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一章 處心積慮 文 / 簡間
原本早該到文山府，結果，因為灶頭馬車的問題，夏伐與庶傑不得不在半路等了片刻。
入城時，已是午後。馬車沒駛進內城，而是停在城郭。步行下，夏伐也好好的觀光了文山府。文山府最出名的地方便是慈陽河。這條河流來至嵋恭山，流至官修河道。
河邊青板石橋，妙柳相伴，此處從來不缺人在此賣弄風騷，也不缺青年男女在此遊玩……當然，還不卻鳳凰樓中雀。
夏伐與庶傑走到此處，兩人都忍不住停足觀賞一番。
周圍來來往往的人，讓庶傑皺起眉頭：「此處若無人才是美。」這話顯然是說，來往的人擾了這幅美卷。
夏伐啞然失笑，這種說法太過完美主義，他不以為然道：「要是無人，它美又有何用？」
庶傑一愣，而灶頭立馬出聲恭維：「少爺說得太多了！」
就在這時，河流上頭緩緩行來一艘大船。船身紅色綢緞裝飾，船頭數十盆嬌艷鮮花，兩邊站滿了提著花籃的美妙人兒。她們穿綠衣，舞水袖，環伴之，似葉待花臨。
夏伐眼睛一亮：「架勢挺大，看來是這地方的繡頭了。」
「少爺，我們快去看看！」
「走！」這事，夏伐不會拒絕，走得比誰都快。
庶傑隨後，心中也是好奇。
依靠惡露灶頭，連罵帶威脅的開路方式，夏伐順利走到河上拱橋最中間。
庶傑見夏伐一臉猴急的模樣，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就像是老天爺有意的安排，等夏伐佔據橋上最好視野，船間紅綢被拉起，陣陣悅耳琴聲傳來。
琴聲對夏伐而言誘惑力極小，他目不轉睛盯著船間，盼著佳人出來露個臉，奈何……半天沒動靜。
庶傑聞此間音律，微微揚眉，隨即展露驚色：「此聲似景。」
夏公子不懂此道，如今是一心想看看船上佳人，是何模樣。於是，跑下橋，在河邊丟出一錠金子：「這船給本公子用用！」
船夫見一錠金子，完全傻眼了。
灶頭跟上，把船夫推上岸：「少爺，咱們過去？」
「不，你看周圍船不少，卻沒有任何人上前，顯然是有規矩的。咱們先等等，船中女子必定是文山府最高的綵頭，要上船恐怕得折騰一番。」說完，夏伐耐性的看著石橋孔處，心中猜測著這個吸引這麼多人到來的佳人是何模樣。
可當船過來後，夏伐的激情瞬間被潑上冷水。
「少爺，怎麼還有一層。」
夏伐看著船間內的一層絲簾，嘴角一抽。不過，裡面若隱若現能見到佳人撫琴的妙曼身姿。
「夏公子，你……可有辦法上船見這佳人一面？」
夏伐一愣，隨即扭頭看去：「庶傑先生，原來您也是同道中人啊。」
「夏公子不要誤會，我只是想看看彈出這美妙琴聲的女人，是什麼樣子。」庶傑解釋道。
灶頭笑呵呵的插了一句話：「庶傑先生，您就別謙虛了，我家少爺以前也說過這樣的說，但他卻完全不懂琴技。」
庶傑表情凝固，隨之尷尬的笑了笑。
夏伐瞪了灶頭一眼：「怎麼能拿庶傑先生和我這等俗人相提並論……庶傑先生放心，這船一定能上。」話一說完，夏伐左右打量，片刻定神開口對灶頭說道：「去給我採幾片柳葉來。」
「少爺，找柳葉來做什麼？」
「快去！」
庶傑看在眼裡，心中猜疑道「難道用柳葉能上船？」思緒到此，越加的疑惑。
船這時已經來到夏伐面前，距離不到十米。夏伐瞇著雙眼，似乎要穿透絲簾看清裡面的人……也許，裡面的人察覺到夏伐目光，虛影中她扭頭往這邊看了一眼，似乎還友好的點了點頭。
灶頭採來葉子，夏伐挑選一片，隨即折三層放入口中。灶頭見此，表情放大，顯然是知道了夏伐要做什麼。
「撲~~~」就在眾人聆聽琴聲，場面異常安靜時，從夏伐口中發出了這種不和諧新的音符。
頓時間，所有目光都在找尋這個聲音的來源。
夏公子站在船頭，兩手捂嘴留一條縫，閉著雙目，發隨風，頗有高人風範。簡單的試音結束後，夏伐吹響了葉笛……
此音空洞，長而深入人心，一曲《香山煮酒》入耳，凡是懂點音律的人，都不禁肅然起敬。
做好準備開口大罵的人，也靜了下來。
站在夏伐身後的庶傑，滿目驚異「一片葉子，就能吹出如此美妙的音律，妙哉！」
船中佳人起身，望著夏伐，她好奇夏伐用的是什麼樂器，音律如此貼近自然，更想知道夏伐奏響的曲子叫什麼名字……甚至，想讓夏伐教自己。
曲終末，一片靜寂，眾人回味其中的同時，看夏伐的目光都泛著光……人群中，一條伏龍，此刻面帶疑惑的望著夏伐：「真是讓人驚奇。」
王猛點頭，看夏伐的目光有些莫名，也許是奏中香山景，煮酒情讓他動容。
橋頭，有一個膽大的，他鼓起勇氣走到夏伐身邊，躬身說道：「先生可能在奏一曲？如若就此結束，我等回家必望梁三日，難以嚥食啊！」
夏伐搖頭，開口噓歎道：「我只會這一曲。」夏伐並非謙虛，真就這麼回事。
歎聲接連，而夏伐笑道：「船上的佳人，此曲是師者命我獻上，因你琴聲動人。」
船中有了動靜，佳人靠上前，雖然沒走出來，但啟口之聲倒是清清楚楚：「敢問先生師父是誰？」
夏伐讓開一步，拱手向庶傑：「這便是教導我音律的老師，他是一名蠻州行者。」
庶傑一驚，沒想到夏伐把事情推到了他這。
夏伐低聲說道：「庶傑先生，等下佳人定會邀請你上船，可別露餡了。」
「可我不會你方才吹的那種樂器啊！」
「你就說嗓子不舒服，他要聽你就撫琴吧。」
對於自己的琴技，庶傑顯然很有自信……但，以他的性格，用這樣方式上船，顯然有些無法接受。夏伐察覺他這種心思，開口說道：「庶傑先生，你現在要推脫就是陷我於不義了，船中佳人會如何想？」
這時，船中佳人走了出來。佳人相貌不算傾國傾城，也不是水中蓮月，但卻有著蓮中候盼，大方高貴的氣質：「小女子琦蓉，想向先生請教音律之事。不知先生可否上船一敘。」
庶傑騎虎難下，這時候要拒絕就浪費了夏伐的心意，還惹來尷尬，而且，佳人已經出來請求，自己心中又有著與她討論下琴技的想法……最終庶傑點頭：「好，在下在此謝過。」
夏伐與灶頭划船靠過去，待庶傑上船後，夏伐打量了一眼琦蓉，這份姿勢入木三分，可夏伐卻收斂了心中色絲：「老師，學生就回去了。」
庶傑神色一頓，疑聲道：「夏公子，你不來？」
灶頭同樣疑惑不解，這不是夏伐的風格。
夏伐眨了眨眼，道：「庶傑先生，我不懂音律，在這坐著難受，我就到處逛逛。你要是先結束，就直接回去。」
「好吧。」
夏伐看向琦蓉，友好的點了點頭。
琦蓉則是好奇的望著夏伐。待夏伐划船離開，走上岸，對庶傑擺了擺手，琦蓉這才完全回過神。她走上前，低聲問道：「先生，您的學生有急事嗎？」
「他不是我的學生。」
琦蓉一愣。
庶傑低頭看了她片刻，隨即笑歎道：「不管任何方面，我都教不了他。方才不過一齣戲，因為在下想要與小姐討論琴技，卻不知如何走上船間。於是，夏公子就想出了這樣的辦法，只是，先前無法預料居然引起這麼大的動靜。」話說到這庶傑微微拱手：「小姐若心有不滿，在下這就離開。」庶傑一番話，便是他的性格，不是不接受夏伐的好意，只是身正，不願去歪斜，哪怕這樣並不算大的小事。
可這一番話，卻讓琦蓉美目滲縷異樣，心中些許絲線也隨之一動：「這是琦蓉之幸，先生請。」——
「少爺，為什麼不上船！這麼好的機會。」
夏伐歎聲說道：「你家少爺我，最有自知之明。那琦蓉長得這麼誘人，我這雙眼睛恐怕自己管不住要去亂看，平日也就算了，可庶傑先生對琦蓉有好感吶……我只有非禮勿視。」
「少爺，這可不像你。」灶頭皺著眉頭說道。
夏伐不以為然：「以後對待庶傑先生要有禮，別什麼都亂說。」
灶頭神色一動，躬身靠向夏伐：「少爺，您不是想讓庶傑先生跟隨你吧？」
「我想，但這事不可能！以庶傑先生的性格，他絕對不會離開太子……不過，我可以換一種方式。」
「什麼方式？」
「呵呵。」夏伐一聲輕笑，隨即說道：「庶傑先生這樣的才幹，等太子繼位之後，必定會入朝做官，我與庶傑先生搞好關係……種稻田終有割秧時，算了！這太複雜，以你的腦子轉不過彎，給你說也沒用。做好你的本分！將來有機會，少爺我幫你弄個一官半職。」
「不要，我就跟著少爺。」灶頭連連搖頭。
夏伐正打算說什麼，前方卻走來兩人：「夏公子。」
夏伐一愣，顯然有些驚訝，但反應不慢：「小王爺，您怎麼在這？」
「我是被夏公子那神奇的樂器吸引來。」說到這，楚書業搖頭晃腦：「誰說此間不如天？我看有夏公子的音律相伴，就比得過天了。」
這恭維，夏伐覺得過分了……嘴角一抽，開口說道：「小王爺謬讚，在下不過略懂一二。」
楚曠此刻心想，選日不如撞日。這段時間忙，一直沒抽出機會去接近夏伐，現在理由有了，時間又恰到好處，他發出邀請：「夏公子，可有閒時？我想邀請你去鳳湘樓攀談一番。」
一聽這名字，夏伐就知道是煙花之所。正巧，他心中有個好奇：「那就謝謝小王爺了。」
「唉~~~夏公子莫要和我客氣，走吧。」
夏伐點頭，上前兩步與楚書業並肩同行：「小王爺，琦蓉是什麼地方的女子？」
「這是一名才女，你可別看她花船游河道，但人家可是清白女子，到文山府也才半月，嗯……就和夏公子來文山府的時間差不多。我聽聞她遊歷各地，向人討教琴棋書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