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大鬧御書房 文 / 冷小星

    第二百五十七章大鬧御書房

    無歡？！對了，還有他，他也是巫蠱師，而且是很厲害的巫蠱師。莫彥有那麼一刻，是愣住了的。對於這個男人，他從來都不喜歡，更談不上什麼感情。可這個人與雪兒一同回去了躍龍門住了很久，又與香兒有了孩子，如此來說，也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莫彥，香兒懷的孩子是無歡的——

    雪兒的聲音盈盈繞繞而來，香兒扶著肚子面帶憂愁的模樣也映在眼前。莫彥微微蹙眉，嘴角抽動了一下。

    「殺……」

    許久，他吐了這個字。薛亮便再無猶豫，抱拳行禮，轉身離去了。

    御書房的大門，打開著。悶熱的屋子中，卻沒有一絲的清新。扣著蛟龍沖天冠的髮絲間，似乎都有著黏意，更不說額頭和背後的汗。莫彥站起身，緩緩踱到門口，站在門外台上，望著外面一片的夜色。

    宮中，萬千燈火。明亮的月夜如水般傾瀉而下，照亮了山巒般層層疊疊的飛簷牆壁。可莫彥知道，在這萬千屋舍中，在這千萬燈輝下，住著的主子只有一個雪兒。

    雪兒，你不要恨我。我這樣做，也只為了我們孩子。白晝皇族不能亡，我們的子孫更加不能自相殘殺。死結果巫蠱師，又算得了什麼？

    好熱，熱得叫人心慌慌。雪兒躺在院中鋪上了竹涼席的搖椅，望著天空如銀盤似地月亮。酷暑之夜，是呀，就是在這樣的節氣，她來到了這個世界。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一晃，十四年了。常常東奔西走，時時提心吊膽，也忘記了思家之苦。如今想起來，還是那般疼痛，卻不再撕心裂肺。如今，她有了自己的家。當然，丈夫是皇帝，孩子們是公主王子，而她，又住在這層巒疊嶂的皇宮中，著實是叫人大跌眼鏡。

    只是，這樣的一個家，又有多少安全感可言呢？

    輕歎一聲，心中不舒服。雪兒合起扇子，獨自往寢室中走。來到屋前通廊不遠，就聽到玉兒與婉兒在說話。

    「我聽乾坤殿一個小公公說，今兒早朝群臣竟然拿皇后之事當了朝議的內容。不過，叫人吃驚的事，皇上並沒有前幾次那樣的堅決了，也不擺出嚇人的模樣，給了群臣很大的鼓舞。」

    「真的呀？可看著雪妃娘娘的意思，不許皇上娶後納妃的呀。」

    「你傻了，她是妃子，說這樣的話也不過仗著皇上的寵愛。這世上，誰能命令皇帝呀。」

    「這麼說，皇上也有這樣的打算了？要是叫娘娘知道了，該有多傷心呀。」

    「傷心是遲早的，本來帝王有哪個是專心一人的？就是先皇對鞠妃那樣的感情，不也後宮粉黛俏了嘛。聽說，上官丞相下朝後巴巴去了宜馨宮，八成就是跟太后商量這件事了呢！」

    兩個宮女在外屋嚼舌頭，不一會就傳來了柳姑的聲音。

    「你們兩個小蹄子不要命了，竟然在宮裡面隨意議論這些事。雪妃一會兒就要回來了，聽到了，皇上不剝了你們的皮。還不趕緊住嘴！」

    一聲呵斥，便再也沒有聲音了。而這時的雪兒，已經在月光之中，變成了雕像。

    莫彥妥協了？應該不會錯，不都說已經去請示太后了嗎？雖然時常有了心理準備，可真得聽到了這樣的消息卻依舊感到五雷轟頂。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灑落而下，渾身也隨著淚珠的滴落，不由得顫抖起來。

    莫彥，應該早有了打算，可他竟然不露半點風聲，是打算欺騙她到底了嗎？

    一股火衝到頭頂，憤怒、羞辱、哀怨、心痛，一下子全都冒了出來。雪兒想也不想，轉身就往御書房跑去。

    而此時的御書房，莫彥剛剛處理完一天的政務，微微舒了口氣。父皇留給了他一個盛世太平，要操心的事並不多。除了一些地方上的異狀，便就是討人厭的瑣事不斷。莫彥看著奏折，個個文采斐然，卻都不知道說什麼。感情是在培養他耐性和閱讀水平，可這些似乎都不需要培養。

    微微靠在椅背上，貼身太監陳公公恭聲道：「陛下，御膳房準備了幾味清涼可口的小菜，有消暑提神的作用。」

    陳公公做為皇上貼身太監多年了，之前侍奉過莫禎亦是服服帖帖。莫彥當南王時，也與他有過接觸，自然瞭解這位新皇的心氣秉性。說得話，做得事也都很得莫彥的意。只是，看著他偶爾還會想起博雅，想起南王府一干服侍的奴才。不過，他們就留著，自己親手調教出來的奴才，就留給他其中的一個兒子吧。

    「端到雪妃那裡去吧，朕過去與她一同品嚐。」

    「是。」

    陳公公說罷，便有小太監趕緊出去準備了。莫彥也站起來，伸了個攔腰，正要離開桌案，就聽得屋外一陣的雞飛狗跳。太監們驚奇尖細的嗓音，宮女們驚訝嗚咽的聲音，混著奔跑聲，腳步聲，越來越近。

    莫彥皺著眉頭，陳公公卻趕緊著人出去看。其實不用看，莫彥也知道是誰。這宮裡面除了一個雪兒，還有誰敢這樣沒大沒小？正想著，雪兒已經出現在門口。

    因為跑得急了，髮髻都鬆散下來，珠釵子、玉串子歪歪斜斜在她的發中，隨著她戛然而止的腳步，發出了一陣陣「嘩啦啦」的聲音。而這位主子卻已經紅了臉，瞪著哀怨的大眼睛，死命的看著莫彥。

    陳公公趕緊上前，躬身說道：「雪妃娘娘，你這是怎麼了？」

    雪兒根本就不理他，定定看了莫彥一陣子，便邁過門檻走進來。一邊走，一邊用淒涼的聲音問道：「莫彥，你要娶別的女人了？！」

    莫彥的眉頭皺了皺，眼角餘光掃視屋中嗔目結舌的奴才。因為雪兒直呼皇帝的名諱，著實叫人不能相信呀。所以莫彥便板了板臉，喝道：「大膽雪妃，竟然直呼朕的名諱，還不趕緊認錯，離開御書房？」

    說著，朝她使了眼色。可雪兒哪裡管那一套，她很不開心，又怎麼會在乎稱呼不稱呼，皇帝不皇帝的。拔了頭上的一支金簪，朝著莫彥就丟了過去。

    「莫彥，你心虛了？就拿你皇帝的身份來壓我？告訴你，我不怕！今兒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要是你還敢騙我，我就跟你離婚！」

    莫彥心中一涼，這女人上勁了。如果真如此，卻是喝不回來的。可總是素日裡由著她，如今在宮裡奴才們的面前這樣放肆，他這個當皇帝的也太沒有面子了。傳出去，那些恪守禮道德群臣還不得炸了窩呀。

    「雪妃的瘋病又犯了，來人，將她『送』回去！」

    如今，先弄走再說。陳公公趕緊帶了幾個宮女太監，就要上來攔著雪兒。雪兒當然不依了，一通的拳打腳踢，那些太監宮女一個個趴在了地上。這樣的動靜，驚動了皇宮侍衛。他們衝進護駕，就看到這樣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