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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起始 第136章 文 / 淡妝濃抹

    第136章

    自由與軟弱格格不入。——沃夫納格

    考慮到袁靜淑需要休息,大家才意猶未盡地散去。盧梭是最後一個離開的,臨走的時候對著若初欲言又止。

    「我的要求什麼時候答應?」還是將這句憋了一晚上的話吐了出來,若初忍不住歎氣,求人家做女朋友還這麼酷酷的表情,「看本小姐心情。」將頭仰得高高的,一本正經地說。

    「那好,你的事,我也不敢保證哪天就不小心和老師說出來。」盧梭心裡吹了一個口哨,等著看她急的樣子。

    「你……你威脅我?」若初真的是很後悔將沒參加考試的秘密告訴他,不過心裡還是很篤定他會為自己保密,這麼多年,若不是充分的信任,也不會將對若祺都不能說的事輕易告訴他。

    「盧梭我們走吧。」秦北穿好了大衣,走了過來,他執意要親自送盧梭送家,因為天色已晚,秦宅在山上又不通車,自己送他回去還能順路看看盧老,而且他們師徒倆很對脾氣,聊什麼都聊到一起。

    就這樣,方纔還熱熱鬧鬧的秦宅一下子變得冷清下來。

    若祺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很慇勤地主動要求幫若初將收到的禮物送到她房間去。看姐弟倆上了樓,秦南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若初和若祺現在住的房間就是秦南和秦北當年的房間,兩個孩子成了對門,若祺小時候經常賴在若初的房間不走。

    剛剛回房,若初就又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又撥了一遍今天已經不知道撥了多少次的號碼,聽到的還是那個讓人厭倦到絕望的女聲。沮喪地將電話往床上一丟,若初的身子隨後也狠狠地丟了上去。

    「姐,你給誰打電話?」若祺邊一件件地欣賞若初的禮物,邊問道。

    「亨伯特爹地。」若初懶懶地回答。

    「對啊,亨伯特爹地不會出什麼事了吧?以往每次他都會來的啊,不過你就這麼惦記他那份禮物?」若祺也突然放下手中的東西,觀察著若初的臉色說道。

    「別亂說,你個小烏鴉嘴。」若初一下子坐了起來,「我當然惦記他的禮物,難道你不是?」若祺怎麼會明白,亨伯特爹地在若初心目中的位置一點都不輸於父母,他代表著溫暖和寬容,自己有什麼解決不了或者是無法和父母啟齒的事,和他傾訴總是能找到解決辦法,他是一個讓他尊敬的師長更是值得信賴的朋友,她取得了好成績總是第一個想去和他炫耀,讓他高興,而他,又何嘗不是將她當作了親生女兒一般看待。

    「那倒是。」若祺撓了撓腦袋,亨伯特爹地送給他的禮物也是他每年都期待自己過生日的原因,他似乎是比別人更知道他需要什麼呢。

    「對了,姐,既然想要,為什麼不自己去找他要。」若祺忽然想到了什麼,一下子跳到了若初身邊,目光灼灼地建議道。

    若初極為無奈地看了若祺一眼,隨即搖了搖頭,覺得小孩子就是愛異想天開,不過想了想,又看了看若祺,發現他依然那麼看著她,腦中開始飛速運轉他建議的可行性。

    「你有一次被老媽空郵過去參加什麼比賽不就是住在爹地家裡嗎?應該找得到,再說你已經是大人了,還是美國人,英文還那麼好,我要是大人的話……」若祺伸手拿起床頭櫃上果盤裡的一個蘋果,邊啃邊分析道。

    若祺還在自顧自地分析,若初一眼瞟到了寫字檯上秦南之前交給她的銀行卡,忽然靈光一現。

    「老弟,願不願意幫姐一個忙?」這次換成若初目光灼灼了。

    若祺停下了啃蘋果的動作脫口而出,「什麼好處?」

    「你說。」

    「我想要一個直升機航模。」若祺想了想小心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行。」若初眼睛都沒眨一下。

    「要六通道的。」看若初這麼爽利的答應繼續提要求。

    「可以。」

    「發動機要50級以上……」還沒等說完,頭上就吃了若初一個爆栗,「就這樣了。」

    「成交。」若祺擲地有聲地說。

    ……

    華盛頓曉川的公寓。

    陽光從窗簾半拉半合的窗戶中直射進來,尼古丁焦油混合物燃燒形成的煙霧殘留開始在陽光中瘋狂起舞,地上東倒西歪地散落著一些被人為擠壓變形的空啤酒罐,還有兩個空的威士忌瓶子,其中一個儘管還剩一些酒,不過也因為瓶子躺倒在地,而完完全全地流淌到了地毯上,濡濕了一片,使整個房間散發著煙酒混合的濃重氣味。

    一個高大的身軀衣冠不整地蜷縮在和他身材相比略顯窄小的沙發上,他侷促而不舒服的姿勢如果讓別人看到,一定會替他感到累,不過這絲毫沒影響他的沉睡,從他平穩的呼吸和輕微的鼾聲就可以判斷出來。

    也不知是陽光肆無忌憚的直射還是因為遇到了噩夢被驚醒,他打了個激靈醒來,猛地想直起身,卻因為頭痛欲裂不得不再次仰倒到沙發上,雙手用力的擠壓太陽穴,眼睛在適應了光線後茫然地盯著天花板。

    宿醉,真不是一件讓人愉悅的事,尤其是對他這個年齡的人來說,可是他從來沒在意過自己的年齡不是嗎?難道,真的要他向歲月低頭嗎?偏不,只是,苦了這具身體。

    也許,以後真的要替這個身體著想了,畢竟跟了自己這麼多年。

    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試著挪動僵硬的四肢,眼睛又忍不住慵懶地閉上。那個女人說的話便再一次在他耳邊響起。

    「亨伯特,我們真的不適合,一開始就不適合……」去他娘的不適合,一躍而起,伸手去摸茶几上的煙盒,將空的全都揉做一團,才發現已經沒剩一支煙,而空氣中的煙味偏又逗弄著他的癮,眼睛掃到了地上的空酒瓶,蹲下去挨個晃了晃,一滴都沒剩,煩躁地隨手丟開,搖搖晃晃地到了盥洗室,不斷地將冷水拍上了臉頰,才稍稍有些清醒。

    抬頭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眶深陷,目光空洞,密密的胡茬已經長了出來,看起來凌亂而頹廢,想到就自己這幅尊榮去年還被哪個腦殘的熱門雜誌評為全美十大最性感少數族裔男性,曉川就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美國人的審美還真是讓人搞不懂,以前莫妮卡就不喜歡他刮鬍子,說他這樣子看起來更野性,他會笑她,喜歡毛髮帶來的野性為啥不直接找只動物?要是聽她的不刮鬍子,就直接變成老頭了。

    莫妮卡比他小二十歲,當年自己把她從酒吧撿回來的時候,她還只是一個在百老匯跑龍套的小演員。那個時候他已經進入不惑之年,而她正是花季,可是她偏偏瘋狂愛上了她,用她的話說,他比《英國病人》中的拉爾夫費因斯大幾歲,比《與狼共舞》裡的凱文科斯特納小幾歲,正是她心目中白馬王子的標準相貌,越老越帥得精緻那種,於是兩個人就這麼的生活在了一起,而且一生活就是十年。

    十年時間,不長也不短,可是足夠使他相信他們也許一輩子就這麼過了。也許他不愛她,但是並沒有妨礙他對她產生親情和呵護的**,而這也是在婚後很長一段時間內慢慢培養起來的。

    儘管,到現在,他依然拿不準自己是否愛她,可是當她提出離開的那一刻,為什麼心裡就像是被活生生地剜掉一塊一樣?難道只是因為情感的慣性,因為已經習慣彼此的依賴嗎?

    他開始下意識地往下巴和兩側臉頰上塗抹剃鬚膏。

    為了她,他幾乎傾盡所有為她投資了一部又一部的獨立電影,直到她被一個知名的大導演發現,並獲得了最近一屆金球獎最佳女配角的提名,於是,她終於提出和他分手,她報答他的所有方式就是沒有拿走他一分錢的財產,為此,他不知道他是否應該感激她。

    伴隨著刀片和胡茬因為親密接觸而發出的嘶嘶拉拉的聲響,一張俊美的面孔逐漸顯現了出來,這是一張看起來絕對不超過四十歲的面孔,很少有人能像他一樣將眼角眉梢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不羈和整體的儒雅搭配得這麼好,也很少有人能這麼成功的將恰到好處的沉穩和純粹的滄桑區別開來,忽然沒來由地厭惡起鏡子中的這張臉,揮拳砸了過去,嘩啦一聲,鮮血溢出。

    疼痛可以讓人清醒,他現在終於體會到了這一點,幾步衝到客廳,在看到牆上掛鐘的時間後,猛地拍了一下腦袋,低吼一聲「oh,mygod」,用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一手抄起大衣,一手拎著早就已經打包好的旅行箱就出了門。

    自己訂好的那一班早就飛走,因為突降的暴雪,下一班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而他想要打電話,才發現因為匆忙,手機被落在了家裡,或者落在了酒吧,或者是順手丟給了路邊的流浪漢也說不定,反正他已經記不清。

    就這麼的和所有人失去了聯絡,他竟然感到輕鬆,只是多少有些後悔,看樣子他是一定要錯過那個重要的日子了,開始不斷的埋怨自己不該酗酒,能想像到她的失望,恨不得馬上飛過去,只是輕輕地道一聲祝福,他的女兒,他生命中永恆的那抹亮色,是希望的顏色。

    做一個有天才的女兒的父親,不是容易享的福,你得放低你天倫的輩分先求做到友誼的瞭解。——徐志摩

    曉川的飛機抵達國內時已經是2月15日的上午,雪在昨夜已經停了,各大機場又恢復了往日繁忙的景象。

    也沒來得及回家,叫了一輛的士直接去了秦宅,人剛一進玄關就喊了起來:「若初、若祺,爹地回來了,迎接晚了可沒禮物。」那精氣神和方才上在飛機上的一蹶不振判若兩人。

    馬上樓梯上就響起了一陣急速的腳步聲,若祺一下子從樓梯上衝了下來,呆呆地看了曉川幾秒鐘,還沒等曉川做出一個要接受他擁抱的姿勢,若祺馬上又轉回身騰騰騰地跑回了樓上。

    看的曉川雲裡霧裡的,難道發生了什麼事了嗎?這孩子每次他來都是最愛粘著他的一個,想把他從身邊趕走都不成,怎麼今天這麼反常。

    曉川正愣神的工夫,秦南從廚房裡走了出來,秦北也恰好從房間裡出來。

    「老大,怎麼才回來,昨天大家都在,就缺你一個。」秦北給了曉川一個例行的經典擁抱,每次見面都是這個流程,難得的是兩個人還都樂此不疲。

    「臨時有點事耽擱了,昨天沒趕回來,小壽星沒怪我吧?」曉川不太想提他自己的事,於是對著秦南問起了若初。

    「小孩子哪有什麼怪不怪的,只是一直念叨你,就怕你出什麼事,我就說沒事,你看這不來了嗎?」秦南邊接過曉川手裡的東西邊笑著回答。

    曉川的眉毛挑了挑:「是嗎?」心裡一股暖流滑過,至少這個世界上還有人關心他的死活,原來莫妮卡走後,不是他以為的那樣只剩了他一個人。

    「對了,我去叫若若去,今天她早飯也沒下來吃,賴床賴了這麼久,要是她知道你來了她肯定高興。」秦南說著看了秦北一眼,示意他陪曉川,自己去樓上若初的房間。

    「這次回來呆多久,馬上就回去嗎?」秦北和曉川兩個人剛坐到沙發上,秦北邊遞給曉川一支煙,邊隨口問道。

    「這次回來準備多呆些天,需要處理一些事。」微微側過頭,等秦北幫他點上,深吸了一口後回道。一個人在外面這麼多年,如今唯一的牽掛也沒有了,是時候往國內轉移了。

    「哦?有沒有考慮回國發展?」秦北趁機問道,如果曉川回來,自己豈不是又多了一個消遣的夥伴,喬淺那小子現在有了兒子徹底淪落成了一個家庭婦男,平時喝個酒晚一點都要向家裡打電話報備,讓秦北很不爽。

    「正在考慮……」曉川實話實說。

    「北……」秦南站在樓梯上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秦北和曉川停下來看著她,秦南欲言又止,似乎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怎麼了?」秦北不解地問。

    「若若,若若好像不在家裡。」秦南艱難地說。

    「會不會在其他房間?」秦北皺眉,若初平時就喜歡呆在自己房間,他這麼問完自己也有點後悔,因為這種情況不太可能。

    秦南搖了搖頭。

    「會不會是出去了,或者去同學家。」曉川這時插了進來,雖然很想馬上見到她,但是這次回來還有其他打算,也不急在這一時。

    「若若平時出門都會打招呼的,再說她昨天一直在等你,今天不太可能會有心思出去……」秦南說到這裡心裡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但是她馬上將這個想法從腦海裡趕了出去,怎麼說還都是個孩子,就是再有主見也不見得會這麼大膽吧。

    秦北突然站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就上了樓,不出兩分鐘就像老鷹捉小雞似的將若祺拎了下來。

    「說吧,你姐姐去哪裡了。」秦北放開了若祺,走到沙發前復又坐了下來,平和又不失威嚴地問道。

    若祺抬頭看了一眼客廳牆上的掛鐘,又掃視了一圈客廳裡的人,大義凜然地反問:「我怎麼知道?」

    「好,我重新問你,這次如果不說,我會扣掉你一個星期的零用錢,你姐姐去哪裡了?」秦北胸有成竹地望著兒子,他知道他的軟肋在哪,因為他最近正在拚命攢錢為了買航模。

    「不知道。」若祺絲毫不為所動。

    「第二次問你,這次要扣掉的是兩個星期的零用錢。」秦北依舊泰然自若。

    「不知道。」若祺想都沒想就說道,要知道若初答應給他買的航模,六通道、50級發動機,人民幣至少要3000元以上,兩個星期的零用錢算什麼,他還是會算這筆帳的。

    「北,他會不會真的不知道。」秦南試探地說道,正是因為瞭解若祺,他的表現如果不是反常的話就真的應該是不知道了。

    「第三次,四個星期零用錢。」秦北直視著他這個兒子,沒有回答妻子的話。

    「等下,為什麼不是三個星期?」若祺不滿地說。

    「我以指數形式遞增的不可以嗎?如果你好好學習了數學的話應該知道下一次是幾了吧?」聽秦北這麼說,秦南深深地歎了口氣,都什麼時候了北還有閒心和兒子開玩笑,有這功夫還不如給若初的同學挨個打一遍電話來得有用。

    若祺咬了咬牙,雖然航模到手了,可是要是扣掉八個星期兩個月的零用錢的話,日子也不好過啊。他將目光投向了曉川,爹地最好了,一定會給他補回來的。

    誰料曉川這次表情比秦北還嚴肅,非但沒有救他的意思,似乎也在等著他的答案。

    再一次瞄了一眼牆上掛鐘,突然眼前一亮,若初交代,過了飛機起飛時間,就可以把她的去向告訴家裡人了,牆上時間顯示,還有五分鐘起飛,現在說出來應該可以,反正他們要去機場阻止也來不及了。

    這時曉川開了口:「若祺,爹地這次給你帶回來科比上一場比賽穿的球鞋,如果你肯說的話……」

    「我說……」若祺大聲回道。

    「姐姐去華盛頓找爹地去了。」此言一出,在場的三個人都愣在了那,還是曉川最先回過神,站起來抄起大衣就要往外走,被秦北一把拉住。

    「我這就回去找她,不然她找不到我怎麼辦?」曉川這時也顧不得疲憊和頭痛了,全是對自己的埋怨和對若初的擔心,想像著她找不到自己該多著急。

    「你回去了,她又回來了,不是還遇不到嗎?」秦北說的話不無道理,曉川皺著眉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曉川哥,就這樣吧,希望這孩子找不到你會盡快趕回來。」秦南也歎了口氣,無奈地說,昨天剛剛成人,就玩這麼驚天動地的一出,以後還指不定折騰出什麼花樣來呢?孩子大了怎麼反倒操心多了呢。

    「你們說誰呢,這麼熱鬧,呦,曉川回來了,昨個可是都等著你呢。」這時袁靜淑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顯然她還不知道若初出走的事。

    曉川走過去給袁靜淑一個擁抱,「阿姨身體還好吧?」

    袁靜淑笑著拍了拍曉川的肩膀。

    「奶奶,我們說姐姐……」若祺看到袁靜淑忙過來挽著她的胳膊撒嬌,心裡想的是怎麼讓奶奶把他的損失補回來。

    「媽,若初去臨市同學家玩幾天,早上走的,怕打擾您就沒自己和您說,讓我們轉告您不用擔心。」秦南忙編了一個謊,要是讓袁靜淑知道若初自己跑到美國去了,再一擔心有個好歹的,那罪過就大了。

    「孩子大了,也不用管那麼嚴,曉川來了,咱們中午慶祝慶祝,對了把曉晴也叫來,中午都在這吃,你晚上再回你媽媽家,要是不願意在家住,就來這裡住,大家熱鬧,孩子們也都喜歡你。」看到曉川笑著點頭答應,袁靜淑顯然是很高興的,人老了,就是喜歡熱鬧,怕寂寞,尤其是秦本儒走了之後。

    秦南答應了一聲,不過在場的幾個人,除了若祺和袁靜淑一老一小,恐怕都沒什麼心情了。

    ……

    若初下了飛機美國還是15日下午,很輕鬆的找到了曉川的住處,發現沒人,也沒著急,先不慌不忙地將一些紀念性的建築逛了一遍,等傍晚再回來的時候,依然沒人。

    才想起手機忘記開,趕緊打開,若祺的電話就進來了。

    「老姐,你怎麼一直不開手機啊,你的事家裡知道了,亨伯特爹地回來了,你趕緊回來哈,拜拜。」若祺言簡意賅。

    手機響了兩聲電量低警報,重新自動關機。若初吐了吐舌頭,還好若祺電話打的及時。

    現在有點後悔一時衝動之下跑出來了,如果能等等就好了,可是既然出來了,索性就當是自己成人之後的一次紀念性行動吧,既來之則安之,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再說。

    不過一想到回去之後的事,就有點鬱悶了,畢竟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背著父母弄出這麼大的事,出這麼遠的門,雖然自己是個名義上的美國人。

    要怎麼找一個理由顯得自己來的很有價值很有說服力呢?不然白跑一趟回去不是很沒面子?至少就會被若祺那個小子取笑,靈機一動,冒出了一個想法,就這麼辦了。

    若初回到秦宅的時候是傍晚,離她離開時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一家人吃過晚飯後正在客廳裡看電視,曉川剛剛離開,這幾天他幾乎每天來一次,嘴上說是來蹭飯哄老太太高興,實際是來等若初。電話打不通,他心裡既著急又自責,表面上秦南和秦北都不提這件事,但是他明白,其實他們也是很著急的。

    換過鞋子,剛剛從客廳口一冒頭,裡面的幾雙眼睛就齊刷刷將目光射向了她。若初勉強擠出了一抹笑,小心地觀察著大家的反應。

    「寶貝你可回來了,哪個同學家那麼好啊,一住就好幾天,奶奶也不要了,快過來,讓奶奶看看。」袁靜淑最先對若初表示了熱烈歡迎,若初先是一愣,然後屁顛顛地跑到袁靜淑身邊坐下。

    「媽,那同學你肯定不認識,我們都不認識,是吧,若若?」秦南特意在「同學」兩個字上加了重音,同時看了若初一眼,希望她不要亂說話。

    「啊,是,奶奶,你們不認識。」若初何等聰明,馬上意會。暗暗鬆了口氣,還好,沒有被丟出去,是個好兆頭。

    氣氛馬上活躍了起來,雖然南和北沒說什麼,但是看的出他們也放鬆了許多。

    等到袁靜淑回了自己房間,客廳裡又安靜了下來,秦南看也沒看若初一眼,起身就回了自己房間,若祺一直在樓上沒下來,客廳裡只剩下秦北和若初兩個人。

    「爸,媽這是怎麼了?」若初是明知故問。

    「若若,我們談一談吧。」秦北嚴肅地說,這件事是他的失職,是該好好談一談了。

    對自己先全面自省一次吧。——瓦萊裡

    「爸,你們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客廳裡只剩下父女兩個人,秦北關掉了電視。

    「生氣是有的,但是不止是生氣。」秦北忍不住去夠煙盒裡的煙。

    「爸,你今天是第幾根,不是說好一天不准超過五根嗎?」若初伸手就把煙盒搶了過來,秦北歎了口氣。

    「爸,我覺得我已經長大了,已經有自己支配行動的自由和權利了。」若初就是這麼想的,不然長不長大還有什麼區別嗎?所以這話說出來也是理直氣壯。

    「你是有支配自由的權利,但是我們當父母的是不是也有知道你行蹤的權利,你的自由和我們的知情權不衝突吧?」

    「我不是讓若祺告訴你們了嗎?」若初低頭小聲說道,她之前交代若祺是等起飛了之後再告訴,所以說起來還是有點心虛。

    「若若,你看著我。」秦北突然說道。

    若初下意識地抬頭看秦北,一雙大眼充滿了無辜,看得秦北也不忍心再說她,但是這件事不能就這麼過去。

    「你認為將事情做完了再告訴父母和沒告訴有什麼區別嗎?或者說這是尊重我們的做法嗎?」

    「可是如果做什麼之前都要先請示,被允許了才能做的話,還叫自由嗎?」秦北的語氣有點尖銳生硬,若初也難免激動了起來。

    「若若,你不能將自由的涵義理解的這麼狹隘,自由是一種心靈和思想上的狀態,是一種境界,如果你僅僅將可以隨心所欲就理解為自由了,那這樣的自由也太廉價了。還有你所謂的『自由』不能建立在讓別人『不自由』的基礎上,這是對人最起碼的尊重。」秦北開始語重心長地說道。

    「請問我讓誰『不自由』了嗎?」

    「你走這幾天,你媽媽幾乎都沒怎麼合眼,你所要求的自由已經牽連到了你身邊的人,甚至給你的親人帶來了傷害,你覺得這樣子還是對的嗎?長大了,不僅有自由,更需要承擔責任,做事要考慮後果,要對你自己負責,而不是單純的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一直都是個懂事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畢竟你也是個大人了,早點去休息吧,你肯定也累了。」

    秦北說完揉了揉若初的腦袋,起身回自己的房間。

    秦南已經換上了睡袍,站在窗前,窗簾拉開著,她似乎在看著外面的夜色出神。

    「怎麼還不睡,嗯?」秦北走到秦南身後,從背後將她環在懷裡,咬了咬她的耳垂。秦南微微側過頭,將一側臉頰貼上秦北的,輕輕摩挲著。

    「寶貝,我們很久沒跳舞了吧?」秦北在秦南耳邊徐徐吐氣,近似囈語。

    秦南因為癢縮了縮脖,「大半夜的你不會想跳舞了吧?」

    「為什麼不行?」秦北突然鬆開秦南,去cd架上找了一張cd放進音響,當音樂流出來時,又將房間內的燈光熄滅,才又回到秦南身後,依原樣抱著她,和著節奏輕輕地搖擺著。

    一首非常舒緩唯美的老歌——tonighticelebratemyloveforyou——今夜為你慶祝我的愛,月光如水般傾洩進來,將兩個人交疊的身影重合著投射到地上,如夢幻般微微搖曳。秦南靠在她丈夫的懷裡閉上眼睛,輕輕地跟著哼唱,秦北則忍不住將秦南的身子轉過來,同他相對,將她的頭貼在他的胸口。

    「北,你說我們是不是都老了?」南慵懶地說道,眼睛依然未睜開,這氣氛她有點醉了。

    「亂講,你才不老,和以前一樣漂亮,不,是比以前還要漂亮。」秦北孩子氣似的說道,說完低頭吻了吻秦南散開的長髮。

    「你又取笑我,可是孩子們都大了,我們能不老嗎?」秦南想搖頭,但因為緊貼在秦北身上,做出來的效果是蹭了蹭秦北的胸膛,弄得秦北心癢癢的,呼吸開始粗重。

    「還在生若若的氣嗎?」平復了一下呼吸,秦北用一隻手抬起秦南的下巴,讓她直視他,秦南不得不睜開眼睛。

    「不是,我在想是不是我們做的不夠好,或者是以前忽視了她,太不瞭解她了。」秦南又將臉貼回了秦北的身上,她有點累了。

    「呵呵,我倒覺得這孩子有一股你我都沒有的勁,她這次的做法倒真讓我刮目相看了。」明知道女兒的做法不對,可是秦北心底總是有那麼一絲讚賞,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還不都是你縱容的?」秦南抬頭白了秦北一眼。

    「好好,都是我縱容的還不行?寶貝,其實你不用這麼自責,這說明咱們的女兒很獨立,很有主見,而且這次也沒出什麼事不是嗎?我知道她從來沒離開過你,但是我們不能一輩子把她放在身邊是不是?況且,無論是我還是你,當年不都有自己跑到異國他鄉的經歷嗎?這充分說明女兒繼承了我們的優秀基因。」秦北侃侃而談,越說越覺得若初了不起。

    見秦南沒吭聲,秦北繼續說道:「若若是個懂事的孩子,她一定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的,你就別再怪她了好不好?」

    秦南還是沒反應。

    秦北忍不住低頭看了看她,雙眼緊閉,呼吸均勻,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了他身上。

    歎了口氣,動作輕柔地將她打橫抱起再小心地放到床上,關掉了音響,坐回到床邊。

    藉著月光看著睡夢中的妻子,看她終於放下包袱睡得如同嬰兒般安詳,秦北不禁伸手笨拙地撩開她一側臉頰的碎發,她已經好幾夜沒睡好了,儘管她什麼也不說,可是他知道她輾轉反側是為了什麼。

    他沒有辦法寬慰她,因為他自己也在擔心,並且這擔心絲毫不少於她,但是,成長的代價,也要做父母的一起去承擔和經歷不是嗎?為了子女,也許這一生都避免不了牽腸掛肚,可即便是牽掛,不也正是為人父母所獨享的權利,所痛並快樂著的嗎?

    而樓上房間裡的若初,正抱著膝蓋回想著秦北所說的話,對她來說,這已經算比較嚴厲,嚴厲到足以讓她夜不成寐了。

    這一夜秦南睡的比較沉,秦北早上起床的時候也故意沒叫醒她,所以當若初推門進來的時候,她還在淺睡的狀態。

    門響第二聲的時候,秦南終於醒來,看到若初正在小心帶門要出去的背影,「若若。」忍不住喊了一聲。

    若初回身,吐了吐舌頭,「媽,我吵醒你了吧,我現在消失,你再睡一會。」說完就要溜走,「若若,你進來吧。」秦南因為剛醒,聲音還有些沙啞。

    若初低著頭一步步地蹭了進來,手上還拿了一個包裝精緻的盒子。

    秦南坐起來,拍了拍床邊,示意若初坐到她身旁。

    「媽,你還生我氣不?」若初沒忘了她的使命,是來請求原諒的。

    「唉,你說呢?」秦南無奈地說了一句,看女兒天生就一幅無辜的樣子,再加上秦北昨晚的遊說,現在想生氣都難。

    「對不起,媽,我錯了,下次不讓你和爸擔心。」若初的小嘴從小就這麼甜。

    秦南伸手擰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你和我說實話,這次是真的因為擔心爹地才出走,還是想將這次行動當成個儀式,宣告你的獨立和絕對自由?」

    秦南的語氣不再是責怪,若初一下子鑽到秦南懷裡,「媽,其實我這次去還有一個使命呢,你看這是什麼?」說著將手上的盒子塞到秦南手裡,「打開看看。」

    秦南狐疑地看看若初,拆開了盒子,是一個咖啡杯,雖然依舊很精緻,但是可以看得出不是新的。

    「若若,這是?」

    「是不是很眼熟?」

    「嗯,你哪裡來的?」

    若初笑而不答,秦南又問了一遍。

    「我回了一趟波士頓,這個杯子是詹森爺爺交給我的,他說你每次去都喜歡用這個杯子,所以就讓我帶回來了。」若初剛宣佈完答案,就看到秦南的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

    「媽,你……」

    「哦,你竟然回去了,詹森爺爺好嗎?蓮恩奶奶呢?你怎麼找得到……」秦南擺弄著那個杯子,突然一股腦地問出好多問題,聲音也有些抖,真的是好久沒回去了,難得女兒竟然記得,真的是讓她沒想到。

    「媽,我們離開的時候我已經六歲了啊,已經記得很多事了,他們的房子有一個很漂亮的花園,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若初開始給秦南講她回波士頓的見聞,秦南百感交集,那一段日子隨著女兒的描述又活生生地再現,母女倆一直聊了一個早上都沒有聊完,直到秦北上來告訴她們曉川來了,才打住。

    若初想都沒想就一陣風似的飛下了樓,在樓梯的轉彎處就看到了曉川正坐在沙發上專注地陪著若祺下象棋。

    若初馬上放慢了速度,一步一步地走下樓來,直到走到曉川身邊,平靜地喊了一聲「爹地」,曉川才注意到她。

    「啊,若若,你,長高了,也瘦了,變漂亮了……」曉川站起來驚喜地打量著她,真是女大十八變,也不過是一年沒見而已。

    「爹地該你了。」若祺顯然不希望有人干擾他對手的注意力,催促到。

    「哦,好,」曉川低頭胡亂走了一步,又抬頭看若初,這時就聽到若祺一陣狂笑,宣佈了他自己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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