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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章 楊兄 文 / 簡間

    墨良畢竟有事在身,御花園中與皇帝交談沒持續多久,便告退離去。太子見他起身離開,眼中神色一動,過時不到刻鐘,也起身向楚建業告退:「父皇,太子府還有些要事需打理,兒臣告退了。」

    「去吧。」

    楚子驍離開御花園後,左右張望,很快發現墨良身影,他招手喊道:「墨公稍等!」

    前方墨良停下,同時回過頭。見是太子,他沒有絲毫驚訝,臉上帶起笑容的同時,邁開步子走向太子:「太子殿下何事?」

    楚子驍行了一個師節之禮,在皇宮中各位皇子對墨良都非常恭敬。隨即他開口問道:「墨公,我有些事情想向您討教。」

    「是關修建河道的事嗎?」墨良問道。

    「嗯,當然……不過,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楚子驍一臉恭敬,頗有請師賜教的意思。

    楚子驍這副態度,墨良一歎:「殿下,您又何必如此?」

    這話旁人聽莫名其妙,楚子驍聽後有些尷尬,同時鬱悶,他知道墨良是誤解他要提墨芷虹的事:「墨公,不知今日可有空閒,我想登門拜訪。」

    墨良盯著太子看了片刻,最終莫名的笑了起來:「好,今晚間,下官在家中擺客等候太子殿下光臨。」

    楚子驍喜,連連說道:「不敢不敢,墨公隨意便可。」——

    「夏公子……夏公子……」

    睡夢中的夏伐,被斷斷續續呼喊聲叫醒。初醒視野朦朧一層花霧,面前人形漸漸聚攏,夏伐起身揉了揉僵硬頸子:「什麼事?」

    獄卒拿起身後籃子,放在夏伐跟前。打開之後一一擺放:「吃飯了。」

    夏伐愣了愣「伙食這麼好!?」驚訝後,心中生出一些想法:「獄卒,能否讓我的家人來見我?」

    獄卒頭搖似浪:「夏公子,您可別為難小的。」

    「那你幫我帶個信回家,可行?」見獄卒猶豫,夏伐歎道:「我只是想報個平安。若幫我這個小忙,自然不會虧待你。」

    報平安也不是什麼大了不得的事,當然,讓獄卒心思鬆動還是後面一句話,有外快賺……猶豫變得很脆弱,獄卒最終點頭:「好,夏公子要小的帶什麼話?」

    夏伐拉著他附耳說道:「告訴夏府,我在官獄中並沒有受苦。在帶個信給我大舅……」

    「夏公子,你大舅是誰啊?」夏伐話還沒說完,獄卒側臉問道。

    「禁軍府楊戩大統領。」

    獄卒神色微變,但還是點了點頭。夏伐這時在懷中拿出鱗雕玉珮:「告訴他,負責審我的是策東。這塊玉珮現在給你,算作一點獎勵。」

    獄卒雙眼放光,連連點頭。

    夏伐拍了拍獄卒肩膀,隨即低頭吃飯。入口,這味道……夏伐頓時愕然:「這飯菜你那裡帶來的?」

    「啊,差點忘記告訴你。這些是孟大人安排我送來的。」

    夏伐手一緊「是娘做的」

    獄卒離開後,緊跟著三個審役押著老者回來。夏伐連忙低頭吃飯,餘光卻仔細打量。老者一張國字臉,就算是此時、此刻、此地他都帶著嚴肅表情,絕對不是個一般人。夏伐細觀之,發現他一身血衣換去,臉色也好了很多,心中暗道「不是帶他去審問,而是帶他去治療?」想到這,夏伐眉間一挑「看來……在他身上出現轉機了」

    這兩位審役送他進牢房,關上門後在外說道:「楊大人您好生休息。」

    老者皺著眉頭,面無懼色的說道:「我的大限到了?」

    「呵呵,楊大人真會開玩笑,您很快就能出去了。」

    老者神色凝固;一邊的夏伐眼角一挑;兩審役躬身離去。

    人走後,此間又是兩人作伴。夏伐向歇間看了看,隨即拿著菜靠過去:「大人,真是恭喜啊。」

    老者目光鬆散的看著牢門,良久……居然嚎啕大哭起來!這把夏伐弄傻眼了。

    這哭聲淒涼婉轉,夏伐越聽越覺得揪心,他忍不住開口說道:「大人,能出去了就是好事,何必哭?」

    老者抬頭,眼淚鼻涕一把,那種悲憤之情如若實質感染夏伐……只是,原本在夏伐心中的神秘形象蕩然無存:「為官三十年,兢兢業業,肝腦塗地!卻入這冤獄,讓我情何以堪。」

    夏伐搖了搖頭,隨口說道:「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這一來一去,人生恐怕就要大變了。是成龍入海,還是成蛇打洞,可就看您自己的拿捏了。」

    老者抬頭看向夏伐,雙眸神色古怪,夏伐說不清其中是怨恨、還是感謝或者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感慨,但老者的話卻讓夏伐心中略有所思:「朝堂如茅、狗居!賊廝橫行,甚憤極恨!誰料直言,居然落得這般下場?在看那些阿諛奉承的佞臣!皇帝真是……」

    「哈哈哈哈。」夏伐一陣大笑,打斷了老者的話。

    而老者表情一頓,有些不明。夏伐連忙伸頭過牢欄,低聲說道:「大人,這種不平比比皆是,何必在去給自己添堵?而且,皇帝現在不是放你了,說不定其中有著什麼隱情。」

    老者長出一口氣,最終不在啃聲……他心中有一股怨氣,但,要說道心中怨恨,老者絕對比不上夏伐對於王敬忠那股怨恨,此怨能開爐頓其肉、此怨恨能化刃斬其首,而且還不足解夏伐心頭恨。

    夏伐把菜拿過來:「大人,這幾道菜是家母所做,若不嫌棄,我們就在獄中做宴,為你慶祝一番。」

    老者顯然是個感性的人,他起身上前,方纔所展露的情緒消失,取而代之一種猶如新生的精神頭:「謝謝,此宴勝喜。」

    筷子只有一雙,夏伐拿起一支折斷:「大人不介意吧?」

    「我叫楊伯羽,你別叫我大人,叫我楊兄便可。」楊伯羽接過筷子說道。

    夏伐嘴角一抽,心中暗道「還是個不認老的人「

    察覺夏伐異樣,楊伯羽摸了摸臉:「人老、心老,朝廷真是個折磨人的地方。」

    夏伐聽出一些端疑,忍不住好奇問道:「楊……楊兄,你貴庚?」

    「呵呵,不惑之年。」

    夏伐一驚,四十出頭就老如花甲!可想而知,楊伯羽平日是多麼操勞。

    楊伯羽吃了一口菜,回味片刻,隨即歎道:「我十三歲入朝,被皇帝選為身邊侍御博夫,十九歲進入尚博學府,二十四歲成為大學士進任中書舍人,三十歲便成為中書侍郎,我深知殿下對我恩情……只是,哎。」

    夏伐聽得一愣,楊伯羽絕對算得上年輕有為,但細想之下,他覺得楊伯羽的為官之路太順利了。這樣的陞遷簡直就是日出東昇:「楊兄,冒昧問一句,你是因為什麼事進來?」

    楊伯羽眉頭一沉:「還未請教兄台高姓大名?」

    「……夏伐。」

    楊伯羽一驚,瞪大雙眼:「你就是夏伐!?」

    夏伐尷尬的笑了笑:「楊兄不會因為外面傳言,就對我「另眼相看」吧?」

    楊伯羽楞了良久,回過神,一陣大笑:「哈哈哈哈,夏兄你的冤情如要得雪,可比我難上成千上萬倍啊。」

    夏伐聽後,無言的點了點頭……也忘記去問楊伯羽入牢的原因:「能得兄台信任,已是我榮幸。」

    楊伯羽收斂笑容,他微微仰頭像是思考,半響開口說道:「夏兄,我有一句直言。」

    「你說。」

    「殿下似乎沒打算要你的命。」

    「昨日你已給我說過此事,但,只是現在沒打算要,可不代表明天、甚至下個時辰。」夏伐語氣唏噓。

    「殿下也沒打算審問你……這就有古怪了。」楊伯羽的話耐人尋味。

    夏伐心中琢磨「楊伯羽十三歲就跟在皇帝身邊,我想整個朝廷比他瞭解皇帝的人恐怕沒幾個……既然他都這樣說,這事情就真不對勁了」搓著手指,夏伐心思輾轉:「楊兄,你能猜到殿下的心思嗎?」

    「殿下的心思……」楊伯羽自嘲笑歎:「我要是能猜透,就不會在這。要說朝中能看明白殿下心思的人,恐怕只有墨公了。」

    提到墨公,夏伐一陣無奈。那天回家太過匆忙,也沒來得及問灶頭他是否跟著去墨府,事情有沒有傳入墨良耳中。

    看夏伐忐忑不安的模樣,楊伯羽皺著眉頭說道:「夏兄放心!等我出去一定幫你。」

    「別!你才把自己洗乾淨,就不要在掉入我這灘渾水中了。」夏伐連連擺手。

    楊伯羽不當回事,也是因為這種性格才會被關入官獄中:「夏兄,我在朝多年,看人無數,我覺得你不是會叛國通敵的人,此事我既然得知一定會向皇帝上書!」

    夏伐盯著楊伯羽,心中歎道「這一次你可就看錯了」這話不可能說出口,嘴上夏伐感謝道:「那就謝謝楊兄了。」

    楊伯羽也不是腦子一熱衝動辦事,他幫夏伐的前提,在夏伐點頭之後才道了出來:「夏兄,你得把事情所有經過告訴我。」

    莫名的,夏伐整個人神色一顫……也許是上輩子電影看過,夏伐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楊伯羽不會是皇帝故意派到這,等我的吧?!」毫無疑問夏伐想多了,事情沒這麼複雜。

    見夏伐猶豫,楊伯羽皺眉說道:「夏兄不相信我?」

    「不。只是此事太嚴重,牽連的人太多。」

    聽此言,楊伯羽正顏厲色道:「看來夏兄是怕牽連到我。」

    「是啊。」要是楊伯羽真能幫到夏伐,夏伐絕對不在乎是否牽連到他,但是……他還真沒辦法信任楊伯羽。

    「夏兄不必擔心,此事……」

    不待楊伯羽把話說完,夏伐突然打斷:「楊兄要真想幫我,就幫我去找墨公,告訴他老人家我有話對他說。」

    「墨公……」楊伯羽表情一頓。

    「楊兄可願意幫我?」夏伐有些期待。

    楊伯羽心中琢磨「看來夏伐的事真的很麻煩,不然也不會盼顧墨公之能」:「好!只要為兄能出去,一定為你帶到。」

    夏伐大喜,伸手過牢欄,抓著楊伯羽:「楊兄,大恩不言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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