾個大洞，從獵殺者的身體內還湧出了大量白煙，顯然已經廢了。
一凡在獵殺者身上蹬了一腳，身體一下子衝近還在發瘋的怪物跟前，右手的匕首將人立起來的怪物當場來了個剖腹。
蹲在牆壁上的一凡緩緩站了起身，渾身上下被紫色的火焰包裹著，他四周的金屬板已經融化得不成樣子，唯獨他站的地方完好無損。
只見被剖開的那頭怪物跟早前死去的同伴一樣，身體幾乎在一瞬間便僵硬了下來，隨著時間推移，壁虎怪的身體緩緩左右分開，竟然是一整個身體被短小的匕首劈開了兩半，而不僅僅是剖腹那麼簡單。
一凡右手握著的匕首上面，刀鋒之上一顆碧綠色的珠子靜靜地粘在上面。
一凡腳下用力一蹬，身體再次飛了起來，目標正是右側的那頭蟑螂怪物，他抬腿將怪物的屍體踢飛，露出了釘在金屬牆壁上的半截鐵管，一凡抽出鐵管並握在手中，靜靜地眺望著一直站在金屬地板上一動沒動的那頭盾牌怪物。
一人一怪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兩個相互垂直的平面上面對視。
寂靜中，怪物的右腿突然非常輕微地向後挪了一點，在外人看來，怪物根本就沒有動彈，但一凡的雙眼卻看得一清二楚。
一凡雙腳同時用力蹬向牆壁，身體如離弦的箭直撲向怪物。
怪物下意識地用右臂的盾牌迎著撲上來的一凡，怪物的這種反應早在一凡的意料之中，或許該說，一凡等的就是怪物會做出這種反應的時機。
一凡並沒有打算跟怪物硬碰，他伸出左手按在怪物的盾牌邊緣處，借力身體猛然向上翻起，頭下腳上的一凡，跟怪物剛好成一直線。
向上翻起的一凡猛然將右手的鐵管朝怪物的腦袋飛出，但幾乎在同一時間，怪物也向一凡伸出了那只「瘦弱」的右爪，速度快如閃電，反而趕在一凡丟出的鐵管之前擊向了一凡的腦門。
這個時候，趕到立方體的艾歌剛好看到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她呀一聲叫了出來，下意味地合上了那對如寶石一樣漂亮的雙色眼瞳。
短暫的寂靜中，立方體空間傳出了「咚」的一聲大響，接著一切又重歸於寂靜。
艾歌緩緩睜開雙眼，發現那頭「拿著」盾牌的怪物仍然屹立在原地，但卻看不到一凡的身影，艾歌目光急忙四下搜索，但就是那裡都看不到一凡的身影。
艾歌用幾乎快要哭出聲音，朝空蕩蕩的空間大聲喊道：「喂，你死了沒有！還沒死的就快給我說句話！你這個混蛋，將人騙了又丟下我一個人，你讓人家以後該怎麼辦？……你這個殺千刀……」
艾歌最終還是忍不住大哭了出來，之後的話已經聽不清楚她到底說著什麼。
就在這時，艾歌頭盔的對講器突然傳出了熟悉的聲音道，「拜託你不要在別人耳邊叫喊得那麼大聲！耳朵都快被震聾了！」
艾歌立即四下張望，只見她一直不願意抬頭去正視的天花板上方，一個窟窿之中突然坐起了一個身影，那身火紅的戰鬥服實在太容易辨認了。
艾歌想也不想便撲了上去，送上一個熱情的擁抱，完全沒視腳下還屹立不動的那頭拿著盾牌的怪物。
「差點中了招！」一凡摟著艾歌從破洞中飄落在怪物跟前，一腳將其踢飛。
盾牌怪物應聲飛了出去，只見它的屍體從頭到腳被一根鐵管給穿透了並釘在金屬地板上。
一凡在實施這個計劃前已經掌握了怪物的資料，自以為萬無一失，誰知道怪物那條「瘦弱」的右臂速度比他觀察的時候快上了不少，差點就陰溝翻船。
艾歌看著頭頂，金屬天花板上被壓出了一個巨大的凹陷，她又看了看完好無損活動自如的一凡，喃喃道：「我看你才是真正的怪物！」
「很多人都這麼說我！」一凡樓著艾歌笑了笑道，「不過她們都是在床上這麼叫喊！像你這樣一邊哭一邊喊的還是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