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章 爾虞我詐 文 / 簡間
深夜蟲鳴為伴，異常幽靜
嵐枝離開，王敬忠獨自在房內思考此事到子時末。
「塔~~」原本靜靜坐著的王敬忠突然用力敲打一下桌子……看來，他拿定主意。眸中絲絲寒光慎人，他低聲自言道：「相信夏伐也是賭一把，嵐枝的辦法同樣是賭一把……」一句話，透露王敬忠決定是殺。
起身離開書房。
門口僕人迎身，王敬忠擺手：「你去叫醒王懺管家，讓他來見我。」
「是。」
看著僕人離去，王敬忠目光越發冷厲。就如夏伐對他瞭解，他是一個果斷的人。夏伐的死期，被他定在今夜。
邁開步子，向自己房間走去。
一切都在靜中行，沒有絲毫異樣，直到……王敬忠推開房門，突然一陣風！從屋內襲來，伴隨其中一點銀光，這寒意讓王敬忠面色一沉！
近在咫尺刃尖，幾乎要刺入王敬忠胸口。剎那，王敬忠整個人蓬起殺伐之氣，一拳打出去！拳頭與匕幾乎是貼著錯開，而王敬忠順勢後腳邁開一步，抬起另外一隻手抓住刺客握匕首的手腕，他拳頭暴起條條青筋，蠻力幾乎可以捏碎石塊！
「呃~~」一聲悶哼，對方被這一拳打得不輕。
隨後，月光照面王敬忠看清楚刺客。手上力下意識減輕，語氣驚異道：「是你！」
夏伐喉頭一陣哽塞，嘴角流下鮮血，他冷聲道：「當然是我。」忍著痛，夏伐的表情非常陰沉。
王敬忠反應過來後，眼中殺意暴起！他正想收夏伐命，但卻沒打算自己動手，如今夏伐送上門來，倒是省事了。
夏伐察覺他眼中殺意，開口喝道：「你要如何才把解藥給我！」
王敬忠愕然，下意識問道：「什麼解藥？」
夏伐手一甩，掙脫王敬忠控制，退後一步站在屋中。黑暗為幕，夏伐語氣陰沉不定的說道：「你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以為我不知道，在路上被你們下了毒！」
王敬忠微微張著嘴，表情迷茫。夏伐身在黑暗中，王敬忠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覺到夏伐很憤怒，似乎真有這麼回事……可是，他有沒有讓人下毒，王敬忠在清楚不過。
黑暗中夏伐，接連說道：「原本，我以為只是迷藥，也沒在意，誰知今夜我入食後就覺得噁心想吐，晚上更是腹痛難耐，一定是你下了毒！」
這動靜很快招來其他人，其中包括嵐枝。
一群人圍著門口，大多是家僕，都顯得有些害怕，因為黑暗中到底是什麼人，他們不清楚……唯獨的，就是地上泛著寒光的匕首，它告訴所有人，這裡發生的事。
「你要不想我死，就把解藥交出來！有什麼事都好說。」
嵐枝神色一頓，接連驚愕……她聽出來了，這是夏伐。
王敬忠神色閃動，道：「王懺，在門口候著，其餘人都去休息！」接連，王敬忠對黑暗中夏伐說道：「夏公子，既然你知道了，我們就好好談談。」說著，王敬忠走進屋中，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僕人都離去，屋內亮起燈火，門口剩王懺……還有，正對著門的嵐枝，她兩隻手緊緊抓著披在肩上的棉披風，方才門關上瞬間，她感覺到黑暗中一雙眼睛盯著她，如狼似虎，惡狠狠……這種感覺過之，便是一股寒意籠罩著週身。
王懺上前，恭敬說道：「小姐，夜裡涼，您回房休息吧，這裡有我呢。」
「好……好。」嵐枝失神的點了點頭，隨即轉身離開，步伐……越來越快，最終是跑進房間。
屋內，無聲。兩人對視良久。
夏伐沒啃聲，是拿不準，自己烏龍計謀是否騙到王敬忠。先前思考，夏伐想明白了王敬忠為何猶豫，是因為不確定否能完全控制自己，如果要他把心中猶豫棄之，只有給他找一個能完全控制自己的理由。那時，正好雲開見月，提醒夏伐以到月末，自然而然就聯想到路上食迷藥昏睡中來到康元府的事。
於是，一個烏龍計謀就出現在夏伐心中。
王敬忠現在所想絕對比夏伐多，他可不傻……反而非常精明，狡詐，第一考慮的就是，夏伐會不會在說謊？但，說謊需要理由，在他不知道夏伐偷聽到他與嵐枝談話的情況下，他絕對不可能想到理由，畢竟，如果不是夏伐真誤認為自己中毒，不會想這麼極端的辦法來找他要毒藥，可想而知夏伐多麼著急，恐懼。這也是事實，不過，夏伐著急、恐懼的是第二天王敬忠真在他飯中下毒。
思緒到盡頭，王敬忠果斷性格讓他認定夏伐是自擺烏龍，掉入泥潭中。嘴角一揚，他打破平靜：「夏公子，想不到你這麼快就發現了。這毒叫做藍乾子，正常情況下服用一個月才會發生反應，潛伏期算毒藥中比較久的……也許，是你體質特殊，居然提前發作，看你隨從就沒反應。」
一席話，夏伐不得不佩服王敬忠的老謀深算。他這一計來得如此突然，在王敬忠相信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辯解灶頭的情況，讓自己對於中毒之事不在有絲毫疑心。這樣的敵人很可怕，夏伐沉思片刻，最終……選擇不出聲，聽聽王敬忠想說什麼。
王敬忠見夏伐神色陰沉不定，認為他內心環繞盤旋的是恐懼和緊張，理所當然覺得此刻是佔據主動，可任意施為。如此心思下，整個人態度也變了：「夏公子，我們在做一筆生意如何？」
「你說。」夏伐語氣平靜的說道。
「你幫我一個忙，我不單單給你解藥！還給你一筆錢，我府上幾位丫鬟你也見過，到時送你。「
夏伐心中冷笑，表面依舊做足了平靜，王敬忠想斷他最後疑惑，他也要斷王敬忠最後懷疑，這裡夏伐必須賭一把，不然，嵐枝一定會在他身後在動手腳。想明白這些，夏伐開口說道：「幫你可以，但是，我要問清楚一件事。」
「好。」夏伐做蠶自縛，王敬忠順勢攀上，以夏伐貪生怕死程度，王敬忠感覺自己勝券在握。
「你女兒嵐枝，就是當初偷我牙帳令的人，對不對！」夏伐沉聲問道，表情從平靜無限擴大，這股怨恨，絕非裝，算是夏伐發自內心。
王敬忠一驚，但臉上不留痕跡：「呵呵，夏公子恐怕看錯了？那藝妓我也見過，和我養女模樣差別可大得很。」
「養女」夏伐一愣，但沒有多想，接連說道：「別騙我！我記得那雙眼睛。怪不得，當初你做私鹽、生鐵生意會找到我這個小小虎狼關地方監軍幫忙，原來是看上我掌管的牙帳令！真是用心險惡。你是員外在楚國制度下也算外官，難道……私通嚴國！看來，就算最後我不自投羅網，你們一定會在回楚都的路上埋伏殺掉我！」
夏伐把自己猜測的一切都說明，王敬忠心中驚訝無以為復，這一刻殺心大起。但，他沒有忘記，夏伐目前「中毒」在他掌控之中，拍著手，一臉讚歎：「夏公子果然了得，居然全被你看透了。」
夏伐裝作頹廢，癱坐在椅子上：「我現在已是楚國罪人，只有死路一條！沒什麼不敢做的事，說吧，需要我做什麼才給我解藥。」
夏伐如此作態，王敬忠內心難免暗喜：「我要夏公子回楚都。」
夏伐一驚，回過神怒喝道：「你給我吃毒藥，就是為了讓我自己回去送死！？」表情一沉，夏伐做出魚死網破的態度：「你不如現在殺了我。」
王敬忠氣定神閒，擺手說道：「我怎麼能讓夏公子去送死？你放心，回去最多被關，絕對不會被殺……我會想辦法把你救出來。」
「我憑什麼相信你？」
「夏公子，要是目的只是讓你死，你覺得需要如此麻煩嗎？」王敬忠瞇著雙眼說道。
夏伐微微點頭。
王敬忠接連說道：「夏公子，這一兩天在府上休息，等我安排好，在告訴你要怎麼做。」
夏伐起身，走到王敬忠面前：「先給我解藥！不然，我什麼都不會做！」
王敬忠一愣，心想「我去那找解藥給他？」靈機一動，他將計就計，心中冷笑「既然他要解藥……我為何不給他真正的毒藥！真正的控制他！」想到這，王敬忠笑道：「解藥我不會給你，但，我會給你緩解毒性的藥，等事後，解藥、金銀、美人一起送到夏公子面前。」
夏伐逆來順受般點了點頭。
王敬忠走到屋內收藏架前，一個木盒子，他背對著夏伐，夏伐看不見他在做什麼，待他回過身，手上拿著兩粒黑色藥丸：「兩顆，夏公子只吃一顆就行，還有一顆拿給你的隨從。」
夏伐也不說話，一把抓過，當著王敬忠的面，就服下藥丸。
王敬忠無法控制自己笑容，而夏伐沒有看，轉身就離開。出門，夏伐抬手捂著嘴，耳邊響起一個聲音：「夏公子。」
夏伐整個人一顫，隨即拍了拍嘴，像是在打哈欠：「你怎麼在這？」
王懺狐疑著臉，他看見夏伐吐出什麼東西：「老爺讓小的在這候著。」
夏伐「哦」了一聲，隨即快步離開。
待夏伐身影消失，王敬忠朗聲大笑起來。王懺這時推門進屋，茫然問道：「老爺，怎麼了？」
「哈哈哈哈，夏伐回去了嗎？」
「我見他走進客院走廊。」王懺狐疑著臉說道。
「啪！」王敬忠兩掌相擊，語調高揚的說道：「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王懺抹了抹嘴，他原本想說看見夏伐出去之後好像從口中吐出什麼東西，被王敬忠一陣大笑，這在他看來無關緊要的事情也忘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