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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四二六 文 / 二踢腳

    四二六

    在旁觀戰的焉以謝,本就是局外人,自然看的更是透徹,轉眼之間,明非先生勝的輕鬆異常,自緊守到反攻,變換的毫無火氣,顯然,明非先生之前是留了餘力的。

    「也便是說,明非先生早前並不是沒有能力勝他,如此這般,不過是別有所圖。」再想想明非先生由東而來,怕是崆峒並非他的目的所在,如此看來,他可能還會朝西而去。自此再朝西行,那就關外了,一是天山,一是崑崙。

    「明非先生的恩師死於武帝之手,與他血海深仇,如今武帝又一直沒有露面,傷勢怕依舊不輕,明非先生此來,十有**是去尋仇的。那武帝雖然受傷,可依舊不容小覷,明非先生又沒有見過他動手,心下沒有把握。」

    焉以謝想到這裡,一瞥幾劍之中,便被明非先生制住的那勒,暗道:「如此一來,這個武帝的徒弟正似送上眼前的禮物,明非先生又怎不笑納?自然要好好揣摩一番,以期尋出武帝的武功淵源,再與他交手,也免生意外。」

    明非先生遇到那勒應該是意外,焉以謝看的出來,可也正因為如此,他的心下更是欽佩,能在交手之前,轉瞬定下計策,可見明非先生不愧出自德皇門下,旁人只見他出身榮耀,為人政治寬厚,卻不知其心機反應亦是驚人。

    焉以謝想到了,那勒也明白過來,方才明非先生手中劍勢驟變,他的心下便有所感,如今不過十招便被點了穴道,那勒哪還不明白之前對手根本就是留了餘力?再念及自己師父與德皇的恩怨,明非先生的所圖,顯而易見。只不過如今明白過來,卻也晚了:那勒逃是逃不脫的,自己的劍法也被人窺了個乾淨。

    明非先生制住了那勒,面上並沒有什麼得色,反是肅穆異常。恩師的壽誕,明非先生並沒有參加,也便沒有見到那兩位強者的對訣,就連江湖中人,幾乎盡都知曉的以劍御劍,他也不過聽聞了個大概,畢竟普通江湖人的境界遠遠不夠,又都聽的是傳言,以訛傳訛,哪還做的准去?

    也只有今日,明非先生略施了些計策,趁那勒心神浮動,一意逃脫之機,騙得對手盡展所能,終於得窺究竟。表面看來,那勒最後駕御四劍都不是明非先生的對手,可明非先生的心下卻不這麼認為,畢竟武帝手中可是四支神劍,遠非那勒那三支凡品所能比擬,更何況那勒駕御四劍勉強的很,真正的威力遠沒有發揮,即便如此,明非先生勝的也並不那麼輕鬆。

    依明非先生原本的修為,映心訣明察秋毫之下,勝算自然十足,不過卻也不可能像今天,十招變化,便將那勒擒下。明非先生之所以能如此輕鬆,乃是因為武當山上,東文鼎所給他的啟示。

    東文鼎自上武當山後,再到他出手,驅了四十九院下山,左右不過盞茶的時間,可即便如此,那大道至理,對於明非先生的啟迪已經足夠。明非先生自幼追隨德皇習武,雖然一直沒能得傳大道正法,但映心訣的本質卻也不差,識人必先識己,映心訣明察秋毫之後,再進一步,便是明證本心,這是大道正法的第一步。

    明非先生成名已久,晉級化形也有十數載,只不過再進一步,阻力卻是極大,當然,明非先生也未奢求這麼早便可通天,可他怎都沒有想到,武當山上,東文鼎的人道合一,帶給他太多的啟示,雖然距離通天還很遙遠,但於大道至理之上的進境卻是驚人,明非先生的劍法本就講求明察而後發制敵,如今大道明悟之下,回憶東文鼎六劍破去四十九院六名高手的輕鬆,眼前的那勒的四劍連環竟然破綻處處!

    當然,明非先生還是做不到東文鼎那般的輕描淡寫,東文鼎面對四十九院,一劍破去一人,明非先生要破去那勒,卻是用了十劍,可就這十劍已是絕大進步。

    也在這一刻,明非先生對於遠赴關外尋仇,信心大增。武帝的修為自不必說,就算他不及自家師父,可也絕非自己所能力敵,就算他身負重傷,但如今也過去了兩個多月,恢復到何等狀態,明非先生也沒有把握。更不說沙海天山乃是武帝老巢,自己卻是孤身一人,這有落了下風。

    之前明非先生毅然出關,不是因為他有必勝把握,而是師仇不得不報,這一此西行,明非先生已經做好有去無回的打算,可如今,大道頓悟,明非先生的信心大增,竟生起必勝把握。

    這只是一種感覺,明非先生也知做不得準,畢竟武帝不比那勒,他那四劍可都是神劍,功力修為也全然不同,威力不只倍增加,不過信心大增終究是好事,且武學一道,心境最是重要,尤其明非先生的映心訣更強調自身的冷靜自信。

    身在明非先生劍下,那勒一時萬念俱灰,只怨自己竟被人所阻,不能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耽擱了時間不說,還因此被明非先生撞見。

    明非先生心境大進之後,察顏觀色,更是細緻入微,甚至不去看那勒的臉色,氣機感應之下,便覺察出那勒心緒的低落。

    「他是要放棄生念?」明非先生心下微微一動,那勒此來崆峒為的是什麼,並不難猜測,自己若是來的晚了,又或者沒有焉以謝的出現,怕是崆峒早便一空,所以明非先生並沒有放過那勒的打算。只不過此去關外,自己並不熟悉,少不得想要借助眼前這個年輕胡人。

    「你可是那勒?」明非先生開口問道。雖然明非先生早便確認了年輕胡人的身份,但他不吝再開口確認一次。

    那勒看了看明非先生,點了點頭。

    明非先生的眉頭微皺,忽然言道:「若我今日饒你一命,你可願助我一力?」

    明非先生此言一出,那勒和不遠處的焉以謝同是面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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