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噩夢 第一章 文 / 鉛筆刀
第一章
屠殺來的突然，結束的也異常迅速。
僅僅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負責追擊的五十艘戰艦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迅速解體。元素核心爆炸的光球交相互應。一團一團的，好似宇宙中的焰火……
那是死亡的焰火啊……所有人都這麼想的。
在他們龐大無敵的艦隊面前，那一夥卑鄙的偷襲者不但沒有絲毫懼怕，反而還耀武揚威的轉了幾圈。從對方戰艦上閃現的燈語來看，明顯是辱罵的意思。而那些可怕的大甲殼蟲也配合在在宇宙中對他們扭起了屁股。
看到這一幕，遠征軍中的官兵卻出奇的沒有憤怒。他們只是感到悲哀。
這一刻他們都明白了。從一開始他們就進入了對方擺好的圈套。傻呵呵的鑽進了敵人準備多時的伏擊圈。反空間狙擊嚇阻他們的躍遷，隱匿行動的暴雨式導彈。一切的一切，都在向他們說明。在這些卑鄙的偷襲者身上，你絕對不可能幻想任何公正。
因為，對於他們而言，要得並不是至高無上的榮耀，而是敵人屍骸鋪就的勝利。
什麼狗屁騎士精神，什麼堂堂正正的決一死戰。都見鬼去吧。在黑髮的字典中，從來只有勝利者的詩篇，而不會和失敗者講理。
短暫的平靜，就好像大戰前的醞釀，當旗艦上新的指令傳來之後，整支遠征軍艦隊居然無視那些偷襲者的身影，默默的重新開始了集結。很快，一個新的箭矢陣展現在巴羅卡的面前。短劍級戰艦的炮門冰冷的寒光，讓遠處蠢蠢欲動的巴羅卡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算了，不要再貪心了，按照船長的計劃，撤退。」搓了搓肥胖的大手，這個大胖子惡狠狠的發洩著，說完還回頭看了一眼遠方那龐大的艦隊，眼神中充滿了不甘。
他不是傻子，雖然從一開始對方進入了黑髮的圈套，可是並不代表對方沒有實力。相反，當重新集結完畢之後，星際艦隊的氣氛煥然一新。剛才短暫的失利代給他們的恐懼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決一死戰的氣勢。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囂張的巴羅卡也不敢輕易觸動對方敏感的神經。短劍級雖然他並不害怕，可是它後面的戰矛級卻是巴羅卡不敢招惹的。那些方方正正的戰艦可不是類似短劍級那樣在速度方面下功夫，而是真正的攻堅戰艦。犧牲了速度，換取了更具威力的火力和防禦。在某些方面，甚至和黑髮的厲風有些相似。
都是強火力的密集炮台型號。
經過了剛才短暫的戰鬥，巴羅卡帶來的導彈已經發射的差不多了。諾馬族的東西雖然好用，可是消耗也未免太快了點。一發射就是一蓬一蓬的，讓巴羅卡心疼不已。沒有了彈藥，就算他想動手也是無能為力。只能帶著一肚子遺憾下達了撤退指令。
血狼艦隊囂張的在遠征軍面前轉了個圈，大大方方的開始了撤退。很快，在遠征軍的面前就只剩下了那些可怕的巴克蟲族。這些大屁股的甲殼蟲得意的對著遠征軍戰艦方向揮舞了下厲爪，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反空間躍遷！！
比裡托將軍的猜測得到了證實！！這些恐怖的甲殼蟲，果然就是前鋒艦隊全軍覆沒的罪魁禍首！！！
一時間，整個遠征軍都都出現了一種壓抑的氣氛。
「看來我們太自以為是了。這次的敵人，遠遠不是我們想像的那麼簡單。」沉默了良久，老將軍比裡托才緩緩的說道。眼望著血狼艦隊消失的方向，滿面肅然。
「傳令艦隊繼續前進吧。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就算這次的敵人很強大，也只有正面對上，我們才能對大眾有個交代。」
「明白了，將軍。」副官也嚴肅的說道。
經過了巴羅卡的突襲，遠征軍再一次嘗到了自大的苦果。再次前行時，已經沒有了剛開始那遊山玩水的心情。氣氛壓抑的出奇，就連後面跟隨的運輸艦隊似乎也明白了這一點，停止了一切娛樂活動。
這個時候，身處另一邊的黑髮，則發生了一些意外。
梅森醒來了……
那是距離巴羅卡一夥出發後的第五天。梅森行星突然產生了輕微的顫抖。當時黑髮和屬下們正在餐廳用餐，行星的顫動第一時間讓他們發覺了。所有的海盜都面面相覷，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有黑髮，臉色一下就變了。立即站起身，連招呼也不打就離開了餐廳。
很快，他就在第一次與梅森見面的星球核心位置，再一次見到了這個神奇的機械生命。
當他趕到這裡的時候，就在原本屬於他的控制台旁邊，那團藍色的光球微微的閃爍著，似乎在等待他的到來。
「黑髮，我醒來了。」
「我知道。」黑髮點頭，慢慢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我知道你現在面臨的困境。黑髮，我也很願意用我的力量來幫助你。不過我仍然要醒來了。雖然這並不是我想要的，可是我沒有選擇。」梅森的聲音依舊平緩，可是語氣中卻有著一種異常的東西，就好像……是害怕？
「怎麼？發生了什麼？」黑髮敏感的發現到梅森話裡的異常，皺皺眉頭，突然問道。
「他們來了。」代表梅森思想的光球突然劇烈的閃亮了下。
「誰？」黑髮一愣。
「那個可怕的種族，曾經毀滅我們文明的摩爾族！！他們來了！！雖然距離這裡仍然很遠，可是我能感覺的到。他們邪惡的氣息，就連浩瀚的宇宙也無法消融。所有阻擋在它們面前的生物，種族，文明，都會被它們吞噬。所以我……我必須醒來……離開這個地方。」梅森的聲音在顫抖，現在黑髮已經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話中的恐懼了。
那是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就好像生命的烙印，僅僅的攥住這個機械生命的心靈。
這樣的情況下，就連黑髮也感覺到有些不妙了。
摩爾族，就是梅森口中的惡魔。那個擁有無敵武力的種族，它們生存的方式就是掠奪，吞噬。所有被它們盯上的種族，都只有被奴役的下場。就連曾經無比輝煌的斯帝奧文明也沒有例外。
如果它們來到了這裡……黑髮簡直不敢想像那是一副什麼樣的情景。
死星，第三十一星域，還有人類社會。所有的一切，都會化為烏有。自己辛苦建設的城市也會變成廢墟。
摩爾族就好像瘟疫，將所有阻擋它們的生命消融。
「這不是一個好消息。」黑髮的表情逐漸嚴肅了起來。
「沒錯，我也不希望再碰到它們。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可能感覺不到，那些傢伙更強大了。哪怕是當初毀滅斯帝奧文明的時候，它們也沒有這麼彭湃的氣息。那是惡魔邪念！！」
「我明白了。」黑髮沉吟了下，突然抬起頭。「可是我仍然不能同意你的要求。」
「你說什麼？你難道不願意跟我一起逃走嗎？」梅森驚訝的問道。
「不，不止是跟你逃離，我的意思是，就是你，也不能離開。」黑髮打斷了它的經驗，冷靜的說道。
「為什麼，它們是那麼的強大。我們沒有任何勝利可能的！！」梅森的語氣滿是焦急。
這個時刻，它感覺自己真是摸不透眼前人類的想法。明明沒有勝利的希望，為什麼他仍然要去面對。如果現在逃離，最起碼他們還可以保留下自己的生命，可是如果面對的話，天啊，梅森簡直不敢想像那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恐怕，就連屍體都不會留下吧？
「我和你不一樣。」黑髮是這樣回答的。
「你來自被摧毀過的文明，你已經經歷過落荒而逃的歲月。不客氣的說，你現在甚至都沒有面對它們的勇氣。在我的眼裡，就好像一條被嚇破膽子的狗。」
「可是我，你看到了嗎？這裡，是我剛剛建設起來的家！這裡有我的下屬，我的子民，還有我的礦藏。我不允許任何人對它們抱有企圖。是的，任何人都不允許！哪怕是你口中的惡魔，摩爾族也是一樣。」黑髮的話語冰冷，就好像一塊永不開化的寒冰。充滿了殺氣。
「它們要來，我歡迎。來者是客。朋友來了，我給他美酒，豺狼來了，我只有獵槍！！」（抱歉，小刀又想起了歌曲我的祖國。那真是太經典了，每一次品味歌詞的意思，都不由得感動莫名。）
「是……這樣嗎？」梅森的聲音一下低落了下來，它沒有為黑髮話語中對它的侮辱而升起，反而湧起了一陣悲哀。
沒錯，就算它現在擁有的武力是那麼強大，可是真正說起來，又何嘗不是一條落荒而逃的狗呢？它已經被摩爾族嚇破了膽子，別說是戰鬥，就連面對也不敢了。相比之下，它甚至還沒有面前這個看似弱小的人類有骨氣。
「那麼好吧，我明白了，黑髮。就這麼決定吧。我幫助你解決面前的這次危機。然後就會離開這個地方。我能感覺的到，摩爾族距離這裡仍然有一段距離，這足夠我逃跑的了。之後的事情，就只能靠你自己了。」梅森黯淡的說道。
「很好。那麼你立即準備一下，我的時間也不會太多了。三個小時之後，我們開始躍遷。我要盡早解決星際艦隊的那些傢伙。」黑髮站起身，斬釘截鐵的說道！！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只留給梅森一個背影。
一個消瘦的，卻好似永遠也無法擊垮的堅韌背影。
這一刻，梅森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