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篇 第三章改革的理念(二) 文 / 說客
第三章改革的理念(二)()
第二天一早,李寧商便趕到了人大的辦公室,向相關的部門匯報了這段時間,自己在歐洲的一些舉動,以及這些舉動可能會給國家帶來的影響預期。是人都知道,這只是一個過場,整個匯報的過程,僅僅持續了半個多小時,眾人的談話便在一種歡樂的氣氛中結束了。之後便是李寧商討好的邀請眾位當值的領導與工作人員共進午餐。
正當李寧商與眾人在酒店中杯觥交錯的時候,他的助手托著手機,悄悄的走到了他的身邊。「老闆電話,是徐有亮的。」
繼續保持著微笑,李寧商向眾人告了個饒,緩緩的走出了包廂。對於徐有亮突然來電話找自己,他並沒有做過任何思想上的準備,對方是準備妥協,還是要與自己攤牌,李寧商沒有一絲的把握。將電話靠到了耳邊,李寧商帶著笑意說道:「有亮兄,我一回來就想找你一起喝茶敘舊,沒想到你人跑到青島了,害我空歡喜一場。你可是欠了我一頓了,什麼時候還我啊。」
一陣開懷的笑聲從電話的另一頭傳了過來,徐有亮連忙應道:「不就是一頓飯嘛,我晚上就請你。原指望你還要過陣子才回國內的,沒想到這麼快。這不,我剛得到消息,便趕回來了。怎麼樣,晚上有空沒?」
「你等等,我讓助手查下我的行程,過會兒讓他給你秘書電話。」
「好,沒問題,那我就恭候佳音了。」又是一陣貌似開懷的笑聲,雙方在這種虛偽的笑聲中,掛上了電話。
對於徐有亮的邀約,李寧商有些把握不住。此時一切都還沒有開始,徐有亮便如此急切的邀約自己,到底是何居心。在內心中盤算了一陣,有打電話給高啟亞商量了一番。李寧商最終決定晚上去會一會對方。
夜色籠罩下的長安街顯得益發的流光溢彩。雙方將會面的地點定在了香格里拉酒店。因為這裡夠熱鬧,兩邊現在都有些防著點對方的意思。尋找一家足夠顯眼的地方,會讓大家都有所放心。
一段時間不見,李寧商發覺對面的徐有亮原本發福的身體,更加的圓潤了。看來這一年多的順風順水,令他拋卻了許多煩惱。心寬體胖,估計就是說徐有亮現在的狀態。各自邁步走向對方,兩人在正中的位置熱情的握手致意。
「想死我了。」滿面的熱情,徐有亮恭維道:「你知道不,這段時間我的心都在為多特蒙德俱樂部揪著。若是華夏人經營的俱樂部取得歐洲冠軍杯的冠軍,那會給咱們華夏的足球事業產生多大的促進力啊。」
「可惜最後還是沒有能夠創造奇跡。」李寧商流露出惋惜的表情。在這惋惜中,李寧商還含著一絲絲的憤恨。若不是這徐有亮在國內翻江倒海的鬧著,若不是他與自己在經營上,本就存在著觀念上的差異,自己怎麼會如此急匆匆的拋開歐洲足球的一切,趕回國內。在他原來的計劃中,取得一次歐洲俱樂部足壇最高榮譽,是自己必須完成的任務之一。不過現在這一切都被面前的這個傢伙給毀掉了。
「第二名的成績也是很難能可貴了。」徐有亮並沒有體會到李寧商的心情,他依然繼續著自己的恭維。「現在不僅是我,國內不少有閒錢的老闆,都想到外面去闖闖,體會一下國際先進經驗。你知道,這次足協剛發了通知下來,那幫原來動都不想動的老總,都急匆匆的趕到了北京,據說有幾個從不露面的俱樂部後台老闆,都飛了過來。」
「哦?」李寧商感到有些訝異。回國之後,他將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對足協與徐有亮的監視,對於其他無關緊要的俱樂部,他還真是沒有精力,也沒有興趣去勘查些什麼。不過片刻之後,他便又釋然了。因為自己的身上,不僅僅背負這多特蒙德俱樂部老闆的身份。對於那些人來說,亞洲第一富商的容光,會更加的耀眼。「都是足協的面子夠大。我只是一個大家聚聚的幌子罷了。」
「謙虛了不是。」徐有亮輕輕的拍了拍李寧商的肩頭,笑著說道。他望向了李寧商那被自己逗樂的臉,目光中摻雜著絲絲的嫉妒與鬱悶。
徐有亮定了一間最高規格的包廂。內裡的裝飾簡樸而又不失奢華。中式的格局令李寧商感到異常的舒適,畢竟國外待久了,那種簡單的西式佈局早就令李寧商產生了審美疲勞。隨著小姐上菜,包廂的門略略打開了一點,室外那悠揚的音樂聲立刻飄了進來,卻又顯示了這個包間的隔音條件非常的良好。
「聽說寧商你這次回來了,就不再去歐洲了。」喝了一杯酒,徐有亮終於沒能忍住內心中的疑問,向李寧商問道。
「啊,不回去了。」李寧商輕輕的應道。對於這一點,他回答的異常堅定。他要通過這種堅定向對方表達自己加入到這盤棋局中的決心。
「不知道寧商你對現在的局面有些什麼樣的看法。」徐有亮再次喝了一口酒,他接著說道:「記得當年我倆意氣風發,決定一起將華夏的足球事業帶出低谷。並約定你在歐洲打拼,為華夏與世界的足壇搭建一座橋樑。而我則在國內掌控,修正國內足壇中的不良風氣。到今天,你已經做到了你當時的承諾,而我也離成功僅一步之遙。」
李寧商當即便笑了起來,只不過他面上的笑容是那麼的誠摯,而內心中的笑容,則充滿了嘲弄的意味。誠然,若是讓徐有亮成功了,哪還有他李寧商的地方,那自己還如何去實現幫助華夏足球騰飛的夢想。經過轉戰歐洲的這一遭,李寧商已經得出了一個結論,便是要強當自強。依靠別人的力量,終歸是短期的效益。事實上,看看在歐洲踢球的球員,一旦回到國家隊之後,便立刻變的無能起來,這便是一個明證。
從上次回國之後,李寧商便探過徐有亮的口風,對其整體的足球改革方案做了一個初步的瞭解。他發覺,在華夏足球最終的發展方向上,徐有亮與自己存在了巨大的分歧。雖然兩人的目的都是為了幫助華夏足球騰飛而努力,但徐有亮更注重的是足球產業帶來的價值。華夏的球迷眾多,華夏的經濟在發展。他希望以這種優勢資源,使整個足球產業形成一種良性的循環,讓每一個投資足球的人先賺到錢,引發眾人的興趣。然後再將這些賺到的錢重新投入到足球產業當中,並加大投資,最終以經濟帶動事業,提高華夏足球的整體水平。
李寧商承認徐有亮的這種想法是絕對的正確,當對方信誓旦旦的宣稱,自己必將會把華夏的足球引向成功之時,李寧商一言不發,只是在一邊微笑著點頭。但李寧商認為,華夏的足球已經進入了一個低谷。此時所有的球迷都已經將自己的目光轉向了海外,或其他的體育運動項目上。僅僅依靠改革足協,改變賽制。徐有亮憑什麼可以吸引到足夠多的投資商來投資。就算有人願意投資了,徐有亮又憑什麼可以讓這些投資商得到回報,長久的投資下去。足球產業在華夏已經不是什麼新興項目,其的弊端早早的便已經呈現在眾人的面前。徐有亮的計劃只能是一種美好的願望。就李寧商的觀念來看。對於華夏足球的操盤,就應該如同他對多特蒙德俱樂部的投資一樣。先期投入大量的資金,造就一個繁榮的現象。比如學習日本足球與美國足球的經驗,將一些大牌的即將退役的明星吸引到華夏聯賽踢球。先將球迷的眼睛吸引回來,然後再一步一步的發展。
二人最大的分歧便在於先投入、後產出,還是先產出、再投入的問題。李寧商知道自己無法去改變徐有亮的想法。在這之前,徐有亮早就吃夠了投資足球除了擁有廣告效應,但一點收入都沒有的虧,每年為了保證球隊的實力,大筆地損耗著集團賺取的利潤。所以他堅定的認為,足球之所以現在沒有人願意投資,完全就是因為足協將大部分利潤都裝入了自己的口袋,不願分給俱樂部,讓大部分投資人失去了興趣而引起的。只要把足協不應得的利益分給眾俱樂部,一切便可以重新開始。但若想讓其與自己一樣先掏錢來扶持各個俱樂部,那確是萬萬不能的。
若按照徐有亮的想法執行,且不說成功的幾率會比較低,就算成功了,那也將是十數年,甚至是數十年之後的事了。整整一代的球迷將被放棄掉。所以,李寧商絕對不能讓徐有亮站到華夏足球事業的頂峰。他要全面的接手華夏的足壇,他要幫助華夏足球高速而有序的發展。他要讓現在的球迷都能看到華夏足球的進步。他要讓現在絕大多數的球迷,活著看到華夏足球騰飛的一天。
李寧商微笑著回復道:「你的努力,我想無需我的評說。華夏足球已經到達了谷底。我想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了。雖然足協的某些人還將自己的希望寄托到國奧隊的一幫孩子身上,希望他們能夠創造奇跡,將自己從深淵中救贖出來。但我知道,那已經是一種惘然。撇開國奧隊創造奇跡的幾率很低不談,你也已經在背後將他們的路都堵死了。」
徐有亮笑了起來,他的笑聲中帶著些囂張。「說實話,看到你在歐洲不斷取得成功,我那心裡叫個急啊。總不能等你回來了,我寸功未立是不。現在的這點成就還是你不斷督促我的結果。現在你回來了,我也算有了交待。下面就看我們怎麼一起打拼了。」徐有亮的雙眼死死的望著李寧商,似是誠摯。實則他在觀察李寧商的反應。說這句話,徐有亮無非是想降低李寧商對自己的防備,雖然他知道對方亦是個狐狸。
看不到任何感情上的波動,徐有亮知道自己的話並沒有起到應該擁有的效果。對於這一次談話,他與梁慶生在飛機上早就探討多次,將各種能想到的可能發生的場面都做了一定的預計。他立刻接著說道:「其實這次我向人大提交『國資撤出足球產業』的議案,能夠這麼快獲得成功,貴岳丈也是出了不少力的。其實上面對於足球產業偶爾的關注一下,無非也是因為球迷數量過於巨大。事實上,足球踢好踢壞對於他們來說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但若因為足球的問題,讓上層班子的統一性與和諧些遭到了破壞,那可就是另一說了。」
李寧商立刻從徐有亮的話語中聽出了濃濃的威脅的意味。不過他也並沒有感到有太多的激憤。這完全得益於自己與岳丈之間的談話。不走上層路線在談話結束之時,便成為了李寧商對於這次會戰的總結。若在此時,他還保持著剛剛回國時的想法,激動必是在所難免。想到這,他立刻努力的讓自己的眼光中閃過一抹怒意。
徐有亮不由得意的笑著。他對於李寧商剛才的表現十分的滿意。他瞬間便認為李寧商能夠採取的方略,無非便是與自己比拚後台背景。在徐有亮的眼中,無論對方多麼的有錢,但比拚抵達了這一級別,其他的因素都已經成為非關鍵的所在。自己已經佔得了先機,接下來的時間,他只要看住李寧商的一舉一動,無論他去尋求怎樣的援助,只要自己找到相應的對手,將其抵消,便可以舒舒服服的等待奧運會的結束了。
自從放出了威脅的話語,徐有亮在飯桌上便佔據了一個相對有利的地位。其他的話再去提及,此時已經成為一種多餘。不疼不癢的給李寧商敬酒夾菜。徐有亮展現著一個主人家應有的風度。直到宴席結束,他還熱情的拉著李寧商的手,期望再去尋一個地方。兩人好好的傾訴一下分別之後的事業感言。
對於徐有亮的邀請,李寧商當然給予了推脫,一來,對於偽裝的憋屈,他已經實在有些忍受不住了。二來、此時他卻也不應有出去瘋狂一把的衝動。迅速的鑽入自己的小車,通過半透明的窗戶,李寧商看見徐有亮面上的笑容一直在延續著。按下車窗,向徐有亮揮了揮手,李寧商便示意司機駕車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