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篇 第十五章奧運會(三) 文 / 說客
第十五章奧運會（三）
由於華夏國奧隊是負於了法國國奧隊。國內的媒體給予了難得的寬容，可能是之前，所有的媒體都得到了國家體委一定的暗示。要求他們盡量為國奧隊的比賽，製造一個寬鬆的環境。大部分媒體，都將目光盯上了第三場比賽。
用大量的篇幅向球迷介紹客隊的情況，聘請專家對本場比賽做一些文字性的預測，這些早就是新聞媒體慣用的炒作手法了。但正是這些老套的手法，將球迷們心中冷卻掉的熱情，再次給點燃了起來。這種熱情第一時間便體現到了球票的供求上。原本沒有出售乾淨的比賽門票不僅在比賽的前一天，被一掃而空。黑市的黃牛，更是將球票的價格翻了一倍，炒到了800元的價位。
面對球迷的熱情，李寧商的內心再次波動了起來。他擔心國奧隊的勝利將延緩足球改革的步伐，一切已經安排得當。他不希望被徐有亮覺察出些什麼，而造成全盤計劃的重新部署。
但他又希望國奧隊可以取得比賽的勝利，畢竟華夏的大部分球迷已經不關心足球好多年了。難得心中的火苗再次竄了上來，立刻又被打壓下去，實在是有些殘忍。而且再次的熄滅，想要再次的點燃。那困難的程度，可能會更高。
懷著這樣的心情，李寧商再次出現在了球場的主席台。就在比賽前的一刻，他與王昆鵬在球場外走了一圈。那鋪天蓋地的人群，漫天飛舞的國旗，與成堆成堆的鑼鼓、樂器。令李寧商回想到了國家隊2001年國家隊出線前的場景。
激動的球迷，激動的心。令站在場外的李寧商亦是非常的感動。而時不時經過自己身邊，詢問自己有沒有票的黃牛，亦讓李寧商驚喜不已。黃牛是什麼，以販票為生的人。有他們出現的地方，只能證明一點，那便是這裡的票真的很緊缺，他們有利可圖。黃牛真的已經遠離足球好多年了。
開場後的國奧隊出現了李寧商沒有想到，但卻應該預計到的場面。場上11名球員，大部分都因為這場關鍵比賽的重要性，而失去了狀態。緊張的情緒，讓這些球員都打蔫兒了。要麼是滿場胡亂的飛奔，胡亂的浪費著自己的體力。要麼是腿如同灌了鉛塊一般。根本跟不上對方的節奏。如果說場上唯一還有什麼亮點的話，那便是國奧隊的守門員了。正是由於他的出色發揮，國奧隊直到上半場結束，依然保持著零比零的平局。
顯然哥倫比亞隊對於平局的結果是不能接受的。由於華夏隊是二比一戰勝的尼日利亞隊，他們在進球數上落後對方一個。這便意味著，平局將使他們就此離開奧運會的賽場。被華夏這種三流球隊淘汰的結局，絕對是他們不能接受的。亦是他們球迷不能容忍的。一想到誒斯科巴的結局，這些哥倫比亞國奧隊的小將汗毛便豎了起來。下半場一開場，哥倫比亞國奧隊，便採用了壓迫式的踢法。圍著國奧隊的大門，狂轟濫炸起來。
對於此，華夏國奧隊的小將，顯然沒有什麼太多的辦法。他們只能逐漸收縮著自己的防線，在禁區前，佈置了一道密密麻麻的人牆。用身體阻擋他人的進攻。
身為南美的球隊。哥倫比亞繼承了最為傳統的南美踢法。個人技術，便是他們的一切。左晃右突，華夏國奧隊的球員根本無法與對方比拚腳法。李寧商時常可以看見兩名，甚至三名華夏的球員，對對方進行逼搶，但依然被對方從人縫中突破過去的情景。
閻龍依然要保持著自己的威嚴，他只是靜靜的坐在座位上，或看上幾眼比賽，或與身邊的其他領導聊上幾句。他需要的只是比賽的結果，至於其中的過程，讓其他人享受去好了。因為比賽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除非華夏對陣的是越南、老撾這樣的近似於業餘的球隊。
相較閻龍而言，張翔龍則顯得比較的緊張。雖然他亦在努力的保持著自己威嚴的形象。但其焦慮的雙眼，及專注的神情。還是出賣了他的內心世界。張翔龍是真正的以足球發跡的高層。對於足球的熱情，他絲毫不比任何一個職業球迷差多少。
彷彿是感到了球場內壓抑的氣氛。李寧商站起了身，向看台的出口走去。同一時間，他看到徐有亮亦站了起來，向著同一方向走去。微微愣了一下，李寧商立即迎了上去。
「去洗手間？」李寧商笑著問道。
「出去吸只煙。」徐有亮平淡的回答道。
「這樣的比賽看的人實在太壓抑了，連一點希望都看不到。」
「只要保住平局，球隊便能出線了。到時閻龍可就出風頭了。」瞟了閻龍一眼，徐有亮的語氣略帶了些酸酸的味道。
「就怕等會兒掉鏈子啊。一到重大賽事便腿軟，這早就是華夏足球的通病了。其實今天場面不應該這麼一邊倒的。球員們都太緊張了。」
笑了笑，徐有亮沒有接茬說話。不過李寧商卻從他這一笑之間，看到了一絲期待的眼神。國奧隊被淘汰，足協重組。徐有亮亦不希望國奧隊的隊員創造出什麼歷史，所有的歷史都應當是他接手之後再去創造的。昨晚，他致電給足改計劃的負責人，再次確定了足協改革的時間。一想到自己將重新塑造華夏足球。徐有亮內心便產生了絲絲的衝動。
「我去洗手間，有空再聊。」李寧商側開身，示意對方先過。兩人目前的關係只能以一個詞來形容，那便是勢同水火。聊上兩句，維持表面上的和平，這已是李寧商與徐有亮能夠做到的最大極限了。現在的他倆，是你死我活的關係。
可能是主場的關係。雖然哥倫比亞隊佔據著場上絕對的優勢，但就是得勢不得分。足球不是被華夏國奧隊的隊員擋出，便是打在了門柱上。一時間，急躁的情緒開始感染到了哥倫比亞所有球員，團隊的傳遞越來越少，個人的突破卻越來越多。
上天總是眷顧著東道主。在比賽進行到七十多分鐘的時候，比賽出線了轉折點。哥倫比亞的一名球員，在突破之時，被華夏隊的隊員放倒在地。心情急躁的他，將足球放到地上，便試圖掄起一腳，將足球踢出去。但那名華夏隊絆倒他的球員，立刻便站在了他的面前，阻止著他的這一舉動。惱怒的他，一把便推向了對方。也怪此人比較背，遇到了華夏隊中，曾經留學南美的一名球員。善於表演的他，順勢便誇張的倒在了地上。
紅牌！主裁帶著興奮的心情衝向了事發地點。伸手指向場邊，主裁為自己的果斷自得不已。
哥倫比亞隊的隊員們衝向了裁判，向其辯解著些什麼。雖然他們亦明白此時的辯解絕對不會對使裁判更改判罰。但通過自己的憤怒，向裁判施加一定的壓力，讓其在之後的比賽中，對自己的犯規有所鬆懈，對對方的判罰有所加重，這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望著那名球員孤寂的走向場邊，所有的哥倫比亞隊球員的眼中，都流露出了淡淡的憐憫。他們彷彿看見了誒斯科巴那張微笑的臉，懸掛在那個人的頭頂上。
紅牌澆熄了哥倫比亞球員內心中的火焰，亦點醒了華夏隊的隊員。精神力決定行動力，多了一人的華夏隊突然找到了踢球的感覺，一個個都如同吃了興奮劑一般的狂奔起來。此消彼長，原本兩三個人都防守不住的哥倫比亞球員，在積極的跑動之下，一個人亦能將對方限制在一定的範圍之內。零比零的比分，亦被保持到了終場。
當比賽結束的哨音想起的同時，華夏隊的球員都愣在了當場。瞬間，他們一個個又倒在了地上，呼呼的喘著粗氣。若非場邊球迷們爆發出了瘋狂的歡呼聲，不知情的人，只能認為是華夏國奧隊輸掉了這場比賽。由於過度的奔跑，國奧隊的球員們大多都透支了體力，此時他們簡直臉微笑一下的力氣都失去了。
華夏隊出線了。閻龍楞楞的望著場內，直到張翔龍走到了他的身邊，輕輕拍了拍肩頭。閻龍才突然反應過來。從轉身到離開看台，他僅僅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期間，李寧商一直看著閻龍的臉，並沒有顯露出過多的笑容，閻龍給人更多的是平靜的感覺。常年的領導工作，使閻龍的城府已經歷練的喜怒不形於色的程度。
「此時閻龍的內心，必定使充滿了狂喜吧」，沒有再多做停留，李寧商走出了體育場。一路上，他望著遊行人群中那一張張的笑臉。不斷的感歎著。這便是足球的魅力，足球本應就是娛樂大眾的。
《國奧隊創造歷史》、《華夏足球翻開新頁》、《載入史冊的一天》等等極具煽動性的標題，出現在了第二天各家媒體的刊頭上。被華夏足球壓抑了數年之久的新聞媒體，終於爆發了。這麼多年，這些從事足球報道的專職記者，為了發掘一點可以吸引球迷關注的新聞，可謂絞盡了腦汁。可是今天，他們終於不必去費心了，因為所有球迷的注意力，都回到了足球之上。華夏足球回歸的一天，也就是他們出頭的一天。
通篇的讚美之詞，將偶爾冒出來一點的不諧之音，完全的淡化了。看著這些報道，李寧商初時的心情還算不錯。畢竟他回國的目的，也在於發展華夏的足球，將華夏的球迷重新聚集到足球的身邊。不過，隨著報道閱讀量的增大，李寧商的眉頭亦深鎖起來。
這些報道談國奧隊、談華夏足球的發展經歷，李寧商都可以接受。可是這其間許多媒體，竟然將足協拉入了其中。宣揚起足協對於這屆奧運會起到的作用。那讚美的詞語，簡直如同是在獻媚。李寧商火大了，因為他清楚，如此的描述絕對是有人在背後推動的。而報道中摻雜了大量的對於閻龍的採訪，更是令李寧商心中感到隱隱的一絲不安。
可能是在與哥倫比亞國奧隊一戰中，耗費了太多的精力。進入淘汰賽的華夏國奧隊，在沒有任何抵抗的情況下，被阿根廷國奧隊以三比零的比分，淘汰出了奧運會的賽場。不過，這一結局已經沒有任何球迷再去關心了。因為國奧隊已經給他們帶去了巨大的驚喜。
面對著國奧隊在奧運會期間取得的巨大成功。李寧商與徐有亮二人都有些坐不住了。徐有亮這幾天不斷的邀請上層的一幫領導，四處吃喝。探尋著上層對於足協改革的態度有沒有改變，督促著某些吃了自己，拿了自己禮物的人，為自己多通通路。
而李寧商則是不斷的與招待來京的一幫地方足協的代表吃喝玩樂，通過他們，探聽閻龍、張翔龍這段時間的行蹤，揣測足協有沒有什麼變化。兩個人都在盡自己的力量在做著公關的工作，兩人都遇到了同一個問題，那便是他們都越來越難於接觸到上層的某些關鍵人士了。
徐有亮在擔心，費盡心思讓得足改方案提前的計劃，因為國奧隊的一次勝利，而最終失敗。這會令李寧商重新獲得時間，從而在最後的衝刺過程中，擊敗自己。
李寧商則在憂慮，因為國奧隊的勝利，令足協在球迷中的口碑有所改善，而最終導致閻龍改變心意，重新加入到未來足協改革的競爭中。通過這一段時間的合作，李寧商已經深切的體會到了足協內在所具備的能量。不可小視啊！
國奧隊的表現，突然打亂了所有的部署。徐有亮憂心，李寧商擔心，而希望的火苗則在閻龍的內心中，點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