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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五三章 死戰(四) 文 / 司雨客

    第一五三章死戰(四)

    沉沉的暴雨之中,到處都響起了「抓住呂布」的叫喊。這聲音時遠時近,時高時低,陰魂不散的追逐著呂布的殘軍。

    呂布帶著人不知道奔出多遠,還來不及休息,就聽前面又是一陣叫喊之聲:「呂布小兒,三姓家奴,快來受死!

    呂布大怒,驟然帶住坐馬,大聲吼道:「誰敢罵我!」

    只聽前方偏左方向,雜亂的聲音還在叫道:「三姓家奴,敢來一戰否?」

    呂布平生,最恨人罵他三姓家奴--他曾先認并州刺史丁原為義父,後來又認董卓為義父,後來卻把這兩個人全殺了,好多人看不起他,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此時雖在逃亡之中,呂布卻猶是控制不住心頭的怒氣,向著那聲音的來處,縱馬就帶人衝了上去。

    在黃忠的營盤之中,四面是牆,天下是箭雨,地上是刺馬釘,他處處受制,可是在平原之上,更有誰是他的對手?

    想抓我,看看你們有幾個腦袋!

    地上的水已有尺把深,赤兔在水中縱躍向前,卻如行平地一樣,絲毫不出現打滑或是顛簸的情況。眼見離那些人不過二十丈遠近了,呂布一聲大喝,做出了衝鋒的姿式,可是就在這剎那之間,忽然間好角落入深淵,他連一帶馬,向下沉去。

    陷阱?

    還是……

    來不及驚歎,水到了呂布的胸部,赤兔更是只露出一個馬頭在水面之外,呂布大駭,方天畫戟向下探去,居然觸不到底。身邊濁浪滔滔,一股股強勁的暗流橫著推來,要把他推倒。

    難不成自己落入穎水之中了?

    呂布不會水,此時簡直是亡魂皆冒,忙亂中又聽前面大叫著:「放箭!放箭!」

    衣甲著水,身體發沉,激浪飛濺中,轉眼間全身濕透,雨水和浪花一層層扑打在臉上,呼吸艱難,呂布只覺得全身發緊,難不成今日天下無雙的呂布呂奉先,就要死在這小小的穎水之畔不成?

    雜亂的箭雨已經射了過來。

    錚的一聲響,胸前火花四濺,卻是一支箭射在胸前,卻被鐵甲擋住。呂布被這一箭射醒,忙揮動方天戟,拔打箭支,就算被淹死,他也不能被射死!

    就在這危急的時候,赤兔馬一聲長嘶。它在這濁浪滔滔的激流之中並不沉沒,也沒有被衝倒,反而馱負著身高手尺手拿方天畫戟一身重甲的呂布在水中縱躍如龍,向前撲去。

    波為它開,浪為它裂,它如一頭紅色的水麒麟,在水中長嘯奔騰,轉眼間渡過了數丈寬的水面,兩隻前蹄已經著岸--原來這並不是穎水,而是穎水旁的一條深深的溝渠,在平日裡這溝渠淺淺縱馬可過,但是今日暴水如注,溝渠寬了數倍也不止,水與岸平,深達數丈,濁浪滔滔,暗流洶湧,就算會水的也不見得能輕易過去。

    對面的兵馬是陳到帶領的赤鴉軍,他們藉著地形,從旁邊不遠處的小橋繞過來,在河對面阻擊,陳到知道呂布性情暴躁,故意讓人怒罵呂布,呂布果然中計,衝了過來,卻落入溝渠之中。陳到眼見著那個如神如魔的將軍落入泥水之中,立即下令放箭,只以為這一次呂布必死無疑,卻沒想到,赤兔馬居然有涉水之能,從這滾滾滔濤中衝了過來。

    呂布長聲怒喝著,向前面的防守軍隊衝去。嚴陣以待的赤鴉軍被呂布竟嚇得連連後退,陣形散亂。

    陳到一咬牙,躍刀橫槍,直迎呂布,槍戟相交,呂布就是一愣。他雖然早就不記得陳到這個人,但卻記得他的槍法,當日在豫州軍大敗之時,他是唯一擋住自己並和自己過了二十來招的人。此時陳到已是拼了性命,他知道只要阻他一時,就會有援軍前來,一桿槍只使得風雨不透。槍戟相交不下數十次,呂布居然拿不下他。

    呂布卻是又驚又怒,這是今天遇上的第三個強大的對手--他不明白,什麼時候劉琦手下有這麼多的高手了,朱治、韓當也就罷了,那是江東猛虎孫堅手底下的大將,一個文聘也能與他手下最出色的張遼鬥個旗鼓相當,而黃忠黃漢升以一口長刀與自己交鋒兩百多個回合卻不落下風。適才那個暗中殺來的將領居然能搶到自己的先手,再加上眼前這個對手--劉琦手下,還有多少這樣的人?自己這一次的穎川之行,是不是欠了考慮?

    這樣想著,身後已是一陣陣大亂,他身後的并州狼騎所乘之馬遠遠及不上赤兔的神駿,見呂布前衝,他們也縱馬向前,卻被水捲走十幾匹,餘下的不敢向前,只是大叫著「將軍」。這時後面的追兵又漸漸合圍了上來。

    呂布見不是頭,捨了陳到,向後縱馬,重又躍入水中,赤兔馬涉水而過,回到自己軍中,四面看去,到處是水,敵兵還在陣陣湧來。忙亂中只見右前方數百步有一處小丘,當下引軍兵衝到那處小丘之上。

    這片小丘地勢稍高,面上走時戰馬幾乎一步一滑,可是到了此時已沒有其它的選擇了。四面八方,雨聲和吶喊聲猶自攪成一團。

    在這種情況下,騎兵已經無法衝鋒了,呂布下令把戰馬聚在一起休息,養養馬力,士兵在小丘上輪翻休息,若有赤鴉軍攻來,則輪流上前衝殺,借地利將他們擊退。

    在小丘處又戰了幾場,終於不再有赤鴉軍上前。

    此時再點數自己的軍馬,卻已經又折損了兩百來人了。

    呂布吩咐軍士休息,大雨淋得所有人都在顫抖著,嘴唇凍得發青,手腳冰涼,幾乎抓不住兵器。這些天來,并州狼騎數百里潛行,本就辛苦,從今日從凌晨殺到此時,個個都是又累又餓,精疲力竭。沒有營帳擋雨,沒有干衣服御寒,想點起一把火來烤烤自然更是幻想,只好士兵們擠在一起來取暖。好在并州狼騎出征總是隨身帶著肉乾和酒,食物上還不是很缺。呂布吩咐大家取出來吃一點。

    咬著被雨水浸的有些發粘的肉乾,呂布只想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就此沉沉睡去,管它天塌地陷。可是不行,自己是三軍主將,一身繫并州安危,豈可自棄?

    如果不是這場大雨,自己或許不會這樣狼狽吧--這可惡的老天!

    這時,赤鴉軍又在四面八方叫起來:「抓住呂布!拿住呂布!」

    這聲音裹在一片雨聲裡,時遠時近,時高時低,讓人心裡一陣陣發毛。

    呂布只當聽不到的樣子,道:「都好好休息,狂風不終朝,暴雨不終夕,這場雨很快就會過去,等雨過天晴,戰場就是我們的,我們縱馬揮刀,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是!」狼騎兵們轟然答應著。

    這一陣雖然敗了,但從呂布到并州狼騎樣,沒有一個肯於服氣的,他們沒有發揮出真正的戰力,不然的話,就憑那些拿著盾牌和環著刀的士兵,怎麼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包圍吧,你們使勁包圍!你們包圍著,我們休息著,等雨停了,我們休息好了,我們用彎刀把你們全砍成碎塊!

    刺馬釘麼?那玩意兒放在營門口這種小地方還成,有本事把這個小丘包圍了,我看你們有多少這東西!

    ……

    「呂布就在那小丘之上麼?」徐福頭上頂著一塊雨布,站在軍前問道。雨水就延著雨布的邊嘩嘩的向下淌著。

    「是,」陳到應道,他全身上下都透透了,雨聲太大,幾乎要用喊的,「這場雨幫了我們,四下都是水,呂布地形不熟,他的士兵有掉到穎水裡的,有落到溝渠裡的,他現在不敢亂闖,避到那個小丘之上去了,不過我們的人也不敢上去,雙方正在對持。先生,要進攻麼?」

    「不成!困獸之鬥最為可怕,而且我們眼下不宜與敵人硬拚!你們繼續包圍著,這場雨不知道還要下到什麼時候,安排人環丘挖土,把這小丘周圍變成一片爛泥塘,讓呂布就算是天晴了也出不來!」徐福囑咐著,「不要怕辛苦,如果能一舉把呂布消滅在這裡,我們穎川之戰就算勝了。現在雙方都在拼,誰能拼到最後,勝利就是誰的。」

    黃忠和太史慈帶著行軍主薄騎馬走了過來,正聽到徐福的話。

    行軍主薄道:「徐先生,眼下士兵傷亡太重,據在下統計,可用之兵不足三千,對面并州狼,數量上戰不到什麼優勢帳,而且,我方傷兵有一千三百餘名,帳蓬都不夠用的,好多傷兵都倒在雨地裡,我需要士兵來照顧傷員,來搭建帳蓬,另外輜重營也有進水的可能,需要人馬去把糧草移到高處去,徐先生,我抽不出人來啊。」

    徐福道:「人手緊張,士兵疲勞,這些我都知道,可是眼下,我軍沒有可選擇的餘地。我軍眼下是內線作戰,我已派人去徵調郡國兵和附近的百姓,帳蓬和傷藥很快就會有人送來,糧草也不缺乏,眼下要做的,是對付呂布,諸位,我們在咬一咬牙,難關就能挺過去。放虎歸山,必留後患吶。」

    黃忠點點頭:「按徐先生說得辦,子義,你陪徐先生和行軍主薄回大營,我留下來阻住呂布。」說罷縱身上馬,跳到泥水裡,拿著長刀就在地上挖了起來。

    太史慈也從馬上跳下:「我是一介武夫,回大營也沒有事做,誰給我找把鐵掀來,我的長槍用不上。」

    有黃忠這個一軍之首和太史慈這個客卿身份的人帶頭,赤鴉軍立即嗷嗷叫著幹起活兒來。

    徐福道:「辛苦諸位將軍了,我回頭就讓人送熱水來。」

    ……

    大雨直下到次日天明。

    而呂布等人也一直被雨淋到次日天明。

    而徐福也充分利用這一段時間,調集了附近所有的郡國兵來到這裡,他們不用幹別的,唯一的要做的就是在地上挖坑,還有不少老百姓也聚集了過來,一起做這件事,個個幹得歡天喜地的,猶其是他們聽說被困住的是殺人魔王呂布,更是邊罵邊挖。

    這個惡魔,也有今天!說什麼也不能放他走了!

    徐福又讓這些群國兵都打起了旗號,裝成正規軍的樣子,把小丘死死困住,並且開出賞格,殺死一個并州兵,獎給一頭牛!

    而休整好的赤鴉軍也團團包圍了這個小丘。

    這一次,他要讓呂布插翅難逃!

    天明時分,淋著雨凍了一夜的呂布望下小丘之下,不由得就發出的一聲驚叫。

    就這一夜的時間,小丘之外,被挖得溝渠縱橫,到處都是大坑小坑,坑中還有水,水中全是泥,另說戰馬想要跑起來,就算是牽著馬走過想不摔倒也不容易。

    溝渠之外,是數不清的旗幟把這裡團團圍住,看起來足有上萬人!

    天吶!

    呂布心裡升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十面埋伏!

    當年,天下無雙的霸王項羽就是被困於一個小丘之上,最終士卒離散,自刎烏江的,可是劉邦困項羽,也沒有弄這麼多的溝渠和大坑啊!

    難不成,自己也要被這樣困住,自刎穎水?

    他看向身旁的士卒們,他們也一個個面如土色。衝鋒陷陣,他們都是好樣的,可是那要在平地之上,現在這地面,可怎麼縱馬揮刀?騎兵變成步兵,他們又怎麼衝出這重重的包圍?

    一時間,呂布簡直是萬念俱灰。

    這一次,他把目光投向了北方,他還能活著回到并州大營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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