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幻世之卷 第四十零章 激戰 文 / 懶獅子
第四十零章激戰
天界沒有黑夜的概念，蔚藍的蒼穹上終年都流轉著七彩的極光。奕豪和蚩尤就在一個浮游島接一個浮游島間移動著，努力搜索著登上天界頂層的入口。雖然周圍的環境讓人完全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但累積在**的疲勞還是提醒著他已經消耗掉的漫長時間，下面的撒旦按照計劃拖住了米迦勒以及天界殘存的戰力，但這邊的進展卻並不順利。另一方面，毫無所獲的空轉也耗光了旁邊凶神本來就不多的耐心，蚩尤忍不住暴躁如雷起來。
「啊啊啊啊啊！咱受不了了！繼續這樣無聊下去，還不如乾脆把這裡毀掉算了！」
蚩尤高喊著，趁奕豪不備躍出「葬神領域」外，跟著一記猛拳向著遠方的一座浮游島轟了出去。
「啊，笨蛋……」
來不及阻止的奕豪，只能眼睜睜看著凶神的一拳在空氣中扯出一股撕裂空間的重力波。猶如巨大黑棒般的重力波筆直命中了遠方的浮游島，連一點抵抗都沒有，浮游島下部三分之二的部分就像被猛獸狠狠咬了一口似的整個消失。失去承載的浮游島，由中間開始垮成兩半，然後向著下方墜落。居住在島上的天使發出驚慌失措的尖叫聲，逃命似的揮動著翅膀飛離墜落的島嶼。
億萬年來天界還從未發生過這類事件，受到驚嚇的天使們紛紛飛到空中，帶著惶惶不安的神情看著墜落的島嶼。而和他們態度相反的、亦是始作傭者的凶神，卻看著天上猶如沒頭蒼蠅到處亂竄的天使們發出得意的笑聲。
「看到了嗎？這就是怠慢咱地結……唔誒！」
「閉嘴！」奕豪舉起拳頭敲在凶神頭上，憤憤不平的數落著凶神。「上來以前我就告訴過你，我們這次是要悄悄溜到頂層上去！你這樣不打草驚蛇才有鬼？果然還是不該把你的手銬解開……」
「但……但是……」看著奕豪又要把手銬翻出來，蚩尤頓時慌了起來。「就算繼續逛下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找到入口。所以還不如……」
「還不如把你銬起來！」在奕豪的瞪視下，蚩尤猶如受驚的小倉鼠般縮起肩膀，但奕豪的目光跟著卻移到了別的地方。「該死的，看來已經被察覺了……」
只見在墜落地浮游島的上空，突發出現一團氤氳的金色光霧，光霧的邊緣不斷瀰散，而中央卻逐漸凝聚成人型的模樣。幾秒鐘後，一座堪比浮游島的巨大身軀在光霧中浮現。正是擔任天界書記官的梅塔特隆，米迦勒在下方阻止惡魔軍團入侵的時候，他則留在天界地後方調度，同時他也是守護天堂的最後、最堅固的一道屏障。
在過去那場有名的「墮天之戰」中，「晨曦之路西法」便是被他一擊給斬下十八重地獄，其實力更在眾所周知的大天使長米迦勒以上。若是擁有皇龍那般地至神神威，自然可以無視至神以下的任何神明，但沒有這份權能的奕豪並不打算和梅塔特隆正面衝突。畢竟就算「葬神領域」能彌消梅塔特隆的神格。但梅塔特隆地巨大身軀卻超過鐵門武法所能破壞的程度——要給他帶來致命的傷害，少說也要用到斬艦刀這樣的武器不可。
結果，因為蚩尤的一拳卻把最扎手的強敵招來，奕豪簡直想咬旁邊的凶神一口，偏偏後者正盯著的天界書記官。如同發現獵物地雌豹般露出躍躍欲試的興奮神情。
「可……可以和他打嗎？」就算再怎麼飢渴，雌豹也還是不得不顧忌旁邊飼主般的存在。
在凶神眼巴巴的向奕豪請示的時候，那邊的梅塔特隆已轉動著巨軀移到他們所在的浮游島上。或許是目標太過渺小，梅塔特隆不得不用雙手按著浮游島的邊緣。低頭湊到極近距離，這才把細如米粒地入侵者納入了視界。
「諱忌地魔人喲，汝骯髒的腳終於踏上主聖潔地殿堂了嗎……」
就算窮盡視力的極限也只能看到鼻子以下的部分，單是說話的聲波就在空氣中掀起一場暴風，兩隻堪比湖泊大小的眼瞳放射出比太陽般的強烈光輝，奕豪不禁擔心著若是天界書記官的眼瞳有自動聚焦功能的話，自己會不會在一瞬間被烤焦掉，同時也對不禁眼前太過巨大的存在生出如老鼠拉龜般的無力感。
「嗯。我來要回過去被天界搶走的東西。」奕豪淡淡的說著。
即使他沒有刻意提高聲調，梅塔特隆也無法忽視奕豪的任何一句話。雖然他尚不知道奕豪擁有「葬神領域」的事實，然而奕豪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卻讓他本能的縮緊翅膀，不敢輕舉妄動。
「混沌之卵早已被汝奪回，天界再沒有汝所要之物……」
「不對，還有一樣，也是你們從我這裡最初奪走的東西……」奕豪打斷梅塔特隆的話，緩緩說出那被封印千年的名字。「我的寶貝。彌賽亞。」
聽到這名字的瞬間。梅塔特隆巨大的身軀猛的抖了一抖。
「你……你記起來了？不對！你怎麼可能想起來！因為，那段因緣不是被……」
遮住半個天空的巨大臉孔露出驚慌失措的神情。因梅塔特隆的雙手按著浮游島，其身體的顫抖也帶得奕豪腳下的地面晃動不已。
「被你們的『主』徹底切斷了，是吧？」這樣說著的奕豪，就像表達感激似的揉亂了旁邊蚩尤的頭髮。「彌賽亞是我最初的使魔，也是我用第一次煉金術創造的生命，你們把她從我的身邊奪走，還切斷我和她的因緣……但是，因為某人的緣故，我在不久前剛剛記起自己還有另外一名使魔的事實。」
奕豪下意識的扶了扶鼻樑上並不存在地鏡框，此刻的他已和前世的魔人完全同調，看著天界書記官的黑瞳裡燃起冰冷的火焰。
「一直以來我都沒想過。為何達克裡斯會那樣執著的追求煉金術的極致，但現在補上了這段因緣……」奕豪的聲音就像冥河地水緩緩蔓延。「達克裡斯想要的，是找回被奪走的彌賽亞，所以才會無意間創造出才卡米拉那樣的融機人偶，所以才會下意識的同地獄結盟，所以才會直覺的創造出對抗天界的混沌之卵……真是可笑啊，因為被切斷因緣的空洞存在，結果直到死前也沒有搞清楚自己真正追求地東西。還說什麼破滅的魔人……」
「汝……」梅塔特隆感到止不住的寒意由心裡冒出來，在驚愕自己竟畏懼眼前的凡人的同時，天界書記官依舊試圖讓對話繼續下去。「回收彌賽亞乃主地授意，汝做出絕不應該出自汝手的東西，世間的因緣將因此紊亂，吾主只是修正因緣的亂流……」
「現在地我不再是破滅魔人，所以這些遲了幾百年的話就不用說了吧……」奕豪向前踏出一步。「雖然如此，但前世的宿怨還是必須解決才行。梅塔特隆，準備毀滅吧……」
此時在天界下方，地獄魔王和大天使長的戰鬥依舊繼續著。末日裁決和七罰劍是同樣等級的至高神器，霸邪靈陣的效果也被殺戮方舟的存在中和。雖然天使軍團和惡魔軍團同時在進行著各自的戰爭，然而在主神位階地強者戰鬥中。他們雙方的行動都注定無法影響到戰爭最後的結局。
得到霸邪靈陣之助的米迦勒在神力上或許壓倒撒旦一籌，然而缺乏二號主神卻是天使軍團一方最大的弱點。無論是死在皇龍手下的拉斐爾，或者和艾麗卡同化的加百列，都不可能再出場助他一臂之力。反觀地獄一方。就算不算上無可匹敵的蓬萊，也還有幾名地獄君王在後方隨時待命，尤其是真紅女王地莉莉絲，若不是奕豪預感到什麼而強行命令她留在地獄地話，那此刻的大天使長也不可能有罵人地餘裕。
「汝！如此無恥逃竄，也算曾為榮耀的晨曦之星嗎？」
米迦勒暴怒的揮舞著七罰劍，他被撒旦且戰且逃的泥鰍戰術打出了真火，但卻也拿這名幾乎視榮譽為無物的魔王無可奈何。
「去你的！用霸邪靈陣作弊的傢伙沒資格說我！」
撒旦不甘示弱的回嘴著。同時揮動羽翼快速躲過米迦勒的破空一斬，再瞅準機會反手一劍回擊。
本來撒旦準備趁米迦勒格擋這劍的時候閃到遠處，豈料憤怒的大天使長竟然不閃不避的硬挨了這一劍，同時手中的「七罰劍」拉出黃金閃電般的神罡，直接劈向毫無防備的撒旦，完全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唔！」沒想到高傲的米迦勒竟會採用這種打法，措手不及的撒旦偏頭避開橫斷首級的一斬，但背後的一隻黑翼卻被神罡當場斬下。痛得渾身一抖。
「……靠原來高高在上的大天使長。也會使用這種無賴似的戰術呢，主的榮光也怕落到血污地獄裡去了吧？」撒旦一邊撫著幾乎被斬斷一半的羽翼。一邊抽著涼氣的說道。
「對付爾等邪魔外道，主的慈悲已盡！」米迦勒如此回應著。相對於翅膀遭受重創的撒旦來，他則是肩頭被「末日裁決」斬中，留下一條深可見骨的創傷，然而在後方「霸邪靈陣」的無限支援下，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癒合著。
這時候，大氣的低鳴在身後響起。米迦勒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反射般的回頭一劍斬出。幾乎同時，一股毀滅的死光撕裂天宇轟來，和「七罰劍」的神煌猛烈撞在一起，掀起再一場的狂亂風暴，雖然撒旦熱切期盼著看到對手狼狽不堪的模樣，然而待風暴平息後，中央的大天使長卻是毫髮無傷。
「爾等的伎倆，吾業已看透……」米迦勒傲然舉起「七罰劍」，指向撒旦及他身後的殺戮方舟。「奉主之名，納命來！」
「喂喂，不要什麼事都和主扯上關係好不好……」撒旦啐了一口，但卻禁不住苦笑出來。「但這樣下去，或許真的不妙吧……」
一邊翅膀受傷對空中的靈活性帶來致命的影響。在米迦勒地猛攻下大概不可能再採取任何拖延時間的戰術，但若是被逼著正面開戰的話，沒有「霸邪靈陣」支援的他要佔絕對性的劣勢。若是不解決「霸邪靈陣」的話，戰鬥根本就打不下去，但米迦勒在那邊擋著，主神位階以下的過去就是送死而已。撒旦想不到對應的戰術，而米迦勒那邊卻早已回過氣來。
「撒旦，汝地罪孽就留到天界劫火裡慢慢懺悔吧！」
氣勢如虹的米迦勒在宣言的同時衝上前來。撒旦咬牙舉起「末日裁決」迎上去，然而就在這時候，一道漆黑的匹練由遠方的天際奔馳而來，措手不及的米迦勒被匹練轟中，當即倒飛了回去。
「這……這是……」
感到驚訝的不只有米迦勒，連撒旦都愕然看著那艘新登場的、比殺戮方舟小上許多地火紅方舟。方舟船頭的魔導炮還殘留著濃濃的魔力波動，而雙手握著魔導劍站在船頭的，正是追尋奕豪而來的鐵蘭。
「汝是……那時候地女子！」
因為「煉獄魔炮」的出力比起殺戮方舟上的「滅世魔炮」要差很多。因此米迦勒受的傷害並不如撒旦期待地那般嚴重。然而看清鐵蘭的瞬間，大天使長的眼睛卻猛縮了一下，過去他在暗黑工會的事件中和鐵蘭相遇過，那時候鐵蘭在他眼中只是可以輕易抹殺的存在——事實上，若不是朱雀及時出手。鐵蘭恐怕難逃劫難——然而，此刻的鐵蘭卻已截然不同，米迦勒由她的身上感到一股銳如刀鋒般的神威，雖然她地神格位階和撒旦不可同日而語。但米迦勒卻感到眼前的女子是足以威脅到他的存在。
「……米迦勒？」鐵蘭似乎也相當驚訝和大天使長的再會，但一瞬間的遲疑後，卻揚起無畏的笑容。「以前承蒙你關照了，現在我要過去追我的夫君，若你打算阻攔我的話，以前地帳就在這裡一起算過吧！」
「住口！主地神殿豈可容汝等隨意冒犯！」米迦勒一聲暴喝，揮劍斬出一記神罡。
浩如浪濤的神威向著魔導方舟撲去，似乎一瞬間就可將其吞沒。然而撒旦卻擋在魔導方舟地前面。兩股同樣等級的神威在空中激烈交纏時，撒旦向著鐵蘭露出親切無比的笑容。
「小姑娘，這死腦筋的傢伙是不會隨便放你進去的，不如我們倆聯手如何？」撒旦熱切的建議著。「你趁我擋住他的期間，幫忙把那邊組成『霸邪靈陣』的守護天使幹掉，這樣你就可以放心去找女婿了。」
「……是那些天使嗎？好吧。」鐵蘭點點頭。儘管這樣的戰鬥並非她的所好，然而當天平的另一端是奕豪的時候，她便沒有猶豫的理由。
「爾等竟然……站住！」情況急轉直下。最著急的莫過於同時承受兩方攻擊的米迦勒。
鐵蘭驅策魔導方舟朝著「霸邪靈陣」直衝而去。米迦勒發力急追，然而撒旦卻一改先前畏縮的姿態。毫無保留的釋放神力發起猛攻。被逼得無法抽身的米迦勒，只能眼睜睜看著第二發「煉獄魔炮」貫穿「霸邪靈陣」的核心，同時一隻巨大的破魔刃由方舟揚起，扯裂虛空的情景……
因生力軍的加入，下方的米迦勒及天使軍團陷入敗北的窘境，而上方的梅塔特隆也沒有好到什麼地方去。甚至，都沒有「葬神領域」出場的餘地。在千古凶神的暴力下，天界的書記官，被視為最接近主的天使，梅塔特隆遭受續前次皇龍後的第二次慘敗。十二對承載著主之榮耀的翅膀被拆得粉碎，無數浮游島嶼也被波及而粉碎，梅塔特隆拖著最後一口氣施展神通躲進空間的狹縫，勉強逃脫被當場轟殺的命運，卻是驚魂不定的模樣。
「為……為什麼……明明只是主神位階的神力……」
就神力的強度而言，純粹的梅塔特隆恐怕還在蚩尤之上，然而遺憾的是，神力的強弱卻並非決定戰鬥勝敗的唯一要素。與生俱來的戰鬥天賦，百折不撓的戰鬥意識，以及千錘百煉的戰鬥經驗，把這三項加上去後，恐怕梅塔特隆就算擁有至神位階的神力，恐怕也還是同樣免不了同樣敗北的命運——打個比方來說，就好比鈍重的食草動物和兇猛的食肉動物間的戰鬥，根本無所謂懸念。
「主啊，吾主啊，請賜予……賜予吾等奇跡吧……」
梅塔特隆匍匐在地上，向著主謙卑的祈求著，彷彿回應他祈求似的，遠方神殿的某處突然騰起輝煌的光焰。
「那是……是嗎！主啊，這是您的旨意嗎？那東西，要放那東西出來嗎！」
梅塔特隆站起來，掩不住臉上的喜色，立刻向著光焰騰起的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