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四章 珠寶商 文 / 簡間
夏伐從後窗逃跑，溜到客棧食間。過了飯時，人更加少，夏伐晃眼就見到目標。
嵐枝坐在窗口位子，面前兩道小菜，別說動……就是筷子都沒從筒中抽出。她看著窗外往返人群，神似歎，似婉，幽幽而至。
夏伐以為嵐枝在為事愁，實則嵐枝是在為心愁。幾日來，夏伐不斷挑動嵐枝神經，她不禁去回憶一些往事，漸漸的心也出現了縫隙。
良久，嵐枝一歎站了起來。
暗中夏伐連忙躲到上廊後，餘光打量發現嵐枝離開客棧，夏伐沒有絲毫猶豫連忙跟上。
相比開州地中府、縣蕭條清靜，楚州府縣生在皇帝腳下就繁華熱鬧得多。街邊各種吆喝聲不斷，環境吵雜，卻又有條不穩。而且，太平縣有些特殊，它的繁華不是由人而成，而是由商。太平縣距離楚都極近，是楚國富饒之地普州進國都最後一個縣城，很多商人都會在此停留，提前為進都一些事宜打點，久而久之，不少人習慣直接在此處交易，還能省去一筆進楚都的費用，對於商人來說何樂而不為。
嵐枝突然加快步伐，夏伐沒有馬上去追，而是躲到一旁看情況。他擔心嵐枝發現自己，這個女人恨夏伐是實實在在，夏伐可不認為死皮賴臉天天喊夫人，嵐枝就不恨他，要說可能……估計是更恨，要真惹怒，嵐枝衝動要他小命，夏伐就無處伸冤了。
見嵐枝走進一條小巷，並沒有回頭看，夏伐定了定神，隨即跟上。但，走進之後嵐枝已經消失蹤影，夏伐跑進深處，這地方巷道交錯，就像迷宮。靠運氣是不可能了：「這麼小心，一定是見什麼重要的人……他們的接頭人？」
夏伐猜了個**層。但，接頭的地方如不給夏伐點提醒，恐怕他一輩子都猜不著。帶著諸多思緒，邁開步子，夏伐漫無目的走在小巷中。心中想的事確實有些混亂，方纔還在想嵐枝去那，一點光，一道溝，思緒就拐即將面對的事上「回楚都一定要見母親一面，以免她擔驚受怕，接下來恐怕就得去大牢呆著了……」夏伐並非坦然面對，而是自知沒法子不去面對，死馬當活馬醫，這種局勢下夏伐思緒反而變得簡單。當然……有一點夏伐沒願意去想「要是他們真給我上刑怎麼辦？」楚國刑吏的本事那是出名的，手段殘忍至極，釘指、烙鐵那都是門面手段，暗地裡的血腥幾乎和黑暗膠著在一起，非常恐怖。
這些，夏伐是在父親口中得知。皇帝楚建業雖然仁慈，但君之仁慈也伴隨殺伐狠辣，楚國的刑吏就是皇帝的獠牙。
不知不覺，夏伐走到一扇後門。這扇門排場可不簡單，兩獅向天吼，牌匾「官口」兩個大字。夏伐神色一頓「縣衙後門？」搓了搓手指，夏伐眼中展現一絲驚異……看著縣衙門，自然聯想到方才客棧的衙役，嵐枝又在此處消失，一切猜想水到渠成。
驚訝只是片刻，很快夏伐想明白「看來太平縣縣令是王敬忠的人」一陣搖頭噓歎，對王敬忠的勢力再次有了認識。太平縣是上縣，在這做縣令是正五品官。
前思後想，夏伐轉身離開「五品官吶，我走後門也才是個正九品仁勇校尉」但，夏伐這個九品將官，可比楚都內二、三品大員還要膽大。
走出小巷，在縣衙門口打量片刻，夏伐踏上回去的路。
路上無大事發生，夏伐倒是被一個讓人不得不驚訝的消息所吸引。走向身側交談的兩商人，夏伐開口問道：「兩商爺，你們說嵋恭王被抓了？是真是假。」
夏伐雖然唐突，但開口一句商爺，兩人眉開眼笑，在細觀夏伐穿著，典型的普州官家人打扮，所以，表現得非常客氣：「大人，這樣的事情我們怎敢亂說，句句屬實。」
另一人接連說道：「就是開州虎狼關夏伐的事，都被嵋恭王被抓這件國內大事給掩蓋了。」
夏伐嘴角一抽，他倒是要謝謝這位嵋恭王：「嵋恭王被抓多久了？」
「三個月，事情是最近才傳開。」商人答道，同時神色一動，小心問道：「大人您難道不知？」
夏伐表情一頓，隨即收神、低笑、高深莫測道：「我從開州軍隊歸來，散了隨從在楚都外幾個府、縣巡視，這件事情確實沒人告訴我。」
「巡視？」兩商人對視一眼，其中年長者眸中閃光：「大人，您要是想多瞭解嵋恭王的事，我們不如找個好去處坐下來說我兄弟二人做東。」
夏伐微微仰頭，隨即笑歎：「商人就要規規矩矩，如果你們只是請我吃飯，交個朋友我很樂意，要是有其他目的我看就算了。」
夏伐如此說，兩人更加肯定自己心中不著邊際的猜測。眉開眼笑的同時，連忙擺手：「大人放心，只是慕與緣，一頓飯交友而已。」
「走吧。」夏伐大步一邁。
「大人……這邊。」
「哦。」夏伐連忙轉身。
路上三人交談，夏伐得知兩人是親兄弟，張姓。兄張單、弟張慶，做的是珠寶生意，這可是富商路子。
「兩位既是富商，為何選擇在太平縣停足，而不是直接前往楚都？」
「呵呵，大人有所不知。這一次我們的生意就是在太平縣做。」說話的是張慶。
張單眉頭微皺，暗地裡捅了他兄弟一下。張慶一怔，隨即尷尬的向兄長笑了笑。而夏伐走在前面沒看見他們私下小動作，口中接連問道：「太平縣雖富裕，可玩得起珠寶的人可不多啊，你們與誰交易？」楚都內外有點本錢的夏伐可都有耳聞。
「楚都一家珠寶鋪子，咱們小生意只是提原貨，製作方面不觸及。要進楚都費用大，與買家商討，索性在太平縣交易，大家都少點費用。」張單解釋道。
張單的話滴水不漏，夏伐沒有懷疑。
交談中，到了目的地。這樣酒樓，在太平縣此地顯然是最豪華的。
兩人有意結交夏伐，表現得非常大方：「還未請教大人貴姓。」
「夏晦。」夏伐隨口說道。
兩人點頭，恭維直說夏伐此名不簡單，這樣的恭維夏伐從來不少聽，真假自然清清楚楚。他開口，扯開話題：「珠寶生意也分三六九等，我看兩位這一身衣物就得花些銀子，搗鼓的貨也不會是九流之物吧？」
張單笑了笑，這一點不經意的自得，夏伐看在眼力：「大人，我們賣的是貨是蠻州上等的玉石、珍珠，還有一些奇珍異寶難以分類，但，都是少有之物，很多達官貴人都喜好收藏。」說著，張單在懷中拿出一塊鱗雕青玉。
夏伐打量片刻，對於玉飾他有所瞭解，家中收藏不少，當年他還偷了一些，拿去換錢花天酒地。眼前這塊確實不凡，但，夏伐卻沒動，不是不懂張單有意送至的深意，而是這一塊鱗雕青玉實在填不飽夏伐。他在懷中，拿出幡花玉：「張兄看看我這塊。」
張單一愣，隨即帶著好奇，小心接過。入手溫柔，石中還流動絲絲霧氣。他頓時驚道：「大人，這可是寶貝啊。」
夏伐勾著頭，語氣平淡的說道：「玩物而已，前些日子別人送的。」
兄弟兩人都有些尷尬，在看夏伐表情依舊，也明白自己拿出的東西，不入夏伐法眼。小心把幡花玉還給夏伐，張單搖頭歎道：「大人，這寶貝似乎不是玉，應是某種神奇石頭，您知道它叫什麼嗎？」
「不是玉？」夏伐愕然，他可一直認為是玉，不然也不會起這名字。
張家兄弟都是大行家，一眼就能分辨，只是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石頭。張單動了個心眼「有人送他這樣寶貝，身份不會簡單」商人在外，多結交權貴是生存習慣。觀夏伐年紀，在察其舉止，他決定下點血本。
誰料，夏伐突然抬手拿起他方才擺放在桌上的玉珮：「這玉我挺喜歡，不知道張兄能否賣我？」
「哈，怎麼能說賣？大人要是喜歡，便送做見面禮。」
夏伐也不墨跡，當即收入懷中：「兩位將來要有時間或是路過，一定來楚都，我府上做客。就因為這見面禮，我也得好好招待招待。」
兩人連連點頭，眼中帶喜。其實，夏伐這年紀就算做官，也不會大，但，家中恐怕有些門路，底子絕對不會差。這對商人眼光也算毒辣，只是沒看出夏公子如今正在被通緝中。
這塊玉夏伐順勢收了，心中有些問題，還是得問清楚：「兩位。嵋恭王之事，可有結果了？」
兩人也不疑夏伐為何打聽此事，反而非常積極。這時，酒菜上桌，張慶為夏伐斟酒，張單開口回答道：「沒有結果，小人聽聞此事恐怕不會善了。」
「哦？」夏伐微微點頭，沒在深入，兩個商人知道的事情不可能太多，也就是些皮毛：「嵋恭王有一子，他沒動靜嗎？」
「老子都被抓了，兒子當然得老老實實。」這才一杯酒下肚，張慶的嘴就開始跑風了。
張單瞪他一眼，隨即笑道：「大人，事實就是這樣。」——
嵐枝走在街上，正事處理完後，她也沒急著回去。畢竟，面對夏伐嵐枝的心越發忐忑。
「哈哈哈哈，說得沒錯。」
耳邊突然傳來這樣一句話，嵐枝表情一頓，接連凝固……聲音太熟悉，這段日子每天都在耳邊迴盪，只是，他不應該出現在這。
聞聲判向，視野中出現夏伐與兩位商人打扮的男子坐在酒樓中，靠窗的位子喝酒吃菜，樣子非常愜意。嵐枝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
誰料……夏伐站了起來，看著她，同時開口喊道：「夫人，我在這！」
嵐枝桃色粉面，附著一沉陰霾，夏伐對她的稱呼越來越肆無忌憚。但，她心中萬般疑惑「夏伐怎麼出現在這，還與兩商人喝酒？」在這種心態下，嵐枝也沒計較，帶著疑惑向夏伐走去。
夏伐對張家兄弟說道：「這是家妻。」
雖說嵐枝掩蓋了真實相貌，模樣談不上傾國傾城，卻也盛莫愁三分，氣質卓雕之下，也是一種美。兩人連連感歎：「大人之妻真是高貴大方，與大人天作之合。」
嵐枝走來，夏伐所說她聽得清清楚楚。這種局面，她從來沒有遇見過，有些恍惚的被夏伐拉著坐下。
嵐枝古怪的神情，夏伐看在眼中，心裡暗笑，嘴裡恰有其事的說道：「夫人，這兩位普州商人張家兄弟。你去看望叔伯，我一個人呆著也是無聊，索性出來走走，與兩位兄台交談，甚是投機。」說著，夏伐拿出玉珮：「這塊玉珮，便是兩位送我，夫人可喜歡？」
嵐枝尷尬的笑了笑，他拿不準夏伐到底想做什麼，索性配合著說道：「老爺，這玉珮可是值錢的東西，怎麼能亂收。」
不待夏伐說話，張單開口說道：「夏夫人，小小禮物，不成敬意。您就收下吧。」
夏伐心中一歎「這個張單不當官太可惜了，眼神實在好！」夏伐抓著嵐枝手，拍了拍，順帶摸一把：「夫人收下，我知道你喜歡玉，才會要的。」
不明真相的兩人，此刻還在邊上恭維道：「大人對妻之愛，真是深切。」
「是啊。」
嵐枝突然站了起來，臉色又紅又黑：「老爺，我不舒服先回客棧，你快些回來……知道嗎？」
最後三個字壓得很低，幾乎是從牙縫蹦出。而夏伐彷彿沒聽出其中濃濃威脅之意，語氣如常：「知道了。」
嵐枝轉身，快步離開。心中思緒被夏伐全攪亂了。
「大人，貴夫人臉色有些不對啊。」
夏伐一臉喜色：「不瞞兩位，我夫人身懷六甲。」
「啊，那真是恭喜大人了！」張慶驚道。
張單神色一動：「大人，可否告知楚都中住處，我兄弟二人也好送份禮物，慶賀大人家中添丁啊。」
「哈哈哈哈，這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