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第三章 暗中密謀 文 / 開玩笑
想到這裡蘇小貴眼珠一轉，一拍沖雲道長的肩膀嘻嘻笑道：「道長有沒有興趣同我出去走一趟？」
沖雲素來對蘇小貴的機智手段感到佩服，當下揖首道：「蘇大人有事但請吩咐，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油鍋，貧道唯蘇大人馬首是瞻。」一邊說著，沖雲的腦海中不禁想起了當初在安京用秦心怡同風易換回婉儀公主時狠狠捉弄吳有道的事，當時蘇小貴也正是這種笑容。
「只怕是又有人要遭殃了吧！」沖雲在心中暗道。
「哈哈，道長說笑了，我小貴子可不用道長去上刀山下油鍋，眼下只有一件事，道長如果和我一起辦成了便是一件天大的功勞……」蘇小貴說到這裡停下來。
沖雲心裡始終放不下名利，一聽說能立大功立刻大喜道：「若有寸功那也是蘇大人提攜之功！」
「好了，咱們是好兄弟、講義氣，有功勞大家一起賺嘛。」蘇小貴笑著站起來，一把拉住沖雲急急向外走去：「時間不早了，咱們須得早去早回。」
東來客棧是隆慶府境內首屈一指的大客棧，不但掌廚做的酒菜冠絕天下，而且整間客棧的裝飾外貌都極顯格調，非大富大貴者不敢來此。
此時此刻，蘇小貴將身體隱藏在東來客棧對門的長街陰影下，藉著月光瞇起眼睛悄悄看去——只見整間客棧四面飛簷斗拱、碧瓦紅牆，極盡奢華之能事，竟比平常的客棧大了三四倍不止。這還不算，客棧內最高的閣樓竟然有五層之高，像是一個黑色的巨人般高高矗立在夜色裡，當真是令人咋舌！（一般平民或富戶家的閣樓最高不過二三層，就算是客棧酒樓也很少有超過四層的。）
雖然已是夜暮低垂，但從客棧的正大廳裡仍然透出燈火輝煌、以及喝酒猜拳的吵鬧聲，可見東來客棧人氣之旺。
目睹這一切蘇小貴不禁眉頭輕皺，「沒想到這麼晚了人還這麼多，這下可不大好辦了呢？」
站在他身邊的沖雲道長也不禁大搖其頭，他倒不是為了蘇小貴說的話，而是從心裡覺得蘇小貴真是膽大包天，能思人所未想。原來剛才蘇小貴告訴他此次的目地是打算夜探東來客棧的修真，看看是否能獲得一些有用的情報。
沖雲不得不承認蘇小貴的想法很大膽，同時也很危險——客棧裡的修真中不乏高手，若是一個不小心暴露了行藏可就是被圍堵群毆的局面，那樣豈非大大不妙？好在沖雲也是膽大之輩，又有利益驅使，更何況先前在蘇小貴面前曾拍著胸脯說過「即使上刀山下油鍋也唯蘇大人馬首是瞻」，所以也沒多做猶豫。
「蘇大人何愁人多，貧道只需略施小術便可以瞞天過海。」沖雲一邊說一邊從袖子裡掏出兩道黃符，將其中一張遞給了蘇小貴道：「這是一位專修符篆的朋友贈給在下的隱身符，只要將此符貼身收藏再口念隱身決三聲便可瞞過眾人的耳目！」
蘇小貴聽了大喜道：「幸好這次有道長在。」邊說邊接過沖雲遞來的隱身符貼身收好，又跟著沖雲將隱身決念了三遍，然後兩人便一前一後大搖大擺的走進客棧。
兩人穿過吵鬧喧囂的客棧大廳，一直走到後院客人休息的地方都沒被人發現，不由對視一眼一齊大笑起來，「哈哈，道長的隱身符果然管用。」
「哪裡，哪裡，倒是大人的膽色過人。」沖雲一邊向小貴子戴高帽一邊問道：「現在咱們該從哪裡開始呢？」
蘇小貴眼珠轉了轉，回頭看了看與客棧前廳截然相反的昏暗而又深沉的客棧後院，略一思忖抬手指著一處亮著橘黃色燈光的閣樓道：「就從那裡開始吧。」
……
一幢幢幽暗的閣樓矗立在月光的陰影下，就像是蜇伏在黑暗中磨礪著爪牙的怪獸一般。整個後院只有蘇小貴和沖雲道人接近的這座最高的閣樓裡亮著燈光，其餘閣樓裡的人想必不是在客棧前廳喝酒找樂就是已經早早休息了。
兩人偷偷潛上閣樓，隔著木板隱隱聽到房中傳來說話聲。蘇小貴沖沖雲道長點頭示意，後者立刻伸出食指在閣樓木板上畫了一圈，同時口中念起秘咒，施法完成後蘇小貴看到眼前被沖雲道長手指劃過的地方立刻變成了一個透明圓環，視線從圓環穿過剛好可以看到屋內的情況，心中不由大喜：這次把沖雲道長帶來果然事半功倍！
當下不再遲疑，凝神朝房內看去——房間裡點著高高的白燭，真武門的王浩文和楊烈正坐在一張擺滿酒菜的方桌前談笑風聲。
「楊兄，今天真是多虧你及時出手，不然我們真武門可要大大出醜了！」坐在楊烈對面的王浩文拱手稱謝道。
「哎王兄，你我兄弟之間還需用得著這麼客氣嗎？來來，喝酒喝酒……」楊烈一邊哈哈笑著，一邊舉杯敬王浩文道：「不過說起來蜀山派那女人的飛劍還真厲害，我看她的樣子似乎還有餘力。」
王浩文聽了不由蹙起雙眉長歎了一聲：「唉，蜀山派歷來強者輩出，聲名直追修真第一大派崑崙，果然不是我等二流門派可比。」
「王兄何必妄自菲薄呢！」楊烈眼中精芒一閃，猛一揮手將王浩文的聲音打斷道：「遙想貴門當年由真武帝君創立之初也曾是修真界叱吒風雲的門派，怎麼到了如今竟沒有了半點志氣不成？」
「咳，非是我長他人志氣……」王浩文紅著臉擺手道：「本來我初下山時也曾想著要光大本門，可是今天和蜀山派的人交過手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如果不是我手上拿著本門的鎮派神劍，根本和那王欣兒一拚的實力都沒有！更何況蜀山派還有風易、風塵、風揚以及掌門唐鶴雲等高手坐陣，二代弟子裡聽說也出了個蕭劍極為厲害！唉……」
「哈哈哈哈！」楊烈聽了猛然仰天一陣長笑。王浩文正在唉聲歎氣，被他突然一笑弄得莫名其妙，「楊兄何故發笑？難道我說錯什麼了嗎？」
「不！不……」楊烈揚起兩條濃眉擺手沖王浩文笑道：「我笑的是自己果然沒看錯，王兄弟跟我一樣都是有遠大抱負的人，非是外面那些蠢人可比。」說著，楊烈身體往王浩文方向傾了傾，壓低聲音道：「眼下正有一個光大門派、揚眉吐氣的好機會啊！」
「楊兄此話怎講？」王浩文也忙壓低聲音問道。
楊烈不答，反而一臉神秘的笑道：「王兄可知道如峨嵋、蜀山、崑崙等派為什麼數十年來都穩坐修真界魁首嗎？」
王浩文愣了愣，額上兩條臥蠶眉微微蹙在一起猶豫道：「是因為這幾派能人倍出，道法高強？」
「錯！」楊烈陡然大聲道：「若論道法，貴門自真武帝君創派已有千年，修真道法何曾落於人後？可為什麼卻淪為了大夏國的二流門派呢？」
王浩文仔細一想果然大有道理，「那是為什麼？」
「因為我們沒有朝廷支持啊！」楊烈長歎一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朝廷讓哪個門派興就興，讓哪個門派滅就滅！你看看成為大夏護國第一大派的崑崙，論道法也未必就勝過了蜀山，可是因為它是國教便能牢牢佔據修真界第一大派的位置，五十年來紋絲不動。」
王浩文聽楊烈一說頓時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不由擊掌歎道：「楊兄弟你說得不錯……唉，這些道理為什麼我就沒想到呢？」
楊烈擺擺手笑道：「王兄謙謙君子，平時只注重修道煉心，自然不會像我等俗人般耽於思慮了。」
楊烈這一番話把王浩文說得心頭大悅，他最愛聽人讚他有君子之風，在一片讚美陶醉中他常常會以為自己已經成為直追本門創派祖師真武帝君般的儒雅劍仙。
但是還沒等他從陶醉中清醒過來，楊烈突然鋒一轉道：「現在正有一個天大的機緣可以讓你我兄弟門派一躍成為修真界道屈一指的大派，王兄可有興趣？」
這已經是楊烈第二次提到「機會」了，別說是屋裡的王浩文就連躲在外面偷聽的沖雲和蘇小貴也不禁被楊烈這種兜兜轉轉的說話方式撩拔得好奇心大起。
「楊兄有什麼好辦法請快點告訴在下吧！」
面對一臉急切的王浩文，楊烈微微一笑，心知對方已經被自己的話牢牢吸引，當下輕咳一聲道：「眼下大夏國朝廷中以威武王的勢力最大，只看他說一句話便可以令朝廷下旨繳滅峨嵋便可知道——要、變、天、了！」
「什麼？！」
楊烈的話仿如石破天驚，不僅王浩文變了面色，就連屋外的蘇小貴和沖雲也是心中大駭，只聽楊烈刻意壓低的聲音繼續道：「大夏國最倚重的修真門派除了崑崙其實便要數峨嵋，前者是先皇夏無忌的師門，後者是當今太子母親的師門！修真界與朝廷向來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如今先皇剛喪威武王便要繳滅峨嵋，其意義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