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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三六 文 / 二踢腳

    一三六

    唐門這邊興奮的緊,自然引來許多人側目。

    高台之上。

    廣通大師合掌,高宣佛號道:「阿彌陀佛,如今西盟的勝敗就全在唐門一肩之上。可面對如此重任,貴派門下仍能如此輕鬆,這份心態,當真難得,唐門主好教導。」

    廣通大師這一開口,不止西盟各掌門,就連東盟諸人亦是側過頭來,望向唐冷,只見唐冷聞言淡然道:「大師謬讚了。正所謂當勝則勝,再緊張也與事無補。」

    廣通大師聽了一笑,不再言語。其實唐冷這話說的可是老生常談,在坐的哪位掌門沒有如此教過弟子?「當勝則勝,再緊張也與事無補。」似這等大道理,自是人人皆知,所謂不過是個「常心以待」而已。

    既然如此,那唐冷當著這些掌門說將出來,那意思便不在表面,而是告訴廣通大師,此刻來探我唐門把握卻也無用了,眼看比武便要開始,戰過之後就自然知道結果如何。

    眾掌門聽了,各有所得,常承言則是眉頭暗皺,心道以唐冷的性格,既然他能這麼說,那十有**是成竹在胸的。不過常承言對自己的兒子信心十足,看了看台下,暗道:「那個唐逸的才思很不一般,方纔還為德皇解了尷尬,只不知他是否也為唐門出謀劃策?」想到這裡,常承言忽是一笑,暗道:「不過就算那少年也來幫忙,卻還是無用。」

    「為什麼?」

    唐月懷疑自己有些聽錯了。方纔還因為唐逸的一番言語,自己的那些弟弟們都在躍躍欲試,可轉眼這少年卻忽然與自己低聲交代,言到勝算並非他說的那麼大!

    唐逸見唐月不解,笑了笑,低聲道:「月姐也知,那常天賜的智計不在我之下,若我能登台與月姐一同作戰,憑他的弱點,自還把握大些。但此刻常天賜能上台時刻指揮應變,而我卻只能在台下看著,兩相一比,優劣便是明顯了。」

    唐月聞言一怔,看著唐逸神情自若,隨即便明白過來,心道:「想來他早就有這個想法,只不過說出來除了打擊士氣外,半點好處都沒有,這才沒有聲張。」

    但不論唐逸如何打算,他此刻直言把握不大,唐月心下登時便是一沉。論武功,她自信與常天賜半斤八兩,但論起智計應變,唐月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遠遜。若是如今唐逸再言到不能隨時相幫,唐月的心下竟然有些空空的。

    「我是什麼時候這麼依賴他了?」唐月暗搖了搖頭,可擔心和失落卻絲毫未去,反是愈加的濃烈起來。

    唐逸見了,搖頭道:「月姐莫要太過擔心,雖然我上不了場,可並非就說我們定是敗了,只要月姐照我之前的安排去做,勝算怎也在五五之間。」說到這裡,唐逸笑道:「雖然那常天賜聰明的緊。可有些優勢,我有,他卻是沒有的。」

    唐月看著眼前少年的笑容,心頭忽然又莫名的塌實起來,當下點了點頭,隨即領了弟弟們往前走去。唐逸看著唐月的背影,心道:「我本不想說出來,可月姐也是聰慧之人,要不將話事先講了,萬一她在台上悟到,那可就影響全局了。」

    唐逸正想到這裡,便聽那台上宣佈:「嵩山劍試最後一場,崆峒、唐門。」

    話聲方落,兩派門下便齊齊一躍,到得台上。

    比起之前兩場,崆峒和唐門的實力最強,各有一名魂級高手帶領,台下眾人哪還不歡呼雀躍?只等一會再開眼界,既能看到魂級高手的大戰,又能看到傳說中唐門暗器的威力。

    雙方站定,常天賜登時注意到跟在唐月身旁的一個年輕男子,心下暗道:「代敵?」

    唐星的武功雖未到魂級,可在劍罡級裡卻也是強的很,常天賜哪注意不到?更何況唐星緊隨在唐月身旁,手中則意外的握著支劍,與使用暗器的唐門弟子大不相同,煞是顯眼。

    唐門那神秘的代敵常天賜有過耳聞,只不知代敵竟還能登場,當下心道:「唐門派那代敵來,想是專門守護唐月的,如此一來,我就不能再如五年前那般容易突襲了。」

    常天賜轉眼便看破了唐星的佈置,不過從未聽說唐門有派代敵出門應戰的,當下心頭一動,轉目望向唐逸,就見那少年也正望將過來,眼裡竟滿是笑意,彷彿勝券在握。

    「讓代敵做唐月的貼身護衛,以應對近戰,這想法可不似唐門所能安排的。不過那唐逸卻是外人,以他和我的仇,再有他那智慧,想來唐門此番變化,與他脫不開關係。」不過常天賜雖然猜的很準,但對這番意料之外的變化卻是毫不擔心,對於自己的能力,常天賜亦是信心十足。

    此刻晌午已過,日影漸漸西斜,仍是以飄渺天宮主人所留劍溝為界,兩派各在東西兩側。說起來,唐門還得了好處,最少人在西方便不用迎光而戰。

    不過這卻是在對手不是崆峒的情況下!

    兩派到了台上,許多人這才發現迎光的問題,當下便有人搖頭道:「上次唐門敗在常少俠的浮光爍金之下,看來今次也是難逃了。」

    此人一開口,登時便有人合道:「不錯,遙想五年前劍試,行宗主與常少俠一戰,以行宗主當年一人劍挑點蒼的武功仍然和常少俠搶了許久的迎光位置,如今唐門弟子怎可能與行宗主比?自然搶不到迎光了。若搶不到迎光,那也就敗的定了。」

    有人聞言,隨即奇道:「那迎光有這麼重要?待等一會比武,崆峒和唐門戰在一處,常少俠怎還能施展浮光爍金?他不怕晃到自己同門麼?」

    頭前那人聞言不屑道:「唐門暗器在遠處威力強的很,可到了近處,哪及的上劍?就算崆峒有心要唐門近戰,唐門還都不肯咧。」

    周圍人等聞言,恍然大悟,同聲道:「原來如此,那唐門的運氣可真不好,西盟怕是要輸了。」

    這幾人與唐逸很近,一番對答過後,紛紛轉過頭來看著唐逸,頗是有些幸災樂禍,直道這打扮怪異的少年口出狂言,說唐門必勝,如今便看他怎樣收場。

    唐逸早被人盯的習慣了,哪去理會?至於他們所言,少年倒聽了個清楚,不僅沒有驚訝,反是微微一笑,當下暗道:「迎光麼?」

    台上常天賜和唐月禮畢,隨即就聽常天賜笑道:「唐師姐,今日此戰關係重大,師弟可不會手下留情。」

    唐月在江上生生逼退常天賜,雖然江湖上傳的不多,但也非全沒有風聲,唐月聞言,心下便知眼前這個心氣高傲的年輕人是在告訴自己,今日這一戰必要勝了自己,一併將此前被迫回去的恩怨了結。

    心下念起眼前這常天賜千里追殺唐逸,唐月的臉色一沉,當下揮手示意弟弟們準備好,冷冷的回道:「彼此彼此!」

    唐月雖然身為女子,可英氣絲毫不遜於常天賜,二人這一針鋒相對,台上台下登時再掀起高潮!與此同時,就聽得鐘聲響起,比武開始!

    似與鐘聲一道,唐門便是動了。

    就見除去唐月和唐星,餘下的二十八名唐門弟子,同時雙手一揚,早將備好的一蓬蓬飛蝗石盡皆朝唐月拋灑過去!

    台下的唐逸心下有數,唐門弟子每人一共拋出的是六十顆飛蝗石,不多不少。只不過這些飛蝗石不是事先存在袖籠裡,而是專門備在囊中,只供這一招之用。

    轉瞬之間,飛蝗石便集到唐月身前,隨即就見唐月一對玉掌赤芒大盛,竟是內力運到極致,只聽得一聲利叱,唐月雙掌一翻,猛裡就勢往外一推!

    滿場三萬人無分遠近,都聽得「嗡」地一聲悶響!那聲音低沉可怖,直震的台前眾人欲嘔!再抬頭看去,就見漫天蝗石登時如豪雨一般,帶起無數聲尖嘯直朝崆峒傾灑而去!

    蝗雨遮天!

    就算是五年前有幸見過此招的人,此刻仍是再度驚訝起來!因為今次的聲勢更加浩大!畢竟上屆劍試,唐門只有二十人,此次又多了十人,飛蝗石的數目因此添了五成!一千六百餘飛蝗石當真是遮天而至,二十丈方圓的擂台盡皆被其裹脅起來,讓人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威勢驚人之極!

    漫說是旁人,就連唐逸都暗生驚駭,心道:「我一直未見月姐全力出手,不想這蝗雨遮天在她全力施為之下,威勢竟然可怖於斯!」想到這裡,唐逸又是暗搖了搖頭道:「只可惜這一招雖然威力驚人,但缺點也是明顯,耗費內力不說,便只這許多的飛蝗石可就供應不起,而且對手要是人少,這招就更不值得了。」

    與此同時,面對漫天蝗雨呼嘯而來,常天賜心下則是暗道:「她的內力果然再進,這蝗雨遮天比之五年前更是駭人了。」不過常天賜卻沒有絲毫的驚慌,當下猛地高喝一聲:「縱!」隨即崆峒門下三十人登時排做三縱,那蝗雨遮天威力立時大減!

    「崆峒派上一次便躲過了蝗雨遮天,這一次自然有備而來。」

    唐逸看著台上變化,冷靜的很,此番蝗雨遮天本也未想要傷到多少崆峒弟子,之所以施展,為的不過是防止崆峒趁機快攻而已,如今蝗雨遮天為兩派拉開距離,才能一展唐門暗器之威。

    「這僅僅是開始呢。」

    唐逸看著崆峒弟子在常天賜的指揮下,從容應對,心下暗道:「既然我如今的武功還不足與你爭鋒,那便看看究竟誰的智計更勝一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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