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幻世之卷 第一章 浩劫 文 / 懶獅子
第一章浩劫
蓬萊少帝巡遊後山時突然失蹤的事情，在崑崙裡引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幾乎在弟子報告上來的同時，崑崙七子就聯手施展法術把附近山脈掀了個遍兒，但卻絲毫也沒找到少帝的行蹤。留在凡世的幾位蓬萊長老氣急敗壞地回到蓬萊，就要調動四神眷族統統出動搜索，甚至連掌管軒轅神劍、坐鎮少帝行宮的九尾天狐都為之驚動，眼看著浩浩蕩蕩的神地大軍就要開往凡世，幸好一名來自地獄的信使趕在最後一刻前帶來了少帝的信箋。
顯然奕豪此刻並不在地獄，因為所謂的信箋其實也只是地獄魔王撒旦的代筆。信箋上面很簡短地說明了為調查異變的根源，他此刻正在巡遊世界的途中，然後交代神州這邊就照目前的狀況繼續運作，蓬萊也要作好隨時支援準備的命令，最後還附上了魔人達克裡斯專屬的混沌魔眼的烙印。
既然有少帝的印記，眾人也不至於去懷疑這封信箋的真實性，但少帝會突然離開崑崙轉而巡遊各地，其中緣由卻是相當耐人尋味，而當被問到這一點的時候，地獄信使那支支吾吾的模樣也強烈引起了眾人的疑心。就在諸位長老開始考慮要不要動用刑罰的時候，耐不住周圍神威的信使終於吐露出了事情的真相……
結果幾位鳳凰長老當即就忍不住要衝到地獄去向撒旦興師問罪，雖然九尾天狐一度露出很想祭出軒轅劍的神情，但最後還是勉強勸住了幾位長老。
「總之，事情我方已經清楚了，既然子君都原諒了爾等，那就算了吧……」靜雨盯著那名倒霉的信使，天狐的妖氣混合著軒轅劍的神煌形成詭異的威壓，周圍的蓬萊神民也下意識地退後了數步。「回去告訴你地主子！讓他管好他不知輕重的女兒！倘若類似的事件再有發生。蓬萊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我說你難道沒想過，就這樣隨隨便便把我綁來，搞不好會引發地獄和蓬萊的戰爭也說不定啊？」
在格拉姆的休息室裡，奕豪苦惱地瞪著旁邊的惡魔王女。話說他正在崑崙後山巡遊的時候，突然間被阿索拉扯到混沌位面，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然身在艘魔導戰艦裡面了，而更讓人無言以對地是，高速航行的魔導戰艦已經把他帶到了太平洋的上空。雖然奕豪立刻和撒旦緊急聯絡。讓他修書一封傳回蓬萊安撫眾人，但當蓬萊眾人知道少帝竟是被人強迫綁走的事實後，是否會有什麼過激的反應可是他完全預料不到的了。
「有什麼關係，反正地獄和蓬萊是不可能打起來的。」
阿索拉懶洋洋地爬在沙發上，專心致志地看著眼前的雜誌，回答得心不在焉。
「你怎麼知道地獄和蓬萊打不起來？」奕豪以奇妙地目光看著阿索拉。
「你想想看啊，以撒旦的性格，假如蓬萊真的打過來的話……」似乎說到感興趣的話題。阿索拉拋下雜誌坐起來和奕豪認真討論著。
「假如蓬萊真地打過去的話？」
「他一定說『再怎麼也沒有勝算，乾脆投降吧』，趁機拱手把地獄王座交出來，然後自己跑到凡世逍遙的。」
阿索拉毫不遲疑地否定了父親作為統治者的品格。
「……你說地沒錯。」
奕豪很困難地承認了阿索拉言之有理。
「沒錯吧？和天界打了成千上萬年的戰爭，他早就厭煩了管理地獄的事情了。以前我還聽他抱怨過你死得太早，要不就可以把地獄王座交給你等等的話……啊，要是現在你有意思的話，撒旦也隨時可以把惡魔軍團交給你統率哦！要不。就趁著這機會聯合蓬萊打上天界吧？」
說到這裡，阿索拉的眼裡閃動著蠢蠢欲動的光芒。
「……總之，撒旦的事情先放到一邊。」奕豪頭痛似地揉了揉額頭。「現在的問題是，你把我帶到這地方來到底想幹什麼？」
「因為蓬萊很無聊啊！」這樣說的阿索拉又躺倒在沙發上，仰面擺出「大」字的造型，雖然是帶著孩子氣的動作，但在黑色緊身皮裙的映襯下，兩條**交錯間露出的一點純白卻分外魅惑。當然阿索拉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自顧自地向奕豪抱怨著。「光是在那裡待著就讓人靜不下心來，而且又不能玩女人，又不能搞破壞……啊啊啊，早知道這樣的話，我當初就應該留在地獄才對啊！」
對於習慣喧嘩地殺戮魔女來說，蓬萊地祥和氣氛應該是如同毒藥般的存在吧？在鳳凰眷族地監督下，她也很難做出什麼肆意妄為的事情，再加上返回地獄的通道又必須經由神木維繫。難怪她會偷偷溜下凡來發飆……奕豪看著以女孩而言姿勢太過隨便的阿索拉。搖頭苦笑出來。
「算了，反正神州那邊的事務也告一段落了。我也正好打算到世界走走，不過……」
奕豪看了看休息室的周圍，這奢華過頭的風格對他來說並不陌生，當初把格拉姆交給艾麗卡的時候，就猜到那位大小姐會有一番折騰。雖說如此，他還是禁不住歎息了一聲。
「她到底花了多少功夫啊……」
很意外的艾麗卡並沒有在格拉姆上，不過奕豪從卡米拉的口中得知，這位君臨歐洲的女帝目前也是忙得不可開交。銀假面掀起的浩劫使得歐洲諸國接二連三地陷入了混亂，而多虧了奕豪曾經交代準備魔動爐的預防措施，使得暗黑工會勉強維持正常。雖然艾麗卡試圖以暗黑工會為中心整合歐洲諸國的混亂，但畢竟不能和擁有深厚神蘊的神州相比，因此事情進展得相當艱難，以至於這位大小姐連乘格拉姆過來的空閒都沒有。
「真是辛苦了啊……」看著畫面上隱隱浮現出黑眼圈的艾麗卡，奕豪下意識地摸了摸下巴的鬍鬚，同時以誠摯的語氣致上了問候。
「你在說什麼風涼話啊！父親！」那邊地艾麗卡似乎連耐心都被消磨殆盡。經由魔導回路生成的影像把女帝充血的眼瞳誇張的放大到奕豪眼前。「整個歐洲已經亂成一盤，暗黑工會這邊也快炸開鍋了，你卻還在那邊逍遙自在！父親，我專門派卡米拉過來接你，還不馬上回來！」
「這個嘛，就算我回來也幫不上忙啊，暗黑工會不是都交給你管理了嗎？」這樣說的奕豪，不禁在心裡小小懺悔了一下剛剛鄙視撒旦的行為。
「你在說什麼啊。父親！暗黑工會原本就是你創建的組織，在這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你想置身事外嗎！」艾麗卡當然不接受他地理由。
「但事實上，我根本不清楚暗黑工會的情況啊，要是隨便胡亂指揮的話，搞不好會比現在更混亂也說不定哦？」奕豪熱心地說服起艾麗卡來。「而且，你不認為比起胡亂插手暗黑工會的事務來，盡快找出世界異變的根源是更重要的事情嗎？只要能讓世界的法則恢復原貌。那現在的混亂也會平息下去地，不是嗎？」
「……真的有這樣簡單嗎？」艾麗卡以明顯懷疑的目光看著他。
「咳！不試試誰知道呢，反正我這邊也絕對沒閒著就是了。」奕豪就像要強調什麼似的摸了摸下巴。「這樣說你應該能接受吧，艾麗卡？總之，我還沒空到狩魔協會去。就麻煩你告訴我暗黑工會現在掌握的情況吧！」
「掌握地情況？除了到處都是的混亂以外，我想不出還有什麼要注意的……」艾麗卡抱胸瞪著奕豪，幾秒鐘後緩緩呼出口氣。「嗯，雖然我想這樣說。但實際上最混亂的地方只有歐洲、北美……也就是世界上比較發達地地區吧，至於南美、非洲等其它不算發達的區域，其混亂……只能說還沒擴散到無法控制的地步。」
「這真是個好消息……」奕豪聞言總算呼出口氣。「歐洲這邊有暗黑工會在想辦法，北美那邊也有ags在管理，看來問題沒有想像中大……」
「關於這一點，父親還是不要太過樂觀比較好。」艾麗卡打斷了奕豪的憧憬。「您期待的ags，目前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不在了是什麼意思？」奕豪當即瞪圓了眼睛。
「不在了就是消失了，如同字面上面的意思一樣。整個ags組織就像蒸發似的消失不見了……我曾派人過去聯絡過，但也只剩下空無一物的基地而已，ags地所有痕跡都被抹消。」艾麗卡的神情似乎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說出來。「而且，據說北美那邊已經陷入了無政府的狀態，暗黑工會設在美國的幾個分支機構也逐一喪失了功能，現在那塊大陸已經和世界隔絕……不，或許這樣說不對，在失去電能的同時。人類的世界就已經被分割成無數碎片了。現在能和父親這樣聯絡，也是全靠了魔導機關的運作。」
「我知道了。」奕豪以凝重的神色點了點頭。「艾麗卡。歐洲這邊就交給你了，總之首先考慮和狩魔協會合作吧！必要地時候向蓬萊請求援助也無妨，讓神木一族協助打開地獄通向人世地門戶，有地獄在背後支援的話，暗黑工會也會輕鬆不少吧……」
「父親您呢？」艾麗卡並沒有因奕豪地承諾而放鬆，反而更緊張地盯著他。
「我當然是到北美去一趟。」奕豪也沒有隱瞞的意思。「我很在意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世界已經亂成這樣了，如果再出現什麼變故的話，那可就真要完蛋了……對了，卡米拉和格拉姆暫時借我一下，至於阿索拉……」奕豪回頭看了殺戮魔女一眼，只見後者正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只得歎了口氣。「我也順便帶過去吧，反正她就算留在暗黑工會，也只會給你增加煩惱而已。」
「但是那邊……」艾麗卡很明顯露出不放心的神情。
「別擔心，還不確定ags那邊就是銀假面在搞鬼，而且就算銀假面真的在那邊策劃著什麼……」說到這裡。奕豪稍稍瞇起眼睛。「那對我來說反而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橫越遼闊的太平洋，方舟格拉姆最初抵達了美國西海岸的洛杉磯，雖然從艾麗卡口中得知那邊已陷入無政府地混亂狀態，然而呈現在眼前的景象還是讓他愕然震驚。
素來繁忙的洛杉磯港，整個港口看不到一艘完整的船舶，而海面上卻飄滿了船舶的碎片。
隨處可以看到建築物扭曲破壞的痕跡，一棟數十層的高樓被不知什麼東西攔腰折斷，倒塌的上半部壓垮下面地大片民房。公路上斜插著從上面掉落的鋼筋和石塊，但更多的卻是不知有何而來的龜裂凹陷。可以看到路旁被石塊埋了半截的警車，更遠處甚至還有飛機片翼的殘骸，看到廢墟上殘留著的片片燃燒後的漆黑，很容易想像到當時究竟是怎樣絕望地光景。
整座城市已然化為了廢墟，而奕豪就站在這廢墟的中央，心裡已麻木到無法感覺到憤怒和悲涼。
「喲，真是悲慘的風景呢。那叫銀假面的還真是做了不得了的事情啊……」
身後傳來阿索拉極盡冷血地聲音，殺戮魔女以略帶興奮的目光朝左右眺望。雖然這對惡魔來說這並不是需要被責備的事情，但奕豪聞言還是禁不住生出滿腔怒火，然而正當他準備把怒火宣洩為雄辯的說教時，阿索拉地聲音卻突然變了調子。
「咦？奇怪了……」阿索拉朝左右張望著。
「什麼奇怪？」奕豪暫時壓抑了怒氣。但聲音卻顯得僵硬。
「你沒發覺嗎？按照道理說這城市都成了廢墟，周圍卻連半具屍體都看不到，而且……」阿索拉聳了聳鼻子。「不要說屍臭味，空氣中就連血腥味都沒有半點……」
「……的確。」被怒火沖昏頭的奕豪在一瞬間取回了冷靜。向著左右望了望，臉色頓時凝重起來。「真的很奇怪，由喪失電能到現在也才不過一周的時間，就算再怎麼混亂，也不至於到居民全部棄城逃亡的地步吧？但現在這座城市根本就是了無人煙……卡米拉，這座城市裡有倖存者嗎？」
奕豪向格拉姆上的卡米拉確認著，然而傳回來的卻是否定地答案，這讓他的眉頭皺得更緊。同時心中浮現出強烈的不祥預感。
「喂！來看這裡！」
旁邊的阿索拉似乎發現了什麼，大聲招呼著他。
「什麼東西？」
奕豪走過去，只見阿索拉正指著一堵倒塌的牆壁。牆壁上殘留著三道奇妙的痕跡，痕跡長約半米，深度則至少超過十厘米，相互平行的線條讓人不由得猜想是某種大型食肉動物的抓痕，而一擊吹飛整堵牆壁地力量，卻完全否定了對方是凡世生物地可能性。
「不過。沒有感到周圍有什麼特別的妖氣呢……」
旁邊地阿索拉道出了奕豪的疑惑。已經能夠確定城市廢墟化是妖獸肆虐的結果。但既然有如此凶烈的妖獸在此肆虐，那怎麼說都應該留下稍許痕跡才對。然而奕豪卻完全感覺不到周圍有什麼異樣的靈氣流動，甚至可以說連一點靈氣都感覺不到！
都市的廢墟化，以及靈氣的真空化，眼前的地方簡直被世界遺棄似的，讓人情不自禁地生出惡寒。
「喂，這地方很古怪啊！都毀成這樣了，卻連一個死人都沒有看到，還是早點離開吧……」就連阿索拉也開始催促奕豪離開。
「……啊，也好。」沉默了好幾分鐘，奕豪才沉重地點點頭。「上格拉姆繼續往內陸前進吧，至少找到一位倖存者也好……」
從洛杉磯入境美國，格拉姆沿著公路朝著東方前進。在奕豪的命令下，艦首搭載的靈子探測器被提升到了最大功率，方圓兩百公里的任何靈氣波動都無法躲過卡米拉的眼睛，但也因此導致格拉姆不得不以半速緩緩前進。到第五天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格拉姆已經搜索完了洛杉磯以西的廣袤土地，然而卻沒捕捉到任何靈波的痕跡。
這同時也意味著，曾經在這片地區居住的數百萬居民消失了痕跡。
奕豪從早上其就在艦首甲板上站著，任憑烈日暴曬而紋絲不動，只是眼睛死死盯著下方行進的大地，就像要看透藏在廢墟中隱藏著的某種黑暗似的。落日的光輝將蒼穹一角染成血紅，原本荒涼的西部荒野在此時顯得更加詭秘，想到今日的搜索又以失敗而告終，奕豪壓抑不住憤怒的握緊了拳頭。
（不如乾脆先調集蓬萊和地獄的戰力，去把天界剷平再說吧……）憤怒和激情俘虜了奕豪，心中不禁浮出這樣的想法，然而卻被理智否認。（不，沒有用，天界對銀假面來說不過是隨時可以丟棄的工具，就算被毀滅了也不會對他造成打擊……該死！難道只能這樣眼睜睜看著世界走向崩潰嗎！）
雖然早已覺悟到這將是一場極盡漫長的戰爭，然而奕豪還是忍不住咒罵起眼前的狀況來，而就在時候，身後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
「達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