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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起始 第137章 文 / 淡妝濃抹

    第137章

    我們越是上升得高,在不解飛翔的人的眼中我們便越顯渺小。——尼采

    曉川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他印象中的若初應該還是那個會膩在他懷裡撒嬌,會用小手摩挲他下巴上的胡茬,然後再咯咯地笑的小女孩,即便是上一次見到的時候,距離現在也不過一年,那個時候的若初還會用手摟著他的脖子,驕傲地向若祺宣佈她認識爹地比他時間要長。

    也設想過這次相見的情景,也知道這是她成年的日子,但是沒想到的是,眼前的若初似乎是一夜之間長大,先別說竟然背著父母跑到美國去找他,就是現在站在他面前,也跟他印象中大相逕庭。

    容貌倒是沒有多大的改變,以前臉上多少帶著一些的嬰兒肥已經完全褪淨,面龐清瘦了一些,更加精緻,眼睛也顯得更大,和秦南相比,目光更有靈性,更透著一股自信和一種類似執拗的東西,讓曉川一時也形容不上那是什麼,不過那抹純淨和天真卻是與生俱來,和她媽媽一樣,不管經歷了多少事,秦南就是有本事將那抹純淨始終保持在眼底,任再艱難的歲月也無法改變了去,相信若若也會做到吧。

    忍不住沖若初伸出了雙臂,若初笑著上前輕輕地和曉川擁抱了一下,隨即離開,曉川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這丫頭,什麼時候學會害羞了?突然很懷念她小時候和他沒大沒小的日子,雖然看到她的成長讓他欣喜,但內心還是隱隱有種失落,人還真的是奇怪,何時何地都處於矛盾之中,就如現在的曉川。

    「對不起,都是爹地的錯,沒能參加你的成人禮,還害你白跑了一趟。」曉川誠摯的道歉,事實上這幾天他也一直在後悔。

    「啊,沒關係,也不是白跑,我還回了一趟波士頓。」若初驕傲地說,要知道那種自己決定去哪裡、滿世界跑的感覺真的是很好。

    「什麼?姐,你還去了別的地方啊?」若祺眼睛瞪得大大的,突然插了進來,一臉的崇拜,以前一直覺得姐姐和他一樣都是孩子,現在他不得不將她和爸爸媽媽當成一個級別的看待了。

    「波士頓?」曉川還沒等表示驚訝,秦北先叫了出來,他和秦南一前一後下了樓梯。

    「你去波士頓做什麼?」秦北緊走幾步到若初身前,昨天她都沒告訴他。

    「她是去看我的導師和師母,她的詹森爺爺和蓮恩奶奶。」秦南邊下樓邊輕描淡寫地說,可內心充滿了驕傲。

    曉川不可置信地邊搖頭邊讚歎,這孩子不僅有情有義,還聰明絕頂,六歲時離開,現在依然能找到。

    「可憐我連美國在東南西北都不知道。」若祺突然撇著小嘴故作委屈地說,還誇張地做出一幅泫然欲泣的樣子,惹得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現在屬於寒假期間,秦北帶著兩個孩子整天在家裡,而秦南需要每天去秦氏上班,今天曉川來了,女兒也回來了,秦南提議,她也不去公司了,索性將曉晴、喬淺夫婦全叫來大家熱鬧一下,得到了其他人的熱烈響應。

    「若若,你是不是該畢業了?下一步有什麼打算?哦,對了,你的禮物我那天交給你媽媽了,管你媽媽要。」曉川又被若祺拉回到棋盤旁邊,趁著若祺擺棋子的功夫對若初問道。

    「她呀,和她媽一樣,學校保送不上,非得要自己考,說是要證明自己,還說不能壞了我名聲,事先聲明,學校要保送她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我也不會為了避嫌就要求她放棄。」秦北搶在若初前面回答。

    「是嗎?」曉川看了眼若初,「北你真幸福,你們家這兩個女人,連考慮前途命運的時候都要站在你的角度出發。」

    「唉,要說是我連累的她們還差不多。」秦北趕忙擺手。

    若初則在一旁低下了頭,當時確實是想著要證明自己來著,可是後來她想通了,既然根本不想走這條路的話,那這證明根本就是無謂的。只是她還沒有勇氣告訴父母,她害怕讓他們失望。

    「哦,若若,你爹地不提,我倒忘了問你考的怎麼樣了,不過離發榜也快了。」秦北將一條長腿搭在了另一條之上,難得他關心起若初的學業,平時不是他不關心,是她實在是讓人省心。

    小學上了四年,初中兩年,高中兩年,不斷的跳級還始終名列前茅,各種課外活動一樣沒落下,論資質連他和秦南都自愧不如。本來想讓她去美國繼續完成學業,可能是因為若初六歲前都沒能留在身邊的緣故,秦北有點捨不得,倒樂得女兒陪在自己左右。

    「啊,還行,行吧……爸,爹地,你們先聊,我上去看會書……」若初被秦北突然這麼一問,瞪大眼睛呆呆地看了秦北兩秒鐘,順口撒了個謊,因為長這麼大還沒說過謊,所以心虛導致了結巴,臉又開始發熱,忙告了個假離開,要是秦北再往深了問,比如哪道題怎麼答的,她就真的要露餡了。

    一口氣跑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心撲通撲通地跳,一屁股坐在電腦前,現在要抓緊了。

    之前也投了一些簡歷,不是石沉大海,就是覺得不合適沒有去面試,拖到現在,時間已經不多了。她需要在碩士研究生入學考試成績公佈之前找到一份工作,最好能幹出點成績來說服父母,讓他們相信她的選擇是正確的。

    可能在很多人看來若初的做法很傻,但是聰明如她卻寧願挑一條最難的路來走。她和秦南不同,秦南讀那麼多的書是因為喜愛,而若初是因為不想和父母有太大的距離,事實上,她並不想成為他們那樣的人。

    也許,在秦北看來,她能成為一個很有潛質的學者,只要肯腳踏實地,將來成績不會在他之下。

    而秦南也覺得女兒是經商的材料,聰明,有悟性,又好學,又懂得處理人際關係,如果讓她來接手秦氏,她還真能放心。

    但若初只想做她自己,她想體驗一下通過自己的努力和打拼帶來的成就感,和所有其他人一樣,去社會上摸爬滾打,從底層做起,這樣的成功也許多繞一些路,但是她會覺得踏實,有存在感。

    哪怕會一事無成,至少她試過,她需要證明自己對社會的價值,而這價值要完完全全是自己價值的體現,絕對不能和父母沾一點關係。

    可書讀得再多再好,不去社會上歷練,即使她是塊玉,也是璞玉,不出去闖,就永遠打磨不出來,去秦氏的話,她將永遠沒有機會知道人們對她的尊重是出於她的身份還是對她能力的肯定。

    在上大四之前,她沒有想過這麼多,只是一心一意的讀書,參加社團活動,後來身邊的人紛紛為了前途做打算,她才不得不思考自己的未來。這個時候系裡保送她讀研,她本能地拒絕,可是下一步怎麼辦還沒想好,就按照父母的意願填報了報考志願,她當時只是不想讓他們失望,於是她也和別人一樣積極備考。

    可是,在考前,她放棄了,如果自己真的不想走這條路的話,考上了不去比不考要麻煩得多,只是為了形式上的證明自己,和自己想要的未來相比,她最終選擇了後者。

    成績公佈之日,就是自己向父母坦白之時,如果找不到工作,秦南會順理成章要求她去秦氏,而她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對她來說,現在不管是什麼工作,必須先找到一個,至於自己的理想,可以慢慢實現,況且,她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適合做什麼。

    ……

    鄭芳和喬淺因為兒子有點低燒,沒有過來,秦南有點擔心,準備第二天過去看看。

    曉晴一過來,就打趣他哥整天來這裡混飯,連家都不回了,不過她也不得不承認,秦南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害得她一到這來就沒法節食,平時吃不下東西的時候還會想念這裡,殊不知秦南現在是將下廚當成一項最重要的愛好來研究的。

    曉晴一身枚紅色的大衣,裡面是貼身連衣裙,因為和秦北同歲,早已過了不惑之年,這麼穿是需要勇氣的,但人家偏偏穿出了韻味。

    可能是因為常年不間斷的形體訓練,曉晴的身材並沒有走形,依舊凸凹有致,她和秦南一樣從不化濃妝,所以也沒被化妝品荼毒,面容依舊清麗,氣質上有點接近蘇菲瑪索。

    不過不同的男人在她身上依然可以找到不同的感覺,或沉靜、或高雅、或妖冶,只是當年女強人似的霸氣已經退散了許多,這也很好理解,已經功成名就的女人,不需要再為事業去進取拚搏,現在最重要的是怎樣將美麗延續得更長久一些。

    已經超越了年齡和歲月考驗洗禮的女人,離青春永駐就差不遠了。當然留住青春的方法並不一定要像血腥瑪麗那麼極端,但在60歲時依然有男人肯為了她的美貌決鬥,也不是不可能的,這就說明了一個道理,時間並不一定是女人的敵人,它在瓦解美貌的同時一樣可以塑造,聰明的女人要懂得化敵為友,在時間裡借助它不斷的沉澱,不斷的修煉,修煉優雅,修煉從容,因為美是由內而外煥發的,就像陳年的酒。

    顯然曉晴和秦南都是懂得利用時間的聰明女人,所不同的是秦南內斂,而曉晴更懂得張揚,年過半百仍能引導時尚,這還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不然也不可能讓一個伯爵能幾十年如一的對她熱情不減了。

    世上障礙重重,對一個生命力旺盛的人世界本該如此。——沃夫納格

    「明天工作時間我去找你,我想收購國內的一家雜誌社,你看什麼時候有時間?」席間,曉川突然對曉晴說道。

    「哦?想回國內發展了,好啊,我讓我助手隨時給你辦。」曉晴輕描淡寫地回了句。

    曉川誇張地搖了搖頭:「真是不得了,和你哥還耍大牌。」

    曉晴扯出了一抹十足嫵媚的笑容看著她哥:「我總要給新人鍛煉機會不是?這點事要是讓你妹妹我親自出馬,也丟你的人不是?你就當提攜我的後輩算了。」

    「曉川哥,你想好要回國內發展了嗎?」秦南之前聽秦北提了一下,以為也就那麼一說,今天看,應該是真的了。

    「是吧,人老了,總不想老在外面漂著,國內有你們大家多好啊。」曉川感歎道。

    「可是,哥,我那明星嫂子同意嗎?她不是剛得了一個什麼獎嗎?」曉晴突然想到這一點,忙問道。

    「我們剛離婚了。」曉川低頭說了一句,同時拿起手邊的酒杯一飲而盡,並沒有再看大家,也沒再解釋什麼。

    所有人聽到這面面相覷,但也都很知趣的沒有往下再問。氣氛一下子沉默了下來。

    「回來就回來吧,阿姨歡迎你回來,正好以後常過來陪阿姨說話。」袁靜淑先打破了沉默說道。

    「爹地你以後就真的不再走了嗎?」若祺瞪大眼睛期待地望著曉川,若初也抬頭看著他。

    「也不會,那邊的出版公司我還想繼續做,只不過中心會慢慢移過來。」曉川笑著回答若祺的問題,說完掃了一眼若初,若初對他笑了笑。

    秦北起身隔著桌子將曉川的酒杯滿上,什麼也沒說,拿起自己的酒杯和曉川的碰了碰,然後一飲而盡,這個時候他知道任何安慰性的語言都是多餘的,而且曉川也並不需要。

    曉川跟隨了他的動作,將空杯子放到桌面上的同時說了聲「謝謝」。

    察覺到因為自己將氣氛弄得有些僵,曉川打起了精神,「晴子你和伯納德到底怎麼回事?分不分合不合的。」

    「我們在談戀愛啊,這樣不是挺好?」

    「你這戀愛談了有十二年了吧?」曉川看著這個妹妹皺眉,自己的感情已經失敗了,她也這樣,難怪父母整天為了他倆唉聲歎氣的。

    「曉晴姐,真的不考慮當伯爵夫人?」秦南將剛盛好的湯碗遞給曉晴接過曉川的話問道。

    「乾媽,我覺得伯納德叔叔有點可憐哦。」這時坐在曉晴身邊的若初不得不插話了,伯納德現在是她眼中最癡情的男人了,雖然當年追過自己的母親,可是後來對曉晴的執著程度不得不讓人佩服。

    曉晴拍了拍若初的手,「可是我真的是沒有勇氣走進一段婚姻,我的性格你們大家也都知道,隨性慣了,我倒不是怕他變心,我只是怕我自己,怕我自己在婚姻中會厭倦,到時候不得不傷害他,與其那樣還不如一開始就保持距離,就像我們現在這樣子,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和世界,各自保持著獨立的精神和人格,因為聚少離多,也始終有新鮮感,我已經想不到還有比這更好的相處方式了。」

    「可是,曉晴啊,你不怕那個伯納德會變心嗎?」袁靜淑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這也是曉晴她媽所擔心的。

    「阿姨,如果他變心了,不就正好說明我的決定是正確的嗎?還好沒嫁一個這麼容易變心的人,不過讓阿姨您擔心了。」曉晴對著袁靜淑的笑中帶著幾分歉意。

    「唉,阿姨只是想你能幸福,當年……」袁靜淑忽然有點傷感,吳家的兄妹倆到現在感情都沒有歸屬,曉川結婚了就算了,她總覺得秦家對不住曉晴,怎麼說都是自己兒子退的婚,她不知道曉晴現在一直單身和這個有沒有關係,現在曉川又離婚了,讓她心裡的這道坎怎麼也過不去,如果這兄妹倆將來不能幸福的話,那她真是死都沒法瞑目了。

    「阿姨,過去的事早就過去了,我都忘了,您還記這麼清楚啊?」曉晴明白袁靜淑指的是什麼,無意中瞥到秦北正將挑好魚刺的魚肉放到秦南面前的碟子裡,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像北和南這樣的愛情,這世上恐怕也不多了,並不是每一段婚姻都會這麼成功的。」

    秦北剛把筷子收回來,聽曉晴這麼說,自嘲地笑了笑,「我覺得你可以和伯納德試試,考驗了這麼多年,我覺得錯不了。」

    「看看吧……」曉晴聳了聳肩,低頭吃自己碟子裡的東西,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於是大家很識趣地聊起了別的。

    若初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又看了看曉晴和曉川,他們都是她最親近的人,可是她不懂為什麼他們的命運差距會這麼大,平時看著父母恩愛,她都是很羨慕也很開心的,可是今天,在看到爹地和乾媽對感情的無奈之後,突然有點不舒服,至於到底為什麼,她也說不上來了。

    ……

    週末背著一包簡歷和同學夏天一起去招聘會趕場。若初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大型的場地設在體育場的招聘會,儘管按照夏天的吩咐在開場之前早早就趕來,但是在門外的人早就將入口圍得水洩不通,已經開始有工作人員在維持秩序,指揮大家排隊好方便入場。有好多人是背著背包從外地趕過來的。

    若初好不容易才找到夏天。

    「若初你可來了,沒想到你還真來了,怎麼樣,見識了吧?」夏天一幅見怪不怪早已習慣了的樣子。

    「夏天,你不會每場招聘會都參加吧?」若初試探著說出自己的想法,這樣的陣勢,她恐怕來一次就再也沒有勇氣了。

    「不然怎麼辦啊,我一定要找工作留下來,要不就得回老家了,誰像你啊,我要有你的條件,絕對不吃這樣的苦。」夏天說話直來直去,並沒有別的意思,若初也只能是笑了笑,她也說不出什麼,因為現實擺在那裡,任何安慰性的語言在現實面前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不過她現在已經把自己逼到了和夏天一樣的道路上,沒有任何的優越感,也不能有絲毫的懈怠。

    「若初我們進去吧,進去以後分頭行動,兩個小時後在這裡集合。」夏天發現人群開始移動,拉起若初說道。

    若初點了點頭。

    每個來招聘的攤位前都擠滿了人,若初瀏覽了一圈,圈定了幾個和她自己專業相對吻合的職位,於是選擇了其中之一在外圍排起了隊。

    隊伍很長,不過移動的卻很快,不一會,若初就看到坐在桌子後面的面試官是一個胖胖的帶著眼睛的男人。

    她前面的那個女生簡歷剛剛遞上去,那個男人只是掃了她一眼,簡歷看都沒看,就放到了左手邊的一摞上,而那個女生還在抓緊時間自顧自的做自我介紹,講自己的在學校的輝煌經歷。

    不過還沒說上幾句,那個面試官就對她揮了揮手,說了一句「下一個。」秦南知道他是在叫自己,可是前面的這個女生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還在說。面試官開始不耐煩,努力別過頭伸長脖子繞過她看向若初,若初連忙上前一步,站到了那麼女生的旁邊。

    伸出雙手恭恭敬敬地將簡歷放到了桌面上。男人很給面子的翻開了若初的簡歷,若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眼鏡男迅速地將簡歷翻了一遍,放到了右手邊的那一摞上,若初注意到了和之前那個女生沒有放在一起。然後又從頭到腳將若初復又打量了一遍,若初別過頭,被人家這樣看,很不舒服的感覺。

    「y大高才生秦若初是吧,你有什麼要求或者要說的嗎?」若初以為會趕她走,沒想到讓她提要求,她還沒有準備,發現之前那個女生依然站在自己身邊,於是直視著那個面試官說道:「您可以給這位同學一個機會,讓她把該講的話講完嗎?

    眼睛男和那個女生的目光齊齊地看向了若初。眼鏡男下意識地推了推眼鏡框,輕咳了一聲,「秦若初同學,如果只有一次機會的話,注意是唯一的一次機會,你還肯將這個機會讓給別人嗎?」

    「如果是我的機會我不會讓給任何人,但是我相信您也一定會給她機會讓她把話講完,因為這也是她應得的權利。」若初不卑不亢,回答得體。

    眼鏡男再次掃了若初一眼,兩個被煙熏黃的胖手指在若初的簡歷上輕輕扣了扣,「好吧秦若初同學,有消息我們會及時通知你的,謝謝你。」

    「謝謝。」若初微微頷首,算是行了一個禮,轉身離開。

    接下來的經歷全都如出一轍,招聘方和應聘者根本沒有辦法進行交流和溝通,若初一開始想像中雙向選擇的自由洽談方式根本就沒有出現。

    面試官的作用就是收簡歷,而到此來的學生們,似乎只要將簡歷發出去,就完成了任務,然後回去坐等人家電話,看是否能進入下一輪的選拔,可不管怎樣,讓若初納悶的是,這些人每投完一份簡歷都好像已經成功了一樣,面帶喜色,可現實是大部分人都是要被淘汰的,其實大家都知道這一點,可每個人都不會認為被淘汰的那個人就是自己,也許這就是這代人的悲哀。

    其實這種命運被別人控制的感覺很不好,至少若初覺得很被動,那是不是如果沒被選上的話,連落選的原因都聽不到,想到費心製作的每一份簡歷,都將變成人家紙簍裡的工作廢紙,忽然有點氣悶,乾脆提前跑了出來。

    正因為人們自以為能做到,人們就能做到。——維吉爾

    給夏天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自己先回去了,就順著馬路邊走邊回想方纔的經歷,似乎有很多感觸,似乎又沒有什麼頭緒。倒是有幾個讓若初心動的職位,不過要求也很高,至少需要工作經驗這一條她就無法符合。

    不過讓若初很氣不過的是,這本來就是大學生專場招聘會,難道用人單位不知道嗎?既然這樣,對學生要求工作經驗,難道不是天方夜譚嗎?一直在學校剛剛畢業的學生上哪裡去找工作經驗呢?

    所以若初到最後忍不住和一家用人單位提出了這個疑問,人家還算耐心,回答了她一句,「你可以上學的時候兼職」。於是若初恍然大悟,後悔自己只想著讀書,忽略了社會實踐,原來畢業並不是起點,起點應該從你踏進校門那一刻就開始了,可是又有多少大學生能自覺意識到這一點。

    想到這又開始反思學校對她們的教育,整天就是好好學習,報效祖國,可是從來沒有告訴他們要怎麼報效,怎麼去適應這個社會,甚至連怎麼去求職這樣的事都不知道,那即使學了滿肚子的學問,到頭來,出了校門,兩眼一抹黑,還是什麼都不是。

    她秦若初自問在學校還是被各方矚目的優秀學生,簡歷上滿滿的一列全都是榮譽,可依然免不了被人家當廢紙,那其他的學生呢,那些成績平凡又沒有家世背景的學生該要如何找出路?

    若初邊走邊想心事,沒留意什麼時候駛過一輛摩托車,到她身邊減慢了速度,車上有兩個人,坐在後座上的那個人突然伸手來拽她外側肩上的挎包。

    若初反應過來,一把拉住包包的帶子,可對方是個男人,力氣本來就大,見一下沒搶到,從車上站起來猛推了若初一把,若初沒防備一下子被推倒在地,於是眼看著那輛摩托車在她眼前絕塵而去。

    若初咬咬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在摩托車飛走的那一剎那,她掃到了車牌號碼並深深地刻在了腦子裡。

    四處辨別了一下方向,雖然不至於陌生,但是她知道這裡無論離家還是學校都很遠,而這裡哪有派出所她也不熟悉,手機和錢都在包裡被人搶走。

    突然有一種深深的沮喪,恨不得坐下來大哭一場,這算什麼,初入社會的下馬威嗎?是提醒她社會險惡,要慎入嗎?頹然地坐到了一個花壇的邊上,看著過往的行人,他們行色匆匆,也許都有自己的社會位置,她也沒有要求太多,只是希望能像大多數人一樣,憑自己的努力找到一個屬於自己的位置,可是,真的有這麼難嗎?

    之前放棄保研、放棄考研時的雄心壯志現在想來似乎全變成了諷刺一般,本來自己的做法身邊的同學都不理解,有的人覺得她是一意孤行,現在看來,是有道理的,難道就這麼放棄嗎?難道自己真的離開了父母就要一事無成嗎?

    若初抬頭看了看天,初春的上午,太陽還沒有那麼毒,微微的風也和煦怡人,也許還沒有到絕路上,自己不是投了那麼多簡歷嗎?她就不信一份回應的都沒有,失去的都可以找回來的,可是,若初突然站了起來,所有簡歷上留的都是手機號碼,現在手機……

    要鎮定,若初不斷地告訴自己,發現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公用電話,若初趕忙跑了過去,先撥了一個110,因為這個電話是免費的,而她身上沒有分文,對方讓她提供車牌號和體貌特徵,並希望她能到當地派出所說清楚,他們好破案。

    可是警方破案並不能這麼快,況且這種小事每天都有發生,若初放下電話不確定對自己的幫助有多大。

    於是厚著臉皮和公用電話亭的老闆講了一遍自己的遭遇,希望可以借個電話打給自己家人,等人來接她再付錢,老闆二話沒說就答應,告訴她打幾個都可以。

    感激的話也沒多說,若初順手撥了一串手機號碼出去,是秦北的電話,她不想撥家裡的座機,讓所有人都跟著擔心,長這麼大,已經習慣了有什麼事就找爸爸解決了,而且他還可以給自己保密。

    電話響了好久,就在若初已經快絕望掛斷的時候,那頭被人接了起來。

    「爸,我被人搶了,你快來接我……」還不等那頭出聲,若初趕緊說。

    「若若,你在哪,怎麼了,受傷沒?」是盧梭的聲音,顯然也是被她嚇的變了調。

    「怎麼是你,難道我打的不是我爸的手機?」若初皺眉。

    「要開學了,今天老師約了我們到辦公室來,他剛剛有事離開一下,我看響了好久,就自作主張接了。快告訴我,你在哪裡?」

    若初將對面標誌性的建築物告訴了他,那邊迅速掛斷了電話。

    不出二十分鐘,盧梭就趕了過來,下車看到等在路邊的若初,一上來就抓住她的雙肩,上下檢查了一遍,還神情緊張地說:「怎麼樣?傷到沒,傷到哪裡沒?」

    若初長出了一口氣,看著盧梭的眼睛搖了搖頭:「我很好,沒事,別擔心,先幫我把電話費付了吧,說完指了一下身後的公用電話亭。」盧梭放開她去交錢,若初看著他的背影心裡突然暖暖的,原來他這麼擔心自己呢。

    「走吧,我們去醫院給你做一下身體檢查。」盧梭走過來直接拉起了若初的手。若初不動聲色地掙脫。

    「我沒事的,陪我去一趟移動營業廳,先把電話號碼找回來再說。」若初邊說邊揮手攔了一輛的士,不然的話自己一上午的成果也泡湯了,那損失就更大了。

    盧梭搖了搖頭,遇到這麼有主見的丫頭,自己也只有聽命的份了。

    若初並沒有要回電話號碼,因為補卡需要業務密碼和身份證原件,而若初沒有身份證,所以她的手機號碼也沒登記實名,只是從報攤上隨手買的。

    這樣的話,要想拿回號碼需要回答好多問題,比如最後一次通話的對象啊,辦理過什麼業務啊,套餐的種類等等,若初本來對這些不感興趣的事就迷糊,人家問的五個問題只回答對了兩個,所以也就沒補回來。

    若初站在移動營業廳的門外無語望蒼天,在想她的倒霉經歷什麼時候是個盡頭,是不是需要轉轉運才行。

    「若若,怎麼了,打起精神來,不就是一個手機號嗎,我去給你弄個更好的,咱不要那個了行不?」盧梭看若初神情呆滯加沮喪的樣子,伸出一隻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邊吸引她的注意邊安慰她道。

    「唉,你不懂,這個號碼很重要,我最近上投的簡歷還是今天招聘會投的聯繫方式都是這個。」若初有氣無力地解釋道。

    「你,真的自己跑去找工作,這麼說你真沒參加考試?」盧梭儘管是個很鎮定、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這時也不禁提高了聲音。

    「不是告訴過你了嗎?」若初無奈地看了盧梭一眼。

    「小姐,你想工作也不至於滿大街跑吧,老師和師母說一句話你什麼工作去不成啊?」盧梭這時才將若初被搶和她找工作甚至是不參加考試聯繫起來,越發覺得不可思議。

    「我就是不想和他們有瓜葛。」

    「你想要什麼工作,電視台?報社?你想去哪裡,我讓我爺爺去說,這樣總行了吧?」盧梭還真不是說大話,盧老的學生現在在他說的這些行業全是佼佼者,盧老的一句話比若初跑一年都有用。

    「唉,哥們,我一直以為你會理解我,你爺爺幫忙和我父母安排的有什麼區別嗎?我只是想靠我自己,我只是想看看憑我自己的能力是否能在這個社會立足,你也覺得不靠長輩不行嗎?你是不是覺得我一無是處?」

    「理解是理解,可是你這麼辛苦……」

    「謝謝你關心我,真的,盧梭,也謝謝你今天來『救』我,呵呵,可是你可以不將這件事告訴我家人嗎?你出來的時候怎麼和我爸說的?」

    若初打斷了盧梭的話,她現在因為沮喪不太有力氣繼續和盧梭解釋自己的想法和目標,她認為他是可以理解她,如果他都不能理解,自己也白認識他這麼多年了。

    「我一時著急,忘了和你爸說了,他現在還不知道這件事。」盧梭皺眉,被搶了也不和家裡說嗎?

    「那就好,幫我保密好不好,改天請你吃飯。」若初舒了一口氣,之前找秦北是因為迫不得已,不過她已經打定主意,如果秦北問她出來做什麼,她打死也不會說是來參加招聘會,那樣就免不了撒謊,現在正好省了。

    「你呀。」盧梭白了若初一眼,「餓了吧,想吃什麼?還是我先請你吧,看你身無分文的。」

    「嗯,火鍋……」被盧梭這麼一說還真是餓了,自打回國後秦北帶她吃過一次,若初這輩子算是愛上了。

    「滿足。」盧梭宣佈到。

    吃完飯盧梭把若初送到秦宅門口就直接走了,若初有點納悶,他每次來都要逗留一下,這次還真奇怪,不過也好,省得若祺再拿他們倆開玩笑。

    中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夢中還夢到有人搶她的東西,醒了覺得真真的,正躺在床上愣神。有人敲她的房間門。

    是盧梭,若初怔怔地看著他,不是才分開不一會嗎?

    盧梭塞給她一個帶著包裝的盒子,「拆開吧。」不容置疑地命令道,若初順從地打開來,是一部新手機。

    「你原來的號碼已經補了一張新卡在手機裡,直接就可以用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盧梭說著沖若初揮了揮手,轉身下樓。

    「唉,你怎麼拿到的,手機錢我會還你。」若初反應過來在盧梭身後叫道。

    「這你就不用管了,手機算你送我的,請我吃飯就行了。」盧梭頭也沒回,又揮了揮手,消失在了樓梯的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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