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活 第四百零四章 形似而神不似 文 / 罈子胡同燜三爺
第四百零四章形似而神不似
「呵欠~好爽啊！」我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睜開了眼睛。將近一個月了，每天不是睡在宿舍裡就是睡在軍營裡，身子下面都是硬板床，好久沒有舒舒服服地睡過一大覺了。看起來還是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好啊！
抬頭向窗外看去，發現天已經開始濛濛亮了，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過濾，灑在了我的身上，顯得柔和了許多。再向左右兩邊看看，小丫頭和韓冰、徐芸芸一個個摟著我的身子，睡得正香甜呢。
看了看床頭的鬧鐘，發現現在才剛剛是早上六點出頭，我感覺到自己神采奕奕，而且早上的天氣是那麼的晴朗，我如果再窩在被窩裡睡下去，簡直就是在浪費這大好的時光，是對自己的犯罪！倒不如出去溜躂一圈，沿著牡丹湖走一走，享受一下美好的清晨。
想到這裡，我小心翼翼地把三女纏著我的四肢解開放好，一點沒有驚動她們，隨後竟悄悄地下了床，躡手躡腳地走出了臥室，簡單地洗漱了一下，穿上衣服，打開屋門走了出去。
「真是太爽了！看起來早早起床確實能使整個人都精神振奮。」我在心裡暗自感歎道，同時沿著平靜的牡丹湖慢慢地溜躂著。現在已經是十月中旬了，清晨的風多少還是會有一些涼的，我忍不住來回搓了搓手。
前方是一片小樹林，裡面的樹木明顯是新栽不久的，都不是很粗壯，但是那一點點的綠意還是給略顯單調的湖邊增添了幾分生氣。
我還以為我已經算是起得很早的，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有比我起得更早的人。只見在小樹林的中心處，一個老人正面對著平靜的湖水，一招一式地練這二十四式陳式太極拳。
只見這個老人大概有將近八十歲的年紀，中等身材，身子骨十分的硬朗，腰腿都挺得筆直，一招一式出手都一絲不苟，沒有一個動作是不到位的。老人身上穿著一身筆挺的綠色中山裝，腳下蹬著一雙綠色的解放鞋，看上去就好像是舊式的軍裝，一看就是有些年頭了。衣服漿洗得很多地方都有些發白了，一些地方甚至還打著補丁，但是卻是乾乾淨淨，纖塵不染，上面平整得連一點皺紋都沒有。
再向臉上看去，無情的歲月在老人的臉上留下了濃重的痕跡，他的額頭上皺紋堆壘，每一道皺紋都好像歲月用刀在上面刻出來的，都在述說著一段滄桑的往事。老人的下巴刮得光光的，露著白色的鬍子茬，五官端正，國字臉，濃眉大眼，兩隻眼睛炯炯有神，顯得特別的亮。老人的身上自內而外散發著一股獨特的氣質，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一把歷經了無數的磨礪，飽飲過無數鮮血，最終收藏在鞘裡，全部鋒芒盡數斂去的寶刀一樣。
「好啊！」我看到這個老人，心裡面暗自喝了一聲彩，忍不住停下了腳步，站在一棵樹的後面，偷偷地看著這個老人打他的太極拳。
老人的太極拳在我這個行家裡手眼裡面，自然是漏洞百出，可是老人卻打得異常認真，每一個動作幾乎都投入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精力，就好像他面前站著的，是自己的生死大敵一般，一套本應沒有任何煙火之氣的太極拳，硬是被老人打得虎虎生風。我不由得輕輕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心中頗為不以為然。
一套太極拳打完，老人收招換式，好像一桿標槍一樣，站在那裡，紋絲不動。
過了一會兒，大概是調息完畢，老人不再氣喘了，忽然毫無預兆地開口了：「站在樹後的小朋友，你可以出來了吧？說說看，我老頭子的太極拳打得怎麼樣？」
聽了老人的話，我的心裡面就是一驚。以我現在的修為，即使我沒有使用我的各種異能，只要我不想暴露我的行蹤，也不可能有人會發現的。更何況這個老人明顯只是一個腿腳硬朗，但卻沒有什麼內功底子的普通人罷了，他是怎麼發現我的呢？
不過既然人家已經點名讓我出來了，那我就不好再藏起來了，更何況人家又那麼大歲數。於是，我老老實實地從樹後面走了出來，對老人抱歉地笑了笑，說道：「老爺爺，對不起，沒經過您允許就在這裡偷看，打擾您鍛煉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呵呵，沒關係！」老人和藹地對我笑了笑，說道：「這裡是公共場合，又不是我私人的地方，誰想來誰就來，隨便嘛，有什麼可打擾不打擾的？再說了，我這就是隨便耍弄兩下，根本就談不上什麼絕技，更沒有什麼可敝帚自珍的，想看就看嘛！」
「呵呵，那我就謝謝您寬宏大量，不跟我一般見識了！」我笑了笑，道：「老爺爺，我覺得自己已經藏得很好了，您是怎麼知道我在樹後看呢？」
「呵呵，這個嘛，就是老頭子我的保命絕技啦！」老頭爽朗地笑了笑，說道：「老頭子我從十五歲起就參軍，主要就是執行一些特殊任務，那會兒叫敵後武工隊，現在叫特種部隊。我殺了無數小鬼子，打了半輩子的仗，如果連分辨附近有沒有人的本事都沒有，恐怕這一把老骨頭早就交待在不知道什麼地方啦！」
「原來是這樣啊！」我笑了笑，明白了。老人戎馬半生，對於周圍的環境，尤其是有沒有人在窺伺自己，已經形成了一種幾乎刻在骨頭裡的直覺。即使現在上了年紀，也絲毫沒有減退，所以才會知道我躲在樹後，這與功力的身前沒有什麼關係，純粹是一種本能。
「不過你也躲得不錯嘛！」老人爽朗地笑了笑，說道：「我起初還真不知道你在樹後躲著，直到你輕輕歎了口氣，我這才反應過來。小朋友，為什麼歎氣啊？是不是覺得我的太極拳打得還有什麼不到的地方啊？一看你就是個行家，給我指點指點吧！」
「哪裡哪裡！」我連忙擺手，說道：「您的太極拳已經打得很不錯了，我哪裡敢指點您啊？」
可是話雖然這麼說，我的臉上還是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一絲不以為然的神色。
「小朋友，你這就不對了！」老頭明顯看出了我的不以為然，突然把臉一板，說道：「你叫什麼你知道不？你這叫虛偽！明明知道我老頭子的太極拳打得不對，還藏著掖著不說出來，是不是故意想引我誤入歧途啊？」
我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這叫什麼事啊，不是硬給我扣帽子麼？我和他根本就不認識，哪有上來就隨隨便便指出人家的不足的？不過從這句話上面可以看出，老人應該也是那種聞過則喜的性格，絕對不會因為別人指出他的錯誤而生氣的。我倒是和這個老人挺投緣的，既然他這麼說了，那我就勉為其難，稍微說兩句吧！
想到這裡，我點了點頭，說道：「老爺爺，既然您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您可不能因為我說出來您哪裡打得不對，生我的氣啊！」
「怎麼會呢！」老人連忙說道：「其實我也總是覺得我的太極拳打得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但就是自己說不出來，你要是能指出我的不足，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生你的氣呢？」
「那就好！」聽了老人這麼說，我就更放心了，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詞，說道：「老爺爺，我想問一下，您是為了什麼目的學打太極拳的？」
「唉，不就是為了練練這把老骨頭麼！」老人說道：「我現在人老啦，以前又打了大半輩子的仗，身上落下了好多病根，一到晚上或者是陰天下雨的時候，渾身骨頭節都像用小刀刮一樣的難受。後來我有幾個老夥計，說練練太極拳能修身養性，給我這把老骨頭再上點油，我就照他們說的去做了。可是我練了三個月，一點用都沒有，倒是我的那些老夥計們練了之後一個個活蹦亂跳的，好像老樹發芽一樣，你說說看，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原來是這樣啊！我點了點頭，又問道：「老爺爺，您的太極拳是跟什麼人學的呢？」
「我是買的那個叫v什麼d……噢對，是叫vcd的碟片,跟那裡面學的。怎麼？那裡面教得不對嗎？」老頭說道。
「呵呵，人家教得沒錯。」我笑道：「主要是您學的有問題。」
「我學得不對？」老頭皺了皺眉，努力思索了一下，茫然不解地說道：「不會啊，我覺得我每一招每一式都做得挺到位啊，而且都是用力去做的。怎麼會不對呢？」
「這就是有老師教和看著碟片學的區別了。」我笑道：「您用這種方法，只能學到太極拳的形，卻學不到太極拳的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