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富有與貧窮 第四章 文 / 鉛筆刀
第四章
茫茫宇宙，一隊漆黑的戰艦默默的航行。周圍的星光折射在它們漆黑的裝甲板上，不時的反射出冰冷的寒光。和一般艦隊有著顯著的不同，這只艦隊的旗艦，是一艘龐大的，足以讓任何人感到震驚的巨型戰艦，其可怕的身軀足有數公里長，光是望上去就給人以強烈的壓抑感。如果不是因為它的外形酷似鯊魚，而表面上又擁有戰艦所特有的裝甲塗層，保證任何人都會把它當成一艘以臃腫著稱的運輸艦。
毫無疑問，這正是黑髮的旗艦，厲風！
這是離開阿里巴巴星團的第三十一天。正好一個月的時間。黑髮的海盜艦隊始終處於沉默的遠航狀態，不但沒有進行任何獵食的行為，甚至連補給都沒有進行。一路上接連掠過六個海盜聯盟的補給基地都沒有絲毫停留。除了厲風，其他的八艘梭魚級戰艦早就已經到了能源幾盡枯竭的地步。
可是就算這樣，也沒有任何人對旗艦中的黑髮作出抗議。這些來自地獄星的海盜雖然表面上狂放不羈，可是真正論起紀律性，恐怕和宇宙中最強大的星際艦隊相比也不會遜色多少。
畢竟海盜是一個被世人唾棄的職業，能夠在無數次擄掠與被圍剿的過程中活下來，其本身沒有足夠的紀律性和團結是根本不可能的。更何況這次受到黑髮徵集的海盜雖然人數只有兩千一百多人，可各個都是經歷過漫長歲月的老手，就是沒有一個新丁。
這也是當初為什麼那些首領感到憤怒，並無數次投訴黑髮的根本原因。
此刻厲風的中控室中一片安靜，血瞳早就將這段時間的經歷和所有人講述了一遍。在黑髮的受益下，甚至連核的存在都沒有隱瞞。而相對的，黑髮也知道了厲風這段時間的行為。
原來在那次失散之後，他們並沒有按照自己的命令返回白銀星。而是在巴羅卡的強硬態度下，硬生生的解除了另外兩艘協同戰艦的武裝。將裝備補充到厲風的物資倉庫後，直接跳躍離開，在事發地點又再次開始了搜索。
這段時間無疑是非常緊張而枯燥的。因為黑髮的離開使得厲風的內部出現了不和諧的聲音，巴羅卡逐漸露出了暴躁的一面。在搜索未果後，他終於行使了黑髮所賦予他的挑戰權力，強行接管了厲風的所有權限，並軟禁了蘇蕾。
當然，這個凶悍的沙盜首領也不是一個白癡，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等同背叛。如果回來白銀星，恐怕很難立足。他更怕黑髮一旦未死，自己的消息流傳出去必然會引來致命的殺機。所以他就帶著自己的手下開始了漫長的躍遷。希望可以到三十星域的最邊緣躲避一段時間。
不過也許是上天的玩笑，他們的躍遷出了一點小小的問題。缺少了黑髮的存在，厲風的系統突然自動閉鎖了大部分功能。而最重要的躍遷坐標核定裝置也赫然就在其中。無奈之下，巴羅卡只能通過機載的輔助計算核心來用土方法計算。這一下精確度就有了一些不大的誤差。
眾所周知，躍遷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而躍遷坐標的核定又是重中之重，正所謂差之毫釐謬之千里。哪怕是僅僅一毫米的誤差，在經過了無數倍放大的躍遷之後，也可能產生足有數百公里的可怕距離。所以當巴羅卡結束厲風的躍遷之後，驚駭的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星域。
這簡直是災難，要知道星域的範圍可是無法估計的，小的可能只有幾個星團，大的就根本無法計算了。而且在沒有經過開荒工作之前，陌生的星域中往往存在著致命的危險，未知的種族，未知的環境，一切的一切都可能輕易的帶給厲風滅頂之災。而更致命的是，這個時候的巴羅卡已經無法再核准自己所在的位置了，厲風就好像大海中的一葉孤舟，徹底的迷失了方向。
不過幸好，就在這個絕望的關頭，蘇蕾終於放棄了一貫的堅持，答應幫助巴羅卡解決這個問題。經過黑髮賦予她的特別授權，她再一次打開了厲風的坐標核計系統，計算出了所在的方位。結果一出，整艦震驚。
他們居然來到了星際艦隊即將開發的，以範圍巨大，種族眾多而著稱的第三十一星域。
三十一星域，是一個沒有經過任何開墾的蠻荒之地。凶險之極，殺機處處。厲風哪怕再強，在閉鎖了大部分技能之後也無法在這個龐大的根本無法計算的星域中生存，他們最明智的選擇，就是立即離開。
可是在這之前，巴羅卡看到了一件令他們現在都無法相信的景象。
一顆星球……
一顆在宇宙中都可以觀測到厘米西礦物的星球。
上帝作證，這簡直是太恐怖了。要知道厘米西礦物是那麼的珍貴，就是當初在白銀星，戰士協會的小隊只為了一小塊的礦石就敢衝撞當地政府，足可見這種礦石的價值。眼下這顆星球雖然僅僅只有不到十公里的直徑，可是其價值已經根本無法估量了，恐怕已知的所有厘米西礦石加在一起，也不及這裡的億分之一的份額。
這樣的星球，就連看到都是一種罪惡。任何一個知道這裡的組織都不可能放過如此巨大的利益，所有的知情人必將成為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這個消息一旦流傳出去，恐怕就連宇宙勢力第一的星際艦隊，也承擔不起其災難一樣的後果。
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真正讓巴羅卡他們無法離去的原因是，這個星球的真實面目，居然是一顆中子星。
眾所周知，中子星是星球演化到末期的產物，其最大的特點，就是極高的密度。每一立方厘米的質量可以達到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億噸，在這樣的質量下，根本不會有任何生命能夠在上面存活，恐怖到極點的重力會瞬間將任何敢於靠近他的東西擠壓成粉末。而且最厲害的是，中子星不是一個瞬間的產物，而是經過無數歲月的演化才會變成的，在這個過程中，它的外殼將不斷膨脹，而內核卻反而坍縮，當其中心無法承受巨大的坍縮力時，就會無止境的坍縮下去，最後變成宇宙中超越了一切災難的，最恐怖的……
黑洞。
準確的說，沒有承擔住坍縮力量的星球根本稱不得是中子星，而成為中子星就絕對不可能成為黑洞。
不過可惜的是，巴羅卡他們面對的，還正是這樣一種集合了矛盾的星球。明明已經成為中子星的它，卻還是不斷的在高速坍縮。雖然這種高速用在人類的時間還得以千年為單位。可是已經是極快的速度了。就這樣下去，這顆星球成為黑洞也只是時間問題。
具有發展為黑洞潛力的中子星，這種存在已經大大的超過了人類的常識。所以當巴羅卡發現他們已經無法逃脫這顆星球的引力時，也只有絕望。
沒有人，沒有任何科技，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在這樣近乎絕對的吸引力下逃脫。雖然這顆星球的引力還不能達到黑洞那可以吸引光線的地步，也一樣恐怖的驚人。就算距離它足有數萬公里，引擎全開的厲風也一樣不能倖免。只能一點一點的被拖向星球的方向。
但是他們也是無比幸運的，因為就在所有人都無計可施，絕望透頂的時候，一顆不大的小行星突然進入了他們的視野。
本來小行星在宇宙中到處都是，根本不值得關注。可是這顆小行星不一樣，因為從厲風的屏幕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它背後的那長長的尾流。和厲風一樣，它也是在不斷利用噴射出的尾流在試圖逃離中子星的恐怖吸引力。
這個小行星，居然是一顆人造星球！！！！
天啊，還有比這更讓人難以接受的事實麼？要知道魔導文明發展到現在，雖然已經輝煌到了極點，可是要想製造出如眼前這般巨大的星球無疑是癡人說夢。不管是理論上還是現實都不存在任何可能。此刻乍一見到，巴羅卡等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每一秒鐘對於厲風來說都是寶貴的。不想被中子星吸引過去就只能依靠其他的力量，毫無疑問，閉鎖了幾近30％能力的厲風現在只能依靠這顆小行星的力量了。所以在下一刻，厲風就修正了航線，依靠側翼的輔助引擎逐漸靠近了這個神秘的小行星。
……
後面的事情就不用說了，已經來到黑髮面前的厲風就足以說明了一切。巴羅卡他們到底依靠著小行星的身軀進行的短暫而危險的超近程躍遷，成功的脫離了中子星的引力。而那顆小行星，也成為巴羅卡急欲得到的東西。不過再次出現了一點意外。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發現了暴炎海盜團。
巴羅卡不知道他們到底發現了多少，不過為了保密，他只能進行無休止的追殺。一直到進入地獄星的外圍被黑髮感覺到厲風的存在為止。
講述完所有的經歷，巴羅卡靜靜的站在黑髮的面前，儘管厲風的機艙都是擁有永久性空氣調節裝置的，可是他的額頭上仍可見清晰的汗漬。點點汗珠不斷的流過他的腮邊，最後滴落。
實話說，作為一個沙盜的首領，巴羅卡確實盡到了自己的職責。雖然他的行為等同叛變，可是他從始至終的目的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們過得更好一些。人之天性，就在黑髮的眼中也是無可厚非。本來如果條件允許，他甚至有了趁機幹掉黑髮的想法。因為只有那樣，他們才可能永久的佔據厲風這樣強大的戰艦，在危機四伏的宇宙中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從地獄星見到黑髮的那一刻起，這個大胖子沙盜首領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覺悟。也許眼前這個黑頭髮的年輕人才是能夠讓自己的孩子們有一個新起點的根基所在。所以他徹底放棄了原本的一切計劃。並親口和黑髮敘述了這段時間的經歷。
在眾人的眼中，這樣的行為無異於找死！！
要知道能夠在厲風中生活的人，誰對黑髮都不會陌生。當然知道這個看起來一貫平淡無為，甚至沒有任何愛好的男人其實是一個非常狠辣的角色。任何企圖侵犯他和他夥伴的敵人都會被他報復的淒慘無比。換句話說，就是報復心特重。沒有人認為，黑髮會放過這樣一個企圖背叛他的人，等待巴羅卡的結果是必然而唯一的。
就連巴羅卡手下的孩子們也這麼認為，所以當巴羅卡說完，整個中控室中的沙盜們全部站了起來，將他們兩人團團圍攏。每個人的眼中都露出複雜到極點的神色。
「你們這是做什麼！？給我滾回去！！」見到沙盜們的動作，巴羅卡突然咆哮了起來，拳打腳踢的驅趕著身邊的沙盜。「老實的跟著船長，你們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給我滾回去工作！！老子企圖叛變，是罪有應得！！！我既然行使了挑戰的權力，就有這個覺悟！！你們不要妨礙我！！」
「首領！」一個沙盜突然跪下了。
「首領！！！」所有沙盜都跪下了。
他們什麼也不說，也不用說什麼。看到他們這樣的舉動，巴羅卡的動作一下僵化，舉起的拳頭就停在最近一個沙盜的頭頂，卻怎麼也砸不下去了。一滴滴淚珠逐漸出現在他的眼眶，轉動，滴落。
作為一個男人，自己做過的一切，都要勇敢承擔。他沒有理由，也沒有借口去逃避。此時此刻，他還能說什麼，做什麼？
巴羅卡是一個沙盜，一個窮凶極惡的沙盜，但不可否認，他還是一個男人。
「啪啪啪啪……」就在這時，中控室中突然響起了清脆的鼓掌聲。眾人回頭間，看到黑髮的身影已經從船長座椅上站了起來。
「你還有那個中子星的坐標麼？」黑髮淡淡的笑著，將一顆燃起的香煙送到巴羅卡的嘴邊，然後看著他呆滯的叼上，點頭。
「很好，傳我的命令，在下一個基地進行全員補給，然後進入遠程躍遷。讓我們看看，這個奇怪的星球。」
說完，再不管眾人的反應，直接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