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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五章 大禮 文 / 簡間

    文山府人形形色色,東西也是形形色色。畢竟此處前開州,後連楚都,想不繁榮都難。

    回頭看了看還擠在內門墨跡的孟滿,夏伐心中冷笑「這些官員要是知道咱們孟大人,拖著十幾箱珠寶,真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路向前,人越來越多,坐著馬車還不如步行。夏伐首先跳下,嵐枝在後面看了看,索性也跟著跳下馬車,走到夏伐身邊。這一行人,看上去非常古怪,三個女人四個男人,其中主次一眼就能看出,同時最前面還押著一個軍官打扮的大漢。

    夏伐一雙眼睛,左右打探,正巧路過一間青樓,他眼睛一亮:「灶頭,有機會得來逛逛。」

    灶頭連連說是,同時惋惜道:「當初有老爺跟著,咱們不敢進來,這次可得去看看。」

    「庶傑先生,可有興趣?」

    庶傑搖了搖頭,表情哭笑不得。

    嵐枝也在四處打量,顯然沒聽見夏伐的話。身邊蔓兒、秀兒雀喜的指指點點……這裡,比楚都還熱鬧。

    思緒輾轉,夏伐突然開口感歎:「當年路過,站在王府門口看了幾眼,我還記得那門口向天吼的模樣。真沒想到,我在回來會是這局面。」

    聽夏伐感慨,庶傑說道:「世事難料。」

    夏伐沉默著點了點頭,心中思緒被勾起後,難免有些惆悵。

    ……文山府和楚都一般大小,一行人步行良久,才到王府外。

    帶路的人說來好笑,居然是龐怵。

    王府大門實在氣派,母扣全是金子打造!夏伐記憶中的一對向天吼,此刻彷彿也「長胖」了,他心中不禁暗道「看來嵋恭王是個好面子的人」夏伐從沒認為,他與嵋恭王做過獄友,就算瞭解他了。

    王府看門的是王爺獨屬軍士。他見夏伐一行人,顯示一愣,待看清楚他們押送的龐怵後明顯一驚!顯然,他認識龐怵:「門前何人!」

    夏伐走上前,拱手說道:「勞你通報嵋恭王,夏伐攜禮,前來拜見!」

    侍衛一下拿不定主意,他身邊人推了推他說道:「你快進去通報,我看著。」

    「好!」

    夏伐也不偷聽他們私語,而是轉身來到龐怵跟前。龐怵的個子比夏伐高一個頭,夏伐看他得微微仰著。

    龐怵見到王爺府,心中頓是鬆了口氣。

    夏伐側臉,嘴角帶起冷笑:「你就當做我送給嵋恭王的禮物吧。」

    龐怵聽此言,顯先是楞呃,隨即莫名心中一寒。

    夏伐說完這話,走向灶頭,抽出了灶頭歪歪扭扭掛在腰間的刀。

    所有人都是一驚,不明夏伐要做什麼,那個留守在外的侍衛見夏伐動傢伙,立馬向門內跑去!

    夏伐走到龐怵跟前,刀藉著光在龐怵眼前一晃:「龐怵要怪就怪你祖上積德,沒袁史他家多。」

    「你要做什麼!?」龐怵驚叫,同時向後退去,但,他身子被捆著,這一下不防就摔坐在了地上。

    夏伐狠色一展!在虎狼關做監軍,夏伐就不可能沒見過死人,至於自己動手,這卻是第一次。不過,夏伐早就有準備,在這樣的時代得習慣抽刀殺人……

    「慢著!」王府內傳來一聲大喝,緊跟著雜亂腳步聲,數十侍衛包圍上來。

    庶傑似乎明白夏伐的用意,他神色帶著一絲驚異「我真是小看他了」

    夏伐手上的刀架在龐怵頸上,同時他聞聲回頭,開口說道:「王爺,我們又見面了。」

    楚曠滿目驚疑的問道「夏伐,你這是作何?」

    「王爺,這份禮物你先收下,稍後我在做解釋。」

    楚曠愕然,而夏伐當即動手!一刀劃過龐怵頸子,眸中的不可置信,茫然失措與飛濺的鮮血,口中低吼,形成了一副詭異的畫面。

    楚曠楞了足有十幾秒,待他回過神,頓時大怒:「夏伐!你若不說清楚,我可不會饒你!」

    夏伐神色泰然,丟了手中刀,上前躬身說道:「王爺,這人叫龐怵。」

    楚曠神色陰沉的點了點頭,他當然認識龐怵是誰!也因為知道對方身份,楚曠如此憤怒……「這事,袁史不折騰就怪了」

    「在下來文山府,是與新任府伊孟滿同行。在半路,見龐怵帶藩鎮軍在村莊中收取私稅……」

    「慢著!」楚曠聽到此處,神色一顫:「與我進府說。」

    夏伐出聲感謝,隨即帶著嵐枝等一行人走進王府。

    「把屍體拖到柴房。」

    「是!」

    門口留下幾名侍衛打掃,其中一人開口歎道:「龐怵,平日飛揚跋扈,居然被人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刀給宰了!世事無常啊。」

    「剛才那人叫夏伐,這名字好熟,你們聽過沒?」

    「我想起了!數月前不是有傳言,此人就是導致虎狼關失守的罪人嗎?」

    想到此處,三人同時回目向裡屋看去。夏伐與楚曠兩人緊密的走在一起,看這去向應該是往書房,而與夏伐同行的人,都站在前院中等著——

    楚曠帶夏伐走進書房,他微微低著頭,像是在思考。而夏伐則是在敘說殺龐怵的原因。

    「這確實是麻煩,可你怎麼能這樣就殺掉他?」夏伐把話說到這,楚曠也清楚了,所以,語氣雖然有怪罪的意思,但那種憤怒情緒已經消失。

    「王爺,您應該明白,皇帝是不會輕易放過你。龐怵的事情不單單被孟滿注意到,還有禁軍!他們是只忠於皇帝的隊伍,這事情絕對會傳回去。」

    楚曠沉眉思考片刻,隨即說道:「這是藩鎮軍的事,就算皇帝知道,和我能扯上什麼關係?」

    夏伐走到楚曠身邊,微微躬身說道:「你一句酒後戲言,皇帝都能抓你去天牢,這件事情皇帝要想讓你牽連其中,太簡單了……現在,他死在王府外,皇帝倒時要找事,王爺你就有很多話來推脫了。」話說到這,夏伐在側面仔細觀察楚曠的表情,見他神色很平靜。心中思緒輾轉,夏伐接連說道:「何況,王爺您真和藩鎮軍沒聯繫?我在城郭見到小王爺,他可是出面為藩鎮軍說話了。」

    這話出口,楚曠神色微動,餘光斜向夏伐,似乎想在他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夏伐直起身子,對視中好不逃避,心中暗道「這楚曠和藩鎮軍的關係,看來真不簡單啊……」

    楚曠顯然不想讓夏伐知道太多,突然轉移了話題:「你怎會和孟滿同行?」

    「王爺,這就要說到我送你的第二份禮物了。」

    「哦?」楚曠揚手,指了指身邊位子:「坐下說。」

    夏伐坐下,壓低聲音說道:「王爺,孟滿是滅楚的人。」

    夏伐見楚曠沒表現出絲毫驚訝,眉頭一皺「難道楚曠都知道?」這讓夏伐有些意外,同時影響了他原本的想說的話:「我覺得孟滿不可靠。」這話,夏伐先前沒有絲毫準備,完全是靈機一動。

    楚曠色沉,言之:「為何?」

    「孟滿親兄叫做孟博!王爺難道不知?」

    「知道……」楚曠點頭,同時心中暗自猜測夏伐此話何意。

    「孟博可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你說孟滿會不會從中動什麼手腳?要是他反戈,王爺與滅楚的合作就沒有任何安全可言了。」

    「哈,哈哈哈。」楚曠突然大笑,這笑聲代表了他對夏伐所說的話不以為然:「夏伐,我會安排你到荷院居住,這一兩日先好好休息,隨後有要事讓你去辦。」

    夏伐心中暗皺眉頭「楚曠似乎對孟滿並不在乎……」夏伐怎麼可能知道孟滿,說白了不過是來送珠寶的,楚曠直接面對的人,可是那位讓夏伐夜夜菊花緊的朝中神秘人:「王爺,你打算讓我做什麼?」

    楚曠猶豫了一下,心想「早晚要說,不如先給他點提醒」:「夏伐,我不想與滅楚交往過深,只想把關係維持在相互利用的局面。」

    夏伐神色一頓。

    楚曠接連說道:「你既然與滅楚熟悉,以後就帶我與滅楚來往,有些重要的安排我都會交給你。」

    夏伐一顫,心中暗罵「這混蛋挺陰險啊,他這是在算計我。如若皇帝發現,直接就把我推出去擋事」表面上,夏伐得裝傻。一臉草馬與伯樂的神情:「王爺放心,在下一定盡力而為。」

    「還有一件事,你得注意。」

    「王爺吩咐。」

    「不要在去招惹藩鎮軍,他們是我的人。」

    雖然有所猜測,夏伐聽後心中還是一驚「楚曠早把文山府藩鎮軍掌控了,難不成……他在這之前就有反的心思了?」回想當初楚曠在天牢內的表現,夏伐難免陣陣寒意「人心叵測啊,那時楚曠裝得何其的冤屈!原來是為了博取朝中大臣的同情」

    楚曠微微低頭,拿著木杵搗鼓檀香,餘光打量著夏伐。他並沒有完全信任夏伐,因為夏伐從天牢中出來,完全是在意料之外的!他壓根就沒想過夏伐會有命到文山府找他。但,想到背後的人物「也許他真有辦法把夏伐弄出來」可是,這樣做風險太大,在這種猜測下,楚曠絲毫沒去想夏伐會是皇帝人的,而是猜測夏伐其實就是滅楚千方百計,想要安插在他身邊的人:「你幫我送個信給孟滿,我在府上設宴,為他接風。」

    夏伐點頭,沒在多言。心中整理著思緒「楚曠原來不是沒龜殼的王八,而是只披著羊皮的狼……」——

    「老爺,驛站有人托信。」

    坐在院中休息的李選直起身子,從管家手中接過信。用手摸了摸,裡面似乎裝著硬物,表情微變,他對管家說道開:「下去吧。」

    管家躬身離開。

    李選左右打量,確定無人他才抽出信。目光來回,瞳孔無限擴大!良久,李選一聲慘叫:「吾命休矣!」緊跟著兩眼一翻,摔下椅子。一封信……硬生生把李選嚇暈了!

    才離開的管家聽見這聲慘叫,連忙跑了回來。見自家老爺爬在地上,他大驚失色,上前扶起連聲喊道:「老爺!老爺!」

    李選沒反應。管家連忙高喊,叫人來扶李選進房間。

    李府頓時熱鬧了,李選的女兒、夫人、幾位小妾全驚慌失措的圍在床邊。李選的身體向來硬朗,可沒出現過這樣的事。

    李夫人眼尖,發現李選手中捏著一張紙。她眸色輾轉,開口說道:「你們都出去。」

    「娘……」旁邊清秀女子欲言又止。

    「錦兒你也出去。」

    李夫人在李府顯然是個能做主的人,她一番話後,人一個接一個離開。

    這時李夫人抓著李選的手,想把紙扯出來看看。

    誰知,李選身體一抽,猛的一下翻了起來,表情像是要吃人:「你做什麼!?」

    李夫人被嚇得跌坐在地上:「老爺,你在院中暈倒了。」

    李選如同從夢中醒來,他仰著頭回憶這場惡魔,臉色越來越白,最終,如同蠟紙。他扭動僵硬的頸子,低頭看向手中信:「夫人,準備馬車,帶錦兒回老家住段日子。」

    「出……出什麼事了?」

    李選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快去準備。」

    李夫人無奈,但心中忐忑節節攀升。

    待屋中就剩李選一人,他攤開信,口中低言自語:「皇帝……皇帝怎麼會知道?發生什麼了!」

    這信上寫著「愛卿,你讓朕情何以堪」

    盯著看了良久,李選猛然搖頭:「不對,一定是那裡出錯了!我得冷靜,得冷靜!」他想盡辦法給自己找個理由,說服這樣一切都是誤會,可是,當他拿出放在信中取出的棋子時,心中就開始顫抖「信中藏子,這是王敬忠與我通信的暗號……如果是別人寄的,就算不是皇帝派人!我的秘密也被其他人知道了,怎麼辦!我還沒做好準備,還差一點時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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