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四二五 文 / 二踢腳
四二五
焉以謝自忖論及修為,必不遜於那勒,想他自己可也是年輕俊彥,資質上上,焉家家學淵源,那勒又不是化形級的高手,焉以謝怎會懼了他?只不過焉以謝身後的可是崆峒老弱,他惟恐自己一個照顧不到,那勒不與自己糾纏,反趁虛而入,傷了崆恫門下的性命,那自己可就有負自己那宗主姐夫的所托了。
可即便不懼,焉以謝卻也不會小覷了人去,那勒身為武帝之徒,雖然出手極少,可越是如此,越沒人知曉他的底細,未知的總是充滿意外,焉以謝自信卻不自大,所以他緊守不出。當然,焉以謝對武學也是癡迷的很,以劍御劍這等奇異武功,他不能在劍竹島上一飽眼福,自然就期待眼下這番爭鬥了,一戰即悟至理又飽眼福,可是划算。
至於明非先生,他不可能會敗,對此,焉以謝絕不會懷疑。畢竟明非先生是化形級的高手,而那勒未必穩勝自己,只不過明非先生與人動手,等閒難得一見,今日機會難得,必然要看個仔細,也會對自己的武功進境有所助益。最少焉以謝在戰前是如此想的。只不過等到片刻之後,令焉以謝大為吃驚的是,眼前所見,與他的想像,大相迥異。
那勒以劍御劍,欺上前去,三支劍便有三處轉折,串在一起,左右上下,變化萬千,就見他三劍翻騰,只論變化,確實當的住一個奇字,世間除去他那師門,尚未有人如此運劍,即使明非先生一時也似有些意外,又或不適這等變化,招架的有些倉促。
便如此,那勒猛攻,明非先生謹守,轉眼就是二十招過去。這期間,那勒的兩支短劍早支持不住,他又不似武帝,能擁四支神劍,所以戰不多時,便又隨手扔出兩支來,二十招過去,便碎了四支短劍。只不過那勒熟悉換劍之法,倒並不影響他的施展,明非先生又是一味招架,於是,又過去三十招,那勒先後扔出八支短劍,竟施展戰局上風!
戰到如此,那勒不禁心下暗道:「明非先生難道技僅於此?還是他別有所圖?」
再想想,那勒不由得生起些僥倖來,想來明非先生在江湖裡好大的名頭,不過多是指他正直寬厚,雖然武功也是了得,但有德皇唯一弟子的身份擺在明處,哪個高手敢與他一戰?而那些沒有見識,認不出他身份的,又都武功不濟,當不得對手。所以中原武林都知明非先生必然厲害,可究竟強到什麼程度,卻是無人知曉,就連他是不是化形級高手,也沒有幾人當真確定。
就似先前那勒和焉以謝都認定明非先生是化形級高手,但這這五十招過去,明非先生並沒有佔得什麼上風,也沒有顯示出一絲化形級的武功,反還被那勒迫的後退連連。
「難不成明非先生趕路趕的乏了,氣力有所不濟?還是他的本就沒有化形級的修為?」焉以謝的心下一奇,也似那勒一般的懷疑起來。焉以謝心下轉著這等念頭,便有心上前助明非先生一力,畢竟就算明非先生技僅於此,合他二人之力,擒下那勒卻也不難。
不過焉以謝有這想法,那勒卻也警覺起來,且他不僅擔心焉以謝會出來合攻自己,更加懷疑明非先生是不是在有意拖延時間:「他怕是見我的以劍御劍頗多消耗,所以要等我手中短劍都用的盡來,再來出手勝我?」
那勒手中的短劍小巧的很,可以攜帶不少,以那勒計算,支持一二百招都已足夠,只不過旁人未必知曉。不論明非先生是當真支持不住,還是要等自己的短劍耗盡,都證明一點,那就是明非先生眼下並沒有能力把握勝過自己!
一念及此,那勒心下生念頓起!
方纔那勒被明非先生堵住,又被明非先生的浩然正氣所懾,匆忙間出手,盼的只是斬卻恐懼,至於逃出生天卻是並沒有奢望。可如今看來,不論是明非先生技止於此,還是有意拖延,自己都還有些生機在其中,就看自己如何把握。
心念電閃,那勒暗道自己不能久待,否則一旦被人前後合擊,那才是必敗無疑。當下便見他左手再探懷中,隨即又是一支短劍拋到半空,卻是他要駕御第四支劍。
以劍御劍,每多一劍,變化倍增,威力自然也是倍增,只不過對於施展之人來說,難度卻也是倍增。那勒控上三劍已是極限,駕御四劍,已是他的能力之外。可如今形勢逼人,雖然那勒沒有刻意去看,但焉以謝自崆峒派中現身出來,在後虎視耽耽,他卻是感覺的清清楚楚,若要再不加上一把力,怕就當真沒有脫身機會了。
所以那勒再不猶豫,便是駕御四劍沒什麼把握,卻也說不得拼上一把!
四劍一出,那勒雖然有些忙亂,但明非先生卻似更加吃力,焉以謝登時一驚,雖然他只要守住崆峒便已能完成任務,可誰又不想一勞永逸?若能將這那勒或擒或殺,總好過他守在門外,時時惦記。
可也就在焉以謝出手在即,猛然間,就感覺明非先生朝自己望了一望。明非先生此刻看上去十分的慌亂,似是無力面對那勒那四劍的變化,但他卻有閒暇時刻看向自己?而且焉以謝回味方才明非先生的一瞥,其中竟似暗含他意,匆忙之間,二人又不熟悉,焉以謝自然讀不出明非先生的真實心思,不過有一點卻是明顯,那就是明非先生此刻並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麼艱難。
「也便是說,明非先生有意如此?」焉以謝心下暗念,正在琢磨間,場中再是一變,就聽明非先生忽然開口言道:「以劍御劍不過如此!」
焉以謝再看去,就見明非先生反過手來,神劍接連刺出,便聽「撲撲撲」地連響,那勒手中的四劍竟有三支被破去!
也便在此刻,那勒的心底一明,暗裡一歎:「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