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鎖扣奇緣三部曲之三 第87章 往事追憶 文 / 司徒平安
第87章往事追憶
方箏手撫著生疼的後腰從地上站起，不停的倒吸冷氣，費揚古忙走過來扶她，「怎麼樣，有沒有摔傷哪裡？」方箏笑著搖搖頭，「沒事，好久沒有這麼練過了，剛才用勁有點猛了。」
朱厚禮也緩過勁了，揉著左肩吃痛的站起來，「我的媽呀，真是小看方箏了，剛才那一抬使得妙呀！」費揚古扶方箏回到位子上，等朱厚禮坐好，琳琅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到此為止，你們誰也不許再比了，好好一個生辰宴快變成比武大會了，哪有這樣慶生的，看看你們一個個鼻青臉腫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王府虐待你們了！」王爺笑著發話了，「夠了，都坐下來喝酒，打現在起只談文不談武了。」
王爺跟張進寶和朱厚禮他們聊了起來，費揚古見方箏一邊跟福晉說話一邊不時的揉著後腰，他索性放下筷子幫她揉起來，「真沒事嗎？讓我看看。」經他一揉方箏覺得舒服許多，琳琅見費揚古對方箏好像蠻關照的樣子，暗暗偷偷笑，他們這一對好像很有培養的潛質嘛！一會兒，琳琅和方箏吃完了，留下男人們繼續喝酒，她們來到涼亭裡休息。方箏嘖嘖道：「這跟我想像中的不一樣，我還以為王爺過生日會很熱鬧呢，電視裡不是總演王爺一說開席，文武百官全來了，動不動就擺上十幾桌，看來演得有點過了。」
「這種情形不是沒有過，去年王爺過生日的時候也曾擺了十來張桌子，今年王爺說想清靜，只請幾個很要好的朋友過一過就算了。前幾天宮裡的外官的賀禮都絡繹不絕的往這兒送，我這沒事的人也跟著忙了幾日呢。」琳琅倒了兩杯茶，端給方箏一杯，「這是我配製的涼茶，嘗嘗看，很好喝的。微甜不膩，還減肥哦。」
「哇！你都會配涼茶了？」方箏端起茶嘗了一口，「嗯嗯，我們那時都愛喝王老吉涼茶，現在有這樣的涼茶喝也不錯！」
「今晚留下來別走了，我們一起睡，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呢！」琳琅說。方箏點點頭，「樂意之至，如果王爺不反對的話。」「他呀，我想做什麼他從不反對，我在這裡沒幾個朋友，平時頂多進宮給孝莊太后請個安，跟赫捨裡婉兒聊聊天，除此之外很少有談得來的朋友。你來了，王爺高興還來不及呢。」
「赫捨裡婉兒？」這不是跟琳琅一個姓氏麼，不會是一家人吧？方箏暗暗的想。
琳琅從方箏眼中看出了疑惑，笑道：「赫捨裡婉兒是索尼家的孫女，也是史書中說的康熙的原配皇后。我是他們流落在外的另一個孫女。」方箏這才恍然明白過來。「這麼說當年康熙想娶的人是你，而你嫁給了王爺，皇上不得已只好娶了索尼家另一個孫女？」琳琅不想提過去的事了，笑了笑沒有說話。方箏嘩了一聲，「被皇上王爺兩個人瘋狂追求，那是怎樣一番經歷啊！嘖嘖，琳琅，想不到你蠻有魅力的嘛能把男人迷得團團轉。快講講，我要惡補一下以前不知道的事。」
「真想聽？」琳琅淡笑，對她來說可是一段不想回憶的往事啊，但對好朋友她無須隱瞞。方箏感興趣的點點頭，「好吧，我從那次放學遇到葬禮開始講起吧。」琳琅正要講，突然外面響起一個興奮的聲音打斷了她們的聊天。「二哥，我來啦！有沒有給我留好酒！」隨著一聲喊叫，一個腰繫黃色腰帶的活力少年快活的衝進宴席，正談話的幾個紛紛站起來跟他打趣，拉他在空位上坐下。琳琅見方箏好奇的望著，解釋道：「他叫常寧，是福全的五弟。走，帶你去認識一下。」
「他們是親兄弟？福全老二，康熙老三，常寧排行老五。」
琳琅點點頭。琳琅牽著方箏的手走了過去，見常寧在跟朋友們搶酒喝，琳琅咳了一下，常寧扭頭一看樂了，甜甜的叫：「二嫂好！」「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好朋友方箏，認識一下，以後她就是我們王府的常客了。」
「哦，方姑娘幸會。」常寧興趣不大，說了一句就轉回頭去。琳琅在桌上踢了他一腳，常寧納悶的又看過來，「二嫂又有什麼事？」琳琅不滿的提醒他：「方箏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拜託你拿出點誠意好不好？」常寧撓撓頭，斜了方箏一眼，那表情似乎很有意見，興許很不理解，什麼了不起的姑娘非要他一個皇子多麼待見。「我很有誠意了呀。她都沒跟我行禮……」他小聲嘀咕。
方箏被琳琅拉走時，聽見常寧在小聲的跟費揚古小聲打聽她是什麼人，跟琳琅什麼關係等等，還不服氣的嘟囔：沒什麼了不起的嘛……男人們繼續喝酒，方箏則在涼亭這邊聽著好友講她的穿越故事。過去的經歷對琳琅來說有苦有樂，隨著好友的講述，方箏的心情也跟著起伏跌宕，時而緊張時而喜悅，等琳琅講完自己的故事天已是亥時三刻了。
「……現在我終於過上了夢想中的生活，身邊有王爺的眷顧，有好友的陪伴，日子過得還算舒心。唯一的遺憾就是鰲拜留給我的陰影實在太深了，直到現在看見他我都會不由自主的緊張，發自心底的緊張……」琳琅倚著柱子長長低歎。想起鰲拜曾把琳琅抓去施以威脅時，方箏好奇忍不住問了一句：「那間豹房究竟是做什麼用的？刑房？」
「比刑房更可怕……那是女人的地獄。我希望你永遠也不要看到那間屋子……」琳琅低語，她實在不想回憶過去了，於是閉上了眼。琳琅提過那段經歷時語氣一直沉沉的，看似鰲拜留給她的傷害太深刻了。要是當時自己陪在好友身邊就好了，絕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方箏看著她一臉疲倦的樣子心裡不由浮上絲絲同情與憐愛。如果哪天讓她遇到鰲拜那只瘋狗，她一定為好友出出這口惡氣！她們在這邊聊天的時候，那邊的宴席也到了尾聲，一群小伙子都已喝得微醺薄醉，正在低聲談笑。方箏輕輕走到好友身邊，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不要擔心，以後你身邊會有我……」
琳琅沒有反應，原來倚著柱子睡著了。雖然經歷了那麼多波折，好在事情都過去了，好友終於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幸福生活。方箏望著她靜靜出神，不知何時，身後傳來放輕的腳步聲，王爺的聲音在說：「她睡著了？從沒見過她這麼高興過，還是頭一次這麼晚睡。」王爺扶琳琅靠進自己懷裡，輕輕在她額頭吻了一記。看到王爺對琳琅那麼喜愛，方箏心裡有了絲絲欣慰，還有一些說不清的複雜情感摻雜其中。以前琳琅遇到麻煩總是她一一替好友擺平，如今琳琅身邊有了王爺，興許再也不需要她了吧？她在琳琅心裡已經不再是第一位了……
方箏怔怔出神的時候，有人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回頭一看是費揚古。「太晚了，我們也回家吧。」
回家？不知怎麼方箏的心莫名其妙的一動，抬眼看向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好友，琳琅已經有了自己的家，現在她才是孤伶伶沒有家的人……想著想著，方箏眼底漸漸有了濕意，她低下頭用力眨眨眼把剛剛浮上的酸意強忍下去。費揚古看出她神情有異，手掌輕撫上她的面龐，「怎麼了？」
「沒事，今天太高興了，有點像做夢似的。」
費揚古笑了笑，拉著她跟王爺告辭，張進寶和朱厚禮也都一一告辭跟了上來。五皇子常寧喝高了，趴在酒桌上爛醉如泥被下人背下去了。張進寶和朱厚禮也醉得不輕，走起路來東倒西歪，各由他們的隨從攙扶，唯有費揚古情形好一些，身上的酒味很濃，但走路卻比另兩人平穩多了。費揚古去牽馬時，方箏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琳琅，王爺正抱著她朝後院方向走去，「……你幸福，我就放心了。」她的聲音很低，低到只有自己才聽得見。從明朝穿到清朝，心中只有一個信念找到簡寧，如今發現琳琅已經過上了萬事無憂的幸福生活，這讓方箏突然沒了生活目標，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了。
或者她該結束這場穿越之旅，回她自己的那個時代去，讓所有事情回到正軌……
正當她怔怔的望著，費揚古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出神：「方箏。」她扭頭看去，費揚古正端坐在坐騎上朝她伸手，臉上帶著令人舒服的微笑。她默默的想：要是他是紫陽就好了，她願意為了他留在這個陌生的清朝，像琳琅一樣像個普通人平靜的生活下去。她的腳步終於動了，朝費揚古走過去，費揚古笑了，俯身將她帶上馬背，兩人共乘一騎朝漫漫夜色馳去。
「王爺進宮了，平時沒事的時候我喜歡在後園子裡消磨時間，搬個凳子在樹下看看書什麼的。」琳琅領著方箏參觀府裡的後花園。後園子地方不大卻佈置得很漂亮，有花有樹假山亭台，別有一番洞天。「怎麼樣，你在這裡住得慣嗎？有沒有不習慣的地方？」
方箏撿了個假石坐下來，「不習慣的地方太多了，哪，沒有合適的睡衣，馬桶也用不慣，洗臉沒有洗面奶總覺得洗不徹底，沐浴沒有花灑……別提了，還是懷念自己來的地方。」琳琅吃吃的笑，「你的要求還真多，以前不是參加軍事夏令營嗎，生活一樣很簡單呀，也沒見她這麼多牢騷話。」
「那會兒才幾十天，忍忍就過來了，在這裡時間可沒準了，興許要過上一輩子了呢。」方箏一想到要在這裡長久住下去，便不住的歎氣。琳琅淺笑：「等你習慣就好了，我也是在這裡待了兩年才漸漸適應的。還好，這裡的人對我都不錯，生活也不覺得有多麼枯燥。」
「福晉的生活很悠閒嘛，整天一大群人圍著伺候你，過上富家太太的生活了。」方箏嘖嘖道。她習慣性的疊著腿，背靠著假山上下打量琳琅，琳琅好笑的數落：「坐好了，坐沒坐像的讓人看了笑話。」「這裡又沒外人，還不讓我隨意一點……」方箏剛要辯解幾句，琳琅已經把她的腿撥下來了，方箏悻悻的摸了摸鼻尖只好直起身，「好吧好吧，你的脾氣一點沒改，還是總管著我。你對王爺也如此嗎？」旁邊的丫頭見了直捂嘴笑，琳琅揮揮手讓她們下去了。
「王爺自小就受皇室教育，這些禮儀還用我教？倒是你，入鄉隨俗就注意著點，好歹你現在也是大戶人家的千金，給人家留點名聲吧。」琳琅笑道。「真是的，昨兒晚上想跟你談通宵來著，不知怎麼給睡著了，你怎麼也不叫醒我。」
「叫醒你的話人家王爺會心疼的，他看你的眼神甜膩膩的沒把我肉麻死，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方箏嘖嘖道。「你現在變得跟古人沒什麼兩樣，一點現代氣息都看不出來了。」「這是好事呀，自打有了王爺我心裡再沒別的想頭了，只想就這樣過下去吧，其實也蠻幸福的。好了，不說我的事了，該給我講講你的故事了。」琳琅說道。
「我的故事說來話長，都是你那把鎖扣惹的禍。」
「鎖扣？」「那不是一般的小擺設，是個能穿越時空的小玩意，你之所以來到這裡也是受了它的影響。我也是在收拾你的遺物時發現的它，然後就拿著它找到了你說的那個流浪漢，流浪漢跟我說你沒有死，只是去了另一個地方，如果想找到你必須先完成一個使命，結果啟動鎖扣後我就嗖的一下到了明朝……」琳琅不可思議的張大嘴巴，驚叫：「什麼，那個鎖扣能穿越時空？你還去了明朝？」方箏點點頭，「後面的故事精彩著呢，聽我慢慢講給你聽……」
接著，方箏將事情始末一五一十的講了起來。從遇到蒙古王查哈巴特爾，到為她冶病的紫陽，一直講到那次慘烈的戰爭。其間琳琅的丫頭小紅曾為她們端上飯菜，方箏見有人來便停下講述，等人離開才繼續往下講，琳琅也是揮揮手讓小紅先下去。這樣的話題如果被外人聽見，鐵定把她們當成異類抓起來，這一點，方箏和琳琅都很清楚。
「……我長這麼大從沒有殺過人，你能想像到我把一支支箭射入敵人胸膛的情景嗎？當時看著自己周圍的人一個個倒下，我已經沒時間去感受害怕了，後來就跟著紫陽他們一起不停的殺人，幸好我的箭術還不差，多少能幫上點忙。那天的戰爭實在太慘烈，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所有的人都殺紅了眼，我射箭射得手發麻，最後手臂酸得抬都抬不起來了……後來我中箭了，紫陽要帶我撤退，那個硬漢子伊達就是那時候死的，為了保護我被一支冷箭貫穿了頸部，直到現在我都忘不了他臨死前的樣子……」方箏的語氣沉沉的，眼中有了濕意，她吸了吸鼻子繼續往下講著，琳琅在旁邊捏著帕子不停的拭淚，眼睛哭得紅紅的。
小紅站在不遠處，跟別的丫頭一起朝這邊張望，不知道福晉她們在談什麼，一個個哭得淚眼迷濛的，留在外面的丫頭們相互對視不曉得該不該前去勸勸。方箏講到自己臨死前的情形，幾次停下來調整氣息把翻騰的情緒強壓下去。雖然語氣始終平平靜靜的，但對面的琳琅卻已感動的淚珠撲簌簌直掉，「想不到你還有這番經歷，那個查哈巴特爾肯定對你動了心，要是你當時能留下來就好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方箏淡笑，「查哈巴特爾喜歡的是尚謠，就算對我有一時動心，他也清楚，自己不能給我任何報答，我根本憾動不了他跟尚謠的感情。況且我一心想找到你，也知道一旦閉上眼就要永遠的離開他們了，當時走的十分不捨。知道嗎？我差一點就愛上查哈巴特爾了，他的愛太濃烈太霸道，一個五尺鐵漢能為了心愛的女人化作繞指柔，若跟這種人長久相處下去，相信任何一個女人都會被他所感動吧。」
「沒錯，這是一個很容易讓人動心的男子。」琳琅認同的點點頭。「但我覺得紫陽更適合你。」
「是啊，我說的不捨就在這裡，平時跟查哈巴特爾相處的時間比較長，直到臨死前我才意識到自己錯過了紫陽這個人……」方箏鼻腔一酸，沒再繼續往下講，長長歎了口氣後淡淡一笑：「如今他們已是兩百年前的人和事了。」外面傳來王爺的問話聲，琳琅忙用帕子拭拭淚，笑道：「跟你一說話時間過得也快，王爺下朝了，走，我們過去吧。」走下涼亭的時候，突然想起什麼，「對了，早上的時候我跟王爺說了你的事，他說今兒抽空跟皇上提一提，看能不能取消了你的應選。」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王爺見琳琅眼圈紅紅的，問她們在談什麼悄悄話，琳琅笑言那是感動的，拉著王爺去吃點心，看著他們相親相愛的樣子，方箏好生羨慕，不由想起記憶中的那個人，她暗暗歎息，看來自己很難再愛上別人了……
「王爺，回來得好早啊。」又有人走進涼亭，方箏只顧出神沒有注意到有人來了，直到琳琅碰碰她，她這才恍然回神，一抬頭，正跟對面的某人打一照面，熟悉的紫陽笑容又跳了出來，「紫陽……」她心神一晃，整個人倏地迭進那雙漾滿笑意的黑眸中，她呆呆的坐在那兒，眼睛望著對面的某人大腦一片空白。王爺看了看費揚古，不曉得方箏在愣什麼神。琳琅推了她一下，「方箏，你怎麼了？」眼前的幻覺倏的消失了，留在方箏面前卻一張真實的笑臉。當看見費揚古眼含笑意的低頭抿茶，還有王爺挑著眉，似笑非笑的嘴臉，方箏的臉騰的紅了。王爺打趣的說道：「想不到費兄蠻有魅力的，迷得我們方箏姑娘都目不轉睛了！看來你們之間真有那麼點意思，那這個忙我不忙都不行了。」
「你跟皇上提了沒？」琳琅忙問。王爺斜了她一眼，「當然提了，福晉交待的話能忘嗎？不過皇上的反應挺奇怪，一聽我說出方箏的名字，他不樂意的笑哼：又一個……原來在我之前還有別人提過此事。」「什麼？那會是誰？」琳琅驚問。
「是我。」費揚古開口笑道。方箏心一跳：他真的幫忙了！抬眼朝他看去，費揚古正衝她微笑。王爺大為意外，「是你？」
費揚古唇角邊噙著絲絲笑意，說道：「是啊，方箏拜託我跟皇上提提此事，如果我幫她求這個情，她下輩子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我，如此重的恩情我豈能不接受。」王爺哈哈大笑，拿手點著他：「還下輩子，這輩子報答也就是了。你呀你，怎麼不早說，我們也好統一口徑呀，對了，你什麼時候跟方箏訂的親？以前也沒聽你提過啊。」
「訂親？」費揚古一怔。
「還瞞我？皇上怎麼跟我說的：怎麼你也要她，好嘛，不止你，連訂親的人都跳出來跟朕要人……聽聽，你若沒跟方箏姑娘訂親，皇上為何這麼說？」王爺鬼鬼的笑。聽了王爺的話，費揚古的表情變了，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認真神情，他放下茶杯，靜靜的回道：「不是我。」
京城的郊外很清靜，河邊的風一**的迎面吹來，吹在身上顯得格外涼爽。方箏雙手交叉兜著後腦靠著樹幹在草地上乘涼，她蹺著二郎腿，嘴裡叨著一根草，正悠悠的想心事。本來今天約了琳琅一起到城外散心節，臨出發前琳琅突然差人告訴她王府有事不能來了，她只好一個人出城散心。雖然是第一次出城，可她一點也不害怕，這個地方很熟，好像上次被劫就是在這兒。唉，來到清朝才幾天就發生了這麼多事，複雜的人際關係還有自己所面臨的麻煩都讓她心煩不已，這跟她在草原上生活完全不同，京城果然是個是非之地啊……
「你究竟跟誰訂過親？」想不到除了費揚古和王爺之外，還有一個神秘人物也跟皇上提過她，居然還跟她訂過親！昨兒，王爺問起她這個問題時她都愣住了。
「這個……我爹從沒跟我提過……」方箏搪塞道。關於方家掌珠以前的事她一概不知，當然也不知道訂親的事，大概王爺他們看她的表情不像在說謊，便沒在繼續追問。王爺跟費揚古聳聳肩，為難地說：「得了，這回可熱鬧了，三個人跟皇上要同一人，就算皇上肯放手，也會將方箏指給跟她訂親的人，要是那個人跟皇上交情夠鐵的話。」事後琳琅拉著方箏走到一旁說悄悄話，說這種情形對方箏很不利，如今擺在方箏面前有兩條路，要麼進宮，要麼被皇上指給訂親的人，要是那個訂親的人趕在皇上大選之前提出退親，那樣還有遊說的空間，比如請皇上將方箏指給她想嫁的人。
「可我沒有想嫁的人……」當時，她歎氣。琳琅瞪著她，「那你就只能認命了，等著皇上把你指給與你訂親的人了。」最後大家商議的結果是，先暗中買通皇上身邊的人打聽一下跟方箏訂親的人是誰，然後讓那人寫一封退婚書，再由王爺做皇上的思想工作力求把方箏留在他們這邊。昨兒晚上王爺還分頭派人給張進寶和朱厚禮他們遞信，約他們今晚到王府小聚，一起合議下方箏的事。大家都在為她使勁，也不知最後能不能說動皇上，費揚古不是說過，秀女在大選之前從沒有哪個人能成功退出，從順冶帝開始就沒為此破過例嗎？想到此，方箏暗暗歎了口氣。
離她不遠處，有十幾個穿著清一色服裝的年輕人林間逗留，看他們的打扮跟朱厚禮手下的人的扮相差不多，似乎是宮裡出來的便衣侍衛。侍衛們在林間或坐或立的聊天，卻不見他們的主子，興許是集體出來玩的，原來宮裡當差的侍衛也可以過得如此悠閒呀！她合上眼開始閉目養神，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間，忽聽耳邊有人哎喲叫了一聲，繫在手腕的繩子一緊，方箏倏的睜開眼，連手腕相連的繩子被人扯得晃來晃去，歪頭再往樹後一瞧，呵！真熱鬧啊，有人踩中了捕兔子的鐵夾子，那是她用來打獵物的。被鉗住鞋的少年是那群侍衛中的一個，他疼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倒吸冷氣，其它人正緊張得幫少年解夾子。方箏嘿嘿樂了，「我這個設備不錯嘛，想捕兔子不成想捕到了人，哎，你怎麼這麼不當心啊！」她湊過去，幫那名少年把鐵夾子卸掉。擺脫困境的少年被人扶起來，他看了她一眼，視線落到她手中的鐵夾子上，「是你埋的？」
「是啊。」方箏看了看夾子，可惜的嘖嘖道：「完了，被搞壞了派不上用場了。」
「外行，捉兔子可不是用這個。」少年說著，朝旁邊的侍衛一伸手，有人遞過來一副類似於弩的東西。「射兔子要用這個，沒見過吧，送給你了！」方箏接過來看了又看，新鮮極了。她嘩了一聲，發現這東西比她以前用的弓箭好使多了。見她愛不釋手的樣子少年笑了，「送給你也白搭，就算看見兔子你也未必能射中。給我，我幫你打隻兔子。」
「誰說的，獵物要自己射才有意思，東西已經送給我了可不許收回哦！」方箏開心的晃了晃轉身欲走。這時，有人喊了一聲：「快看，那只有兔子！」她眼前一亮，等了一天終於見到兔子影兒了，她跟大家一起順著那人的手勢望去，可不是麼，一隻母兔子正趴在樹底的草旁吃東西，剛剛被人一叫，兔子受驚的一跳，看似要準備開溜。
「給我。」送弩給她的少年朝她伸手，方箏戒備的問：「幹嘛，不是送給我了？」「我幫你打下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