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鎖扣奇緣三部曲之一 第29章 候門一入深似海 文 / 司徒平安
第29章候門一入深似海
「你只能終身留在這裡了！」鰲拜著實有些窩火，自己竟然拿她毫無法子。琳琅連連搖頭，「不要！」
「此事由不得你，你不做這個差事，就只能留在這裡，我不要你的命，但你也別想開開心心的過日子。我知道王爺喜歡你，要是讓他知道你是我府上的人，事情會不會很有趣？想試試嗎？」
琳琅倒吸了口冷氣，又驚又怕的愣了好半天，她可不想一輩子被這種人在一起！在她神愣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他在撫摸自己的臉，琳琅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打開他的手。「你不要碰我。」
「你也不要時時挑釁我的權威，我想要誰由不得你。琳琅，你知不知道今兒你說了太多的錯話，這不是你的錯，畢竟你初來乍到還不瞭解我的脾氣，我這個人不會讓任何一個落到我手中的女子全身而退，你也不例外。給你一個忠告，如果不為我作事，就準備著成為我的女人吧，這間豹房……隨時為你打開！」
他伸手欲扶她起來，這次琳琅沒有推開他，半順從半戒備的站了起來。鰲拜鬆開手，不乏威脅的口吻說道：「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話，七天內拿不到名單，我會親自上門接你。」
他肯放過她了？
琳琅半信半疑的看著他，愣了片刻，她不再遲疑拔腿朝外跑去，手剛摸到門，忽聽鰲拜的聲音冷冷的又補充了一句：「今晚的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免得誤了你的差事。」
琳琅回頭看了他一眼，鰲拜正目不錯珠的注視著她，一對上他的視線，她心裡突地的打了個激靈，正要開門時門突然自己開了，外面有人正往裡進，她被門推後了好幾步，差點載一跟頭，鰲拜出手及時扶了她一把，這時門也開了，雪姨站在門口，看看屋裡的兩個人臉色不怎麼和悅。
琳琅迅速跟鰲拜拉開距離，快步走到門口欲走。
「讓她走。」
鰲拜說道。見雪姨側了側身，琳琅逃也似的衝出房門。
她已經記不清出去的路上，幸而一個下人追上來領她出去，當小門自身後合攏，驚恐屈辱害怕所有的情緒一古腦冒了出來，淚水奪眶而出在面龐上狂洩。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人？他簡直就是變態，是魔鬼！如果真落在這個色慾熏心的人手中她這輩子就完了！怎麼辦？難道自己真要為這個人賣命？
正值黑夜，路上的行人不多，又驚又怕的琳琅慌不擇路的匆匆走著，她好怕自己再遇到別的宵小，偶而回頭看一眼身後，發現不遠處有人正跟著她，很像是鰲拜府上的人。
原來，在放在她出去不久，鰲拜考慮到一個柔弱女子行路不安全，便派了一個手下暗中跟著，囑咐那人要親眼看著琳琅進入王府。當時雪姨在旁邊風言風語的說了一句：「我說老爺呀，你什麼時候學會發善心了，居然關心起人家的安危問題。」
「愚蠢，在拿到名冊之前我不希望她出任何意外！」
就這樣，琳琅身後多了一個如影隨行的保鏢。這片地方很陌生，她沒來過，站在十字路口茫然的望著四周不知該往哪邊走，夜風吹過，鼓動著單薄的衣裙瑟瑟抖動，她突然有種被世界遺棄的孤單感覺。「……原本就不屬於這裡，為什麼會這樣？」她喃喃的念道。原以為穿回古代只要安分守已就可以平平安安的過日子，誰知道自己竟然招惹到鰲拜這個大麻煩，在這個男尊社會，哪裡有她立足之地？想起自己這些天來的經歷，鼻腔隱隱泛起酸意，眼底漸漸有了水氣，視線中的景物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琳琅！」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叫喊。
她緩緩抬起眼簾，只見對面晃動著重重身影，十幾人朝這邊快馬而來。這個聲音……好像是玄燁……終於有人來接她了……那道明黃色身影風一般的朝這邊衝來，一看到他，琳琅心中的無助頓時找到了寄托，鼻腔裡的酸意越來越濃，淚水終於奪眶而出流了下來。她動了動唇，伸手朝他探去，眼前的視線在轉暗，她覺得自己快要昏過去了。
玄燁衝近前飛身躍下馬，一把將快要倒地的她抱入懷中。「琳琅，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在這裡？」
琳琅的身子在輕顫，臉色蒼白得嚇人，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嚇。
「大哥，我好怕……抱緊我好嗎？」
她的聲音顫抖不已。見此情形，玄燁更加用力的抱住她。
琳琅的淚水象決堤的洪水源源不斷的流淌而出，浸濕了他胸前的衣衫，她伏在他懷裡放聲哭了起來，緊緊的抱著他不放。玄燁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見她一味的哭著，便不再追問，將她的頭攏入懷中輕拍著，不斷的低聲哄慰。
周圍的侍衛紛紛下馬，自覺的分散在四周警覺，誰也不去打擾這一對人。
漸漸的，琳琅終於停止了哭泣，但情緒依然不穩，她倍加依賴的伏在他懷裡，遲遲不肯放開他，就這樣，他們靜靜的相擁著彼此。
過了好久，玄燁耐心的拍撫著她的後背，輕聲道：「不哭了，已經沒事了，有朕在，誰也不敢動你。」
他緩緩將她扶正，平靜下來的琳琅淚眼迷濛的低垂著眼簾，眼圈依然紅紅的，他心疼的看著她半晌，從衣袖裡抽出帕子替她拭去淚水，「發生了什麼事，現在能告訴朕了麼？」
琳琅緩緩搖頭，實在不想提及此事。
「是朕的一個侍衛回宮時好像看見你被一夥人塞進馬車，他一路暗中尾隨，最後看見你被帶進一所宅子。聽說那座宅子是鰲拜買下的，朕怕你有事，馬上帶人進去探探虛實，鰲拜口風很嚴什麼都沒說。侍衛也不確定是不是認錯了人，朕只好打發人去王爺府打聽消息，這才知道你失蹤半日了。朕不放心鰲拜這個人，生怕你落在他手上，所以就帶人在這一帶反覆搜索，總算老天有眼讓朕找到你了。」
「謝謝大哥……」琳琅低聲道。玄燁抬起她下巴，見她楚楚動人的淚容，眼中的疼惜溢於言情，「告訴朕，是不是鰲拜？」
琳琅的眼底又泛起霧氣，嘴唇微微顫動幾番欲言又止，腦子裡響起鰲拜的威脅：今晚的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這是為你好，至今為止我鰲拜還沒有遇到過對手，包括皇上。今兒這事只是個警告，我不會對你怎樣，若不按我的話去做，不妨試試看，看你能不能全身而退……
「……不，不是。」她沒有勇氣說出真相。皇上鬆了口氣，點頭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能告訴大哥嗎？」
「我想靜一靜……」她低語。
「要是你不想說就算了，等你精神好點再告訴朕。」
她點了點頭，他重新將她擁入懷中，心疼的低道：「琳琅，朕想讓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個人會一直看著你，關心著你，想成為幫你排憂解難能夠依靠的人，這個人就是大哥啊。」
琳琅抬頭看向他，玄燁眼中閃爍著動人的情深，正溫溫存存的注視著自己。此時此刻，這樣的擁抱，這樣溫柔隨和的他一點也沒有皇上架子，真的彷彿回到了從前那個愛說愛笑的大哥。她信任的點了下頭，主動抱住他的腰，靜靜伏在他懷裡感受著親人般的溫暖。皇上低頭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一記，「琳琅，隨朕回宮吧，在外面朕沒辦法保護你。只有把你放在身邊，朕才放心啊。」
「琳琅……不想進宮……」她低聲道。
「為什麼？」
「候門一入深似海，皇家規矩大如天，我怕進了宮自己就不是現在的琳琅了。宮外雖然危險可它是一片自由天地，我喜歡跑喜歡跳喜歡四處玩耍，這樣的生活只有宮外才有。而且，宮裡也未必安全……」琳琅說出了心裡話，鰲拜能夠知道皇上的一舉一動，宮裡一定有他的耳目，就算進了宮，自己也不會徹底安心。皇上低低歎息了一聲，「你覺得朕沒有能力保護你麼？」不知從哪兒傳來一陣馬蹄聲，聲音越來越清晰像是朝這邊奔來。沒等琳琅說話，一個焦急的聲音驟然響起：「琳琅！琳……」突然，奔跑的馬蹄聲嘎然靜止，連同叫喊聲也一併消失於寂靜。
琳琅從皇上懷裡起身，扭頭看去，只見一臉焦灼的福全正意外的看著他們，那副表情彷彿看到了什麼令人吃驚的事。
小紅在侍衛的帶領下也來了，她的表情跟福全同出一轍，都愣愣的說不出話。琳琅忽然意識到皇上跟自己的舉動太過暖昧，想必讓王爺產生了誤會。她正要離開皇上，皇上反而下意識的將手臂收緊，似乎不願放開她，但只是一瞬，手臂便慢慢鬆開了，他滿是不捨的目送她朝福全的方向走去。
興許太過吃驚，福全依然怔愣的端坐在馬背上，完全忘記了反應。直到小紅在旁提醒，他才恍然回神迅速翻身下馬迎向琳琅，伸手接住了她。
琳琅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不知道先前發生了什麼事，一想到她出事而自己沒有第一時間在旁安慰，心裡便泛起微微的自責，他伸手將她擁入懷中抱了一下，扭頭看向皇上。皇上望過來的眼神很落莫，隱隱透著幾分傷神，他的視線在她身邊停留了一會兒，緩緩朝福全移去，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原本找回琳琅應該是件歡喜的事，不知為什麼，福全和皇上面對面卻找不到話題似的各懷心事的沉默著。
少頃，皇上微微一笑，打破了僵局，「怎麼，朕幫你找回琳琅，連句道謝的話也沒有？」
福全看了琳琅一眼，這才抱拳行禮鄭重的回了句：「福全多謝皇上。」
「二哥，琳琅像是受了驚嚇，讓她早點睡吧，有什麼話明兒進宮再說。」
皇上像是恢復了常態，跟福全說話的口氣也變得自然許多，依然透著親兄弟般的親切與濃情。
旁邊的侍衛將坐騎牽來，皇上翻身上馬，拉著韁繩微笑道：「那朕就先告辭了，你也回吧。」
福全行禮稱是，繼而翻上坐騎將琳琅抱了上去。
琳琅身上披著皇上那件明黃色的披風，福全本想解下來還給皇上，皇上大方的笑了笑：「行了，披著吧，夜風大別讓她著了涼。」
說罷，調轉馬頭欲走，福全驅動坐騎轉向來時的方向，當背後的馬蹄聲響起時，福全也帶著她奔跑起來。
琳琅忍不住回頭張望，只見夜色下，皇上的坐騎依然停留在原地，而馬上的人兒一動不動的朝這邊望著，遲遲不願離去。
暗夜裡，淒厲的呼喊聲不斷從那間豹房裡傳出，還有驚恐慌亂的聲音在求饒：「老爺，求求你放了我們吧，來世我們為您做牛做馬……啊！」
那求饒的喊聲聽起來像鳳蝶兒的聲音，琳琅站在門外緊張揪著胸口的衣服，嚇得心狂跳。鰲拜冷道：「你不是想跑嗎？再跑一次試試看，我會讓你一輩子出不了豹房！」
「琳琅救我！救救我！」
鳳蝶拚命叫喊著。
琳琅害怕極了，腳步連連後退，她正要逃誰知一轉身，正撞入某人懷中，抬頭一看，鰲拜那雙深蟄可怕的黑眸正虎視眈眈的注視著她，再看周圍，不知何時自己竟置身於豹房之中，周圍是從房頂吊下來的冰涼器物，看上去足夠把人嚇個半死。她驚懼的看著步步進逼的鰲拜，只覺得心都快停跳了。
鰲拜把手一伸：「東西呢，我要的東西在哪兒？」
她連連搖頭，沒得她辯解，鰲拜一巴掌狠狠扇來，「死丫頭，看來不給你點苦頭嘗嘗，你是不會乖乖做事！」
他大手朝她抓來，她拚命掙扎，「不要，放開我！」
衣裳撕拉一聲被扯開，露出雪白的肩頭。後退中的她被身後什麼東西擋住，回頭一看，背後是張寬大的床鋪，就是在這張床鋪上多少姑娘被鰲拜生生凌辱。
她抱住頭拚命大叫：「不要！」
猛的，琳琅睜開了眼，眼前是一室光明。原來是夢啊！好可怕的夢……
這一夜她醒的極不安穩，一直在做惡夢。伸手撫了把額頭，上面佈滿冷汗，直到現在她仍沒有從昨日的驚魂中緩過神來。
昨兒晚上，她被福全接回府，伺候王爺的貼身丫頭們全來了，她們象平日裡照顧王爺那樣幫她沐浴更衣，又將屋裡點燃了熏香，等所有人離去，王爺走進來問她心情是否好點了，有沒有想說的話。她輕輕搖頭擁著被子兀自出神。王爺知道她一時半刻無法平靜，便扶她躺下來，握著她的手靜靜相陪。
琳琅昏昏欲睡之間，感覺到他的手在輕輕撫摸臉頰，幫她把凌亂的劉海攏向兩旁，他的動作很輕柔，生怕驚擾她的清夢。她不知道他幾時離開的，好像每次醒來都能感覺到他的手，記得最後一次外面傳來打更聲，好像是寅時。難道他一夜未睡麼？琳琅正想著這些事情，忽聽細碎的腳步聲朝這邊行來，小紅出現在門口。
「你終於醒了，現在都快晌午了，想不到你還蠻能睡的。」小紅坐在床邊細細打量她，「看你氣色好多了，昨天你剛回來的時候臉色白的嚇人，琳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當時發現找不到你我快擔心死了，謝天謝地，你總算回來了！」
琳琅沒有說話，小紅歎了口氣，「知道嗎？昨兒王爺一回來聽說你不見了，急得跟什麼似的，把府裡的家丁都打發出去尋人，我在府裡待了這麼久，從沒見過王爺為什麼人急成那樣……」
是麼？王爺一定為她的事急得焦頭爛額吧？琳琅默默的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連我也不能說嗎？」
琳琅默默的發了會兒呆，低聲道：「我走了趟地獄，差點沒命回來……就算坐在這裡，我的腳仍踏在懸崖的邊緣隨時有可能掉下去，直到現在我還能感覺到地獄的寒氣……」
「別亂想了，現在是在王爺府你已經安全了。有王爺的保護誰也動不了你的。」
小紅歎道：「昨兒事一出我才發現王爺是喜歡你的，你沒有感覺到嗎？昨兒王爺看見皇上抱著你的樣子，人都呆了，我站在旁邊都能感覺到對他的打擊有多大。現在王爺還不知道你跟皇上的事，你不打算說給他聽嗎？」
「已經沒有說的必要了，他是皇上，說與不說能改變什麼，王爺辦的是國家大事，哪會兒關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話說到這兒，琳琅的視線突然被佇立在門口的身影吸引過去，她意外的叫道：「王爺！」
天哪，他幾時回來的，她們只顧著談話都沒注意到其它動靜。王爺手挑著簾子正靜靜的聽著什麼，看情形象是站了一會兒了。
小紅忙起身行禮，趁王爺的目光落在琳琅身上，她馬上找了個理由要溜，沒等她出門，忽聽王爺頭也不回的說了句：「小紅，青倌病了，一會兒她替他去書房看茶。」
小紅低頭稱是，轉身離去。
王爺在琳琅床邊坐下來，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寵溺的笑道：「看你氣色不錯，好多了吧？」
她點點頭，「再睡一會兒吧，一會兒陪我用午膳，嗯？」
琳琅依言躺下來，他親自幫她蓋好被子，定睛的看了她一會兒，俯身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一記，「好好睡。」
拍拍她的臉溫柔一笑，起身離去。有沒有搞錯，她只是個丫頭呀，他幹嘛對她那麼好？琳琅心頭裝了太多心事，翻來覆去總也睡不著，這會兒王爺一定正在書房裡處理府內的事，她這個丫頭豈能如此輕閒？
她起身梳洗打扮，整理好自己後端著熱茶朝書房走去，快到門口時，不經意間聽見書房裡傳出低低的談話聲，好像還提到她的名字，不由的，她停住腳步側耳傾聽。
「……什麼，你是說皇上以前就認識琳琅？」
「上次王爺要帶琳琅出城遊玩，我陪琳琅上街買東西時被一夥人追趕，後來遇到了一位公子哥，是他的人幫我們打跑了那群匪徒。後來我聽見琳琅管他叫大哥。我就奇怪了，琳琅無親無故的哪來的大哥，一問才知那是琳琅以前借過書的那個人，姓黃叫黃三。那位黃三公子對琳琅好像很好的樣子，還買衣服給她，我跟琳琅打聽，說是他們來往過幾次，因為王爺為借書的事發過火，讓琳琅不要跟他來往，所以琳琅讓我保密不要告訴王爺。直到去了跑馬場，她才知道原來黃三就是皇上。」
「他們早就認識……」福全低低的念道。
「是，那次我還問她是不是喜歡皇上，她搖頭，說只是喜歡跟他在一起無拘無束的感覺，她好像很想有個大哥，很珍惜跟皇上的這段交情，只是自從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後，她就沒那麼開心了，我記得她說過這麼一句，說，他是皇上，永遠都不是誰的大哥。再後來他們有沒有交往就不得而知了。」
「知道了，你出去吧。」
王爺的聲音聽上去平靜無波。過了一會兒腳步聲朝門外走來，琳琅端著托盤避無可避只好站在原地，小紅一出來立刻發現門外有人，當看清是琳琅，她吃驚的以手掩口，不安的看了室內一眼，略有愧色的把頭一低匆匆離去。
琳琅知道小紅怕自己責怪所以才逃也似的溜了，其實她並沒有為此而生氣。
小紅的反應被屋裡的福全看得清清楚楚，知道琳琅就站在門口，於是高聲說了句：「進來吧。」
琳琅端茶走了進去。
桌上有個紅匣子，王爺常把一些沒辦完的折子或書信帶回來處理，見它沒有打開，看來王爺剛才一直在跟小紅問情況，還沒顧得上公事。
她把茶輕輕放到桌上，立於一旁。王爺端起茶喝了一口，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淡淡說道：「琳琅，以後書房看茶的差事就不要做了，我已經交待給小紅了，看茶的事她會做的。」
什麼？
琳琅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就因為她跟皇上交往過，王爺就要撤她的職嗎？
他為何在意這件事？
琳琅沒有解釋什麼，神情黯然的低應了一聲。
「你也不用當丫頭了，我會讓管家把你的東西都搬走，你不該住在那裡。」
王爺捏著茶杯，淡淡的說道。
「為、為什麼？」
她有點沉不住氣了，不安的低問。王爺的決定讓她有些接受不了，撤她的職也就算了，大不了回後院做原來的差事，想不到如今連丫頭也做不成了，一旦離開王府，她又要回到青衣會館，鰲拜那個人豈會放過她？思及此，她臉色唰得變得蒼白了，強忍著翻騰的情緒低問：「王爺不要我了嗎？」
王爺抬眼看了她一下，平靜的臉上漸漸隱現笑意，唇邊也泛起幾許好笑，他咳了一聲，故意板起臉來淡淡道：「你可有什麼話說？」
琳琅低下頭默聲不語，微微顫動的睫毛下，眼睛很快泛出了水意，她吸了下鼻子柔聲低道：「琳琅無話無說，奴婢在此謝過王爺這些天來的照顧……」
「不必客氣，道謝的話就不用說了。誰叫本王這麼仁慈呢。」
琳琅的眼圈已經泛紅了，她緩緩抬眼看向王爺，誰知王爺眉頭輕揚的注視著她，唇邊隱隱噙著一抹笑意，哎？琳琅不由一怔，王爺的表情……有點奇怪？他幹嘛一副極力忍笑的樣子？她正愣神中，王爺豁的離桌而起，繞過來停到她面前，戲謔的笑問：「餓了沒？走，陪我用膳去。」順手牽起她的手朝門外走去。
「啊？」琳琅有點愣愣的，他的表情怎麼變得這麼快，他不是不要她了嗎？「王爺……」
王爺斜睨了她一眼，忍笑道：「笨丫頭，誰說不要你了？我可沒說哦。」
他的語氣和神情好像很愉悅的樣子，琳琅被他徹底搞迷糊了。「可是……你不是說不讓我在做書房侍茶的差事了？」
「是啊。我讓小紅做了。」
「你還說不讓我當丫頭了……」
「沒錯，你是不能再當丫頭了，皇上都認你當妹妹了，我豈敢使喚皇上的妹子呀。」
福全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琳琅怔愣的看著他，仍沒有搞清楚狀況。
看她笨笨可愛的樣子，福全忍不住笑了，索性把話說開了。「以後你不再是丫頭了，既然皇上認了你這個妹子，我自然不能再使喚你。我是皇上的二哥，以後我們兄妹相稱，我也是你的大哥！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明白了嗎？」
福全微微一笑，拿起她的手用力一握，「我會好好照顧你這個妹子的。試試叫我一聲大哥？」
琳琅怔怔的看著他，輕聲叫道：「大哥。」
福全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握住她的手，信任的點了點頭，「走吧，我的肚子早就餓扁了。」
牽著她朝膳廳走去。福全心情好像很不錯，大步流星的在前面走著，琳琅乖乖的跟著他，臉頰微紅的低著頭，活像做錯事被捉的孩子。
一想起剛剛出的烏龍戲，臉就如火燒一般，連看福全的勇氣都沒有。
「琳琅，後院的正房一直空著沒人住，你就搬過去吧，說起來你是女眷，總跟我住在一起會有些不方便。」
「正房？那不是未來福晉的住所嗎？我住進去會有人說閒話的……」
她小聲說了一句。福全輕哼：「我這麼吩咐，哪個下人敢嚼舌呀？再說了，誰說非要等成為福晉才能住那裡，提前住進去也很正常啊，無非是時間早晚罷了。」
琳琅眉頭微蹙，怎麼聽著福全的話裡有問題呀，什麼叫提前住進去也正常？她不解的撓了撓頭，一副頗為納悶的模樣。福全斜了她一眼，見她一頭霧水的可愛樣子，旦笑不語：這個笨丫頭，這麼簡單的話都聽不出來，難不成非要讓他把話挑明不成？這還真是難為他啊，堂堂王爺屈尊降貴的跟一個丫頭表白，萬一被拒絕，顏面往哪兒擱呀？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