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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三七章 敗兵的尊嚴 文 / 司雨客

    第一三七章敗兵的尊嚴

    第一三七章敗兵的尊嚴

    雨後初晴,空氣清新,天空高遠,陽光明媚。路上原還有些泥濘,但很快被太陽曬得乾透了。一支隊伍走在這山野之間,小心的不去踩那田間的麥田。這支軍隊,並不整齊,軍服破舊,勢樣混雜,有把號衣反穿著的,有沒有號衣的,那很明顯的表明著,這是一隻才投降還沒有領到新軍服的士兵。他們有的把兵器倒拖著,有的把兵器橫著架著兩肩之上或腰後,互相之間談論著什麼,時而歎氣時而發出一陣哄笑。

    「封兵之戰,你們屯怎麼樣?」

    「碰上呂布那殺神,還能怎麼樣,就逃出我一個,別的全完了,戰死的還好些,俘虜的都是活埋。封丘那個大京觀,裡面就有三萬人!連我們校尉、軍司馬都埋在裡面,更別說我們屯了。」

    「是啊,我們也差不多,我們在襄邑遇上的呂布和曹操,一個照面下來,我們三千人還能站著的就不足一半了,然後大家四散奔逃。小陳,你跟著孫賁,孫老虎的侄子,打得不錯吧。」

    那個叫小陳低頭行進,手中緊緊執著長刀,一言不發。

    「別逗他了,孫賁自己都受了兩處傷,顯些給呂布一戟給劈了,何況是他們這些小兵?死走逃亡,活下來的,沒有幾個。」

    「這回我們去鄢陵,不知道會怎麼樣,那裡可是離呂布很近啊。」

    「該死的活不成,該活的死不了,呂布難道還敢進攻,無論如何,我們現在也是襄陽公子的手下。呂布打不過孫堅,孫堅打不過襄陽公子,天底誰都知道,有什麼可怕的。」

    「話不能這麼說,襄陽公子怕不怕呂布咱不知道,可是,呂布不會單挑襄陽公子,可沒準會馬踏我們這些小兵!」

    北面的風輕輕吹來,正在拔節的麥子散發著甜甜的香味兒。

    「好香啊,閉上眼,都能聞到麥子米的香味兒。」

    「是啊,我要醉了,打了大半年的仗,真想好好的歇歇,想在這麥子地裡打個滾兒!」

    「你試試!看看韓大爺會不會一刀劈了你把你放在這田里漚肥!」

    士兵們口中的韓大爺正是韓當,而這一支隊伍,正是韓當收容的袁術敗兵,由於都是老兵,簡單整訓之後,派他們到鄢陵去。為首的是那個小陳,他曾是袁術手下的豫州軍統領孫賁的下屬,這回被打敗逃來的。韓當看他年紀雖輕,卻頗有一股沉穩的氣度,於是讓他當頭兒,統領這支軍隊。

    「停!」小陳突然間舉手叫道:「你們聽到了什麼聲音沒有?」

    正在混亂行進的士兵們停下了腳步,側耳去聽,風吹過麥田的沙沙聲,小鳥兒在田間的鳴聲,不遠處輕輕的流水聲……

    「小陳,你發什麼瘋,哪有什麼聲音?」一個年長者不滿意的說道。這些老兵,都是前線敗下來的,個個頭上長角腹下生鱗,哪有一個善茬兒。

    小陳屏住呼吸:「馬蹄聲!」

    似乎隨著他的話語,眾人都隱隱聽到北方傳來了聲音,好像是地平線下藏著滾滾的悶雷,先時還不明顯,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由遠而近,越來越大。

    呼拉拉,好像感應到了什麼,田間的鳥兒全都飛上天空,沒命的展開翅膀向著南方逃去。

    小陳大叫道:「敵襲!快,搶佔旁邊那個小丘!」這些士兵大都是步兵,沒有幾匹馬,知道遇上騎兵絕逃不了,立即向旁邊一個七八丈高的土坡處衝去。才上到坡頂,就看到遠處如黑線一般,一道騎兵洶湧而來。當先大旗上高挑著一個「呂」字。

    不會吧,才說起這個殺神,他居然就來了!

    「小宋,小劉,你們兩個騎馬快回許昌給韓當校尉報信,就說呂布攻來了!」

    兩個年輕的士兵應了一聲,跳上僅有的兩匹戰馬,狠狠在馬屁股後面抽了幾鞭子,向來處奔去。

    「狼來了。」那個年長者歎了口氣,「想不到,最終還是要死在這些并州狼的手裡。」

    鐵蹄如雨,踏在地上,聲聲似踏在人的心裡。

    鐵蹄捲過,無論是麥田,還是草野,都踏成一片平地。大地也似乎在這馬蹄之下顫抖著,發出痛苦呻吟。小丘上的敗兵們恐懼的望著那些騎兵,當初,就是他們,在戰事最激烈的時候突然殺出,死神一樣收割著士兵們的生命。他們如狼一個怪叫著,揮刀精鋼的彎刀,把袁術號為天下無雙的軍團殺成滿地如麥個子一樣的殘屍。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曾見過他們赤紅著雙眼,瘋狂殺戳的樣子,都曾深深的為這些殺神們的到來而恐懼。

    今天,他們又來了,來到了穎川,誰能擋住他們的鐵蹄!

    「咯咯咯。」小陳聽到身邊傳來一陣陣牙齒碰撞的聲音。那是誰在發抖?但是此時,小陳不想追究。最年輕的兩個士兵已派回去送信了,餘下的,就都死在這裡好了,反正投降不可能,對方那群狼,從來不留俘虜!

    并州狼騎近了,更近了。

    他們只著輕甲,手中執著彎刀,當前是一匹火焰般的巨馬,如足不沾地般飄來,每一條肌肉,每一根毛髮都在陽光下流光溢彩。那是名動天下的赤兔。而它的背上,就是那武力無雙的溫侯呂布了!他頭上帶著束髮金冠,身著銀甲,外罩花袍,手中執著巨大的方天畫戟,那戟足有鴨蛋粗細,陽光凝聚在上面,不停的閃動著。小陳曾經見過他動手,強大的孫賁在他面前連一招都沒有過就被擊飛了……

    似乎感應到有人在看他,呂布忽然側頭,褐色的眸子裡是不帶人間情感的冷漠。

    這一刻,小陳覺得自己的心都被突然間攝住了。他不自覺得摸摸自己的右臂,那上面有一道長長的傷疤,那正是呂布給自己留下的,在第二十七招上……

    顯然,呂布並沒有認出他,也沒有把這些敗兵放在眼裡。他們沒有駐足,沒有停馬,筆直的就從小丘下衝過去了。在他身後,那些并州狼騎高叫著,大笑著,毫不掩飾他們對這支殘兵的輕蔑。對這支殘兵,他們甚至連射一箭砍一刀的興趣都沒有。

    他們如悶雷一樣滾過地面,濺起滿天煙塵,向著遠方而去。

    狼騎已去,餘威猶存,好半天,小丘上的眾人才爬起身來。

    「狼!那人是狼魔轉世,他不是人!」

    「對,人沒有他那樣的。」

    「我們是人,怎麼可以和狼交手呢?」

    ……

    「夠了!」小陳突然間發出一聲斷喝,人們看到,他一張英俊的臉已漲得通紅,狠咬著牙齒,牽動臉上的肌肉,使他的容貌都有些猙獰,「我們是人,是男人!是跨下生著卵子站著尿尿的男人!你們看到了,他們看不起我們,他們甚至覺得我們不配他們停一下,他們甚至覺得我們不配他們出刀!」小陳的聲音裡,滿是受到蔑視之後的屈辱和痛楚。

    「那又怎麼樣?我們還活著,不是麼?」

    「小陳,別生氣了,活著,比什麼都更重要!」

    眾人紛紛勸解,似乎在勸小陳,也似乎在勸自己。但是這解勸也是有氣無力的,沒有一個人願意被人看不起,可是……

    小陳站到高丘頂上,大叫道:「集合!」

    見小陳拿出了長官的架式,這些敗兵們只得列隊,心中卻在忐忑,這個小瘋子要幹什麼?

    小陳叫道:「今天,我不說什麼袁術的豫州軍還是劉琦的豫州軍,也不想說什麼保衛穎川百姓的漂亮話。我只要說,一個月前,我們的兄弟們都死在了封丘,死在了襄邑……一個月後,他們又來了,根本就不把我們看在眼裡!為了咱們死去的兄弟,為了咱們男人的臉!我要進攻呂布!」

    一片嘩然。

    「我知道,你們怕呂布,我也怕!但是,怕死就別吃這二兩半當這大頭兵!呂布雖強,可是他不是不可戰勝!他驕傲,他輕敵,他看不起咱們。咱們就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喇叭雖輕,可也是銅做的!不過,大家放心,我不會帶著你們送死去撞呂布的前軍。他的前軍是騎兵,後面肯定還會有步兵!我們就在這紮下來,狠狠捅呂布的屁眼兒!讓他明白袁術敗了,可是咱們這些大頭兵沒有敗!」

    原來聽著小陳說攻呂布,這些人都有些害怕,雖然說男人的血性重要,兄弟們的仇也重要,可都沒有自己的命重要。不過如果不是進攻呂布,而是對付呂布的後隊,雖然也有危險,但是克服克服也是沒有問題的。

    「你想怎麼打?」

    小陳道:「放心,你們都是老兵油子,滑得好像油浸泥鰍,我也不會讓你們送死。咱們只佔便宜不吃虧,讓呂布難受的吃不下還拉不出!」

    ……

    四月二十八日,呂布引五千騎兵,一萬步兵,攻入穎川郡。前鋒騎失是呂布親自率領,張遼、魏續等大將相隨。後軍由李封、薛蘭統領,運送糧草入境。本來,呂布認為打仗是不需要帶糧草的,可是荀攸說,如果呂布在他的家鄉大開殺戒,他便再不會扶保呂布。

    呂布親領騎兵破鄢陵,直逼許昌。幸好提前得到消息,韓當集合軍隊與呂布交鋒,韓當失敗,退守許昌城。呂布隨之兵圍許昌。朱治得到消息,與文聘引軍來救。

    此時,李封、薛蘭的步軍才到鄢陵。

    「哼,李封恭蘭,必敗無疑。」小陳和他們部下們隱在林間,望著外面的呂布軍隊,「你看他們,入敵境作戰,居然都沒有放出探哨,不知是太相信呂布了,還是太相信他們自己的戰鬥力了。那些糧車雜亂的放在那裡,一把火就燒著了,想跑他們都跑不了。」

    「哼,你說得輕巧,那些燒糧車是雜亂的放在那裡,可是它前面有三道防線呢,就憑我們這些人,一道都衝不過,就算是衝到前面,他們的軍隊也早明白過來了,一個反包圍,咱們就全完。」那個年長者說道。

    「老李,我帶人去沖防線,去擋住敵軍的進攻,你負責放火怎麼樣?」

    那個老李眨眨眼:「當真?」

    「當真。」

    「好,誰跟著我放火?」所有人都舉起了手。

    「誰跟著我進攻防線?」孤零零舉起一隻手臂,是小陳自己的。

    「不會吧,你們也太缺德了,我自己能幹得了這些事麼?好歹有幾個幫忙的啊?」

    「不幫,一個都不幫,你自己上吧。」老李對著小陳壞笑著。

    ……

    夜幕降下來,李封、薛蘭的軍隊都入睡了。黑暗中,除了向支星星點點的火把之外,再沒有其它的光亮。

    小陳帶著士兵藉著黑暗的掩護,悄悄的向前行進。

    小陳在最前面,不大一會兒,他就把柴牆弄掉了幾根柱子,帶人摸了進去。暗夜中,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樣,藉著黑暗的掩護忽隱忽現。

    三個巡邏的士卒懶懶散散的走過來,小陳悄悄跟在他們的後面,前面的士兵沒有發現隊伍裡多了人。小陳左手摀住身前士卒的嘴巴,右手刀埋入那人心臟,那人一聲不出的就倒下了;小陳把他放在一邊,又照樣放到了第二個。最前面的士卒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一回頭,正看到小陳揮刀刺來,他亡魂皆冒,張嘴就叫,卻被小陳左手一拳,打在下巴上,只發出一聲悶哼。小陳右手刀已刺入他的心臟。

    一切順利。小陳一揮手,後面的士兵們悄然擁了上來。

    ……

    李封很累,奉先公前進的速度太快了,以步卒根本就追不上他的速度,和奉先公一起打仗經常出現這樣的事情,有一次奉先公已經連著拿下四五個城了,可是後軍還沒有離開大營。這次攻穎川,也會是這樣吧,不過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天下又有誰能擋得住奉先公方天畫戟的一擊?

    這時,李封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好像是風的聲音,接著是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厲叫:「劫營了……」

    李封跳出帳外,他看見了無數張牙舞爪的敵人揮舞著戰刀,像黑夜中的風一樣無聲無息地撲了上來,距離不足一百丈的地方,糧草車輛已被點燃。而那些紅了眼的偷獵者正在殺向沉浸在睡夢中的獵物。

    他剛才聽到的不是風的聲音,那是整個糧草車隊點燃時發出的沖天呼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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