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篇 第十六章足改(一) 文 / 說客
第十六章足改（一）
為期一個月的奧運會，終於迎來了閉幕的日子。作為國家體育總局的合作夥伴，李寧商理所當然的參與了閉幕式。坐在主席台的一側，李寧商遠遠的看見閻龍與張祥龍二人，如同哈巴狗一般的跟在國家體育總局局長羅長江的身側。時而鞠躬向領導致意，時而倨傲的與平級單位或低級別部門的負責人握手。顯然國奧隊的成績，令他二人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信心，令已經成為死水的華夏足協，重新又產生了一絲漣漪。
李寧商站了起來，緩緩走到了體育總局局長的身邊。
「羅局長您好。」熱情的與體育總局局長握了握手。隨即他又轉向了閻龍與張祥龍的方向，分別與二人握手致意。相較對於體育總局局長的恭敬，李寧商與閻張二人，便顯得較為隨意。沒有多做交流，李寧商將自己的主攻目標放在了體育總局局長的身上，而將另兩人晾在了一邊。
面對自己的金主，羅長江立刻露出了職業的笑容。「李董，這次華夏軍團能夠順利的在金牌榜上超越美國，排名第一，與您的支持可是密不可分啊。後天，體育總局將召開總結大會，體育局的幾個領導都認為應該為您這樣的幕後英雄頒發一個榮譽獎項，到時我們將會在大會上提出此項提議。」
「一點點錢而已。相比較國家的投入，我的這些資金，真的不算什麼。」盡量流露出謙虛的神情，李寧商極力的控制住自己內心中的喜悅。這類榮譽獎項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真的只是榮譽。但對於李寧商這類有能力的人而言，那可就是一種利器。榮譽對於他們而言便是一把鋒利的刀，一把可以砍斷阻力的利刃。
「李董就不要推辭了，對於為華夏體育事業做出過貢獻的人，我們體育總局是絕對不會忘記的。」李寧商表現的越是躬謙，便越是對榮譽有所期冀。作為長期工作在政治第一線的領導而言，這點點的伎倆，羅長江還是能夠看的很清楚的。
話鋒一轉，羅長江將話題引到了足球方面，因為他忽然發覺，身邊的兩位足協副主席的面上，都流露出了少許異樣的神情。「這次國奧隊的表現可是為足協貼了金了。中央電視台最新的調查中，球迷的關注度可以提高了不少啊。我知道，李董這兩年在歐洲一直都在為推動華夏足球的進步，而努力著。相信通過此次國奧隊的良好表現，國內的足球環境必定會改善許多。李董的世唐俱樂部亦將更上一個台階。」
李寧商看到身邊的閻、張二人目光中透出了稍許興奮的情緒，淡淡的笑了笑。自己要接手足聯的想法，體育總局的領導不可能不知道，閻張二人必是得到了上層部門的默許，才敢於明目張膽與自己接觸。可是此時羅長江的口中，沒有提及任何之後足協改革的事情，甚至只單單提及了自己的俱樂部，顯然事情有了變化。聯繫到這段時間閻、張二人的消失。看來上層的某些人必定又改變了主意。
「我這次回國去了南京一次。對於俱樂部，我早早便做了安排。國內的俱樂部不應總是將自己的目光放在超級聯賽這一畝三分地之上。世唐俱樂部已經定下了三年內獲取亞冠聯賽的目標。我回國的目的，更多的是促進華夏足球整體的進步。華夏足球的體制不變，國奧隊的成績，很有可能會如同殺入02年世界盃的華夏國家隊一樣，成為曇花一現。」李寧商說的很直白，對於足聯的控制權，他是絕對不會這麼輕易便放棄的。哪怕是面對中國體育界的第一人，李寧商亦表現的毫不退讓。
放聲笑了起來。笑聲，向來是打破尷尬，不合氣氛的最佳手段。對於李寧商這類人，羅長江可是不會輕易去招惹的。將視線放向了其他的方向，忽見有人向自己的方向招了招手，他立刻向李寧商告辭道：「有個贊助商在那，我要去打個招呼。」
隨即他又看向了身邊的閻龍，說道：「你們陪李董多聊聊。李董的經歷，對於你們的幫助會很大的。」
衝著李寧商又笑了笑，立刻轉身離去。羅長江可不想捲入到足協這幫下屬與李寧商的糾紛中去。他清楚，原本上層便已經決定，將足球的一切放權，由李寧商與徐有亮二人去折騰了。可是國奧隊忽然的發揮，卻又令上層的某些人感到有利可圖，他們利用球迷威脅論的言論，令一切暫停了下來。
對於這樣的結果，羅長江倒也是沒有什麼個人的意見。畢竟近兩年，足球市場巨幅萎縮，體育總局已經不能從足協撈取大量的資金了。反倒是如李寧商這樣的民間團體的一些捐款，支撐起了部分體育項目的運營。反正無論結果如何，自己不用背黑鍋便成。
「最近二位真是貴人事忙啊！想請你們吃個便飯，都找不到你們的人影。」淡淡的，李寧商將所有的情緒，都排除出了話語之外，這讓本就有些畏懼的二人，內心中不覺一寒。
瞥了一眼低頭不語的張祥龍，閻龍在心中輕聲的罵了句娘。掛起職業的微笑，他輕聲回答道：「這不是國奧隊的成績不錯，領導們非要讓我們總結一下之所以成功的原因，以便作為一種成功的模式，向各個地方足協推廣。呵呵！」
聽到閻龍話語最後的兩聲異常勉強的的「呵呵」。李寧商明白對方此時並不想與自己有任何的衝突，同時，亦更加的堅定之前自己對足協改革情況有變的判斷。李寧商此時真有些鬱悶，自己忙前忙後，都抵不上國奧隊踢上幾場漂亮的足球。早知道，他亦同徐有亮一般，讓自己手下的球員出工不出力便算了，要知道，世唐可是有兩名球員，是國奧隊的絕對主力。
「這次國奧隊可是給足協爭了臉面了。有不少領導，對於你們足協的準備工作給出了極高的評價。二位前途無量啊。」關於足協改革的問題，李寧商這段時間一直在通過不同的途徑，探聽最終的結果，但顯然這個消息被封鎖住了，只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對李寧商不利的消息，在不斷的傳遞著。
話音一落，李寧商便將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閻、張二人的身上，特別是張祥龍，張祥龍是一個比較情緒化的人物，這樣的性格令他對他人充滿了熱情，適於開展外交的工作，但亦令其在政治的舞台上，常常流露出破綻。
顯然，張祥龍在極力掩飾著自己內心中的震動。但李寧商那加重語氣的前途無量，還是令他的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經過這段時間的合作，張祥龍當然清楚李寧商的能量。自己與對方絕對不是一個級別的選手。看了閻龍一眼，見對方亦正在用眼角的餘光，掃視著自己，張祥龍再次將視線轉向了他處。既然自己打不定主意如何處理與李寧商的關係，那麼不如就什麼都別說，讓閻龍去當這出頭鳥，反正足協不倒，自己該得的，一分也不會少。張祥龍對自己知斤兩的態度，感到異常的滿意。
逼不得已，閻龍再次站到了台前。原準備與張祥龍來個一唱一和，顯然這個想法的初衷，便顯得異常的幼稚。在心中罵娘的聲音，立刻便升級到了爺爺輩，甚至大有發展到祖宗十八代的趨勢。
張祥龍不想與李寧商發生衝突，他閻龍何嘗又想與對方罵街呢。大家都是文明人，對對方的底細亦比較的瞭解。閻龍清楚，若是李寧商刻意整自己，自己的日子，一定不會過的很舒坦。但足協主席的位置卻又實在是過於誘人。在國奧隊衝出小組賽的當天，作為足協第一副主席的閻龍，便處在了獻花與掌聲之中。對於足協常任第一副主席的這個位置，閻龍還真是感到了陣陣的不捨。
就在數天前，閻龍被一直屬領導，叫去問話，談了談這麼多年在崗位上的想法，談了談對於未來工作的計劃。初時的閻龍認為這次的談話，將是足協改組的前奏，是對自己這麼多年工作的一個總結。其的內心中充滿了失落的情緒。可是在談話的最後，上司忽然對閻龍說道，由於此次國奧隊的良好表現，上層的領導正在重新考慮足協的改革問題，可能會保留一部分主要領導。
這句話，立時令閻龍產生了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一種極度的欣喜，瞬時充滿了他的內心。從有到無，再從無到有。這樣巨大的心理落差，令閻龍對於自己的這個位置異常的留戀起來。他喜歡閃光燈在自己身邊閃爍的日子，他中意攝像機在自己周圍徘徊的感覺。他明白，就算以後自己去到一個充滿油水的崗位，但自己都將退入幕後，再也沒有比足協副主席這個崗位更加光鮮的職位了。面對李寧商多次的邀約，最終閻龍選擇了躲避。因為他清楚李寧商絕對不是省油的燈，在一切沒有定論之前，與李寧商任何形式的接觸，都極有可能造成自己願望的再次破滅。
「運氣而已，事實上，若不是奧運會在國內召開，我想國奧隊根本就不可能出現，至少在分組上，我們所面對的對手，便會強大很多。好成績，帶來了好機遇。我與張副主席最近一直都沒有怎麼休息，我們都在盤算著，怎麼利用球迷們高漲的情緒，給華夏的足球，再點上一把火。為了能夠實現這樣的目標，我們個人的利益，又能算的了什麼？」閻龍不願與李寧商衝突，所以他選擇了繞人的官面語言。
此時若是還不清楚這背後發生了什麼，李寧商可就真的要成白癡了。他壓住了心頭的怒火，略帶諷刺的說道：「中國足球能夠有二位這樣的好領導，出頭之日就指日可待了。祝願二位的工作能夠順風順水。」沒有握手，李寧商調臉便轉身離去。他沒有給閻、張二人任何解釋的機會。只要這二人有了想法，便意味著自己與他們不再會有合作的前提。硬是在臉上堆出了笑容，李寧商笑呵呵的向政府領導聚集的看台走去。
看著李寧商漸漸遠去的身影，閻龍撇了撇嘴。時事造就英雄，上天給了自己一個撥亂反正的機會，如果自己不去把握，那自己可就是白癡了。而且閻龍亦不希望，足協就在自己的手上，劃歸民營。若是華夏足球真的從此走上了騰飛之路，那也就罷了。若是李寧商或徐有亮並沒有這樣的能力，那自己的臭名也就算落下了。
轉身向羅長江的方向走去。閻龍並沒有招呼張祥龍。剛剛與李寧商短暫的談話，令他本就有些懸著的心，更加的忐忑起來。若論實力、威信，足協內所有的人加在一塊，可能都不一定能夠抗過李寧商。閻龍非常清楚，就算自己最終能夠繼續留任足協第一副主席的這個職位，那也是足協的勝利，是制度的勝利，而絕對不是他個人的勝利。但作為足協實質上的管家人，李寧商，甚至包括徐有亮的怒火，都將集中到他的身上。閻龍明白，他之後的路，將很難走。如果不能幹出成績，如果不能繼續留任在這一位置之上。他很有可能便會立刻面對狂風暴雨的襲擊。而那時，他亦將不會有任何的雨傘，為他遮風避雨。
低著頭，閻龍默默的走著。他在心中盤算著自己前些日子找領導談話的選擇，到底對不對。激情與平穩之間，自己正確的選擇到底應該在何方。
張祥龍亦沉默著。他落後閻龍半個身位，默默的走著。當閻龍轉身的一刻，他迅速跟了上去，準備與閻龍並肩走到體育總局局長的身旁。不過就在他與閻龍平行的瞬間，張祥龍忽然感到了一陣寒意。他發覺閻龍與之前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整個人顯得異常的焦躁，卻又異常的寒冷。
拉了半步，張祥龍默默的看著閻龍。隨著離羅長江越來越近，隨著身邊閃光燈的頻率越來越高，閻龍的表情亦開始發生著變化。就在二人走到羅長江的瞬間，張祥龍發覺閻龍忽然睜大了眼睛，一縷寒芒透眼而出。在那瞬間，張祥龍只覺得心中「咯登」一下。在那瞬間張祥龍看見閻龍的面上重又露出了笑容。在那瞬間，張祥龍忽然發覺，自己以前真的是低估閻龍這個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