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獅牙海盜 第四章 設計 文 / 張大牛
第四章設計圖
這裡是海盜船最深處的核融合爐底層冷卻槽，四週一片黑暗無光，也寂靜地沒有半點聲音，甚至趙星狼的呼吸和心跳都降低到了最低點。
儘管沒有半點光亮，他卻牢牢記住了四周上萬個機械部件的位置。
手中拿著一根金屬棒，他用這根金屬棒不斷敲打四周的零件，一個零件一個零件敲擊過去，在一片絕對寂靜中，靈魂進入了深層凝凍狀態，五感全部關閉，只留下聽覺還在正常，甚至是超常工作。
他正在進行一項非常重要的工作——修復赤色怒吼！
這裡是他新開闢出來的維修車間，絕對沒有任何聲音和視覺上的污染，連空氣都是那麼森冷寂滅，猶如異空間一樣不會受到任何騷擾。
和葉利文一戰，赤色怒吼因為瞬間輸出能量過載發生大爆炸，差不多已經完全解體了，可是趙星狼覺得它的魂魄還活著，不願意沙龍.巴斯的愛機就這樣消失。
他決心修復赤色怒吼，並且要讓它變得比過去更強，更強十倍，百倍！
趙星狼並不是無的放矢，他擁有一件最大的秘密武器——光焰雄獅的殘骸！
光焰雄獅的殘骸、紅色怒吼的殘骸，是否可以合二為一，成為一台全新的機獸？
理論上來說是完全可能的，不完全體光焰雄獅雖然只是一台沒有獸魂的傀儡機體，卻是古典機獸科技最巔峰的產品，歷經五百年時間，很多設計思路和工藝都沒有落伍，特別是它用超合金製成的骨骼外裝甲，更是現代科技難以達到的奇跡。
鐵牛本身就是注重防禦的機獸，如果用光焰雄獅的骨骼裝甲強化鐵牛。就能大大降低重量和體積，提升防禦度，那麼自己地「挨打神功」必將更上一層樓！
此外還有不少關節和動力輸出部件，都是最精彩的古典設計，絕對可以帶給鐵牛全新的感覺。如果這些部件真的融為一體，在保留鐵牛硬派爽朗的操縱感同時，實力的提升可不止一星半點！
問題是說說容易做做難，要將兩種完全不同風格的機獸融合在一起。而且還都是殘骸，這談何容易？
他費了整整三個晚上來研究，眼珠子都快爆炸了，還是沒看出具體的辦法。
既然「看」沒有用，趙星狼決心試試「聽」，所以他將拆卸成零件地機獸殘骸都拿到暗無天日的冷卻槽，用金屬棒敲擊，去聽他們的碰撞聲。
不同結構的機件。不同材料的裝甲，甚至是不同的金屬都會發出不同聲音，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冷卻槽內經過數十次迴盪，慢慢平息下去，然而聲浪卻在趙星狼腦海中掀起陣陣風暴。
他的耳朵飛快抽動著。每一縷路過地聲音都不放過，透過耳膜轉化成信息進入腦域，常人聽起來一模一樣的聲音在他耳朵裡，變成了截然不同的美妙音樂。他彷彿「聽」到了這些零件從流水線上緩緩滑過的場面，彷彿「聽」到了機獸創師用微型金剛銼精細加工每一個零件，甚至「聽」到了某種金屬剛剛成形，慢慢從液態凝聚起來的樣子！
就算是簡單地鐵牛，包含的信息量也實在太龐大了，趙星狼只聽了兩個小時就頭昏腦脹耳朵發痛，輕輕咳嗽一聲，聲音居然如滾雷般響亮。驚得他捂著耳朵跳了起來，誰知道捂耳朵的動作將空氣灌入耳孔，耳膜如遭雷擊，腦子都差點要爆裂開來。
趙星狼疼得眼淚狂噴，可是他不敢叫，甚至都不敢呻吟，因為呻吟會化作更激烈的刺痛！
看來自己太過專注了，趙星狼苦笑。人類意識地潛能固然沒有極限。但生理上的界限還是存在的，自己的聽覺已經超越了常人的程度。但耳膜的生理結構還是和常人無異，最多只比常人強一點而已，長時間超強度使用，自然會崩潰。
這種辦法不能再用了啊，趙星狼心中頗為鬱悶，剛才他只「聽」了一些關鍵的零件，還有大量零件沒有「聽」過。
反覆回味自己聽到的東西，趙星狼心中緩緩浮起一幕模糊地圖畫，似乎是機獸改裝設計圖，朦朦朧朧，很多地方都被黑暗遮蔽，根本看不真切，仔細看去，整張設計圖又轟然崩潰化作一片片碎葉，碎葉忽然變成一群麻雀，繞著他的腦袋唧唧喳喳叫個不停，無論怎麼努力都沒辦法重新拼起來。
再想下去，腦漿似乎變成了赤紅灼熱的岩漿，趙星狼彷彿可以聽到「撲哧撲哧」的沸騰冒泡聲，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冷卻槽中凜冽的空氣也無法將混亂平息。
冷靜，一定要冷靜！趙星狼咬緊牙關慢慢站起身來，繞過地上的零件，慢慢走到了冷卻槽右側角落裡，這裡的溫度比冷卻槽中央更低，達到了零下四十度。
散發出寒氣的是一口深不見底地水槽，特殊地冷卻液令水潭溫度保持在零下一百度，仍舊沒有凍結。
趙星狼精心呼吸吐納，隨後緩緩步入冰寒深潭。
週身頓時寒徹，每一個毛孔都在瞬間收縮，一道道陰冷的閃電連環劈入他地中樞神經，彷彿整根脊柱都被人抽出來，一下子浸入冰水！
趙星狼咬牙堅持，最初的刺痛過去之後，身體自然而然放射出一股熱力和寒勁對抗，神經極度收縮之後重新舒展開來，比原來更加自然舒適，毛孔也全部張開，絲絲熱流溢出體外，包圍全身。
冷卻槽中生活著無數幾乎透明的小白魚，大自然真是最優秀的魔術師，生命的奇跡無處不在，連這樣飽受輻射的極度冰凍中都有生命存在，也不知第一尾小魚究竟是怎麼來的，為何會出現在這樣惡劣艱險的環境中，又依靠什麼食物生存下去。
小魚被趙星狼身上地暖意吸引。一群群精靈般游動上來，用魚唇輕輕啄著他的皮膚，帶來麻酥難忍，卻又無比溫暖的快意。
體外的陰氣和體內的陽氣不斷循環，小白魚們也感知到了能量的莫名流動，圍繞著趙星狼的身體，以十分複雜玄妙的路線游動起來，如果有人看到這副景象。肯定會以為趙星狼是能夠操縱天地間精靈地仙人。
他並不是什麼仙人，只不過在無意中發現了冷卻池的妙處。
一開始趙星狼是改裝機獸弄到雙手過於疲勞，皮膚一整天都火燒火燎，連筷子都拿不住，他心說冷卻池裡的冷卻液冰寒無比，正好用來給雙手降溫，一試之下果然奇妙無比，五分鐘不到雙手便不再刺痛。靈活如初！
慢慢的，腦子想問題想累了，他也會捧一瓢冰水往腦袋上淋，第一次自然被淋得齜牙咧嘴亂叫亂跳，可這玩意兒就像會上癮一樣。到後來思考問題時不淋一點兒，人就渾身上下難過。
有一天他改裝機獸部件實在太過疲勞，又被羅虹兒這條小母蛇纏著講「爸爸以前的故事」，還說如果他講了故事。就給哥哥燒愛心晚餐，趙星狼豁出渾身解數，好容易哄過這條難纏的小母蛇，晚上卻提不起半點精神來研究。
他乾脆橫下心來，整個人縱身躍入冷卻池！
那一瞬間的刺激趙星狼恐怕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他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縮成了一團，骨頭也發出「吱吱嘎嘎」地聲音，靈魂更是被完全凍結。唯有一點輕靈的意識，都用來進行吐納呼吸，說來也怪，這套吐納呼吸之術也許真是什麼絕學，五分鐘之後他感覺身體漸漸有些回魂，十分鐘之後居然一點兒寒冷都感覺不到，渾身暖洋洋通體舒泰，比洗桑拿還有效！
甚至。他頭一次不用注射生命二號藥劑。也能進入靈魂出竅狀態，而且靈魂比平時更加強大！
他整整工作到第二天凌晨。精神十分健旺，連續解決了七個平時根本想不出答案的問題。
所以今天他再度跳入深潭，試圖借助寒意幫助思考。
一陰一陽的能量循環，再加上小白魚舞蹈靈動，趙星狼再一次進入深層睡眠狀態，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入睡，但靈魂卻從軀體中脫離出來，化作一條小白魚，不斷遊蕩，舞蹈，靈動……
趙星狼抽出了腰間地防水光學畫圖板，雙手不受控制般移動。
光筆輕輕一點，一個幽蘭發光的原點在灰白色的畫圖板上出現，筆觸順暢地延伸，原點被拉長成一條細細的藍線，線條又向四周蔓延開去，變成了繁複玄妙地機械設定圖，隨著光筆不斷舞動搖擺，原本只是一個非常簡單的零件構圖，慢慢擴張成了一個關節，幾個關節組合成了一個部件，幾個部件組合成了一條肢體，幾條肢體最後變成了一台機獸！
小白魚們都被這散發著幽深光芒，神秘莫測的怪東西吸引住了，上百條小白魚一起游動上來，圍繞著機獸設計圖翩翩起舞，忽然聚攏在一起，忽然驟然分開，幽蘭光芒也在他們的一聚一合中，時而隱沒，時而綻放。
趙星狼過了很久才回過神來，好似剛才大睡一場，現在腦子別提多麼輕靈舒暢，卻見自己不知何時離開了冷卻池正躺在地上，胸口放著的正是繪滿圖紙的畫圖板。
趙星狼精神一振，顧不得擦乾身體，仔細研究自己在恍惚無意識狀態下畫出來的機械圖。
剛才他總共畫了九張機械圖，其中三張是總圖，分別是正面、側面和頭頂俯視狀態下的機獸全身結構圖，另外六張分別是六個部位地詳細圖紙。
恍惚狀態下畫出來的圖紙當然只是草圖，卻提供了平常根本想像不到的思路和靈感，趙星狼越研究下去越覺得回味無窮，情不自禁有些崇拜起老媽來。
「人家也生孩子，凌天雅女士你也生孩子，可是你咋就能把孩子生得這麼聰明這麼天才呢？沒理由啊！」
再看下去，他笑不出來了。
總圖上，整台機獸只有不到五分之一的地方是詳細標出的，另外還有五分之一的地方模模糊糊有一些構思。五分之三的地方完全是藝術圖，如同精神病患者的夢囈一般，完全看不懂是什麼意思！
六張分解部件圖也是一樣，大部分地方畫地實在太唯美、太狂放、太有激情了，簡直像是古代藝術大師畢加索、達利和梵高傑作地混合體，趙星狼看得真是嘖嘖稱奇，沒想到自己這麼一個沒受過教育的粗人，居然這麼有藝術家天份。這完全是野獸派繪畫地代表巨作啊。
「要不然我改行當藝術家得了？」趙星狼心裡暗自琢磨，就這一手野獸派的絕活，哪天不得潛規則十個八個文藝女青年？
只是作為機械設計圖來說嘛，這些圖紙就未免太過飄逸瀟灑，放蕩不羈，五分之三的部分根本沒辦法實施，就算清晰畫出來的部分也很怪異，趙星狼琢磨了半天都想不出怎麼具體去改造。
冷靜思索了整整兩個小時。他決定不要急於求成，還是循序漸進慢慢來。
趙星狼找到六張草圖中最簡單詳細的一張，又對比自己手頭所有的零件，腦子裡又列了一張可以找到地二手零件表，綜合三項因素勉強搭起了一個初步的框架。並且將框架到具體完成的過程在腦子裡過了一邊，發現總共有十一個技術問題，是自己沒辦法完成的。
趙星狼將這十一個問題寫在畫圖板上，其中包括三個金屬強度問題。兩個古典技術和現代技術的矛盾問題，四個動力傳送系統問題，還有兩個最關鍵的電子神經元操控問題。
這些問題如果得不到解決，固然是可以把兩台機獸勉強組合起來，但戰鬥力卻絕對沒有達到「完美」，可能只有「完美」的十分之一吧。
「不管了，暫時先這樣組裝起來試試看吧，等以後找到高人再慢慢想辦法！」趙星狼瞇起眼睛。迫不及待準備體驗一下全新赤色咆哮的能力。
自由雄獅號，主訓練營。
趙星狼面無表情，滿意地環視四周，所有一切都按照他地構想設置好了。
整個訓練場地被佈置成了古代軍營的樣子，看不到半絲現代化的訓練設施，地上只有石鎖、石墩和盔甲、戰矛，不遠處還建造了各種障礙，明晃晃的尖刀看得人魂飛魄散。
上百名水手神色忐忑地注視著趙星狼。他們全都精赤著上身。只穿著一條牛鼻短褲，鼓鼓囊囊的肌肉高高隆起。被汗水浸潤得油光發亮。
鬼五很是好奇，在趙星狼身後低聲道：「到底要進行什麼樣地訓練，怎麼不用半點先進技術來輔助？」
趙星狼沒有回答他的話，上前一步冷冷望著眾人，他盡量回憶在虛擬世界中呂布等人的形象，眼神逐漸冷酷起來。
「大家都是獅牙海盜團中最精英的戰士，想必也知道海盜團目前地現狀，如果我們不願坐以待斃，就要比別人付出多百倍的努力！雖然機獸是強大的工具，但身體才是最根本的武器，是決定勝負的關鍵！身為一名優秀的戰士，就要將身體鍛煉得如鋼似鐵，將精神磨礪到堅韌頑強！從今天開始起的三十天內，大家將不會接觸到任何高科技的產品，哪怕是一顆螺絲釘！要生存下去，一切都要靠自己！」
「訓練開始！」
這些人都是獅牙海盜團中僅存地精銳，趙星狼明白海盜團要生存下去就要依靠這些人，但是在仔細觀察之後他發現，這些戰士雖然訓練有素，悍不畏死，可是骨子裡還缺少一股子彪悍瘋狂之氣——不管怎麼說他們也是現代社會成長起來的文明人，要他們達到古代士兵那麼嗜血瘋狂，肯定是不現實的。
這，卻正是趙星狼訓練的目標。
他要把這上百名精銳，都訓練成掌握先進武技的古代野蠻士兵，訓練成一群會使用機甲的野獸！
整整一個月，精銳戰士們接受的正是當初趙星狼曾經忍受過的「地獄式特訓」，他們就像古代士兵一樣，用長槍鐵斧和拳頭，爭奪一點點可憐巴巴地食物，隨後還要展開重體力地訓練，甚至有長達十天沒有食物的極端飢餓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