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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起始 第160章 文 / 淡妝濃抹

    第160章

    什麼!你不惜自己的妙齡,來和我說愛談情,我在四十歲的重擔下,已經失去了青春。——貝朗瑞

    若初換了一副典型的職場麗人的形象來上班,話說作為雜誌編輯,不用像其他的標準白領那樣的穿衣打扮,若初平時牛仔t恤倒也樂得輕鬆隨意,而曉川對這方面也從來不做要求,所以《鏡像》內的工作作風很類似於google,只是沒有像它們那麼隨意到誇張。

    若初今天的裝扮是她平生第一次,要不是為了他,要不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要不是為了向他證明,她已經是大人了,她也不會在這方面去花無謂的心思,這一點上,她倒是完全繼承了秦南的行事風格和作風。

    而事實證明,她的這一做法不是完全失敗也幾乎是無效,因為曉川這一天基本沒有注意過她,哪怕是在會議上,她的發言他也只是在之後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更沒有多看她一眼,這讓若初感覺很受挫。

    從會議室出來的時候,她故意走在他身邊,他幾乎看都沒看她,就逕自回了自己的辦公室,若初無奈,也悻悻地回自己辦公室,可是卻做不下去事情。

    盯著msn上曉川的頭像,幾次想給他發消息過去,哪怕就是說說話,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麼好,而且還害怕繼續被他冷落,好不容易挨到快下班的時候,鼓足勇氣敲開了曉川辦公室的門。

    「有事嗎?」看到是若初,曉川的心微微動了一下,但是面色如常,並且比平時冷了很多,只是這麼打了一聲招呼,眼睛又繼續盯著電腦屏幕,和之前的態度判若兩人。

    若初一進門就碰到了一個軟釘子,站在那裡有點尷尬,下意識地想把手揣在牛仔褲的兜裡,發現今天穿的是套裙,於是兩隻沒有著落的手只好在身前絞在一起。

    「亨伯特,我是想問,一會下班你是否同我一起去超市?」要是在之前,曉川是很願意的,但是看目前的狀態,若初心裡沒底,並且也想找個安全的話題拉近一下不知道怎麼就疏遠了的關係。

    「哦,我今晚要加班,出版公司那邊有一本書要審,你先回去吧。」曉川頭也沒抬就說道。

    若初的雙手因為握得過於用力,關節處隱隱泛白,「哦,那你先忙吧。」說完等著曉川改變主意,曉川也只是低頭「嗯」了一聲,若初咬了咬嘴唇,轉身一步一蹭地往外走。

    「那個……」就在若初快要走出去的時候,曉川叫了她一聲,若初忙停住,充滿期待地回頭。

    「曉川迎上了若初的眼神,又躲了開去,「不用等我了。」

    若初的神色馬上暗了下來,黑著臉走了出去。

    曉川望著門口處若初的背影消失了很久的地方,覺得太陽穴開始一跳一跳的,這場拉鋸戰剛剛開始,他就有點要頂不住了,難道以後晚上都要在辦公室叫外賣嗎?真想馬上回家和她一起搗鼓好吃的,這不是自討苦吃嗎?堅持吧還是,他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若初滿懷心事地出了大樓,望著馬路上形色匆匆都在往家裡趕的人潮,再仰頭看看爹地辦公室窗子所在的位置,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對了,不是說不讓等嗎?偏不,看看他以後怎麼辦?

    若初打定了主意,先自己去超市買東西,然後回家做了一桌子的菜,擺好在餐桌上,然後自己一筷子也沒動,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邊看電視邊等,他不是無動於衷嗎?那她就餓著,看他有沒有反應。

    曉川估計若初已經休息了才從辦公室回來,開了門後看到若初正直直地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遙控器,看到他進來,關掉電視站了起來,「回來了,我去把飯菜熱熱。」說完也沒理曉川逕自往廚房走。

    曉川皺了皺眉,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快接近午夜了,想看看若初搞什麼名堂,於是也跟到了廚房,看到餐桌上完好無損的飯菜,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這丫頭肯定是為了等他連晚飯都沒吃,自己的初衷並不是要她傷害她自己,這樣子,不是活活讓他愧疚死嗎?

    「不是說過了不讓你等我嗎?」曉川因為心疼若初聲音裡多少能聽出在生氣,若初睜著一雙大眼無辜地望著他,那神態楚楚可憐,端著要放進微波爐裡的容器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繼續放進去,其實她是沒有食慾的。

    若初的樣子讓曉川本來就自責的心情更難受,「以後別等我了。」他冷冷地說了這一句,狠狠心轉身回自己房間去。

    半晌,若初頹然地將身體靠在操作台上,用力地做了幾次深呼吸,拚命忍著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同時體內的倔強細胞又全部被激活,要她知難而退嗎?那也不是她秦若初了。

    第二天曉川硬著頭皮如法炮製,但若初好像也在配合他似的,自己起床晨練,回來後也不要求和他一起上班,而是自己忙自己的,曉川多少有些詫異,但也暗暗鬆了一口氣,看來這麼快若初已經適應了,可又多少有些小失落。

    快下班的時候,曉川在辦公室心神不寧,等著若初來找他回家,然後他再拒絕她,可是今天一天若初都沒有動靜,有公事也只是冷冷地發個郵件,結果人都走光了,若初也沒來,看著msn上若初的頭像暗了下去,曉川知道若初已經走了,煩躁地點燃了今天的第六支煙,因為若初給他規定的是一天不能超過五支,這麼看計劃應該算是成功了,可是他怎麼會這麼心煩意亂的?

    想著還是叫外賣解決晚餐吧,因為沒有食慾也就作罷,看著和昨天差不多的時間往回趕,心裡想著今天若初應該不會等自己了,可打開門一看,若初仍然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和昨天一樣,看到自己進來,起身說了一句「我去熱飯」,然後就去廚房,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曉川驚訝的都忘記了自己的鞋子剛換了一隻,在他拖著疲憊的身體開門發現若初仍然在等著他的時候,那一閃而過的欣喜是騙不了人的,對,是欣喜,可是馬上就是心疼,這就意味著這孩子今天又一次為了自己沒有吃晚飯,看來鬥爭還得繼續,他有點輕敵了,這麼想著,廚房也沒去,逕自回自己房間,該說的話昨天已經說過了,今天他要用沉默來表達。

    第三天,若初還在等他,曉川有點急了,她是在用自虐的形式報復他的冷漠嗎?

    「秦若初,我們談談吧。」在若初又要往廚房去給他熱飯的時候,曉川叫住了她,而且喊的是全名。

    若初站住,然後轉回身乖乖地走到沙發旁。

    「坐吧。」曉川說道,自己坐了下來,若初也坐在他對面。

    「若若,我……」曉川在想著合適的開場白。

    「您對我有意見嗎?」若初生生地打斷了他的話。

    「啊?……」若初的直接讓曉川驚訝的同時也感到被動。

    「您那天是不是見了盧梭?」若初的每一句話都直接切中要害,這是她輾轉了幾夜才想明白的事,當然一針見血。

    曉川低頭找煙,藉以掩飾慌亂,他答應盧梭不告訴若初,但是還不能撒謊,於是選擇了忽略這個問題。

    「你跟盧梭很合適。」打火機半天沒有打著火,曉川憋出了這麼一句。

    「我和盧梭不可能了。」若初平靜地回道,曉川的打火機一下子掉到了地上,「為什麼?」邊問邊彎腰去撿。

    「因為我愛上別人了。」若初說。

    曉川的手指觸到了打火機,縮了一下,才撿了起來。「那也好,不管是誰,都祝福你。」低著頭說道,內心卻沒來由地湧起一股絕望。

    「為什麼不問我是誰?」若初看著曉川的動作,泰然自若,從氣勢上看甚至有壓倒曉川之勢。

    曉川搖了搖頭輕笑:「和我又沒關係。」聲音裡透著淒苦,和打算放棄的意味。

    「不,和你有關,如果說我愛上你了呢?」若初話一出口,曉川手裡的打火機又掉到了地上。

    「別,別胡說。」曉川再次彎腰去撿,卻沒撿起來。

    「亨伯特,你看著我,你看著我的眼睛……」若初起身蹲到了曉川的身前,捕捉到了曉川躲閃的目光。「你看我像胡說嗎?」

    若初的眸子此刻似乎有一種魔力,將曉川的眼神和自己的成功膠著在了一起,曉川不是傻子,他從那純淨得不夾雜一絲雜質的眼神中看到的是濃濃的依戀和渴望,他怎麼能讀不懂?

    「你也愛我對不對?」若初看著曉川的眼神輕輕地問道,曉川似乎被那雙眼睛迷惑了一樣,就在他馬上要點頭的剎那才終於找回了理智,「不……」他驀然轉開了頭,躲開了她的目光。

    「以後不要再和爹地開這種玩笑,爹地經不起。」曉川冷冷地說道,然後起身準備離開客廳。

    「亨伯特,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若初見曉川要走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今天都到這個份上了,索性全都說開了吧。

    曉川站住。

    「我要你親口對我說你不愛我……」若初其實是在賭,但是她有把握。

    曉川的雙手無意識地緊握成拳,頭部一陣眩暈,看來他今天視一定要給她個答案了,而這個答案,將關係到兩個人的一生。

    明天,我會想出一個辦法把他弄回來,畢竟,明天又是另外一天了。——瑪格麗特?米切爾《飄》

    「我不愛你……」曉川背對著若初一字一句地說出這幾個字,聲音聽不出絲毫的情緒,之後邁開步子往自己的房間走,若初幾步跟上,伸出雙臂從曉川背後緊緊地環住了他的腰,將小臉貼在了曉川的後背上。

    曉川一下子動彈不得,若初的動作是他始料未及,在一起住了這麼多天,除了那一次馬路驚魂和雷雨天不得已將她抱住外,兩個人還從來沒有過這麼親密的肢體接觸,若初這麼一下子緊緊的貼在他後背上,他甚至都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和氣息,還有她身體的柔軟和手臂的力度,他的呼吸也不自覺地加快了起來。

    「若若,別這樣……」曉川調整呼吸艱難地說,他想掙開她,憑他的力氣掙開她應該不是一件難事,可是他怕那樣的一個動作會刺傷她,畢竟方才自己冷冷的拒絕就已經很擔心她受傷了。

    「我不相信,曉川,我不相信你不愛我,你讓我陪著你好不好?就像之前那樣?」若初的雙臂絲毫不敢鬆勁,她喃喃地自言自語道,沒發覺已經有滾燙的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曉川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線,濃眉擰到了一起,內心有如刀絞,他又何嘗不想,如果真的可以像之前那樣,那這輩子他也沒有別的要求了,可是明知道是奢侈的,還要去渴望,就不是他這個年齡的人應該想的事了。

    「我不想離開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這輩子什麼都不想,就想留在你身邊,讓我愛你,讓我陪著你,你把我當女兒也行,就是不要讓我離開你,求求你……」若初的聲音開始有些哽咽,這幾天她表面上看風平浪靜,實際內心無時無刻不在激烈鬥爭。

    這些話她本不想說,因為她知道說了,結果無非就是兩個,而哪怕只有萬分之一失敗的結果,她也不願意去冒險嘗試,因為她輸不起,她真的是怕失去他,但是今天,此刻,她忍不住了,說了就說了,她也不會再讓自己後悔。

    曉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彆扭地轉過身,伸出雙手抓住了若初的雙臂,「若若,我們好好談一談吧,好嗎?」

    兩個人坐在了飯廳的桌子旁,曉川開了一瓶酒,給若初和自己都滿上。

    半晌,沒有人肯開口說話,也沒有人動桌子上的菜。

    「若若,你知道,我很、很喜歡你,你從小我就很喜歡你,你剛出生的時候就會衝著我笑,兩個眼睛彎成了兩個小月牙……」曉川喝了一口酒,開始自言自語,不過卻是低著頭,他能感受到若初一直追隨他的炯炯的目光。

    「那個時候你父親不在身邊,只有你媽媽一個人帶著你在異國他鄉,於是我責無旁貸,那個時候我就把你當成了……當成了自己的女兒,你懂嗎?」曉川說完抬頭看了若初一眼,「你要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女兒長大了,是早晚要嫁人的,爹地不可能永遠陪在你身邊……」

    「如果我們結婚呢?那是不是就可以永遠在一起?」若初打斷了曉川的話,這個提議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說起了。

    「別胡說,哪有父親和女兒結婚的?」曉川瞪了若初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勁上來了,臉有些發紅。

    「你根本就不是我的父親。」若初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說道。

    曉川先是一怔,接著苦笑著搖了搖頭,「孩子長大了,連父親都不認了是吧?」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根本就沒有血緣關係,為什麼不能結婚?」若初也是個認死理的,她認準了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可是,我對你就像是……」

    「父親對女兒的愛是吧?」若初接上來,曉川點了點頭,這是今晚若初說的唯一一句他該認同的話,是理智上該認同的話,至於感情上是否認同,他也說不清楚。

    「你以為就憑著這層關係,這個大帽子就可以掩蓋我們的愛嗎?」若初越說越大膽,曉川都不敢抬頭了。

    「若若,我對你的愛,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個樣子……」曉川試圖讓她明白,但是怎麼出口都是彆扭,「愛」這個字真的是很遙遠陌生了,今天卻要頻頻提起,自己都覺得與年齡不符。

    「你別想否認,如果你不愛我,會甘願放下一切事情陪著我遊山玩水?如果你不愛我,會在我差點被車撞到的時候緊張成那個樣子?如果你不愛我,會在變天的時候夜裡想著起來為我關窗戶?在我生病的時候不知所措?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敢說你不快樂?」若初咄咄逼人,歷數曉川為她做過的一切,也許這一切不過是小到不能再小的瑣事,可是對若初來說,這一點一滴足以讓她堅信——他愛她,就如同她愛著他一樣。

    「咳咳,父親對女兒做這些還不是應該的?」曉川沒想到這些若初都記得,感動的同時還不得不否認她說的話。

    「好,就算那些事是應該父親對女兒做的,不能證明什麼,可是如果你不愛我的話,那為什麼有時被我發現你在看著我的時候會很不自然地躲閃目光?怕我誤會你和米歇爾,還特意和我解釋?去家裡探病還怕被我知道?請問,這樣子的父愛正常嗎?」若初的邏輯看起來無懈可擊,曉川一時被噎得無力還擊。

    「事實是,從這次你回來開始,你就沒再把我當原來的那個孩子了,因為這中間的十幾年,足以讓我們陌生到需要重新建立感情,而我們,就是男人和女人的感情,你還要否認嗎?」若初說到這裡激動得站了起來,兩隻手撐著桌面,居高臨下地直視著曉川,觀察著他的細微表情。

    曉川拿杯子的手不經意地抖動了下,這個細微的動作沒有逃過若初的眼睛,曉川不得不將杯子用力地放到桌子上,「你願意那麼想是你的事,但是我的立場不會變,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你也早點休息吧,這裡明早我來收拾。」曉川用手撐著桌面起身往外走。

    「亨伯特,我不會放棄的。」若初在他身後大聲說道。

    曉川這次停都沒有停。

    曉川的屋子這一夜即使開著窗也一直煙霧繚繞,若初的每一句話都在他腦海裡不斷的穿行,還時不時地牽扯一下路過的神經,原本以為疏遠她一下,事情慢慢就好辦了,可是倒複雜了很多,更讓他鬱悶的是,他竟然發現她說的話有道理。

    很多他都沒有意識到的事就這麼被她捅了出來,就比如他對她的感情,他一直以為和18年前他在波士頓第一次抱她時的感情是一樣的,沒有變的,可是經她這麼一說,他就不得不仔細審視一下了。

    在若初六歲之前,如果說他對她的感情是父親的疼愛和責任,是一種放在手心怕化了的像對待珍寶一樣的感情,那麼在十二年之後呢,也就是他回國後的這些日子,正像若初所說的,好像真的不僅僅是原來那些感情了,儘管原來的感情都還在。

    在那之上,他對她增加了激賞,增加了因為信任而產生的依賴,因為彼此心靈相通有共同語言從而達到了平等,而不再是當年他對一個小女孩的單方面傾注的愛。捫心自問,當他和她共同探討雜誌內容的時候,當他們為了一件事共同努力一起開心一起失望的時候,當他們打著廚藝比賽的幌子而實際上各自都想為對方多做一點的時候,他真的是僅僅把她當做女兒嗎?

    曉川不得不承認,若初說對了,而正是因為她說對了,他才更不能讓這段不該發生的錯誤的感情繼續錯下去。

    也許,離開,也不失為一個解決辦法吧,當你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一件事的時候,只是交給時間去處理一切,而不是逃避,曉川這樣子告訴自己。

    第二天快下班的時候,若初收到了曉川的郵件,說美國的出版公司最近有一些事需要處理,他必須回去一趟,時間長短不一定,而郵件是設的定時發送,若初看到這封郵件的時候,曉川已經飛走了。

    短短的幾行字,全部是工作性的交代,將兩本雜誌再次全權交給了她,和上次一樣,只不過這次若初已經不太有心力和情緒能保證自己能夠完全的擔起來。

    她料到了他有可能會繼續冷落她一段時間,但是只要他留在她身邊,她就有希望,可是他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飛走了,將她全部的心思和愛也都帶走了,她平生第一次愛上一個人,第一次放下所有的自尊拿出所有的勇氣向他表白,卻是這樣的結果,若初抱著雙腿看著客廳牆上曉川畫的唐納德發呆,此刻的她想哭卻哭不出來,她說過不會放棄的,可是要怎麼做才叫不放棄?不管怎樣,她還有希望支撐,如果就這麼低頭了,她不知道她的精神世界會不會坍塌。

    對,絕對不能放棄!只要太陽還會升起,就一定要繼續努力,為了自己,也為了那個人的幸福努力。

    愛就是超越。——王爾德

    曉川也不知道米歇爾的消息為什麼那麼靈通,他前腳在自己的出版公司一現身,幾個小時之後米歇爾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他都懷疑米歇爾是不是在他的公司安插了什麼眼線,可米歇爾打死不承認,只是說有預感他回來了,所以順道過來看下,還秀了一句她新學的中文「心有靈犀一點通」,讓曉川哭笑不得。

    這次回來曉川身心俱疲,並沒打算告訴米歇爾他回來的事,本來已經夠亂的了,他可不想火上澆油,不過還好,米歇爾並不提他們之間的事,只是說晚上一起吃個飯然後放鬆一下,曉川也沒有理由拒絕,如果能稍微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也無不可,畢竟現在他腦子裡只要一閒下來就是若初的話在重複自動播放,想停都停不下來。

    米歇爾找來了幾個她和曉川共同的朋友,曉川倒是很感激她,只是在夜裡要散的時候,其他人很自覺地將他和米歇爾留在一起,曉川提出要送米歇爾回她在華盛頓的家,米歇爾說她將鑰匙忘在了家裡,需要明天找經紀人要。

    曉川無奈,只能載著米歇爾回自己的寓所,一路上想著怎麼逃開這一劫,因為此刻,他並沒有和她顛鸞倒鳳的興致。從車裡一出來,米歇爾就緊緊挽著曉川的手臂,將身體全部都貼在他身上,似乎怕他走掉似的,曉川有點不太自然地感受著米歇爾身體散發的熱力和讓人一眼就能看出的如火的熱情,心裡仍然一片冰冷。

    電梯到達指定樓層,兩個人從電梯裡一出來,曉川不禁愣住,一個女孩靠牆坐在自己寓所門旁的地毯上,懷裡抱著一個旅行背包,頭斜斜地倚在包上,似乎已經睡著了,那不是若初是誰?

    驚喜、心疼,然後就是怒氣升騰,這丫頭就這麼毫無防備的睡著了,要是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且不說無法向南北交代,就是自己也要活活疼死啊,如今這世界上能讓他的情緒這麼瞬息萬變的也只有若初了。

    曉川甩開米歇爾的依偎快步走到若初的跟前,蹲下身,用手推了推她的胳膊,這丫頭竟然沒有反應。

    「若若,醒醒……」曉川邊推邊叫道,若初這才動了動,先是揉了揉眼睛,然後迷茫地看著週遭的一切,待看清眼前的曉川時,才露出驚喜的笑容。

    而曉川則是眉頭緊鎖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將手伸給了若初。若初本想將手遞給他,待看到他身邊的米歇爾時,臉上的驚喜瞬間消失,自己掙扎著站了起來,因為一個姿勢時間長了,一隻腳沒有站穩,她趕忙伸出一隻手去扶牆壁好支撐住身體,用另一隻手去揉已然麻木的膝蓋,懷中的包包只好掉在了地上。

    若初在這裡已經等了一下午了,一下飛機就跑了來,又累又餓不說,在米歇爾面前還這樣一幅狼狽相,不由得一陣沮喪,低著頭看著腳尖不說話。

    曉川彎腰將若初的包撿起來拍了拍:「你怎麼來了?」不動聲色地問道。

    「我有話和你說。」若初抬頭看了曉川一眼,又看了看米歇爾。

    「那你們父女倆聊聊吧,我先走了。」米歇爾很識趣地說道。

    「等下,你去哪裡?」曉川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伸手一下子摟過米歇爾的腰,故意顯得很親密地貼在她耳邊問:「你不是無處可去?」

    米歇爾笑著要推開他:「我可以去我朋友家,你不會不放心吧?」

    「我當然不放心……」曉川在她耳邊用充滿磁性的魅惑嗓音啞聲說道,那架勢不啻在**。

    若初偏過頭,不去看曉川和米歇爾的動作,但是卻不能堵住耳朵,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樣的委屈,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愛的人在面前和別人**,她萬里迢迢跑到這裡就為了看這個嗎?拚命忍著眼淚,絕對不能在米歇爾面前再失態了。

    曉川掃到了若初的神態,心裡有一絲不忍,「寶貝,你先進去吧,我去去就回來。」話是對米歇爾說的,邊說邊掏出鑰匙開了門,眼看著米歇爾進了自己的公寓,關上了門,「跟我走吧。」曉川看著若初歎了一口氣,說道。

    曉川在前面走,拿著若初的包,若初一言不發地跟在後面,進電梯,出公寓樓,上車,兩個人沒有絲毫的交流。

    曉川開車去唐人街的中國餐館買了一些諸如蝦餃的東西打包,然後驅車去他坐落在近郊的大房子。

    那是他之前和莫妮卡的家,自從莫妮卡走後,他就搬了出來,寧可住單身公寓,他解釋是為了工作方便,其實是有很多記憶不願意去回顧。不過因為平時有專人打理,所以隨時可以住進去。

    「我們要去哪裡?」在車子行駛的過程中,若初實在是忍受不了壓抑的氣氛,忍不住問道。

    「我家。」曉川言簡意賅,惜字如金。

    ……

    過了一會,「我是不是打擾了你和米歇爾?」若初目視前方冷冷地說道。

    ……

    曉川選擇了沉默代替回答。

    「你是因為她嗎?」若初這句話的全意是「你是因為她才拒絕我的嗎?」但是後面的半句沒出口,不過她知道曉川明白她的意思。

    曉川仍然沒有出聲。

    「你會和她結婚嗎?」若初突然轉過頭看著曉川問道,「回答我。」語氣有點急。

    「也許吧……」曉川懶懶地答道,「正在考慮……」

    若初噤聲,一直到抵達了目的地。

    曉川將若初的包包和之前給她買的吃的東西一起提進了起居室,若初跟了進來,「先吃點東西吧,然後早點休息,你肯定也累了。」曉川將東西放下,搓了搓手說道。

    若初站在原地沒動,只是直直地望著曉川。

    「好吧,那我們談談吧,你想和我說什麼?坐吧。」曉川知道躲是躲不開了,既然她能追到美國,那也能追到火星,如果他能離開地球的話。

    「你還記得在彭博裡的時候說過的話嗎?」若初坐到了曉川對面,看著他說道。

    「你指什麼?」曉川記得他說過很多話,不知道她指的是哪一句。

    「你說過可以答應我一件事,任何事,記得嗎?」

    曉川輕輕點了點頭。

    「那好,我現在就想你實現諾言,可以嗎?」若初的聲音莊重、嚴肅,曉川的內心在激烈地鬥爭著,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是他確實是答應過她,還不能食言。

    「放心,不會讓你很為難的。」若初似乎看出了曉川的遲疑,補充道。

    「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到。」潛台詞是不違反他的底線。

    「我想讓你答應我一年之內不和米歇爾結婚,可以嗎?」若初小心翼翼地說出了她的要求,然後緊張地等著曉川的答案。

    「就這個要求?」曉川似乎不相信地反問道,真的就這麼……這麼簡單?他還以為她要逼他和她結婚呢?

    「是,就這個要求。」

    「我答應你。」曉川趕緊應允,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謝謝。」若初的神色放鬆了許多,也露出了倦怠之色,不過卻開始動手去打開曉川買來的吃的東西,都半夜了,她早就餓了。

    曉川給若初倒了一杯水,看著她可愛的吃相出神。

    「你不吃嗎?」若初忽然想到了什麼,抹了抹嘴問道。

    「若若,你能告訴我為什麼是一年嗎?」曉川沒有理會若初的話,而是說出了自己心裡的疑問。

    「呃,一年足夠了……」若初端起水杯喝水。

    「足夠什麼?」曉川繼續問。

    「足夠你認識到你愛我……」若初放下水杯輕描淡寫地回。

    第二天等到曉川起來的時候,若初已經離開了,因為這裡是郊區,若初一個人住他不放心,所以昨晚也留了下來,若初在樓上,他在樓下。

    若初給他留了一封信,大致的內容就是他完全不必逃避她,她不會纏著他不放,還有國內的事要他放心,她可以打理好,別的也沒說什麼。就這麼突然地來又突然地走,讓曉川心裡空落落的。

    和前幾天比起來,現在的若初內心安定了許多,原本以為離開他她沒法活,但是現在,她決定振作起來,以工作為重,她要學著適應他不在身邊的日子,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他在她心裡,一直都在,這就夠了。

    同時她也相信,他一定會回心轉意,一定會醒悟,一定會意識到他的愛,她會等,等著他主動到她身邊,然後許她幸福。

    守著那個他們共同的家,努力將兩本雜誌做好,這就是她愛他的全部表現,只要一想到是在為了他工作,若初就充滿了幹勁。

    我們無法去強迫別人,我們也無法改變命運,我們卻可以找到一個平衡點或者是替代物努力達到內心的平安,守著一個希望,默默地努力和等待,不執著,不浮躁,要有自信,要相信該是你的總會是你的,不是你的也不必去苛求。

    若初其實又是在打賭,不過這次的輸贏她已不再計較,一年之後不管是什麼結果,至少她已努力過,如果那份幸福真的不是自己命定的,那她也會坦然接受,因為除了幸福,人生還有很多東西,她還要去體察和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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