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三十零章 女兒 文 / 懶獅子

    第三十零章女兒

    據奕豪所知，鳳凰一族是四方神朱雀的眷族，長久以來都生活在和凡世隔絕的神界蓬萊，就算九州神地都極其罕見，更不要說會出現在和相隔萬里的北歐區域了，因此他下意識地認為是林恆在開玩笑，然而從對方的眼中卻看不出絲毫戲謔的感情。

    「你說的……是真的？」奕豪納悶著。「為什麼鳳凰會出現在北歐這邊？」

    「不對，它一開始是在北美洲出現的，然後一路戰鬥到北歐這邊。雖然還沒有確定，但我猜它是被那什麼對手給打傷後才棲息在冰島附近暫時養傷的。」

    林恆說出了合乎邏輯的推斷，但在當事人的奕豪聽來，卻再也沒有比這更荒唐的事情。倘若冰島附近真的有什麼鳳凰在的話，那它絕對是替自己背了黑鍋。為了不讓誤會繼續蔓延下去，奕豪先確認了一件事情。

    「我說，你確定在冰島上的是鳳凰，而不是其它什麼冒牌貨？」

    「我不確定啊，又沒親眼看到過那頭鳳凰。」林恆聳聳肩膀。「我只不過在狩魔協會的記錄上看到，根據冰島居民的口述，大概一年半前那裡曾出現過一頭巨大火鳥的身影，而過去在那邊執行任務的狩魔師也偶爾有目睹到鳳凰的報告，但事實上，誰也沒有找到那頭鳳凰真實存在的證據，直到這次驚天動地的浩劫為止。」

    「唔，那是……」奕豪頓時氣苦。「算了，就退一萬步說真的有鳳凰棲息在冰島，但你剛剛說那至少都是一年半前的事情了，而拉斯維加斯的浩劫卻是一周前才出現的，難道你就沒想過有可能不是那頭鳳凰嗎？而且，鳳凰本身是象徵祥瑞的神獸。若不是被凶……兇惡的妖魔逼迫，根本不可能破壞凡世吧？」

    「……我說，你該不會認識那頭鳳凰吧？」林恆以懷疑地目光看著奕豪。「而且，就算你跟我也沒有用啊！要報復鳳凰的是美國政府，我本來就只是打算看熱鬧的，根本沒有對鳳凰出手的打算……當然，如果你想搞破壞的話，我倒是很樂意提供幫助。」

    「唔。總之先把這件事放一放，其實還有另外一件事情……」奕豪捂著腦袋坐下來，稍稍冷靜後，把遭遇九頭海怪和女武神的事情說了出來。

    「……喂喂，是在開玩笑吧？連這種事情都能讓你碰上！」林恆以略帶興奮的神情打量著奕豪。「要知道，那頭『塞拉斯』可是狩魔協會通緝了兩個多世紀的怪物，被它弄沉地船隻光是可以確認的就超過了兩萬，很少有人活下來過。半個世紀前在狩魔協會的圍剿下重傷逃逸，然後沉寂了數十年的時間，再度活躍起來只是最近一年半的事情……」

    說到這裡，林恆突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等等，說起來。原本塞拉斯的活動區域主要在地中海一帶，而一年半前復出後，就不知為何轉到了大西洋一帶，恰好那頭鳳凰也是在這時候出現在冰島……兩者間要說沒什麼關聯的話。打死我都不信。」

    「有什麼關聯？」嚴重缺乏情報地奕豪只能期待友人罕見的靈智。

    「比方說，那頭海怪垂涎鳳凰的美貌，便用強迫手段把鳳凰囚禁在冰島，然後每日每夜……呃啊！」

    「……竟然對你有所期待，我真是蠢啊……」奕豪收回了冒煙的拳頭，踢了踢趴在地上裝死的林恆。「喂，別裝死了，快起來！雖然不知那頭海怪和鳳凰是什麼關係。但身為炎黃子孫，絕對不能坐視妖魔欺凌吾族神獸！總之，我準備插手這件事，當然你也要一起來！」

    「那，狩魔協會這邊呢？」林恆就像期待什麼地看著他。

    「那些傢伙，根本連塞拉斯地牙縫都不夠塞，更不要說去找鳳凰的麻煩了。」奕豪冷哼了一聲。雖然他說的確實是事實，但若是讓狩魔師們知道了這番話。只怕船上會立刻上演一場全武行吧？當然。對惟恐天下不亂的這兩人來說，這反而是更期待發生地情況。

    「嗯嗯。還有美國艦隊呢？」林恆以越來越興奮的語調提出另外一個問題。

    「唔……」倘若變成要面對一支整編艦隊的飽和打擊的情況，那就算是千古凶神大概也吃不消，奕豪因此稍稍猶豫了幾秒鐘。「算了，反正竄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看情況再說吧！」

    同一時間，成為兩人話題的東西正航行在數百公里外的海面上。在十二艘大小戰艦護衛著的中央航母上，居心叵測的人們正交換著灰色地話題。

    「我始終認為，這次行動太輕率了，將軍。」

    艾達站在會議桌旁，由始至終她都對這次行動表達著反對的主張，而即使是現在，她也依舊沒有放棄說服上司的努力。她拿起兩張照片，一張是亡靈天災的時候現身的火鳳凰，另一張則是在拉斯維加斯拍到的照片，以明晰的聲音主張著。

    「經過全面解析靈波，我們可以確定這兩張照片上的鳳凰是同一存在。換句話說，作為本次目標地鳳凰曾經在亡靈天災幫助過我們，我不認為這樣地它會對我們懷有敵意。不如說，反而是作為鳳凰對手的不明身份者，更需要引起我們地注意，我甚至懷疑，發生在本土的一連串災難都是它的傑作……」

    「艾達主任，我已經聽夠了你的論點，是你沒有找到新的證據以前，就不用再重複了吧？」

    一位事務官模樣的男子扶了扶眼睛，向艾拉露出嘲諷的笑聲。「而且，還說什麼恐怕冤枉無辜之類的話，作為ags的幹部，你也實在太天真了吧？理由什麼的，不過只是為阻攔東方紅世插手而存在的，我們地目的只是捕獲那頭鳳凰。借助其靈力以完成造神計劃，而再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了。」

    「但是！維托長官，我擔心的是萬一這次行動失敗，不但會讓我們失去潛在的友善盟友，而且更會造就前所未有的恐怖敵人啊！」艾達說出了心中的憂慮。「你也看過了，亡靈天災中接連出現的龍龜和鳳凰，這兩頭神獸都擁有著我等望塵莫及地神威，並且都對我們抱有善意。倘若因這次行動而激怒了它們。或許整個美利堅都會被憤怒的它們毀掉也說不定！」

    「所以才要盡快完成造神計劃啊！」被稱為維托的男子站起來，以激烈的聲音反駁著艾達。「美利堅會有自己的守護神！那頭鳳凰也是必須的！為此我還特別把『那東西』從五十一區裡帶出來了，所以這次行動絕對不可能失敗！」

    「那東西……難道……」艾達愕然看著維托，而後者點點頭，露出得意的笑容。「啊，沒錯，雖然還只是未完成品，但目前已經能發揮出幾乎抵達主神位階的力量了。而只要能夠在此基礎上更進一步強化，那造神計劃就……」

    「你瘋了嗎！」艾達以要衝過去抓住他領子地動作激烈反應著。「那是潘多拉的盒子！裡面裝著的只有災難！」

    就在這時候，響起一聲清脆的敲擊聲，坐在首席的將軍以漠然地目光掃過爭論的兩方，艾達和維托都沉默著坐了回去。

    「……好了。艾達主任，你的意見雖然有道理，但不要忘記我等是軍人，只需要執行國家的命令就行了。」將軍目光掃過艾達。就像最後總結似地說道。「命令，艦隊繼續前進。」

    距離ags艦隊抵達作戰區域還有四十八小時的時間，狩魔協會的任務是確認冰島上鳳凰的行蹤，以提供艦隊發動攻擊的位置。根據狩魔協會搜集的情報，狩魔師分成數支小隊散開搜索鳳凰的行跡，而打定主意要搞破壞的奕豪，也自然和林恆混了進去。

    雖然冰島地英文名是「被冰凍的陸地」，但實際上。冰島幾乎整個國家都建立在火山岩石上，是世界溫泉最多的國家，同時其島內一成以上被冰川覆蓋，因此又稱為「冰與火之國」。狩魔師們坐著直升機向冰島前進，而奕豪和林恆則以仙劍畫影為交通工具，完全不是同一次元的速度，使得兩人得以先行一步抵達了冰島，然後便著手為後來者們在此設下重重障礙。

    在魔力尚未完全恢復的情況下。奕豪不得不借助林恆的靈符來完成煉金。黑暗煉金和崑崙咒符的結合。在過去也曾有過一次，那時候奕豪曾用爆炎符煉出了一柄半生命體的炎劍靈。其速度和威力都遠勝魔人地烈焰翔斬劍，而此刻奕豪嘗試著以金剛符配合黑暗煉金，出現在他面前地是彷彿終結者般的金屬傀儡，三十六枚金剛符造就了三十六個魔鬼終結者，當奕豪再配合爆炎符賦予他們作為武器地炎劍靈時，一隊或許是黑暗煉金術歷史上最恐怖的傀儡軍團頓時成型。

    「這……這些是什麼鬼東西？」林恆在旁呆呆看著友人這一系列不可思議的動作，下巴掉落到了地上。

    「嗯，這叫煉金術，算是我在美國留學時學到的東西。」奕豪滿意地看著眼前覺得傀儡軍團，轉而向林恆確認。「怎麼樣？應該能稍稍阻止那些狩魔師吧？」

    「阻止……喂，你是打算把他們全宰了嗎？」看著三十六顆骷髏頭裡冒出的熾紅火光，即使是林恆也不禁打心底裡冒出寒氣。在不用仙劍畫影的情況下，就算是s級狩魔師的他也最多只能抗住其中兩具，由此可想這一群魔鬼終結者會給狩魔師帶來多慘痛的損失了。

    「放心，我已經命令它們不得奪人性命……」奕豪聳聳肩膀，轉頭看著遠方天空正不斷逼近的直升機，露出魔人似的笑容。「唔，雖然斷手斷腳大概是免不了的。」

    ……把狩魔師交給傀儡軍團去應付，奕豪和林恆隨即對冰島展開了搜索。雖然狩魔協會推斷鳳凰必定棲息在火山附近，但奕豪卻把注意力放到了冰島山脈的冰峰上面，或許這可以看成在他的潛意識裡，女武神要比鳳凰的事情佔有更重的份量。

    純粹只是湊熱鬧的林恆自然不會對奕豪的決定有什麼意見，驅使著畫影來到山脈的起點，看著上方巍峨的冰峰，兩人也作好了挑戰極限攀巖的覺悟，沒等他們將此覺悟付諸實施，事情的發展便宣告了他們的徒勞——一陣悠揚的歌聲悄然響起，不知從何而來的歌聲纏繞著雪峰，宛如綿綿不絕的小雨滲入傾聽者的靈魂。在奕豪的意識之海中，點滴雨水匯成一條閃著銀光的羊腸小道，就像被這無名的旋律蠱惑似的，奕豪踏著羊腸小道朝聲音的源頭走去，等注意到的時候，聳立在他面前的是一堵彷彿明鏡似的冰壁。

    「這是……」

    奕豪朝四周望了望，竟是絕壁高聳的光景，無法想像自己竟是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來到這裡，而原本同行的林恆也早已不見蹤跡。

    「是那歌聲……」

    回想起當時的感覺，奕豪心中湧起說不出來的感覺，或者是伴隨著懷念的溫馨，或者是宛如遊子歸家的快慰，或者是滲透著喜悅的呼喚，簡直就像知道有摯愛的親人在這前面等著他似的，那血脈相連的溫暖，是無需條件的羈絆。

    （怎麼會有這種事情……不，太奇怪了，根本不可能……）源於魔人的冷澈理智試著否認這種感覺，然而體內騷動不已的血液，卻將感情加熱到近乎沸騰。（沒錯，就在這裡面……有什麼人在等著我……會是布倫希爾德嗎……不，不是布倫希爾德……）

    奕豪就像被迷住似的朝冰壁伸出手，看來彷彿鋼鐵般堅硬的冰壁，卻如同水似的被透過。奕豪就這樣走過了冰壁的阻隔，然後，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似曾相識的光景，大理石鋪砌的地面，有著神話浮雕的天頂，彷彿向著無限延伸的迴廊，簡直就是瓦爾哈拉天宮——北歐諸神的神殿——的光景。

    （這到底是……）越來越糊塗的奕豪，追著歌聲的方向前進，原本走路的步子在不知不覺變成了小跑步，豎立在兩旁的雕像被他拋到了後面，奕豪一口氣跑到了迴廊的盡頭，在那片盛開著美麗藍鈴花的草原上，看到了一副宛如夢想般的畫面。

    一個小女孩坐在草地上，輕輕哼著那無名的旋律，幾頭小動物親暱地圍在她身旁，來自母親的銀髮上還沾著幾顆深綠的蒼耳。小女孩穿著瓦爾哈拉天宮的神服，然後奕豪卻在她的背後看到宛如火焰燃燒的靈光，那毫無疑問是鳳凰一族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