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風馳雲卷 【042】 充軍 文 / 小小

    【042】充軍

    佟可嫻已醒的消息，文修回府，告訴了可依，也告訴了她嫻妃失憶，心智退落的消息，可依不禁憂心如焚，讓文修帶她進宮，沒有多耽擱時間，兩人便向皇宮而去。

    可依匆匆趕到暖淑宮，儀月正在喂佟可嫻喝藥，皇帝也在。

    「奴婢參見皇上。」

    「臣參見皇上。」

    余諾洋淡淡的掃視了兩人一眼：「免禮。」而後目光仍然盯著佟可嫻，眼裡有著寵溺，有著痛心。

    而原本安安份份喝著藥的佟可嫻，一見可依，便雀躍的跳下床，抱著可依的脖子，甜甜的一喚：「三姐。」

    可依心下立即忐忑不安，王爺不是說可嫻的記憶退到十歲，她記的應該是十歲以前的事，可如今的她樣貌與十歲相差很多，但為何可嫻記得？

    余諾洋眼底閃過一抹詫異，轉眼便又恢復依然，他沒有追問為何文修的王妃會死而復生，有些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

    「嫻妃想念親人想得緊，你就在這裡陪陪她吧。」

    「是，皇上。」

    余諾洋說完，便走了出去，而這是後宮娘娘的宮殿，文修亦不便多做停留，隨著余諾洋離開。

    「三姐，來，這裡坐。」佟可嫻不顧身上的身口，拉著可依的手，慇勤的道。

    「可嫻，你認得我？」

    可依在軟椅上坐下，問。

    「三姐說的什麼話，我當然認得三姐啊。」

    「說的也是，是三姐糊塗了。」可依雖然有些想不通，但見她安然，已是萬幸，無憂無慮，也未償不是一件好事，只是宮中的爾虞我詐，對如今孩子心性的可嫻來說，怕會危險重重。

    「可嫻，身上的傷，還痛不痛。」

    佟可嫻嘟著小嘴，很是委曲的點點頭：「躺在床上不動的時候不覺得，動一下，就好痛。」

    「那你剛剛怎麼還跑下床來？」可依有些責怪的說道，心疼她的魯莽，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

    佟可嫻俏皮的吐吐舌頭：「因為我看見三姐來了，一時開心，忘了身上有傷。」

    見她虛弱的身體，有些支撐不住，可依忙扶她到床上：「你乖乖在床上躺著，傷好之前不許走下床來。」

    「嗯。」

    佟可嫻乖巧的應道，可依不禁宛爾一笑，轉而對一旁的儀月說道：「月姨，這藥我來喂吧。」說著，從儀月手中接過藥碗。

    「有勞三小姐了，奴婢去為娘娘拿些蜜餞。」

    聽儀月這麼說，可依便明白可嫻定是嫌這些藥太苦，不太願意吃。

    不知是不是因為可依來的緣故，佟可嫻精神顯得很好，拉著可依的手一直喋喋不休，而她所講，全是對周圍的一些好奇。

    「三姐，什麼時候帶我回家，這裡雖然漂亮，但是除了月姨和巧織，我一個也不認識。」

    「你身上有傷，不能亂動。」家，哪裡還有家，丞相府也被奉旨抄家，怕是過兩天便要來充公全部家產。

    「可我想回家。」佟可嫻苦著小臉，喃喃的道。月姨說，這裡是皇宮，巧織說，她是嫻妃娘娘，皇宮好像聽爹講過，可娘娘是什麼啊？還有那個男人好奇怪，這裡的人好像都怕他，他看她的眼神讓她很不自在。

    然而，佟可嫻的話音剛落，便被一道急促的男生打斷：不可以。

    兩人尋聲望，是去而復返的余諾洋與文修，可依不經意向窗外望去，才發現，天已漸漸暗下，不知不覺，她們已聊了一個下午。

    你不可以離開皇宮，不可以離開朕。余諾洋走到佟可嫻面前，憂心忡忡，他不要她離開他。

    佟可嫻見狀，求助的望向可依，可依只能回她一個無耐的眼神，對方是後帝，說的話就是聖旨，誰也不能反抗。她最後垂下頭去，蠕動的雙唇：可是，可是……見余諾洋有些微怒的表情，想回家的話還是嚥回了肚子裡，沒有說出來。

    皇上，不如讓嫻妃娘娘在微臣的府中小住幾日，這樣，可依也可以就近方便照顧她，陪娘娘聊聊天，等娘娘適應了如今的環境，再回宮時，自然也就不那麼排斥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文修突然提議道，余諾洋思索片刻，覺得這不失為一個辦法，只希望真能如他所說，過段日子嫻妃回宮，一切會有所好轉。

    那好，嫻妃在文王府的這段日子，就靠你多照顧了。

    文修彎腰抱拳：臣尊旨。

    當下，余諾洋便命人備馬車，車內鋪設得舒適柔軟，因為嫻妃身上有傷，不能顛簸，雖然路途不遠，但還是必須得讓她感覺不到任何疼痛，而巧織與儀月也是隨嫻妃一同暫住文王府。在余諾洋不捨的目送下，馬車緩緩離開宮門，向遠方奔去。

    文修回府立即命人打掃琉茵小築，那原本就是可依的院落，佟可嫻與她一同住了進去，有了個嫻妃娘娘入住，他人也不會過多的猜忌。

    而在嫻妃離開之後不久，余諾洋下達了對於佟千明的處判，佟千明暫時收押在監，但對其家人的處置很快便執行，全府上下所有妻妾及子女，全部被充配邊疆，走時，不許帶走任何一樣物品。

    那天，可依蒙著輕紗出現在眾人面前，或許其他人沒有在意，但佟合安一眼便看出了可依，滿心喜悅，終於又見到她了。

    可依走到佟合安面前，輕聲道：「這次充邊邊疆，生活沒有以前舒適，一切保重。」

    佟合安喟然一歎，今日一別，再見面，遙遙無期：「你也是，照顧好自己。」他叮囑道。

    可依點頭，目光輕移，突的發現不遠處一抹嬌小的身影，小心的攙扶著一旁的女子，被服侍的女子是聽說已瘋的二夫人，而那身影，不是當初在刑場救大哥時一同救回來的女子嗎？

    「她……」可依指著女子，疑惑的望向佟合安，佟合安喔了一聲，道：「自從皇上大赦天下，我的行動自由後，她就一直跟著我，她說在洪都舉目無親，無處可去，讓我留她在府裡當個丫環，我聽她的要求不高，也就同意了，可現在，相府倒，奴僕散，她卻仍跟著我們，她說我娘病了，需要人照顧。」

    聞言，可依宛耳一笑，她大概猜到了她的心思，怕是傾心於大哥了，不然，也不會願意陪著大哥去吃苦，她完全可以不必離開陌絮別院，沒人會趕她離開。

    「大哥，希望以後的日子，會有人陪你一起度過。」可依意味深長的開口，弄得佟合安一頭霧水，剛想開口尋問，卻聽見最前面護送的官差不耐煩的聲音傳來。

    「起程了起程了，快點快點。」

    佟合安頻頻回頭，眼底，滿是戀戀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