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機械文明 第三章 文 / 鉛筆刀
第三章
劇烈的震動瞬間席捲全艦，哪怕被擠壓在厚實的靠椅中，人們仍然可以感覺到那種近乎攪拌機一樣的可怕顫抖。只聽噗的一聲，中控室中頓時爆起了整齊的一片血霧。
超越人類極限的壓力讓這些海盜們吐血了……
滿天的血霧僅僅只出現了一瞬間，隨後就再次被壓力蒙到了海盜們的臉上，一時間所有人的面部都一片血紅，因為痛苦而扭曲著。可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眨動雙眼，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到厲風的主屏幕上！！
因為，那裡才是他們的希望。承載了黑髮的大型穿甲導彈。
以全部動力進行加速的厲風是恐怖的，僅僅一個瞬間的功夫，它就已經掠過了小行星的上方。在狂暴的粒子流推動下，瞬間消失在宇宙的深處。另一方面，一個巨大的橢圓形物體就好像流星一般，攜帶著長長的尾流，猛的扎到了小行星的表面。
「轟隆！！！」
巨大的爆炸瞬間出現在寂靜的星空中，從厲風中拋射出的大型導彈，其本身哪怕不能爆炸，擁有的破壞力仍然是驚人的。從厲風放大了無數倍的主屏幕中，幾乎所有人都可以看見那顆小行星的表面被巨力擠壓變形，出現了一個足有三十個足球場大小的可怕隕石坑！！
「卡噠！！」代表著穿甲導彈中樞系統的紅燈一下熄滅了……
上帝……所有人都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在這一瞬間，他們的心都在顫抖。儘管他們都經歷過無數次激烈的戰鬥，無數次和死亡擦肩而過。可是這一刻，他們仍然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因為他們知道，那枚紅燈代表的就是穿甲導彈的核心。一經熄滅，說明穿甲導彈所有的動力系統都被摧毀，對於身在其中的黑髮，則等同於失去一層保護。
為了執行黑髮的瘋狂計劃，天才機械師傑克卻是對得起他的高薪。他不但完成了黑髮所有的要求，而且在導彈的內部臨時加裝了反重力引擎。雖然仍然不能對抗中子星那恐怖的引力，卻可以大幅度的減輕其帶來的效果。再加上從厲風庫房中搬出的戰艦用複合裝甲，最終構成了黑髮的第一層保護手段。
可是現在，這層保護已經消失了。
沒辦法，就算有再多的保護，導彈撞擊小行星必然會引起恐怖的衝擊，在那樣的環境下，別說一顆導彈，就算是戰艦恐怕也難以保證完整。眼前的情況，其實早就在黑髮的計算之中。可是一旦真真正正的發生了，人們仍然不敢接收這樣的現實。
頭……你現在還好麼？
血瞳呆滯的望著屏幕，口中喃喃的說道。在他的身邊，蘇蕾和百合早已經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與此同時，小行星地表下800米深處……
一顆已經徹底變形的導彈外殼靜靜的躺在在這裡。除了外部的裝甲以外，其中所有的零件都已經被壓力擠成了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作為燃料的固態能量結晶散落的到處都是。溫度高的出奇。要不是因為宇宙中沒有空氣，恐怕在這之前還得發生劇烈的燃燒。
可是它的內部，卻是完全空的。從導彈的破裂處，一個足有五米直徑的大洞赫然在目。裡面黑黝黝的，完全看不清東西。只有陣陣詭異的能量波動從其中傳出。
黑髮感覺自己身體都要被擠成薄餅了。巨大的壓力從各個方向作用在他的身上。讓他連呼吸都成為一種奢侈。全身的體力都在迅速流逝，眼前的景象都扭曲起來。汗水順著臉頰飛速滾落，滴在機甲的中控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真是一場噩夢啊……黑髮簡直不敢回憶剛才的景象。
為了這次任務，他特地選擇了厲風船艙中配備的工程機甲，而沒有使用夢魘，現在看來是對的。如果不是工程機甲特別的保護裝置，光是導彈落地的衝擊就足以將他化為齏粉了。黑髮一直認為自己經過基因改造的**應該可以承受這種衝擊，可是直到真正面對，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麼可笑。
那種遠遠超越人類想像的力量根本不是他的**所能承受的。就在導彈外殼破裂變形的一剎那，黑髮再一次聞到了死神的味道。幸好工程機甲上專用的緩衝裝置起了作用，他當立即斷的切斷了與導彈中樞的連接，將導彈的外殼當成了自己的替身撞向地表深處，而自己則跟在導彈的身後，侵入到這個地方。
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正確無比。導彈如他所願的承載了大部分的衝擊力而化為廢墟，而他也成功的進入到行星地表下800米的深處。在這裡，岩石已經不再是主要的結構部分。而大多的，卻是一種類似金屬的物質。這些物質混合在堅硬的土石中，在工程機甲的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
根本連看都不用，黑髮就可以知道，那是一種被壓縮提純到極點的金屬，其精練的程度，甚至遠遠的超過了所有人類已知的物質。工程機甲特有的探測裝置已經告訴了他這一點。但是關於這種金屬的成分卻是一個謎。只有一點可以肯定，這種金屬的堅硬程度已經超過了金剛石！！！
因為每當出現混雜了這種金屬的地質結構時，工程機甲的挖掘鑽頭都會發出可怕的摩擦聲，再也前進不了分毫。黑髮只能從旁邊另外挖出一條通道行進。
如果，整顆星球都是這種金屬結構的話……黑髮的腦海中突然迸出這個可怕的念頭。
緊張的汗水瀑布一樣從額頭滴落，黑髮立即將目光落在機甲內部的顯示器上，從那裡可以看出他挖掘出的通路形狀……
赫然是一個漫長的弧線！！！
「光鐺！」身軀重重的摔倒在靠椅上，黑髮頓感全身的力氣都失去了。
這些金屬……居然不是自然分散在泥土中的，而是……一個巨大的外殼！！！！整顆小行星的外殼！！！
雖然早就知道這顆小行星是一顆人造星球，可是真正發現它的外殼時，黑髮才知道自己的估計是大大的錯誤了。
因為按照地球的科技來看，製造一顆人造星球也非不可能。但是這顆星球的大小卻有著極為嚴格的限制。一般來說，也只比一艘航天母艦也大上點點。能夠當作重要的補給基地，長期漂流在宇宙空間中。
可是這顆星球卻不是這樣，如果黑髮的預測是真的，那麼它的直徑將達到恐怖的三十公里，甚至遠遠的超過了中子星！！！（一般來說中子星是宇宙中密度最大的星體，所以也是最小的）
這……不可能……
黑髮也終於懷疑自己的判斷了。因為據他所知，達到三十公里直徑的人造星體是根本不可能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不光是沒有匹配的動力系統不說，光是製造的材料都是一個無法估量的數字。而且就人類的科技而言，根本無法達到製造如此巨大星體的階段。
難道，這顆小行星是另外一個未知文明的產物？
黑髮突然想到了這一點，臉上再次露出興奮的神色。手指飛快的在中控台上一陣跳躍。工程機甲立即完全不惜能量的加大了挖掘的速度。只不過這次的挖掘再不與那些神秘金屬叫勁，而已貼著這些金屬表面進行勘探。
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黑髮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如同風箱。可是他的心情卻無比振奮。他就不相信了，這顆星球沒有可以門戶和檢修通道的存在。又或者是武器艙門等等的設置，不管什麼也好，只要給他找到一個缺口，他就可以發動自己的能力，侵襲到這顆星球的內部中去。
至於進入之後他是否還有體力做些別的什麼，他已經不考慮了。眼前巨大的未知徹底的吸引了他。以至於有了拚命的衝動。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就在機甲控制屏幕的右上方那條表示能源儲備的進度條已經變紅，黑髮的忍耐即將達到極限的時候，他終於發現了一個缺口。
那是一個只有五米見方的閥門。因為長期處於高壓和腐蝕的環境，閥門的表面已經一片烏黑，看不到任何可以操縱的機械結構。不過這對於黑髮來說並不算什麼，只要閥門的內部仍然可以運行，任何機械的運轉都難不住他的能力。
「砰！」
左臂再次變成一蓬細密的黑絲，順著工程機甲的特殊通道探了出去。直直的扎到了閥門的表面，略一停頓之後，就深深的沒到了裡面。緊跟著，黑髮的臉色大變。
就好像彭湃的海嘯，就在黑絲進入閥門內部並抵達控制結構的一瞬間，無數信息瘋狂的湧向他的腦海，其數量之多，密度之大，遠遠的超過了他的想像。哪怕是他那經過基因改造的大腦，也一樣無法承受。劇烈的痛苦一瞬間席捲全身，黑髮不由得痛哼一聲，臉色一片蒼白。
大滴的汗珠順著額頭滾滾滴落，一時間，黑髮幾乎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可是不行……絕對不行……必須堅持下去，如果現在就昏倒，那麼以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將化為烏有，黑髮知道，這些瘋狂湧入的信息就是這顆人工行星的組成部分，而他必須再這如海洋般浩瀚的信息中準確找到控制閥門的那一段。而且，還要快，他很懷疑自己是否還能堅持到下一分鐘。
堅強的毅力再一次展現出神奇的奇跡。黑髮的臉孔都因為劇烈的疼痛而扭曲，可是他仍然咬牙堅持著，就在意志即將消失的一剎那，他的臉色突然一喜，緊跟著閥門猛的一鬆，巨大的工程機甲就好像滾葫蘆一樣翻了進去。隨後，巨大的壓力瞬間讓他眼前一黑。
「光鐺！！」閥門再次閉合了。
成功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黑髮的眼前再次恢復了原本的功能，感受著自己極度虛弱的身體，一陣欣慰的感覺從心底油然升起。
一切的努力，一切的辛苦，都是為了眼前這個神秘的行星，現在，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什麼值得我探索的東西吧……
手指在摸索著爬到中控台上，黑髮打開了工程機甲的備用能源開關，機艙內的燈光猛然轉紅。工程機甲嘶吼著，從地面爬了起來。
這是一個漫長的，根本看不到盡頭的甬道。甬道中沒有任何燈光，黑髮只能完全依靠工程機甲自帶的照明裝置進行勘探。不過讓他欣喜的是，在這個環境中，已經再也感覺不到巨大而恐怖的重力！！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這顆小行星本身的機械運轉仍然正常，反重力裝置依舊發揮著它的作用。那麼就完全可以預測，這顆小行星直到現在為止，仍然是完好無損的！！
一顆完好無損的人造行星，一個設備齊全的宇宙基地，這樣龐大的資產，幾乎只用想的就讓黑髮感到興奮。激動中，工程機甲的行進速度再次提高了很多。各種波段的掃瞄齊齊開動，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地方。
甬道很長，似乎沒有盡頭。黑黝黝的環境一片寂靜，只有工程機甲行進時的聲音。不過黑髮卻一點也不著急。因為他已經從剛才接收到的無數信息中找到了這條甬道的說明。
這是一條維修用的通道，和黑髮所想的一樣，它是小行星原主人用來維護保養行星外表的通路之一。所以在通路中並沒有安裝大型的武器，只是放置了三十多個密封閥門。當然，在一般的情況來說，這些堅固的閥門已經等同與戰艦的裝甲了。不過對於黑髮來說，它們卻只能淪為一種擺設。
他所關心的是通路的另一頭。因為按照信息中的描繪，在這條甬道的盡頭，將是一個巨大的空間，那裡，說不準就會存在著黑髮感興趣的東西……
維修車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