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五章 咬文嚼字 文 / 寧致遠
楚名棠回到楚府天色已經漸黑,漫天的雪花在空中飛舞著,煞是好看。府內管事李誠帶著幾個下人撐著傘為楚名棠擋雪,楚名棠快步入內,忽見院中一角停著幾輛精緻的馬車,外形艷麗,不由問道:「這是何人家的?」
李誠有些遲疑,輕聲道:「回稟老爺,是二小姐帶來的。」
楚名棠疑道:「方府怎會有這等馬車?」
李誠吱吱唔唔地說道:「老爺明見,這些確非方府所有,乃是飄香閣的姑娘所乘車輛。」
楚名棠驀然停住腳步:「飄香閣?那不是青樓嗎?」
李誠臉色尷尬地點了點頭。
楚名棠大怒:「反了,李誠,你好大膽子,竟私自讓這些女子入府?」
李誠惶恐道:「回稟老爺,小的絕不敢私自讓其入內。可五公子親自來接二小姐等人進府,並囑咐小的等老爺回府後,請老爺到踏青園一看便知。」
楚名棠一聽是與楚錚有關,想必是與那排戲有關,怒氣稍平,不過召青樓女子進入楚府實是太過份了些,便道:「走,去踏青園。」
踏青園內燈火通明,人聲嘈雜。楚錚斜躺在椅上,以手扶額,有氣無力地對蘇巧彤說道:「本公子總算明白願望與現實之間差距有多大了。這伍紹一平日做事精明強幹,怎麼到了台上就連步都不知怎麼邁了。」
伍紹一站在楚錚面前,臉漲得通紅。他也不知怎麼回事,明明已將那些「台詞」背得滾瓜爛熟,可到了眾目睽睽之下,面對著千嬌百媚的紫兒姑娘,頭腦裡便一片空白,舌頭如同打了結一般,一句囫圇話也說不成。
蘇巧彤打了個呵欠,道:「小女子早就說過,此事唯有楚五公子親自出馬方能勝任。」
楚錚的二姐楚欣笑呵呵地說道:「姐姐亦覺得小五肯定行,不過他要操心的事甚多,實在忙不過來。」
楚倩也笑道:「若真讓小弟出馬,紫兒所飾之角色也應由巧彤來演才是。」
楚欣卻道:「姐姐倒覺得應是輕如更勝一籌,他二人已成婚數年,如今小弟要赴北疆了,輕如心中定是不捨,正合小弟所說的以情入戲。」
楚倩看了蘇巧彤一眼,抿嘴笑道:「姐姐錯了,巧彤心中不捨之情未必就在輕如姐之下。」
楚錚無奈地說道:「二位姐姐,你們就不要再添亂了好不好,小弟整個頭都大了。」
楚原在一旁摸著下巴看著,一不小心說出了心裡話:「不如換我吧,我覺得自個兒還成,若是再將紫兒換成巧彤姑娘那是再好不過了。」
楚錚惡聲說道:「白日做夢。」
楚家姐妹亦齊聲指責楚原居心不良,楚原雖犯了眾怒,卻也不示弱,連聲辯解。
屋內突然安靜了下來,只見楚名棠站在門口,眾人雖大都沒見過楚名棠,但這身官服多數人還是認識的,又見太尉大人臉色不善,登時連大氣也不敢出,只有楚家兄妹仍在一邊大呼小叫。
楚欣眼尖,發現父親來了,笑道:「小五,你還是先去向父親請罪吧,問飄香閣借人是你的事,姐姐可不想扯上干係。」
楚錚一把抓住楚原:「此事乃三哥大力促成,父親若要訓斥你我兄弟共同承擔。」
楚原只覺得楚錚的手如同鐵鉗一般,連掙幾下也未掙脫,直被拉著向父親而去。楚原怒道:「我不過是在幫你罷了,真是好心沒好報。」
楚家兄妹來到楚名棠身前,齊施禮道:「孩兒參見父親。」
楚名棠看了看四周,只見屋內人頭攢動,既有身著鎧甲的禁衛軍將士,又有花枝招展的女子,簡直不倫不類之至。忽見人群中有一人居然身著朝廷三品官員服飾,楚名棠心中一奇,正待問這是朝中哪位大人,那人抬起頭來,卻是府中管事張得利。
楚名棠只覺一陣頭疼,歎道:「錚兒,你又在胡鬧什麼?張得利怎麼也穿上了官員服飾?」
楚錚笑道:「孩兒正趕著排戲啊,張得利飾演戲中那男子的父親。」事急從權,楚錚拉了張得利和他妻子小紅來飾演伍紹一的父母,張得利也已經三十好幾的人了,一把鬍子梳理得很有楚名棠的風範,穿上官服倒也有那麼幾分味道。
楚名棠壓低聲音道:「那飄香閣中的女子也是你叫來的?」
楚錚叫屈道:「府內原先那些歌女樂師早讓娘親遣散了,孩兒沒辦法,只好向二姐借用飄香閣內女子來救急。」
楚名棠道:「那為何非要找青樓女子?你有何需與為父說一聲,宮內樂師為父亦可替你找來。」
楚錚一撇嘴:「那些樂師孩兒又不是沒見過,每年慶典之上將幾首樂曲翻來覆去演奏一遍,孩兒有時都在想她們或許就會這幾首。哪及得上青樓女子的樂聲多姿多彩動人心魄,此乃三哥原話……」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楚原在楚錚背上偷偷重捶了一拳。楚錚似若未覺,連氣息都未有變化,繼續說道:「孩兒也覺得三哥之言有理。何況那些宮內樂師奏慣了歡快的曲子,而戲中既有夫妻離別的纏綿悱惻,又有軍士奔赴疆場的慷慨豪情,唯獨沒有任何歡快的意味,故徵用宮內樂師並不妥當,再說了,這些女子大都已年老色衰……」
楚名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楚錚忙改口道:「孩兒想來想去,正如三哥所說,只有飄香閣的女子最為適合。況且還可得二姐相助,二姐此番挑選的皆為尚未出師的女子,雖未見過世面,但琴技都已有小成,父親請看。」
楚名棠順著楚錚所指望去,只見偏角之處站著二十餘名女子,這些與其說是女子,還不如說是一群小女孩,衣著樸素,滿臉的稚氣,最大的一個也不超過十六歲。
楚欣說道:「這些都是苦命孩子,不是孤兒便是被無德父母賣到飄香閣的,女兒不想讓她們長大後做那笑面迎客之事,故聽聞小弟急需樂師,便把她們帶來了,還好小弟並未拒絕。日後這些孩子能不回飄香閣就不要回去了。」
楚名棠點點頭,他對方家最看不慣的就是以三大世家之尊居然還經營青樓,便說道:「如此甚好。」
楚名棠看了看屋中另幾個成年女子,問道:「那她們是何人?」
楚錚瞪大眼睛,小聲說道:「父親,您不會把她們幾個也當成飄香閣中人吧。這幾人是四姐召來幫忙填詩的,為首那女子是禮部四叔家的儀姐,父親也不認識?」
楚名棠仔細辨認了一下,依稀記得確是禮部侍郎楚名南之女,不由汗顏,他平日裡甚少去朝中大臣府內走動,這楚儀亦只見過寥寥數次,一時間竟沒認出來。
楚錚忽神神秘秘地說道:「四姐真是交遊廣闊,今日還帶來了一位貴客,兵部尚書郭伯父之女也來了。」
楚名棠愕然:「當真?」在兵部才與郭懷談及他女兒之事,沒想到回府便見著了。
楚欣向幾女說道:「妹妹們過來吧,拜見家父。」
在這一代權相面前,幾個女子顯得有些拘謹,只是依禮拜見。楚名棠說道:「倩兒頑劣,將各位侄女請來,有勞了。」
楚儀等人連道不敢。
楚名棠看著其中一個著鵝黃衣衫的女子,道:「這位便是郭大人之女吧?」
楚倩奇道:「父親見過穎姐姐?」
楚名棠輕歎道:「自然見過,為父與你娘和郭大人夫婦是多年老友了,不過那時穎兒尚小,恐怕未必記得了。」他自任太尉以來,往郭懷府上只去過一次,還是大吵一架,郭懷妻兒連影都沒見到,不過郭穎眉目間頗有幾分郭懷的影子,楚名棠略一細看便認出來了。
郭穎小聲說道:「侄女記得楚伯父。當年伯父與家父同在京城,兩家時常往來,伯父與家父煮酒論國事總要至深夜,侄女對此記憶頗深。」
楚原聽後忽似回憶起了什麼,笑道:「這孩兒也記得。有幾次確是太晚了,我就被父親留在郭大人府上留宿,當時郭姑娘不過四五歲吧,居然也還記得。」
郭穎偷偷看了楚原一眼,隨即又垂下眼簾。她當然知道眼前這人是誰,很小的時候母親就跟她說過,她與楚家三公子指腹為婚,此生注定已是楚家的人。直到三年前,一切都變了,父親再也不提此事,母親若是辯解幾句父親便大發雷霆。郭穎對此並不在意,反正這楚家三公子她也沒什麼太深的印象,只依稀記得此人兒時頑劣無比,來自己府裡常與哥哥郭璞打架,似乎還不止一次地欺負過自己。沒想到不久她與楚原的婚約竟在京城流傳開來,官宦子弟人人皆知,閨中好友也不停追問此事是否屬實,直叫她無言以對。幸好當時楚原已去了南線,當事人兩者缺一,此事也就慢慢地淡化了,但懾於楚家權勢,再也無人敢上郭府提親。
三年了,這人終於又回了京城。郭穎此時已是二十出頭,在京城官宦子弟中年過二十尚未出嫁的女子屈指可數,郭夫人每當提及此事便淚流滿面。今日楚倩召集京中素有才氣之名的女子到楚府,郭穎正與幾個平日較為要好的姐妹在楚儀家中聚會,她原本並不想來,但經不得楚儀等人鼓動,又想到母親心傷的樣子,暗道此事終需有個結局,探聽一下楚家如何說也好,便也跟著來了。
楚倩對楚名棠笑著說道:「穎姐姐亦是京中有名的才女,昔日來往得少,女兒亦沒想到今日能請到她。」
楚名棠問道:「穎兒今日來此,郭大人可知曉?」
郭穎搖了搖頭,她原本打算只在楚府稍作逗留,沒想到到此便被楚倩所提的戲劇給迷住了,幾人一同討論到現在,不知不覺已經天黑了。
「開飯了,開飯了……」
翠苓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見老爺少爺同時看著自己,登時手足無措,吶吶說道:「老爺,公子,老夫人叫小婢來通報一聲,飯菜已經準備好了,請諸位小姐一同用飯。」
楚名棠瞪了楚錚一眼,楚錚狠狠地瞪了翠苓一眼,說道:「知道了。其餘人等飯菜就端到此地。」
楚錚又對楚名棠說道:「娘親亦在此地,父親今晚就在孩兒院中用飯吧。」
楚名棠點了點頭,對郭穎說道:「穎兒也不是外人,就與你楚伯母等一起用飯吧,老夫自會派人到郭府通報,免得你父親擔心。」
郭穎方想婉言相拒,楚名棠又對楚原道:「你與穎兒更是青梅竹馬,可要好生照顧她。」楚名棠心中暗笑,郭懷知道他女兒竟是在楚府,定會急得雙腳亂跳吧。
楚原一呆,見父親眼神凌厲,不敢有違,只好乖乖應了聲是。
楚錚笑道:「諸位姐姐,請。」
楚儀等人嘻嘻一笑,將郭穎推攘著一同去了。
楚錚忽回頭叫道:「紫兒,你與伍紹一兩人到偏廳去用飯,好好教教他。若再不成,伍紹一,北疆你就不用去了,本公子麾下無需這等無用之人。」
伍紹一急道:「將軍,小人……」
楚錚充耳不聞,轉身出去了。
楚名棠到了踏青園內院,楚夫人迎了上來,夫婦二人一談竟是不謀而合。楚夫人當年與郭懷夫人亦是閨中姐妹,兩人甚為要好,郭懷成親還是她從中搓合,今日見了郭穎,覺得此女文靜秀氣,頗合她心意。只是聽郭懷要將他女兒許予楚錚,楚夫人頓時色變,怒道:「這郭懷怎會說出這般胡鬧之言,莫不是做官做傻了?」
楚名棠冷笑道:「他不過是在存心刁難你我夫婦而已,因此為夫將穎兒留下讓原兒陪著她。與穎兒同來的還有禮部名南兄弟等朝中幾位大臣之女,過會兒你語中暗示我家原兒非穎兒不娶,她們自會將此傳揚出去,到時為夫倒要看看郭懷是否還有臉提此事。」
楚夫人道:「妾身明白。郭懷此人真可謂不知好歹,你我夫婦只是顧及往日情誼才不與他為難,他倒得寸進尺了。夫君,不如過幾日妾身徑直去郭家見劉家妹妹商議此事,不必再給此人留情面。」
楚名棠笑道:「如此甚好。」
偏廳內,伍紹一滿面愁容,碗筷動亦不動。
「伍校尉可否成親?」紫兒突然問道。
紫兒連問了數遍,伍紹一才反應過來:「未……未曾。」
紫兒輕笑道:「紫兒亦是這般猜測。伍校尉家中若有妻兒的話,應很容易體會到戲中那不捨之情。」
伍紹一苦惱地說道:「看來在下確不能勝任此事,還是稍後向將軍求情,請他另挑人選吧。」
紫兒勸道:「紫兒素聞公子不拘小節,但在軍中卻說一不二,伍校尉在公子麾下多時,自當明白公子方纔所言未必是說笑。若再向公子求情,無論是何結果,只怕日後在公子心目中已將伍校尉看輕了。」
伍紹一想了想,頹然道:「姑娘說的極是,可這個演戲並非常人所能,紹一實不知如何是好。」
紫兒沉默半晌,輕聲道:「紫兒從未想到,今生第一次喚『夫君』二字竟是對著伍校尉,心中亦不知是何滋味。倘若伍校尉真要去了北疆,臨行前對紫兒可有不捨之情?」
伍紹一為之大震,呆呆地看著紫兒。
紫兒見他不答,幽幽歎道:「紫兒原是青樓女子,伍校尉又怎會放在心上,請恕紫兒方才失言了。」
伍紹一忙搖頭道:「紹一絕無此意,紹一……自會惦記著姑娘。」一句話說下來,伍紹一已是額頭冒汗。
紫兒見他笨嘴拙舌,不由嫣然一笑,道:「既是如此,不如我們再將那戲中之詞對一遍。切記,無論戲裡戲外,紫兒都是伍校尉心中惦記的那人。」
飯後,楚名棠命楚原將幾位女子一一送回府,著重叮囑郭府乃最後一家,並準備了些禮物以楚夫人的名義交給郭夫人,郭懷在與不在都不必拜見了。
楚原明白父母是何意,頗有些不情願,楚名棠懶得與他多說,一句家法伺候嚇得楚原忙不迭答應了下來。
楚錚命人將客廳內收拾乾淨後,重新開工,繼續排演那齣戲。不久,楚錚便大叫奇怪,才過一頓飯的工夫,伍紹一似突然開竅了,雖動作仍有些僵硬,但對白已是相當流暢。
楚夫人在一旁也笑道:「老爺,你看這伍紹一大有長進啊,妾身原本還擔心出征前上演未必能成事,如今看來大有希望。」
楚名棠正翻看著蘇巧彤手書的劇本,機械地點了點頭。他正沉迷其中,愈看愈是震驚不已。楚名棠原本對此事並不太看重,以為這不過是蘇巧彤和楚錚為化解禁衛軍要求北上之事而採取的應急舉措而已,只是覺得頗為新奇才促其成事。可細讀下來,戲中言語煽情之極,以二百年前胡蠻入侵中原,百姓生靈塗炭為引線,以宣傳保家衛國為主,兒女情長中更張揚男兒慷慨豪情,即便他自己亦看得熱血沸騰。
楚名棠合上劇本,暗暗想道:此戲若真在大趙境內各處上演,其威力不亞於平增十萬雄兵。
「蘇姑娘,此戲可是由你執筆?」楚名棠問道。
蘇巧彤忙道:「啟稟楚伯父,此中大部是由四姑娘和輕如姐與方纔那些姐妹們一同所寫。」
楚名棠搖了搖頭,道:「這些丫頭平日足不出戶,至多寫寫那戲中女人的心思,那些極具殺伐之氣的文字她們是決計寫不出的。」
蘇巧彤乾笑道:「楚伯父明見,其實真正主筆應是五公子,小女子只是稍加潤色而已。」蘇巧彤打定主意以後這些事都要拖楚錚下水,自己在楚名棠面前已是鋒芒畢露,再這般下去楚名棠說不定會愈加忌憚,自己出身又是個大問題,搞不好哪天他突生殺機那真玩完了。
旁邊楚倩悶悶不樂地說道:「巧彤說的沒錯,女兒與輕如姐先前所寫的讓小五改了大半,真是奇了,平日怎麼就沒見他有這般本事。」楚倩胸口堵得慌,若是蘇巧彤改的她倒也認了,她原本就對蘇巧彤頗為心折,卻沒想到竟是楚錚所為。她向來對這個弟弟並不怎麼瞧得起,認為他只是一紈褲子弟而已。可仔細看了楚錚所改的那部分,楚倩自問可挑剔出諸多不是來,對仗不整,毫無韻味。可縱觀全文,楚倩仍不得不承認,弟弟所改的全是畫龍點睛之處,比原先她所寫的精彩多了。
楚名棠看向楚錚,哼了聲道:「錚兒,筆墨伺候。」
楚錚見父親神色有異,心中不解,走到書案前將筆墨準備好。楚名棠將劇本置於案上,一頁頁翻過,不時塗改幾筆。楚錚在一邊伸長脖子看著,臉色漸漸變得僵硬起來。
楚名棠將筆一擱,抬頭看了看,見無旁人在身邊,輕聲說道:「文**有四十七處提及『大漢子民』,可我大趙國號卻僅出現不足十次,真是其心可誅。」
楚錚當時還真沒想到此處,一聽頓時冷汗迭冒。
楚名棠將劇本遞給他,道:「為父替你改動了三十一處,小小年紀,不要想得太多了。」
楚錚冷汗涔涔,道:「孩兒純屬無意,請父親明鑒。」
楚名棠道:「無意自然最好,凡事都要小心些,切不可授人於柄。去吧,讓這伍紹一快些改口了。」
楚錚不敢怠慢,忙跑去與伍紹一交代了。伍紹一倒並未在意,低頭默默背記著。
蘇巧彤見楚錚走了過來,臉色有些不大對,笑道:「怎麼臉又白了,楚伯父訓斥你了?」
楚錚在她身旁坐下,心有餘悸地說道:「文字獄,老頭子若搞文字獄絕對是行家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