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歷史軍事 > 重生三國之公子劉琦

第一卷 第一一六章 先有雞、先有蛋 文 / 司雨客

    第一一六章先有雞、先有蛋

    「龐公,漢室傾頹,董卓亂政,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劉琦不自量力,欲伸大義於天下,上體天理,下應民心,出師北上,以干戈濟世,以殺止殺,雖然劉琦所紀尚幼,智術淺短,亦曾為人所騙,亦曾為人所用,所獲不多,卻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對得起朝庭,對得起百姓,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以我一己之虧,而令天下得盈,劉琦復有何恨也?」

    龐德公聽說我了,不由得笑了:「公子真是善良人也。」

    我聽龐德公的話頭,不像是在誇我的樣子,於是站起身來,向龐德公施了一禮:「還請龐公指點。」

    龐德公也不謙讓,正色道:「公子既然欲伸大義於天下,當知事有可為和不可為,欲助人者,需當有助人的能力,不通泳技而下水救助溺者,是『自殺』,而不是勇敢。只知彼而不知己,是為庸才,非為智者。」

    我心中頗不服氣,道:「先生此言差矣,劉琦北上,自有可勝之道,豈是胡亂出兵?」

    龐德公道:「取勝之道自然是有,但公子北上,卻也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以公子之才,若潛心荊州,三年之內,荊州當全州一統,十年之內,荊州可成大漢第一州。可是公子北去長安,自此區區荊州再無法拘束公子之心,公子以三郡之地而爭天下,眼高而手低,心高而氣盛,則敗無日矣。公子需知,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

    我不由沉吟。

    王粲在一旁答道:「此言大謬,大丈夫處事,當帶七尺之劍,升天子之階,豈可執著於一隅之地?」

    龐德公淡然道:「此書生之見,一室不掃,何以掃天下?沒有一隅之地的累積,何以成天下之無際?古來多少人,一朝得寵,位列公侯,指高氣揚,不可一世,可轉側之間,禍從天降,跌落雲泥,再無翻身之日?何也,無根罷了。千尋巨樹,其根跡有千尋,勾通地脈,下飲黃泉,故不畏風,不懼旱,傲視天下,得成棟樑之才。」

    王粲是個能辯的,自來性情古怪,除了蔡邕,平生沒有服過幾個人,聽龐德公說話,豈肯服氣。可是他無論如何來辯,卻也不是龐德公的對手,他舉例子,龐德公就舉例子,他引古人,龐德公就引古人,無論他如何機辯。

    黃承彥在旁笑道:「公子可曾看明白了什麼?」

    我點點頭。

    龐德公不是單純在辯,他是用辯論讓我說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王粲是個極聰明的人,但是才學底子卻沒有龐德公厚實,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機巧將無所施用。

    「公子憑自身之力,以小搏大,以弱搏強,雖所立功勳無雙,但若遇強者,卻唯有敗亡之一途。」龐德公用總結般的話語說道。

    他說得有道理,歷史上朱元璋發展之初,曾採取的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的策略,終得天下。但是,他所說的,真得是我應該採取的發展方略麼?

    誠然,強大自己,然後爭鋒天下,是最可靠的發展策略。但是,機會,機會只是稍縱即逝的。

    我手中有太多的機會,但是我要走的路只能是一條。我的實力,對於爭霸天下來說,還比不得全取兗州的曹操和坐擁半個豫州半個揚州的袁術,比起佔盡天下膏腴之地的袁紹正是相差甚遠。或許,我未來幾年的前進方向,應該是向前而不是向北?

    荊州地理位置太好,可北進中原,可南下揚益,正因為如此,可供選擇的途徑也多,讓人一時分不清如何做才是對的。

    我不願坐視曹操勢大,也不想放棄荊南,對長安我有野心,對益州和揚州也垂涎三尺,可是全面開花,我肯定沒有那個實力。

    這已經上升到戰略的層面上了。

    戰略對了,做起事來事半而攻倍,戰略錯了,做起事來卻事倍而攻半。劉備是個能人,可是半世辛勞,卻無尺寸之地,直到得了孔明,才取益州,有了爭奪天下的實力。

    可是,平定荊州,進取益州和揚州是我的未來發展方向麼?誠然,這樣一來,我可以坐擁天南,最不濟也可以劃江而治。可是,南人柔弱,自古戰事大都是以北滅南,以南統一北方的,太少了。

    既然有機會可以和曹操一爭長短,我怎麼能輕易放棄?

    不知什麼時候,室中的爭論已經停了,我卻還在沉思著。

    不知道為什麼,龐德公卻向著水鏡和黃承彥一笑,三人轉身離去,只留下王粲和龐統,兩個丑娃娃四目相對。

    小室之外,龐德公站在一株梅樹之下,用一根枯瘦細長的手指一彈那梅枝,點點梅花輕輕飄落。

    「一夜北風寒,萬里彤雲厚,長空雪亂飄,改盡山河舊。承彥兄,你當年這首詩大有豪氣,只可惜心懷錦繡,卻一事無成,只落得一個騎驢過小橋,獨歎梅花瘦的感謂,可憐,可憐。」

    黃承彥笑道:「你這老鬼,又來揭我的短處。當年我雖曾想做下一番事業,可是奈何奸臣橫行,空負才智,卻無施展之處。眼下老了,早沒有當年的想頭。現在的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帶好幾個學生,把阿丑養大,給她找個好的婆家,我也就知足了。」

    「還用找,嫁給我家統兒,不是正好麼?」

    「休想,我家醜兒再醜,卻也丑不過龐統,我雖喜歡他,但是他還別想當我的女婿。」

    「怎麼?你還想給你的阿丑找個長得漂亮的不成?」

    「那是當然了。」

    「哼,北在哪邊,你還知道麼?我家小統怎麼了?論文才論智謀,在荊州,除了伯瑞公子可以一比,旁人都差得遠。人家伯瑞公子娶了蔡伯喈的女兒,你難不成還能搶親?你就從了我吧,我家小統,可不嫌你家阿丑長得醜。」

    「死老鬼,我還就要給我的女兒找一個才華比小統高,智慧比小統強,模樣比小統強一百倍的小伙子,氣死你。」

    話音才落,龐德公已是大笑起來:「天下哪有這種人。小統已是天下奇才,十年之後,他將遠遠超過我們這幾個老朽,鳳舞九天,不可測也。比他強的人,只怕是找不到了。」

    兩個老頭兒正在鬥口,水鏡先生忽然道:「你們這樣戲弄劉公子,會不會不好,畢竟他是荊州未來的希望,若是……」

    龐德公接過話頭:「若是一個領導者沒有強大的信心和百折不回的信念,只因為別人幾句話就改變自己的即定策略,那麼他就是不合適的。對於一個領導來說,他不但要有繁銳的眼光,聰敏的頭腦,還要有堅強的意志。我們的公子,前二者都有,只是偶爾耳朵根子軟,容易猶豫。」

    「能博采眾長是好事,怎麼能說耳朵根子軟呢?以我看,明知不對,一意孤行才是大忌。」水鏡先生道,「以我看,憑劉公子的歲數,做到今天已是極不容易了,天下間,能比得上他的,少之又少,兩位兄長又何必苛求?」

    「不是苛求,只是要試一試,他值不值得我們讓小統投效他。」

    「如果不合格,你們會放棄他?」

    「當然,就如我們當初不肯為劉表做事一樣。我們是因人成事的謀士,擇主不當,會毀掉自己的一生,豈可不慎?」

    水鏡搖頭道:「若論識人,便是月旦聞名於天下的汝南許氏賢昆仲也不見得超過我去。劉公子為人,是我生平僅見。你二人卻還要試探。若當真試探也就罷了,偏偏拿天下這樣大的一盤棋來試他。這等事,豈是能有定論的?」

    「著哇,你也說了,沒有定論之事,才更考驗他的意志。若是他因為我的幾句話而改變當前的整體思路,那麼他就是不合適的。」

    才說到這裡,龐德公忽然住口,卻見一個僕人走過來:「幾位先生,劉公子走了。」

    龐德公一愣,回看水鏡和黃承彥,這兩人也是一臉奇怪之色。

    「他走了?沒有說什麼?」

    「沒有。我叫了他兩聲,他只是一笑,說如果幾位先生問起來,可以問龐統少爺。」

    龐德公越發的奇怪了,叫道:「去,喚龐統來。」

    不一時,龐統到了。

    龐德公問道:「統兒,劉公子可曾對你說了什麼?」

    龐統醜臉一陣抽動,說道:「劉公子問我,世上是先有的雞還是先有的蛋?」

    龐德公愣了:「先有的雞還是先有的蛋?這算什麼題目?你是如何回答的?」

    「我本來想回答是先有的雞,因為蛋是雞下的,可是又一想,雞卻是蛋孵出來的,所以我沒有回答,反問劉公子,是先有的雞還是先有的蛋。」

    「劉公子是如何回答的?」

    「劉公子說,他要吃雞,也要吃蛋,但是從來不考慮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因為這是一個蠢問題。」

    水鏡先生撫掌大笑:「好好好,這當真是一個蠢問題。」

    龐德公嗔道:「好一個無賴的小子。」

    可是卻好像放下一個大包袱似的,不由得笑了起來。

    黃承彥點頭道:「劉公子宅心仁厚,由水鏡受袍之事可知也;勇於任重,由他獨下江陵之事可知也;腹有良謀,由他築襄陽之事可知也;嫉惡如仇,由他討李傕郭汜之事可知也;目光長遠,由他入長安之事可知也;不惑於外物,由今日之事可知也。如此,我等幾個老骨頭,說不得也要為天下,再出一份力了。」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