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白色恐怖 第六章 文 / 鉛筆刀
第六章
白光閃爍的頻率很慢，慢的幾乎和烏龜有一拼了。不過相對的，它的威力也是大的出奇。
每一次閃爍，都僅僅是一瞬間的耀眼。可是當光芒散去之後，必然會有一台機甲臨空爆炸成碎片。他們身上裝備的裝甲防衛系統別說抵禦，甚至連堅持片刻都辦不到。
悲鳴，慘叫，還有機甲爆炸時震耳欲聾的巨響接連不斷，所有的海盜都心神巨震，汗水順著他們的臉頰流下，再濕漉漉的滴到操作盤上。卻沒有任何人退縮。隨著星空中一團團爆炸的火球，他們就好像來自地獄的惡鬼，不知道死亡一般拚命的衝向對方。
海盜就是這樣。缺少裝備，缺少正規訓練的他們，一旦戰鬥起來，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這種不畏死的精神。哪怕是自己的同伴就倒在面前，也不能阻止他們片刻的腳步。決不停息，直至死亡。這也是他們讓世人畏懼的原因。當面臨三百台以上的海盜機甲蜂擁而至的時候，就連正規的星球護衛隊也要為之膽寒。
如果放在平時，黑髮是絕對不會允許他們這麼做的。因為要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但是現在……
黑髮自己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他必須登上那兩艘水滴飛船！！
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
爆炸，轟鳴，一團團耀眼的火球，將寂靜的星空變得沸騰起來。海盜的衝鋒還是很有效果的。最起碼直到現在，剩下的戰艦和黑髮一夥都沒有受到對方的直接打擊。與他們相比，那密密麻麻的機甲戰鬥群倒似乎更有攻擊力。對面的水滴戰艦似乎也知道，只要被這些張牙舞爪的傢伙們纏上，它們就只有覆滅一途。所以幾乎所有的火力都是對著機甲戰鬥群去的。平白給了黑髮一個大好的機會。
「巴羅卡留在這裡繼續組織衝鋒，不要停。血瞳跟我進去。」眼中陡然閃過一絲寒光，黑髮下達了進入戰場後的第一個命令。隨著他的聲音，身後的兩台血紅機甲頓時一分，一個奔向不遠處的機甲戰鬥群，另一個迅速靠近自己。
戰火紛飛，剎那間星空都彷彿被點燃。無數炮火構成的彈道穿插於其中，讓整個天地都變得不真實起來。海盜們嗷嗷的嚎叫著，好像螞蟻一樣從四面八方撲向那兩艘水滴戰艦，但是在不斷閃爍的白光下，卻付出了高昂的代價。每一聲慘呼，每一聲悲鳴都讓黑髮的心都抽一下。但他也只能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
就在這樣混亂的局勢下，他和血瞳行動的極為順利。兩架血紅的機甲悄聲無息的從戰場外圍劃了一個圈子，然後躲到了一個正在緩慢瓢動的隕石之後。關閉了所有的引擎動力。就那麼安靜的，無聲無息的隨著隕石運動。
潛入並不等於必須面對對方的火力直衝。那是傻子才會做的事情。以黑髮和血瞳的手段，自然不會放過環境的利用。而這塊不斷漂浮的隕石就是其中最值得利用的東西。
事實上黑髮早就注意這塊隕石了，雖然它的體積很小，漂浮的也不夠快。可是方向卻正好是水滴戰艦的必經之路。只要可以靠上它的背後，就必然會得到一個最好的機會……
一個進入對方下方腹部的機會。
眾所周知，戰艦是一種重型的戰爭兵器，其裝甲自然厚重的出奇。在戰鬥狀態下，理論上是處於完全封閉狀態的，根本不存在有任何侵入的可能。不過大自然是公平的，就好像再強悍的生物也有弱點一樣，戰艦也有自己的薄弱之處。
那就是它們的腹部，因為安裝了複雜的輔助引擎和適應外太空的作戰環境，戰艦的腹部一向是裝甲厚最單薄的地方。雖然也可以抵禦一般星球防衛炮火的侵襲，可是卻根本無法抵擋強悍的艦隊火力。這也是為什麼艦隊戰時雙方總想要佔領對方腹部下方的位置的原因。
不過就算戰艦的腹部是弱點，卻也不是一台機甲就可以隨意進出的。黑髮的目的，是佈置在那裡的逃生口。只要可以掀開逃生口外的裝甲板，他就可以完成這次侵入的第一步了。
距離越來越近，隨著隕石的不斷飄動，那兩艘水滴戰艦的影子也在黑髮的面前不斷放大。很快，他們就悄然的瓢到了一艘水滴戰艦的下方。從他面前的屏幕上，甚至可以看見戰艦下腹部上的那些巨大的引擎噴口！還有那一隻隻不斷旋轉的，奇形怪狀的炮台。
等等……炮台！？
黑髮的瞳孔猛然收縮，心中一下抽緊。正常的戰艦佈置，炮台不是應該在上方嗎？怎麼會在這裡出現炮台？這不符合戰艦配置的常識！！一陣不好的預感突然出現在他的心頭，一時間，黑髮的臉色變得鐵青。
「頭，這是什麼戰艦，為什麼會把炮台都安排在腹部，真是太奇怪了。」就在這時，血瞳的聲音從頻道中傳出，透出了一絲憂慮。
「……」黑髮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一陣敲擊，飛快的放大了屏幕上的圖像，很快，那些炮台的細節就出現在他的面前。
「操！去你媽的！是脈衝急速炮！！血瞳，快離開隕石！！！」一看到炮台的細節構造，黑髮的臉頓時嚇得蒼白。右手猛然一拉手柄，同時腳下的能源閥門踩到底。血紅機甲背後的引擎噴口同時打開，噴射出耀目的尾流。整個身軀翻滾著，竄出了隕石。而他的身後，血瞳也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老手，幾乎黑髮的驚呼剛一出口，他就作出了相應的動作，也是一個漂亮的翻滾，瞬間脫離隕石的背部。
也算他們反應的夠快，幾乎就在他們翻出隕石範圍的同一時間，那艘水滴戰艦腹部的炮台突然齊齊扭轉了炮口，噴射出無數紫紅色的光芒。
「轟隆！！」
連半點延遲都沒有，隕石就被這些紫紅色的光芒所吞沒了。無數洶湧的能量流頓時爆發開來。就好像狂暴的龍捲風，一下就將近在咫尺的黑髮和血瞳捲了進去。機甲內部的警報頓時高鳴，代表機甲受損程度的指示條幾乎一下子就紅個透徹！
好厲害的近身防禦系統！！
黑髮的臉色蒼白，對屏幕上的指示條卻連看都不看一眼。手指跳躍間，血紅機甲一把拉住身邊的血瞳。猛然向上衝去。
他知道，現在已經不是檢查自身損失的時候了。脈衝急速炮的冷卻時間只有短短的五秒，而能量亂流對他們的掩護作用也不會超過這個時間。如果不能在五秒內插入炮台中間，他和血瞳就會和禿子頭上的虱子一樣，被對方一目瞭然。
超過三十多個急速炮的炮台，被發現的後果，就算是用屁股都想的出來。
一想到這裡，黑髮的眼中陡然閃過一絲寒光。左手「砰」的一聲，已經爆成無數細密的黑絲，猛然插入面前的控制台中。與此同時，紅色機甲的動作立即靈活了一倍有餘，巨大的右手一抖，已經將血瞳扔到了上方。
「謝了，頭！」血瞳哈哈一笑，藉著黑髮拋扔的力量再次提高了速度，一下貼到了戰艦的腹部，同時甩出了一根鋼索給黑髮抓住。兩人之間配合默契，僅僅只用了不到三秒的時間，就雙雙的進入了炮台的死角。而在他們的動作剛剛完成，那些可怕的炮台就再一次有規律的轉動起來。黑洞洞的炮口隨著旋轉，散發出冰冷的光芒。
「呼……呼……你怎麼樣，血瞳。」黑髮劇烈的喘息著，感覺自己身體的狀況。剛才短短的一個瞬間，就好像生死的一個輪迴，讓他不由得有些後怕。
「呵……呵呵……還好吧……」血瞳也是一樣。如果有人現在他的機艙中，當可發現這位殺手的臉色已成煞白。
可以說，兩人剛才的行動絕對是一種冒險。如果不是黑髮的反應夠快，血瞳的配合默契無間，恐怕現在兩人已經變成宇宙的殘骸。不過相對的，巨大的危險背後必然是同樣的價值。在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之後，他們總算成功的摸入水滴戰艦的腹部了，剩下的侵入，其實也僅僅是個時間問題。
事實也是如此，有了黑髮的黑絲，打開一個逃生口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很快，戰艦腹部的一塊裝甲板就在血瞳的面前自動翻開，露出了裡面黑漆漆的洞口。
「嘿，頭，不得不說，你真是一個優秀的盜賊。」看到黑髮的黑絲再一次見效，血瞳不由得讚歎道。
「謝謝誇獎。」黑髮也毫不客氣，當先進入了逃生管道。
不進入不知道，當黑髮親自來到這個戰艦內部的時候才發現，這艘戰艦的技術已經遠遠的超過了他們的想像。
沒有複雜的機械元件，也沒有古老的，充滿機油味道的輸送管道。當他們透過逃生口的另一端之後，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寬敞宏大的房間，房間的牆壁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構成的，居然好似水晶，根本看不到有任何接縫。溫柔的光芒正在這些牆壁上散發出來，照亮了每一寸空間。
「哦，上帝！難道這是天國的戰艦！？」血瞳一下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而在他的前方，黑髮也感覺無比的驚訝。因為這副場景，他居然好似在哪裡見過……
「嗯？星球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