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在人間 3 兄弟(下) 文 / 愚蠢獵人

    3兄弟（下）()

    「臭子！你這套房子應該漲價了吧？」史向原的雙腳搭在陽台的欄杆上，身子向後靠去，壓得身下的籐椅「咯吱」作響，揚起脖子「咕咚咕咚」的一口氣灌下去大半杯啤酒。

    「嗯，現在是1萬9千多1平方了，比當初漲了百分之八十多！」史向野不耐煩的回答道，順便看了看手錶。

    「景色真不錯！」看著遠處被夕陽染成金色的大片水面，史向原讚歎了一句，伸手又抓起聽啤酒，打開，給自己杯中斟滿。

    史向野端起小桌上自己的那杯啤酒，抿了口，接著回應道：「景色是不錯，當初也是看中了這點。可這前面的高速公路太吵，關上窗還好，不關窗簡直就睡不著。」又沉吟了片刻，他終於忍不住不滿的說道：「哥，你就不能在我兒子面前維護一下我的形象？最起碼沒必要叫那個外號吧？」

    「狗屁！」史向原將啤酒杯重重的放在小桌上，側臉掃了眼身後關著的的雙層隔音玻璃陽台門。客廳裡，只有那位非住家保姆於姐正在忙碌的整理著衛生的背影。

    史向原譏諷的對弟弟說道：「你以為人家從小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都長到這麼高了，你來獻上點慇勤，孩子就真會打心裡喜歡上你？」他重新抓起啤酒杯，在舉杯又飲前斜瞥了一眼史向野，簡短的用英語評價了句：「太天真！」

    「就算是吧！」史向野真有點不高興了，他放下杯子站起身，說了句：「晚上有人會約我出去談點事，得讓於姐早點炒菜……」走了幾步，伸手要去拉陽台的門。

    「今晚沒人會再約你了。」身後，史向原悶悶的說了聲。

    史向野扭回臉來，驚詫的看著史向原，漸漸的明白過來！他正要說什麼，史向原向他做了個「噓噓」的動作，又用手指了指陽台旁的牆壁。在他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史向野一直瞪著他。史向原仰面看了看弟弟的表情，示意他坐下來。

    「你不是都有6年不幹了嗎？」史向野突然沒頭沒尾的說了句，等坐下後他的臉上浮現出譏諷的神情：「我以為你真辭了職，真去非洲從事什麼環境保護事業去了呢！」

    對於這樣的挑釁，史向原就跟沒聽見一樣，他又一口氣喝乾了杯中的啤酒，將雙腳從陽台欄杆上收下來，端直腰板，定定的瞇著眼看著遠方城市輪廓線上的落日。

    晚飯是在很安靜的狀態下進行的，史家的3個男人都沒怎麼說話。等保姆收拾完廚房衛生走了後，史向原突然對史小明說道：

    「小明，你看家。你爸爸得陪我出去洗個桑拿，做個按摩。少兒不宜。」

    兄弟倆走進電梯後，史向野不滿的抱怨道：「在孩子面前，你就不能收斂一點？」

    史向原抬臉看著電梯門上的顯示器，冷笑了一聲：「哼，孩子？」接著再也沒說什麼。

    到地庫裡，正準備上車時，史向原搶先一步走過去拉開了駕駛位的車門。史向野愣愣，也沒說什麼，順手就將車鑰匙扔了過去。從小，史向原的車就開得比他好很多，他都習慣了。

    史向原將車發動著，並沒有急著掛檔，而是從屁股後面掏出個黑色折疊式掌上電腦。他將掌上電腦打開，仔細操作了幾下，接著將它往駕駛台上一放，掛檔踩油門，駕車衝出了地下車庫。

    「慢點！我們這兒超速違章被拍下來，要罰400呢！」史向野左手握緊車門上方的扶手，大聲抗議著。

    史向原咧嘴大笑著：「我剛好時速85公里，沒事的，小兄弟！」除了觀察四面的路況，他一直掃視著那隻小掌上電腦上的信息，根據那上面的提示不斷的選擇著道路。

    史向野已經看清楚了，那具掌上電腦的屏幕上其實就是幅電子駕駛地圖。按照他所掌握的消息，這座城市的電子地圖系統也才開發好了不到一年！而且應用技術還在試驗階段，根本就沒有開始發售！

    他之所以這麼熟悉這個項目，那是因為他一直盯著的一家二板上市的高新技術企業就是幹這個項目的。所以，他忍不住問道：「這玩意你是從哪兒拿的？」

    「等一下告訴你！」

    「我們這是去哪裡？」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咱們不會是真來桑拿的吧？」看著停車場邊上那家閃爍著霓虹燈的桑拿，史向野喃喃的問道。

    「幹嗎不呢？」史向原笑著收起掌上電腦下了車，然後仔細看了看迎面走過來的2名穿著西裝的男子，突然衝他們問道：「今晚的客人有沒有一千零一個？」

    那兩名看上去像是桑拿招待人員中的之一迅速回答道：「除了我們老闆，客人剛好只有四十個。」

    「幫我把車洗一洗吧！」說著，史向原也沒有徵求車主的同意，隨手就將車鑰匙遞給了那個跟他一樣胡說八道的男子。那名男子拿過車鑰匙鑽進了車內，另外一名男子恭敬的做了個「請」的動作，引導著他們哥倆向桑拿的側面走去。

    史向野低頭走著，嘴裡低聲嘮叨了一句：「楊某人總算是開始看《一千零一夜》這樣的外國名著了。」

    「嗯？」史向原詢問的看著他。

    史向野這時候已經懶得去搭理這位自打今天出現後，就謊話連篇的兄長，他沒好氣的回了一句：「不是說某位大人一向標榜只看中國小說嗎？」

    「小瞧人了不是？」史向原笑嘻嘻的說道：「昨天我就看見他手裡面拿著本《列娜狐的故事》。」

    「可憐的小同志們……」史向野看了眼正在前方引導著他們穿行過昏暗的走廊的那名男子，低聲歎息道：「那他們明年就得記一大堆拗口的俄羅斯人名了。」

    史向原狠狠的瞪了眼弟弟，意思是讓他說話注意點！可史向野則回之以很不服氣的表情，好像再說：別拿你們那套來要求我，你們是你們，我是我！

    看著這位比自己矮點的小兄弟，史向原苦笑了一下，不再說什麼。

    兄弟二人在那名年輕男子的帶領下，穿過這條燈光昏暗的走廊，又走過正有工人在忙碌的洗衣間，最後從一條狹窄破舊，完全沒有任何裝修的小樓梯上到了二樓。那兒是條略帶著點裝修的走廊，短短的走廊盡頭是面緊閉著的雙扇防火門。隱隱的，從防火門那邊傳來悠揚的音樂聲。那邊應該就是這家桑拿的大堂了！史向野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這時，那名給他們帶路的年輕人禮貌的笑了笑，刷卡推開走廊牆壁上的一扇並不算很隱蔽的暗門，示意他們倆進去，然後他自己就又下樓了。

    門裡面是間非常小的房間，燈光刺眼，沒有窗戶，就扔了把放電腦的小桌子，和把爛椅子。房間裡面還有扇裝修樸實的單面防火門，門上寫著「高壓危險！閒人勿進！」還非常誇張的畫了個高壓電擊穿人體的標誌。

    史向原走到小桌前，動了下那台一看就是雜牌子組裝的電腦的鼠標。處於睡休眠狀態的電腦屏幕亮了，上面露出很普通的界面：除了幾個常用的工具標誌，還有幾個標示著「值班記錄」「電力維護記錄」的文件夾，再有就是有只中國畫風格的小猴子正拿著金箍棒，學它老祖宗孫悟空的模樣瞪著電腦前的人。

    沒準那畫著其實就是孫悟空本猴呢？史向野正在這麼想，就見那只電腦上的猴子突然張開嘴問道：「來人請通報：姓誰？名誰？血型？密碼？三圍？星座……」

    「孫猴子，你真臭貧！」

    史向野敢斷定：史向原剛罵的這句粗話肯定不是正確的通行暗語！可這句粗話罵出去後，後面牆上那扇門就開始「嗡嗡」的打開了。電腦上的猴子嘿嘿的怪笑著，顯得十分的猥瑣。

    「史大哥，史老二，兄弟我編寫的這個flash程序還算不錯吧？」門內是間燈光明亮，面積不小的會議室，除了會議桌外，在房間盡頭掛著的投影屏幕旁還放著張大電腦桌，有個兄弟兩都不陌生的男子正坐在電腦桌後，一邊對著桌上3台液晶電腦屏幕操作著鍵盤，一邊咧著嘴高聲笑著說道。

    史向原沒理睬他，而是走過去房間角落的小吧檯前，給自己倒水喝。史向野站在那兒，那扇門又重新「嗡嗡」的在他背後關上。

    「孫猴子，你什麼時候調到這來的？」史向野對算是從小在一起長大，後來在那個道觀裡又一起呆過1年的孫侯維說道。

    「剛調過來，不到半個月……你們哥倆先坐一下，我先把這幾份file處理完。」孫侯維眼睛盯著屏幕，雙手不斷敲動著鍵盤，客氣的說道。

    史向原端著杯子走過去，邊走邊喝著水，等走到孫侯維的桌子前，伸手按了下放在桌面上的電腦重啟鍵，淡淡的說了句：「別玩了，談正事吧！」

    孫侯維心如刀割般的慘叫道：「史老大！這一關我還沒有存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