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六章 面聖 文 / 簡間

    墨良猶豫了一下，最終沒說出楊伯羽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把事情前後巧妙的牽扯到自己身上：「聖上，臣思此事恐怕真有蹊蹺，實在忍不住去探個究竟。」

    楚建業微微點頭，沒有怪罪墨良的意思：「那墨師發現了什麼？」

    「確實發現一些問題……而且，這問題還不簡單吶。」說完，墨良揚眼觀察皇帝表情變化。

    楚建業沉眉，單手搭在桌上，身子微微斜向墨良：「墨師有話直言。」

    而墨良，此刻低下頭，語氣很輕：「和嵋恭王有關係。」

    楚建業聞之色變，語氣不自覺的變得冷厲：「開州之事，怎會與嵋恭王扯上關係！」

    「聖上，下官所知不多。夏伐要見您尊駕，才肯開口。」

    「好！我就見他一面。」楚建業說這話時，可謂殺心大起……只是不知，此心中血刃，是為誰而拔。

    「夏伐有一個要求。」

    楚建業手一擺，沉聲說道：「只要他所說屬實，朕就不殺他！」

    墨良搖頭說道：「並不是這個要求。」

    楚建業一怔，隨即疑聲道：「那他有什麼要求？」

    「他要求必須秘密的與聖上見面，不能讓多餘的人知道。」墨良語調莫名壓低。

    這話旁人聽來也許察覺不到異樣，可是，楚建業對於此事卻是異常的敏感。入朵，變得耐人尋味「不能讓多餘的人知道，自然就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與夏伐見面……他為何提出這種要求，難道……」想到這，楚建業嘴角一抽，顯然是極其憤怒：「正好，李大人今天提出的建議，倒是幫了朕這個忙！」

    墨良聽此言，頓時心生疑惑，不禁開口問道：「李大人提出什麼建議了？」

    「他說夏伐的安危很重要，關在官獄中怕出意外，讓朕把他關在天牢中。」

    「這……不妥吧。」

    「有何不妥？」楚建業不以為然。

    墨良微微低頭，靠向楚建業：「聖上難道忘了，嵋恭王正是關在天牢中啊！」

    楚建業神色一變，夏伐的事情來得突然，他還真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待他反應過來之後，便猶豫了片刻。

    而墨良，心中也在琢磨，他首先覺得怪「李選怎麼會提出這個建議？」再則就是覺得，此事，似乎也不是那麼不可行」：「聖上，微臣看這樣也行，得聽聽夏伐到底要說什麼。」

    「嗯，朕已讓李大人去辦理此事，午時之後，墨師與我同去見夏伐。」——

    給夏伐換地方，此事李選雖然得令，但卻不能親自去操辦一切，最少，押送夏伐的事，就得交給負責夏伐的刑吏去做。

    「策東，此事聖上交代，你快快去辦理。」

    策東平日就在監押內，接到此令，看了令牌後，他沒有多問一句話，起身就去做事。

    李選跟著出門，倒是沒跟著去……老狐狸裹著雙手，吸著涼氣，眸中帶著一種旁人無法理解、觸及的深色。

    策東很快到官獄，兩地方說白了也就隔一堵牆。

    當他看見夏伐時，愣了愣。

    此刻夏伐閉目盤膝，坐在牢中。一身衣服破舊不堪，但臉卻非常乾淨……在看夏伐身邊換下的衣物，還一個裝滿污水的桶，策東皺了皺眉頭。

    坐在裡面的夏伐，眼睛瞇了一條縫，看見策東後心神一動「來了！」

    策東打開門，鐵鏈丟進牢房中：「自己拷上。」

    「去那？」夏伐理所當然要問一問。

    「轉去天牢。」

    夏伐整個人如同被雷中「不是皇帝要見我？而是去天牢？」想到天牢，夏伐自然想到嵐枝與他說的話……「會有人讓你去天牢」大驚後，夏伐心沉了「他們真有這本事？」

    「動作快點。」策東語氣沒有多少波動。

    夏伐硬著頭皮，心沉甸甸的為自己拷上腳鏈、手鏈。這一刻……心似乎也被鐵鏈拖著，沉到了最深處「墨良最終沒相信嗎？」出去之後，夏伐被丟進一輛馬車內。

    這一路上，他整個人都在思考著「墨良是還沒來得及說，還是根本沒說？」他相信是前者，以墨良性格這種關係國家安危的大事，他不可能為保己身而去隱瞞。

    也許是這個想法生出，夏伐平靜下來。

    外面是街道，因為夏伐聽見人來人往吵雜聲……想伸頭向外看看，但這馬車是特殊打造，周圍鐵板，沒窗口，甚至還有一扇門。夏伐等於被裝在一個鐵箱子裡。這樣的經歷，不禁讓夏伐內心有所觸動「生死一線間，我夏伐要是安然無恙的出來，必定要重視人間道！」

    「出示令牌！」

    夏伐耳朵一動，思緒被打斷「看來到皇宮了」

    片刻，馬車再次動了起來……也沒持續多久，外面策東打開車門：「皇宮內不准行車，下來走。」

    夏伐也沒吭聲，表現得非常老實。

    策東帶他行的是普單門，這地方是宦官、宮女出去時走的地方，當然……還包括夏伐這種天牢人犯，一年到頭得到這種待遇的人可沒幾個。

    進去之後，策東還很謹慎。拉著夏伐的鐵鏈走……就像在遛狗，夏伐心生怨恨，但，冤有頭債有主，這仇恨自然是算在王敬忠頭上。

    片刻，出現禁軍。

    一伍人上前，一同押送夏伐……在過時，夏伐總算到了天牢。

    這地方裡三層、外三層全是佩戴利器的禁軍士兵把守，內的三個門大小不一，但，都有箭台豎立。

    通過三道門，受了三次檢查，夏伐來到天牢正門時看見門口站著一宦官，此人見到策東後快步上前，附耳低語片刻。

    策東目光看向夏伐，帶著驚異。

    夏伐察覺，心頭一跳。

    「押他是內司間。」

    「是。」

    夏伐回頭看了看策東，而策東拉著宦官走到一邊低語問道：「聖上要見夏伐，為何弄得如此麻煩？」

    「大人吶，此事我怎麼會知道？不過，墨公跟在聖上身邊。」

    策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便不在吭聲。

    夏伐被送進一個小院子內，這地方寸草不生！一副死相……這讓夏伐心中嘀咕。

    禁軍送到這裡，留下一人。此人把夏伐送到正屋門口，夏伐抬頭看了看「內司間」三個大字「這是什麼地方？」夏伐完全沒聽說過，他忍不住小聲對旁邊士兵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士兵面無表情，更不要提回答夏伐問題。他推開門，也不進去，在外跪著說道：「殿下，夏伐已送來。」

    夏伐神經被這兩字挑動。雖然，心中已猜測，突然異樣的可能性，但，真正來臨時……夏伐很激動，倒不是說皇帝在他心中有多高貴，只是，作為一個現代人穿越，對於皇帝存在這一種特殊的好奇心。

    以前夏伐見過楚建業，不過，那中間隔著人山人海。如今，他邁著有些沉重的步伐，走進去，在不到四米的距離內，看見楚建業時……夏伐呆目足有五秒。

    「你就是夏伐？」

    夏伐回過神，連忙跪地叩首：「罪臣正是夏伐。」

    楚建業仔細打量夏伐，他見此人生相不錯，很有將相，再則就是夏伐一生破舊衣服，臉卻很乾淨，如此反差襯托下，讓人覺得很精神。心思到此，夏伐在楚建業眼中的形象已經生成：「先說說你是如何被冤枉。」

    夏伐抖袖子，調整一下跪姿。瞬息間，心中思考著「皇帝是想聽我的故事，還是別人的故事呃？」餘光偷偷打量墨良，墨良也在看著他，只是目光中一片空白，看不任何夏伐想看見的內容。猶豫幾秒，夏伐拿定注意。他首先，輕描淡寫的把自己罪過道出，隨即矛頭直指王敬忠：「聖上，都是那王敬忠陷害微臣！他居心不良，勾結嚴軍破關！甚至還與……」

    說到這，夏伐停了下來。楚建業眼中冷厲如若實質：「還與什麼？」

    「殿下，此事微臣有一件證據，但這東西……有些怪。」夏伐說這話時，心裡別提多忐忑了。他擔心，自己把竹片拿出來，皇帝會認為是在戲弄他。

    「東西可在你身上？」楚建業語氣不善。

    到這一步，夏伐想再多也沒用。他拿出竹片，開口說道：「就是這東西，王敬忠交給我的。」

    「竹片……竹片！哈，哈哈哈哈。」楚建業突然爆笑。

    夏伐傻眼了，但，很快楚建業的爆笑變成了暴怒：「滅楚賊人！果然是他們！」

    這低吼咆哮，嚇得夏伐整個人爬在地上，心想「媽的，這皇帝太沒水準，一驚一乍的做啥！」

    「他們給你這東西，是要你做什麼！」楚建業已經站了起來，走到夏伐面前，冷聲質問道。

    「讓下官……交給嵋恭王。」——

    楊府。

    茶一杯接一杯，裡面傳來慘叫聲一直未有中斷。

    楊戩的表情越發陰沉，他擔心事情不能順利。夏伐與他說過，這是他脫罪最關鍵的一步，如果出錯，就算有一千張嘴也說不清楚。

    其實，身為官，楊戩知道這事他不該做，但，他卻心有不忍。

    就在這時，慘叫聲停止，隨之楊榮走出來：「統領，死了一個。」

    楊戩眉頭一皺：「其餘兩人呢？」

    「弄好了。」楊榮的語氣，如同在說幾件死物，而不是人。慢步上前，雙手捧著紙條遞還給楊戩。

    楊戩卻沒有接，而是以波瀾不驚的語氣說道：「毀了它。這兩人帶到柴房，你親自負責看守。」

    「是！」

    楊戩回目看了看，那扇響了一夜慘叫的門……眼中神色從凝聚到擴散，片刻間完成，可想他內心多麼矛盾。

    待楊戩離去，楊榮把紙條撕碎，隨即塞入嘴中，吞到腹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