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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慟哭的沙海 第六十五章 夜魔女 文 / 沙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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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王渾然不覺危險近在咫尺。

    他在妮安塔的身上摸索著,肆虐著。用肥膩的大手在如牛奶般嫩滑的肌膚上遊走,留下一個又一個青紫的指印。青春的身體讓他燃起了暴虐的衝動。或者說,他的殘暴從來都沒有消除過。妮安塔的抵抗更加助長了他的凶狠。

    「我才是國王,我才是能夠發號施令的人,不會是你,女人!」他喘著粗氣咆哮著,似乎要將受到的怨氣統統轉嫁到妮安塔的身上,讓她也經歷苦難折磨。「我才是萬人之上的統治者,不是你們這些指手畫腳的臭女人!」

    發洩反而激起了他更大的怒火。男人的雙手緊緊掐住妮安塔的脖子,她的臉一下子脹得通紅,難以忍受的絕望的窒息席捲了她。但是男人身下的少女卻沒有反抗,她像是早已死掉般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任憑他如何折磨都沒了聲息。

    親王忽然覺得不大對勁。他打了個寒顫。四周陰風陣陣,他覺得有種彷彿墜入冰窟般的寒冷包圍了他,凍得他渾身僵硬,連呼吸都哈出白色水汽。

    他渾身的毛髮統統豎立起來,他感覺自己像是被嗜血飢餓的野狼盯上了。儘管他從未見過野狼,也沒有見過別的猛獸。但男人就是知道,有什麼東西盯上了他。他看了一眼身下彷彿死去的女人,他打了個哆嗦。

    「女人。」他不知是出於輕蔑還是由於懼怕地哼了一聲。「活該。」他說。

    男人拖著水桶般的身體掙扎著下了床。僵硬的動作以及矮胖的身體讓他幾乎是從床上直接滾了下去。他接觸到妮安塔的身體,發現她的身體冰涼且硬邦邦的,就像……就像已經死去數小時的屍體。但是男人還記得清清楚楚,半小時前她還是會哭會叫,能夠拳打腳踢的女人,怎麼現在她就突然毫無預兆地死掉了?

    我殺了她?他看著自己的手愣住了。然而片刻之後,他卻忽然放聲大笑起來。「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女人,死掉最好。最好統統死光。」他赤身**的坐在地上像一個傻子一樣一會傻笑一會咒罵。「我受夠了,我受夠了!這裡是屬於我的,不是你們這些到處賣弄風騷|女人——死了活該,真是活該。」

    然而就在轉眼之間,他的大罵大叫戛然而止。他好似看見女人的手動了動,他擦了擦眼睛,那不是我的幻覺吧?他的喉嚨裡發出了意義不明的嗚咽。

    風勢漸大。窗簾跳起狂亂的舞蹈,房間裡的壁畫被不知何處來的風刮落到地上,瓶瓶罐罐碎了一地。但是燭火並未熄滅。明亮的燭火直立著一動不動,好似有一個無形的罩子籠罩其上。親王越發覺得酷寒難耐,他打起了哆嗦,抓住散落一地的衣裳慌忙套上,可這也不足以抵禦寒冷。他蜷縮在一旁,六神無主。

    窗外狂歡的吵鬧聲離他遠去,聲音輕微帶著回音,煙火朦朧不清,彷彿那一切都是來自遙遠的過去。親王驚恐地察覺到有一種濃稠的化不開的,彷彿淤泥般的物質裹滿了他的全身。他感覺沉重無比,像是要把他壓垮,他想要大喊,卻無法發出半點聲音,

    在被束縛的驚恐當中,男人看見女人身上爬滿了紫色的斑點,它們像黴菌一樣蔓延,迅速覆蓋了她的全身每一個角落。她的模樣在改變,她的髮色在更改……她的手指在顫動……這一次,男人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她「活」了過來。

    束縛住他的那些東西陡然消失。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又連滾帶爬地跳了起來。他拽住門把手使勁拉扯,然而房門紋絲不動。門明明沒有上鎖。他記得清清楚楚。但是現在,大門就像是一道鐵閘,阻斷了他的生路。

    他驚恐地回頭看了一眼,妮安塔已經變成了有著詭異紫色肌膚的怪物,就連她的髮色也閃耀著妖艷的紫色光芒。她變得越來越有生機,似乎馬上就會活過來。這到底是怎麼了?狗屁神使,他在心裡狂亂地臭罵,這一定是她弄出來的怪物。親王奮力拍打大門,大聲高叫「衛兵」,然而聲音只是在房間裡迴盪,傳不出去。

    他徹底絕望了,癱在地上,任由那根醜陋的東西露在外面。

    暴烈的風席捲而來,發出鬼哭狼嚎般的尖嘯。房間彷彿被肆虐過,所有的東西都被吹離原地,木椅,長桌,就連沉重的壁櫥都被整個吹飛了起來,狠狠地砸在牆壁上,發出砰然的巨響。唯有那張大床毫髮無傷。

    妮安塔躺在那張床上,安靜地像是童話裡等待王子喚醒的公主。她的確是一位公主,然而一旁的男人卻不是王子,他只是一頭肥豬,一頭沒腦子沒膽量的牲畜。因此,最終喚醒她的是房間裡無所不在的魔法能量。

    她睜開了眼睛。紅色的瞳孔充滿了詭譎且不安的氣息。她緩慢地活動從死亡中復甦的身體,扭轉脖子。然後她的喉嚨裡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宛若呻吟般的顫音勾魂奪魄。男人的那東西一瞬間立了起來。儘管他現在驚恐不安,在門邊瑟瑟發抖。

    妮安塔爬了起來。她裸露的身體緩慢地舒展著,在男人的注視下她毫無懼意,動作反而更加舒緩。她像是剛出浴的美人,在鏡子前展示自己完美的身體。隱秘之處她巧妙的遮掩,在男人的眼前若隱若現。她的胸脯驕傲地挺立,渾身都像是塗抹上了蜜油,閃閃發亮,散發著極度誘惑的妖嬈。

    她赤腳下了床,有如腳下生蓮般朝親王走去。

    男人似乎沒被她艷麗動人的樣子迷惑,他一臉驚懼地緊靠在門上,「你、你究竟是誰?」他吞吞吐吐地膽寒著問。然而他的身體反應暴露了他的衝動。

    女人歪著頭,盯著他的下身,忽然輕笑起來。「我是誰?」她的笑容猶如冬日暖陽,更像漆黑深夜裡的燈火,吸引撲火的飛蛾。「夜魔女。」她嬌聲說,「他們叫我夜魔女。」

    「夜魔女?」親王瞳孔緊縮。「那個——」

    「沒錯,就是『那個』哦。」夜魔女走得更近了。「就是你們聽聞的『那個』喲。」

    親王的臉變得煞白,料想他已經知道自己的下場了。「你竟然真的是……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他的眼神呆滯,喃喃地重複。「可你不像……」

    夜魔女走到了他的身邊,在他面前蹲了下來,所有的春光都一覽無餘。她伸出手,觸碰到了他的身體。然而親王此時卻猶如遭到雷擊,慌忙地試圖躲開,但是他避無可避。他的身後就是門板。夜魔女一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吐氣如蘭地輕聲說,「你想問我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嗎?」她的話語忽然冷了下來,就像是從盛夏陡然變成了寒冬。「這當然得感謝我親愛的煉金術士呀。他真是有一副好心腸呢。」她面帶譏笑,「他可是為了保護我呀。」

    男人沒有絲毫反應。他像是被嚇傻了,唯有身體老實得很。

    夜魔女厭惡地冷哼一聲。「好啦,不說煞風景的話了。」她的手輕輕地在親王的身體上遊走,她能感覺到他的顫抖。但最終這都會化作瘋狂。她不屑的想,然後開了口。「剛才你對我那樣粗暴,你弄疼人家了,真野蠻。」她像是在撒嬌。「所以我要懲罰你哦。」男人的戰慄更顯離開,但他這一次連掙扎都做不到。有一種奇妙的力量驅使著他無法動彈,腦袋抬起來,眼睛無法眨動地與夜魔女深深對視。看見對方眼中的驚慌與絕望,夜魔女發出滿足的笑聲。她輕撫對方的臉龐。「放心好了,不會有痛苦,只會有快樂。來吧,與我同在。」

    她的聲音輕柔且帶著誘惑。她的頭發狂亂的舞蹈,彷彿美杜莎的蛇發,每一次閃耀都讓男人的抵抗越發薄弱。她的妖異紅瞳映照出男人所有的秘密,每一次眨動都讓他更加願意聽從她的命令。魔力尚未流轉,男人就已經呆滯的彷彿木偶。

    親王被她的眼睛迷惑,站了起來。

    無能的傢伙。她歎了口氣,懷念自己的對手。然而現在她的欲|火未除,積壓數月的火焰快要將她燒燬。「吻我,」她命令,「我的寵物豬,讓我快樂吧。我很久沒有享受那中極樂了,你也是吧?」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指甲不停抓扯男人的身體。鋒利的指甲在對方的身上報復似的抓出深深的傷口,一時間血如泉湧,鮮血的香甜卻無法掩蓋濃厚的腥氣,就像是才從魚池裡撈出來,才跟海妖一起洗過澡。「真噁心的身體,希望你的舌頭還能管些用。」

    然而當親王挨上她的時候,夜魔女忽然發出一聲直衝雲霄的淒厲尖叫。

    「誰?」她摀住被咬傷的胸口狂怒地咆哮,魔力在周圍激盪擠壓,房間裡還算完整的東西統統在恐怖的壓迫之下化作碎片,漫天紛飛。「你究竟是誰?」她死死盯著肥胖如豬的男人。「出來,別躲躲藏藏。」

    親王仍舊像木偶一樣呆滯地垂頭站立,好似並無異樣。夜魔女看了看自己流淌出鮮血的胸口。魔力無法癒合患處,有某種惡臭的腐蝕力量附著其上,暫時無法消除。她無法忍受完美的身體留下傷口。暴怒的她不顧一切地調動魔力,雷霆萬鈞的力量伴隨著她的尖嘯將親王包裹住,猶如巨蟒纏住獵物一樣瘋狂地收縮,壓迫。後者的身體無法承受的破裂,骨頭碎裂的滲人聲音接連響起,就像玉米在鍋裡爆開,鮮血有如泉湧。

    片刻之後,那具滿是肥肉及脂肪的皮囊變成一地破碎的肉塊和骨渣。一個幽靈的影子暴露在她的視線裡。

    「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海怪的走狗。」幽靈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便被洶湧的魔力吞噬。夜魔女看著如雲霧般消散的幽靈塵埃,眼中的仇恨越發濃烈。「煉金術士,這真是好算計。黎明前,我們就會見面的,這一次我們走著瞧。」她將目光投向燈火通明的窗外。「希望你不會被那個女人搾乾。」她輕蔑的笑了一聲,抓起掛著楔形石的鏈子,就赤身赤腳地這麼朝外面走了出去。房間的大門在她的身後轟然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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