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白色恐怖 第四百零九章 文 / 鉛筆刀
第四百零九章
漫長的歲月，無數個日日夜夜的魂牽夢繞。黑髮可以忘記仇恨，可以忘記痛苦。卻永遠也不可能忘記這個聲音。
紅顏的聲音。
寂靜的船艙中，所有人都看到了黑髮的失態。這位一直以冷酷示人的領主大人，居然有了輕微的戰慄。一雙原本穩若磐石的大手，也在青筋爆起中顫抖。
「頭……」
所有的夥伴中，只有猴子才知道黑髮的過去。看到他這樣的失態。不禁長長一歎。事實上他也聽出來了，那個空中出現的曼妙女音，正是曾經『黑髮紅顏』中的另一半。
代表著計劃與智慧的參謀長大人。也是黑髮最親密的女人。
只不過，她不是已經死了嗎？在那個瘋子團體的調培巢中，永遠的被封閉了嗎？
寂靜，絕對的沉默。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黑髮才在顫抖中抬起了頭。一雙眼睛竟然變得血紅。雪白的牙齦邊滲出點點血絲。
「這不是真的。」
「啪啪啪啪……」下面的摩爾皇帝突然鼓起掌來。一邊鼓掌，一邊微笑。
「果然，不愧是血狼最強的戰士啊。沒想到這個時候，你仍然能夠保持心態。不過黑髮，姑且不論你為了什麼作出的判斷。我只想提醒你一點。
如果，我說僅僅如果，她是真的呢？」
「這不可能！！！」黑髮的聲音猛然拔高，充滿了暴虐的衝動。
「這絕對不可能！！紅顏已經死了！！就死在我的面前！！摩爾皇帝，你不要騙我。
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紅顏這個人，她是假的！假的！！我不管你是從什麼地方知道她的存在。但是你打錯主意了。
我絕對不會承認！！你別想用一個幻音就佔據上風！！」
「啊哦……」面對黑髮地憤怒，摩爾皇帝不但沒有害怕，相反笑得卻更加甜美了。只見他揚起頭，直接面對厲風的方向。一雙眼睛露出戲謔的目光。
「這麼說。還是我的不是了？哈哈，哈哈哈哈……黑髮，這真是我聽過的最好聽的笑話。
你這樣的行為在華國是不是可以成為忘恩負義？不要忘記了，當初你和紅顏面對面被封閉在調培巢裡的時候，你可是信誓旦旦承諾過要救她出來啊……為什麼，等真要見面地時候卻否認了？」
摩爾皇帝的聲音很輕鬆，但是聽在黑髮耳中卻無異雷鳴。竟然刺激的他一下從船長席上跳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
「你怎麼知道華國，怎麼知道我和紅顏最後見面的情景！！」
嘿嘿的一笑。摩爾皇帝搖了搖頭。豎起一根手指。
「黑髮。你到底還是失態了。這樣的心境也能繼續戰鬥嗎？你信不信，就你剛才這番表現，只要我想，隨時都可以讓你飲恨在此。」
「那不關你的事。回答我的問題！」黑髮又是一聲大喝。根本就不接摩爾皇帝地挑釁。
只是這一次，摩爾皇帝卻沒有回答他。回答他的是另一個聲音。
紅顏的聲音。
「黑髮，你激動了。這樣不好。我記得你以前告訴過我，一個優秀的戰士，無論遇到多麼嚴峻的形勢都不允許激動。因為激動會讓人失去理智。也會失去勝利地執念。
還記得當初你和我說這番話的時候是那麼的自信。但是現在，你為什麼會激動的呢？」
「是因為我地存在，還是因為陛下口中的華國？」
「……」
再次聽到紅顏那曼妙的，近乎天籟一樣的聲音。黑髮卻沒有如同剛才般敏感。只是緊緊的閉上眼，連續深呼吸了幾下。再次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紅顏說得沒錯，激動並不能帶給人力量。一個優秀的戰士是絕對不應該激動的。不，不止是激動，就連興奮也要掌握時機。黑髮當然知道這一點。
只是剛才的信息給他地刺激實在太大了。才會那麼的失態。此刻得到紅顏的提醒。他頓時冷靜了下來。
不過他冷靜了，下面的摩爾皇帝可不樂意了。聽到紅顏對黑髮的提醒，這個位高權重的帝王不滿的哼了一聲。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再也看不到半點笑容。
仰首向天，他咧了咧嘴。
「喂，蒂亞，你破壞我們之間的約定了。難道我們這麼長時間地相處，仍然比不上你和黑髮之間地感情嗎？寧可破壞約定也要提醒他，你這個情人可真是仁至義盡啊。
那麼好吧。作為約定的另一方，我就要按照協議收取我地補償了。」
「知道了。陛下。」紅顏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在天空響起。算是對摩爾皇帝的回應。
但是下一刻，她的聲音就出現了顫抖。只見摩爾皇帝之是輕輕的拍了拍手，這位一直保持冷靜的女人就發出低微的悶哼聲。很低，但有足以讓注意的人聽見。
「他這是什麼意思？」看到這一幕的血狼戰士頓時疑惑了。他們都不知道黑髮和紅顏的過去。不過摩爾皇帝和這位蒂亞是一夥的卻能夠看出來。
只是為什麼僅僅在一瞬間就形勢大變，那聲悶哼，所有人都很熟悉，那是只有痛苦到極點才會發出的聲音。摩爾皇帝剛才的舉動就可想而知了。
同時。人們又注意到摩爾皇帝剛才提到的協議。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就連作為摩爾帝國神靈存在的蒂亞女神，也會被這樣的協議約束？
沒有人知道。大家的目光都投向黑髮。想看一看他的反應。卻看到黑髮的表情異常古怪，好像在忍受著什麼。緊鎖的眉頭，冰冷的目光，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
讓人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
如此一過良久，當聽到曼妙女聲第三次傳來悶哼的時候，黑髮終於開口了。
「住手吧。陛下。你在我面前做這些有什麼意義嗎？是顯示您地威風，還是借此打擊我的信心？但不管是什麼。你不覺得很失風度嗎？」
「呵呵。」聽到黑髮的譏諷。摩爾皇帝一聲冷笑。
「你錯了。黑髮。不是我想顯示什麼，這只是一個約定而已。她既然觸犯了我們之間的協議，就必須付出代價。不管是誰也不能阻止。
而且這個持續的痛苦也不是我強加在她身上的，之所以這麼長時間，只是她自己願意罷了。這個女人，無論什麼時候也不願意展現軟弱的一面。每一次執行約定都異常嚴格。
這也當然包括對自己的懲罰。」
說著，摩爾皇帝又抬眼望了天空中地厲風一眼。嘴角邊突然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說起來，這也是因為你啊。黑髮，如果不是想要提醒你，她又怎麼會受到這樣的痛苦？這都怪你！黑髮，是你讓蒂亞受苦的，你這個劊子手，屠夫，沒種的男人！！」
「……」面對摩爾皇帝的指責，黑髮意外的沒有反駁。只是目光卻更加冰冷了。看到他的目光，人們甚至有了一種奇妙地感覺，就彷彿那道目光中隱藏了什麼。
是……哀傷嗎？
不過這一幕很顯然摩爾皇帝沒有注意。他依舊在不停的漫罵著。此刻的他，哪裡還有半點從容與風度？簡直和一個罵街的瘋子無異。
一邊罵著，他一邊還從腳下撿起一些石子。扔向厲風。那猙獰的表情，就彷彿有人傷害了他最心愛地東西一般！
「怪你！都怪你！！黑髮，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蒂亞就不會傷心！！如果不是你！蒂亞就不會觸犯約定！！她就不會痛苦！！你這個該死的豬玀，你為什麼不去死！！你為什麼還要活著回來！！不管走到哪裡。
你的影子都只會給人帶來痛苦！！你這個惡魔！！惡魔！！！」
「他……是在說胡話嗎？」船艙中，眾人面面相覷，都想不到摩爾皇帝會突然激動到這個樣子。
在人們的印象中，這位可怕地帝王一直是以禮貌和風度著稱，就算是面對最痛恨的反叛者，也未曾見他如此狂怒過。這樣的表現，到底是為了什麼？
疑惑，深深的埋入每個人的心底。人們根本無法理解此刻摩爾皇帝的反應。只能靜靜的。靜靜的看著他在下面發瘋。
當然，這裡也包括黑髮。
他也無法明白為什麼摩爾皇帝會如此激動。更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他地口中會被貫上「瘋子」「豬玀」「惡魔」這樣的形容詞。
但是看到摩爾皇帝的樣子，無論是誰，都能清晰的感覺到他對黑髮的痛恨！！
那是一種絕對的，發自內心最深處的憎惡。
下面，摩爾皇帝仍然在瘋狂的暴怒著。
「該死地傢伙，你不是一直想保持冷靜嗎？你不是一直依靠女人來提醒嗎？好吧，你這個混蛋。我承認無法打破你冰冷地外殼。那麼就讓你看看。
你最愛的女人，為了提醒你到底付出多麼巨大地代價吧。你這個混蛋！！！」
說著。他猛的蹲下身，將雙手按到地面上，也不知道做了什麼舉動。整個草原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就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鏡湖旁邊的地面突然崩裂，分解，出現了一條長長的壕溝。壕溝將鏡湖的湖水引入，不過片刻光景，鏡湖就被其抽之一空！
而直到這個時候，人們才驚駭的發現，鏡湖最下方的湖底上，居然有著一個人影。
一個被捆在湖底石柱上的，只有上半身露出地表的女人身影。
美麗的，如同天使一般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