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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風馳雲卷 【012】 回去 文 / 小小

    【012】回去

    直到此時,佟可嫻等人才紛紛跪地迎接。

    「奴婢參見皇上。」

    「臣妾參見皇上。」

    余諾洋把視線投到她的身上,望著她被打腫的臉,心驀的一刺:「嫻妃……」

    「皇上恕罪。」佟可嫻打斷了他的話,說:「她這麼做都是因為臣妾,皇上若要罰,就請罰臣妾一人,不要怪罪其他人,臣妾先謝過皇上。」說罷,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三姐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她可不能再讓她出任何事情。

    「她是你宮裡的人?」

    「回皇上的話,是。」嫻妃不卑不抗,冷靜的答道,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她雖然知道三姐如今已會武功,但一見玲妃的手欲打下來,下意識的伸手一推,只為不想她受到傷害。

    她們兩個人想要保護對方的心,是一樣的啊!

    「先起來再說。」繼而,他又把頭掉轉,望向可依:「你叫什麼名字?」

    可依一時間無言,名字?能說她叫佟可依嗎?不能!

    突然,腦中一轉,想到炎霄為她重新安排的新身份,道:「珞瓔。」

    「珞瓔——」

    這聲呢喃,出自文修的口中,帶著濃濃的失望,目光像被鎖住了一樣,牢牢的定格在可依身上,他想要在她的身上,找尋更多她的影子。

    玲妃撫著頸項,弱弱的喚了一聲:「皇上……」她不敢多言,只有委屈的望著余諾洋,希望會得到他的憐惜。

    余諾洋冷冷的瞥了一眼玲妃:「玲妃,你的宮女,膽子真不小,竟敢出手打傷主子,還是,嫻妃的這一巴掌是你打的?」一抹精光掠過他的眼底,頓了一頓,又道:「你可知,挑起事非,私打妃子,論罪,是要被打入冷宮的。」

    玲妃怔然,臉色一絲一絲的極盡慘白,打入冷宮?不,不要,她不要去那種地方。

    「皇上,不是臣妾,不是臣妾。」她慌亂的指著躺在地上的宮女:「是她,是她打的。」

    她猜錯了余諾洋的心思,明眼人都瞧得出來,他是在袒護著嫻妃,如今若不自救,怕是永無天日了。

    「宮女以下犯上,私打主子,罪當處死。」他淡淡的宣佈著,把一切壓了下來:「玲妃,帶著你的人回去好生安葬了,你也回自己的宮中好好反醒,若有下次,定不輕擾。」玲妃太侍寵而嬌,在後宮興風作浪,擾亂安寧,這麼做,也算是給她一個警告。雖然不該定這宮女的罪,但,後宮之事,又如何能理得清,往往主子為了自保,下人便是替罪羔羊。

    然而,她卻是這後宮的一汪清潭,在這陰暗,充滿勾心鬥角的宮中,怕是只有她才會如此護著宮女,這麼久的宮中生活,並沒有把她純淨的心給污染了。

    玲妃面如土色,失魂落迫的回道:「是,臣妾遵旨。」

    本想來借自己的得寵之際剷除嫻妃,卻不料,反過來害了自己,玲妃悔得腸子都青了。

    宮女的屍體,被抬了出去,好似之前的一切並未發生。

    「臣妾謝皇上。」嫻妃盈盈伏身,謝道。心下緩緩的鬆了一口氣,然而,卻始終不敢抬眸正視著他。

    她怕見到他冰冷的雙瞳,令她的心,像被一刀一刀劃過,痛得難已呼吸。

    至少這樣,她還能自欺欺人的以為,皇上包庇著她,是因為對她還有情,即使只是可能,但足已讓她的心溫暖很多。

    靜默許久之後,余諾洋的聲音倏的響起,迴盪在屋子裡。

    「林得,去找些最快最好的消腫藥膏來。」

    她臉上腫起的緋紅,刺痛了他的眼,那一掌,比打在他身上更痛。

    吩咐完一切,余諾洋便轉身離去,文修緊隨其後,在邁出大門的同時,再次回頭望了屋裡的女子一眼,留戀的目光徘徊不前,讓可依顯些克制不住。

    為何當初對她如此絕情,如今,卻又出現這樣的神情,讓她幾乎為之淪陷。

    又是一個陷阱嗎?

    可依不由得苦笑,她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利用價值了。

    兩人離開後,林得很快拿了藥膏來到暖淑宮,交給佟可嫻後行禮離去。

    她緊緊地拽在手裡,手心被擱的生疼,她覺得只有如此,才會感覺到他的愛意。

    「娘娘,奴婢來為您上藥。」

    巧織走上前,喚了喚出神中的佟可嫻,可嫻有一絲的恍惚,但隨即斂了斂心神,抬眸望向巧織,也瞧見了巧織紅腫的臉。

    「巧織,你的臉……」突然想到剛剛三姐說過的話。

    不是什麼人,你都能打的。

    「是玲妃的人打的,對嗎?」之前巧織總是低垂著頭,有意無意的遮住了那半邊臉,讓人沒有注意:「坐下,我來幫你上藥。」二話不說,拉她坐下。

    巧織哪敢,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驚的連連擺手:「娘娘折煞奴婢了,讓奴婢為您上藥吧。」

    兩人推桑之際,可依上前奪下可嫻手中的藥:「你們兩人都別動了,我和月姨來幫你們上藥。」

    清涼的感覺泠入皮膚,沒了先前的麻辣的疼痛感。

    這時,屋內的光線倏的變暗,一條人影被長長的拉出,四人轉頭望去,竟是去而復返的文修。

    佟可嫻起身,溫婉一笑:「不知文王爺前來,有何要事?」

    「娘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催促著他折回來,想要探知她身份的**越發強烈,甚至一個盡的認為,她就是她,連他自己也很迷惑,為何這有這種想法。

    可嫻跟著文修來到暖淑宮的前前院,畢竟是娘娘的宮棲,寢殿是萬萬進不得的。

    兩人一前一後,靜靜的站著,許久,文修才轉身面對可嫻,神情急切:「請娘娘恕臣不敬之罪,微臣想向娘娘打聽那名喚珞瓔的宮女。」

    佟可嫻微怔,她能想到文修見到三姐時的震驚,但想不到他會這麼快來問她,她還未來得急與三姐商量好。一時間,佟可嫻有些手足無措。

    「娘娘——」

    被文修這麼一喚,腦中頓時一道光閃過:「王爺是不是同樣覺得,珞瓔長得與三姐一模一樣?」

    灰色浮上他的眸,暗淡無光:「是啊,好像。」

    「珞瓔是一批新進宮的宮女,那時候聽聞三姐遇難的噩耗,無意間,發現了珞瓔,當時的我以為是三姐回來了,我想,王爺初見她時的想法與我是相同的吧,於是,我就讓內監總管把珞瓔分配到我宮裡,天天見到她,就像見到三姐一樣,讓我以為,三姐就在我身邊。」

    他剛見到三姐時的表情,她還記得,更不會忘了,他那般深情的呼喚。

    想來,他對三姐的情,亦深的吧。是什麼,讓他們有如此深的誤會。

    微風拂過,靜謚無聲的一刻,悄然暈開,枝椏上的細絨碎花翩然落下,落在可嫻的眉心,她拂了拂,然後輕然道:「我想請王爺幫個忙,希望王爺能安排珞瓔去你的王府。」

    文修眉眼輕彎,問:「為什麼?」但不可否認的,他心裡,並不排斥她剛剛的想法。

    可嫻淡淡歎了一口氣:「今日之事,王爺也見到了,宮庭險惡,不適合她,縱然她身手不凡,但不難保證有被人暗算的一天,與其跟著我擔心受怕的過日子,不如讓她出宮去,只盼王爺能護她安全。」

    她的話全是發自肺腑,她的直覺告訴她,文王爺會保護她,她也相信他有能力讓她不受傷害,雖然此時並不知道珞瓔的真實身份。

    「我答應你。」文修一口應了下來,這一刻,他對佟可嫻的看法轉變了,突然發現,她的心,與依依一般善良,以前是他不願發現,原來佟家,還有她們兩朵清蓮,純潔得不受污染。

    忽地,他淺淺的勾起唇角,笑的溫文儒雅,其實,早在不知不覺中,他已被可依感化,心,有了生命,不再冷冰冰的,身體裡流,可依的血,已慢慢將他溫暖,只是這些,怕是他自己並未察覺。

    兩人互視而笑,有種溫軟的默契漾起,文修感覺到了除可依之外,另一個讓他心頭一暖的人,此刻,眼前的女子給了她一股熟悉的感覺。

    商定過後,兩人決定今天就把可依接去王府。

    寢殿內,佟可嫻拉著可依的手,依依不捨:「三姐,此次回去,你可千萬要小心,只是委屈了你,只能在王府做丫環。」好不容易想聚了,卻又要離開。

    「沒關係,反正我的目的,並不是去享福,倒是你,這次走了個玲妃,不知下次,又會是誰。」丫環如何?她不是從小就這麼過來的嗎?身份地位,她不在乎。

    「三姐,你放心吧,經過玲妃這件事,我想,應該不會有人敢亂來了。」

    「希望如此!」可依仍是露出憂心的神色。

    半晌後,可依出來了,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可依一頓,霎時低下頭來,文修也瞥開視線,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眼前的人並不是依依。

    「走吧。」他盡量不使自己的情緒外瀉,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陽光碎碎的照射下來,在地上拉出兩條長長的影子,可依跟在他的身後,低垂著頭,踩著他的影子而走,不知不覺,臉上浮現出俏皮的笑容,文修不經意的回頭,恍惚間,他彷彿又見到了她。

    宮外,卓桐在見到文修身後的女子時,瞠目結舌,瞪大的雙眼一瞬不瞬的望著她,而可依已懂得將一切隱藏,讓人看不透她的心思,就好像此時的她,眼中一片陌生。

    文修知曉卓桐的詫異,走到他的面前,說:「她叫珞瓔,不是她,嫻妃娘娘托我把她安排在王府。」

    卓桐愣在原地,努力消化著文修的話,他不明白,這世上,會有如此相像的兩人嗎?

    繁華的街道依然,轉眼間,文王府三個燙金的字體赫然出現眼簾,重新回到這裡,可依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滋味,百般複雜。

    一切的因從這裡開始,所有的果也將在這裡結束。

    她的出現,讓文王府內亂作一團,不少下人都驚不住嚇失聲尖叫,更有膽小些的倒頭一栽,暈了過去。

    當所有人都以為可依已死的時候,卻突然出現了一個與她容貌一樣的女子,對他們而言,心中的震驚無法用言語形容,大家紛紛猜測著王爺帶她回府的用心?

    是讓她做替代品,重新立為王妃?還是金屋藏嬌,只為他一人獨得?

    然而,當眾人議論紛雲之際,文修卻安排了一個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身份給女子。

    「丁總管,這是珞瓔,往後就讓她跟在你身邊,幫你打理一切,她是嫻妃娘娘身邊的人,好生照顧著。」文修叫來丁杉,吩咐著。

    「是,王爺。」丁杉一見著她,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死去的王妃,倍感窩心,但怕是他不敢讓她做下人做的事情吧,這會讓他覺得,他是在指使王妃,很是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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