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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七章 安撫方略 文 / 司雨客

    第四十七章安撫方略

    荊州的襄陽保衛戰,最後因為孫堅之死而告一段落。

    這一戰,襄陽新城的設計立下了大功,孫堅的拚死攻擊,又是砲石又是巨弩又是攻城車的,只不過是打碎了一座木質角樓,撞壞了外城的城門,這成績還是在我與蒯越一心偷機取巧,沒有真正用力防守之下取得的。而此城的其它地方,完好無損,甚至連片坍塌的地方都沒有。這就不是我的功勞了,這是滿城百姓不,是全荊州百姓的功勞。沒有真正花心思建起的工程,大部分會成為豆腐渣,而豆腐渣工程在這種程度進攻下只怕早就毀了。

    而我們這座城,卻可以一直保留下去,直到……算了,人就也管自己的一輩子,想要永遠保存下去,連秦始皇都做不到。做事情,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子孫後代,夠了。

    奪城之戰,死傷無數,除了破虜將軍、豫州刺史孫堅被亂箭射死之外,還有孫堅的大將黃蓋、祖茂兩人。

    祖茂並沒有如演義一樣死於華雄之手,那一戰孫堅也不是敗於華雄之手,而是敗在董卓手下第一員上將徐榮之手,這個徐榮就在打敗曹操的那個,說來也有意思,曹操和孫堅這兩位討董急先鋒,都先後敗於徐榮之後,而且是敗得都很慘。孫堅十萬豫州軍幾乎喪盡,由於他戴著一頂紅頭巾(赤罽幘),被徐榮的部下所追,於是將紅頭巾交到祖茂手中,祖茂引著徐榮的追兵逃走,把頭巾又放到一個柱子上,自己藏了起來,結果逃掉一死。可是今天,他終於沒有機會代孫堅而死,也無法免於身死。

    至於黃蓋,這位與周郎共同破曹操於赤壁的大將就不要介紹了吧,可惜啊……

    父親以荊州刺史的身份下令,用最好的棺木將這三人收殮起來,不得任何人毀屍或者辱屍。

    等到天明,豫州軍已經退出十里,滿營帶孝,哭聲一片。

    我對父親道:「我要出城一趟。」

    父親一愣:「你出城做什麼?」

    我去見孫策,讓他迎回他父親的屍體,讓他老老實實回到曲阿老家守孝,別再給袁術賣命,我要憑著一張嘴,說降這數萬豫州軍。

    我心是這樣想的,但不敢這樣說,因為在父親面前,我既不能表現的狂妄,也不能表現的勢利,這不是虛偽,而是對長輩的尊重,沒有一個父親希望自己的兒子變成一個自大狂或是唯利是圖的小人。雖然我就算真的那樣想,我也並不是那樣的人。

    「父親,我想見見孫策。」

    父親想了想,點點頭:「多帶些人馬,小心他傷害你。」

    我笑了笑,但是笑得並不開心,雖然我們勝利了。

    孫堅,不該是我們的敵人,但他的確是我們的敵人。孫策,那個愛講笑話的孫策,不該與我有這樣的仇,但血海深仇已經結下了。我曾失去過父親,我明白他此時的心情,但我還是要見他。

    我與他之間,必須有一個了斷。

    「賢弟,我和你去!」這是劉磐。

    「公子,我也跟著。」這是黃敘。

    「公子,還有我。」這是文傑和霍峻。

    我點點頭,帶著這四個同齡人,點齊五百虎牙軍,緩緩出城。

    一路上的鮮血殘屍還沒有清理乾淨,到處都是血腥氣,曾經美如畫圖的世界,此時有如地獄中的圖景。

    我們的出動很快引起了豫州軍的混亂,整個豫州軍團都搔動起來。對於這支部隊來說,這簡直是無法想像的事情,數萬人馬,因為幾百人的出動而驚恐。但這就是事實,這一切只因為孫堅不在了。

    「劉琦!」一聲斷喝之下,突然一騎飛出,向我這裡衝來。正是孫策。只見他血紅著眼睛,手持著長矛,座下戰馬有如離地一般,筆直的向我衝來。

    虎牙軍立即擺出防守陣形,將我牢牢護在當中。

    我可沒有必在這時逞英雄獨自站在孫策面前,雖然那的確很威風,但是的確也很危險,以他的本事,在十步內突然出手,我沒有絲毫防範的能力。我是個冷靜的人,過山車的遊戲不適合我。

    還好,孫策並不是一個沒有頭腦的人,雖然他脾氣暴燥,有時喜歡獨斷專行,但是在大事上,他還是能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的。

    他在離保護我的士兵七八步遠的時候,突然一帶馬,那馬前蹄突然間立起,他手中槍向我一指:「劉琦!你還來做甚,莫看你有幾百人馬,但我若要取你首級,不過如探囊取物!」

    都什麼時候了,還要吹牛,真是倒驢不倒架啊。不過我明白,孫策此時,就算是再脆弱,也不能讓我看出來,更不能讓雙方的士兵看出來。他軟不得,他只要一軟,事情就不可收拾了。正如劉磐曾經對我說過的那番話,他不能軟,他的心軟不得,要在軍營裡立足,這心就得是一塊鐵!孫策正是這樣。

    「孫策,你應該明白,我今天前來,不為廝殺。」我盡量平緩著語氣,同時讓聲音遠遠的傳送開去,在孫策的後面,戴著頭盔的豫州軍官們也衝了上來,「昨夜血戰,你我雙方,誰也無法手下留情,孫世叔之死,非我所願,但我也不會推脫,你日後若要報仇,一切由劉琦接著便是。但是今日,劉琦來此,是為了談孫世叔的後事,孫策,不念你我在宛城的交情,單說這為子之道,你難不成,長到一十七歲,連個孝字都不懂了麼!」

    說到最後一句,我的聲音陡然提高,直震得孫策身子一顫,他猛得把臉轉了過去。

    如果不曾承受過那種苦,如果不知道那種痛,永遠無法瞭解那種天塌地陷的感覺。自那一日之後,你將必須自己挺立起來,你將無可依靠無可依賴,沒有人再為你遮風擋雨,沒有人……

    不覺間,我的聲音也哽咽了。

    在另一個世界裡,我品嚐過這種滋味。

    「這是一個錯誤,我們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與一個錯誤的敵人,打了一場錯誤的戰爭!世叔是豫州刺史,為什麼死在了荊州?為什麼死在了襄陽城?難道還要我來解釋這一切麼?人死為大,我們沒有乘喪發兵,沒有報你們燒殺搶掠之仇,反而在世叔去後,收殮遺體,主動前來商議迎回世叔之事,孫策,我來問你,如果昨夜死的是我們,你會這樣做麼?!我們的父親都是大漢的刺史,各自牧守一方,他們的職責是守護一方安寧,是誅殺那些破壞大漢天下的亂賊,是西涼軍,是董卓!可是,眼下死在襄陽城下的是什麼人?是我大漢的最忠誠的一支勤王之師,是我大漢最擅戰的一支鐵血之師,是江東猛虎帶領的王者之師!可是,就是這樣一支部隊,卻在攻打那些遭董卓之亂從雒陽逃離的難民的城市,在攻打那些被袁術從南陽逐走無家可歸的人的城市,在攻打收容雒陽、南陽幾十萬戰亂流民的城市!那些難民,有多少是豫州人?!你們也忍心麼?!你們還是大漢的部隊麼?你們良心讓狗給吃了!孫策,我不想罵人,怪,只怪袁術,你父親在雒陽與董卓交戰,他不支援反而拖後腿,董卓未平,他卻派世叔和你們來攻打襄陽,攻打把南陽讓給他,又支援他破賊的襄陽,他要做什麼?他為的是大漢江山麼?他為的是他一己之私!強大的豫州軍為什麼會敗?因為這是一場罪惡的戰爭,是一場不該發生的戰爭!世叔和雙方忠勇的士兵和將士們,他們不該死!他們死得不值!」

    雙方的士兵和將官們都靜靜的聽著我的怒吼,四野壓仰無聲,只有偶爾的啜泣,應和著呼嘯的西風,滔滔的漢水。

    「孫策,你是一個明白人,從今天起,你將成為孫家的家主,將一肩扛起整個孫家的家業!你十七歲了,難不成你就這樣糊里糊塗的接掌這一切,糊里糊塗的給自己樹立一個一生的敵人,糊里糊塗的走上不該走的戰場,糊里糊塗的過一輩子麼?!」

    孫策的長矛在激烈的抖動著,忽然間他跳下馬來,伏地大哭道:「父親!」

    隨著他的哭聲,豫州軍一個個丟下了武器,伏地大哭。

    我抹了一把眼中的淚水,分開保護我的士兵,來到孫策身前,一把拉住他的肩頭,孫策略一反抗,隨之被我拉起,我緊盯著他的臉,對他一字一句的道:「不論日後如何,但是今天,你必須要做好一個兒子的本份,回營去,換好素服,隨我迎世叔回營。」

    孫策的淚水在緩緩流淌,沒有回應。

    軍司馬韓當和尚書郎桓階上前扶起孫策,三人轉回豫州營中。

    我望著豫州軍營,拭去忍不住流出的淚水。

    我沒有做戲,我沒有那樣高的做戲本領,能騙過孫策,騙過孫策手下那些見多識廣的將領。一切都是我的真心實話,一切都是我的真情實感。

    這場戰爭,是一場不義的戰爭。我真的不希望它發生,我也真的不想讓孫堅死在這樣一個戰場上。可是,我沒有辦法阻止它。

    我在心底裡恨恨的罵了一句,卻不知道在罵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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