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四章 深處必驚心 文 / 簡間
回到府中，爹娘都沒在，這讓夏伐很意外。隨後在夏吉口中得知，原來兩人是去太叔家做客……夏伐心中暗自嘀咕，腦海內全是一些不堪的猜測「難不成爹與和太叔雲商量什麼秘密了？看來就算是爹這樣的人，到此時此刻也忍不住要去活動活動……」
換掉官服，夏伐獨自一人離開夏府。
蘭亭院不遠，就在城東，這與夏伐家一個方向，繞幾條街就能到。
入夜，街道非常安靜，偶爾有人經過，也是埋頭快步，顯然，是往家趕。夏伐慢步走著，一雙眼睛向前看，一切都很正常。
突然！沒有絲毫預兆，夏伐猛然回頭。
「賢侄啊，想不到在著遇見你了。」來者皮笑肉不笑，模樣說不出的陰險狡詐。
夏伐挑眉，片刻恢復常態，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李叔伯，我們恐怕是去同一個地方吧？」
李選走到夏伐身前，神色一動，接連恍然答道：「原來如此，那我們就同行吧。」
「請。」
李選也不拖沓，走在了前面。
夏伐回目看了看，李選出門雖沒坐馬車，卻帶著三名僕人，三人高大魁梧，身手應該不差。
暗中……尾隨夏伐的王二，表情一沉，心中暗恨，這可是絕佳的機會，他甚至打算在下一個街角就動手弄死夏伐，誰料，李選突然出現，這可以說是救了夏伐一命。王二的目光仔細打量著李選，他並不知道李選的特殊身份，暗地裡聯繫李選的只有王敬忠、孟滿兩人。
目光一晃，又看向了李選身邊跟著的三人，雖然，王二有把握戰勝他們，但，有這三人拖住，夏伐恐怕都跑沒影了。耐心，在最後一刻變得非常重要，王二沉住氣，再次跟上了夏伐。
「李叔伯，我看你這表情像是心情不錯啊？」
「呵呵，當然。」李選一時沒反應過來，夏伐這話是著給他挖洞。
聽見李選的回答，夏伐眉頭一皺：「李叔伯，你這就不對了，聖上的身體出問題，你還高興？」
李選愕然，側目看著夏伐，一時間無言以對。
夏伐向他靠來，低聲說道：「李叔伯，今天聖上給你們說什麼了？」
李選回憶，想起夏伐今天也去了，但，卻沒同他們一起進去。他也非常好奇，後來皇帝給夏伐說了什麼：「賢侄，你先告訴我，皇帝給你說了什麼。」
兩人都是狐狸，說起話來卻異常的直白，夏伐當即搖頭：「不說就算了，回去問我爹。」
李選暗罵，這樣一來，他不就沒法子知道皇帝給夏伐說的話。猶豫片刻，微微低頭，沉聲說道：「聖上提前給我們下委職，輔助太子。」
「你升到什麼位子了？」
這問題出來，李選表情得非常謙虛：「謝聖上信任，讓我做了丞相。」
夏伐眼角一挑：「尚書令？」
「嗯。」
搓了搓手指，夏伐看李選的表情就不同了：「李叔伯，您上這位子，墨公呢？」
「這沒法子比，墨公被任命參朝上府，處理國政。這位子咱們楚國還沒人坐過，他可以否決皇帝的旨意……」
夏伐吸了一口氣：「其餘的人的呢？」
「申裴為上封大將軍，統領兩府；屈何為天門公，監證三省；你爹，任陸府軍大帥，封神策大將軍；太叔雲任禁軍府大帥，封常信公……」
聽完這些，夏伐下意識歎道：「聖上這是在交代後事了。」
「哎，誰說不是。」李選也是一歎。
「李叔伯，你說聖上會在什麼時候給皇子們說此事？難不成真等死後，直接發詔？這不得惹來無數麻煩啊。」夏伐疑聲道。
「嗯，你我不用猜，聖上的心思……詭詐。」
這話李選也就敢和一條船上的夏伐說。夏伐聽後，神色一變：「難不成聖上還有什麼大動作？」
「這我就不清楚。賢侄，現在該你說了。」李選拉著夏伐，挑著眼眉。
「說什麼？」
李選一看夏伐要賴賬，頓時怒道：「做人可不能這樣不講信用！」
「聖上什麼也沒給我說。」
「……」
「呵呵。」夏伐突然笑了：「李叔伯，聖上今天讓我幫他批閱奏折。」
李選神色瞬息變化，他心想「皇帝這麼信任夏伐了？」夏伐所說的話顯然是到頭了，要想在他口中掏出點什麼，估計沒戲。李選很識趣，心思輾轉，他開口說道：「等下見到太子，你可有什麼話想說？咱們先通個氣。」
夏伐也不猶豫：「我打算提醒太子。」
「你確定壓太子，就能贏？」
「不然壓誰？我看其餘幾位都沒機會。」
「你所指的其餘幾位，是二皇子、三皇子吧？」李選眸中藏著陰光，此話暗藏玄機。
夏伐愣了愣，回神一驚：「難道還有其他皇子？」
李選豎起大拇指：「賢侄真是太聰敏，輕輕一點就懂了。」
「李叔伯，你所指的是那一位？」夏伐問道。
「五皇子，楚靖。」
夏伐眼角上挑，心中暗道「沒聽說過啊！這裡面有什麼玄機？」目光看向李選。
夏伐不需要把心中疑惑說出口，李選就明白他的疑惑。拉著夏伐他低言道：「五皇子在外面名聲不大，而且，年紀也才十四歲，但，他的後台可不比太子弱！咱們太子最大的後台說白了就是墨公，用常理來說，墨公是太子的大舅。」
「這我倒是知道，墨公的妻子是長公主。」夏伐更加好奇五皇子背後是誰了。
「五皇子的母親是申妃，申裴是他外祖父。」話到此處，李選手肘捅了捅夏伐，補充一句話：「換句話來說，墨公是所有皇子的大舅啊，其中變數很多……」李選拉長語調。
夏伐愣神：「這……真的假的？」
「唉……」李選一晃頭，隨即說道：「賢侄，這樣的事我能拿來和你開玩笑嗎？」
夏伐眉頭一沉：「五皇子有這方面的趨向嗎？」
「沒有，但！記住，這只是表面，他有申裴這大靠山，就算他沒這心思，申家恐怕都得動腦筋。」李選陰聲說道，這模樣，說其老奸巨猾都是好聽的了。
夏伐搓著手指，眸中神色接連變化。
李選注視著他，知道夏伐開始琢磨了：「申裴被任命上封，等於掌管了兩府軍士，也不知道皇帝是怎麼想的，居然做出這樣的部署，而其，仔細想這個官其實皇帝完全被必要封，有你爹和太叔雲把持軍府，完全足夠了，真是怪啊……」
李選這樣一說，夏伐深有同感：「墨公有什麼舉動嗎？」
「呵呵，你要想看見墨公有什麼舉動，那就太難了。」
「屈何呢？」
「他這人倒是太子最放心的。屈何雖然經常頂撞聖上，但，那是真正的死忠，聖上立誰是太子，待繼位時，他一定會擁戴。」
夏伐微微點頭，思緒就飄到了爹和太叔雲這頭。夏門風就不用說了，夏伐瞭解自己這個老爹的脾氣，皇帝任命誰，那就是誰，沒任何多餘的可言，至於太叔雲夏伐雖然不瞭解，但，從夏門風到楚都兩年，兩人的關係變得非常要好來看，他們脾氣應該是很相似的。這樣一來，兩府上面一個申裴，無形中分裂兩府的軍權，到時候會非常混亂！夏伐實在不懂，以楚建業的權謀，怎麼會想不通這一點？如此部署完全是給楚子驍找麻煩：「這真是怪事。」
「誰說不是，賢侄你能想到為什麼嗎？」李選把這事告訴夏伐，那是想用夏伐的腦子幫他思考原因，他自己是沒轍，完全不懂，甚至猜測，皇帝是不是對五皇子有想法……
「只有一個可能。」夏伐表情陰晦，語氣冷厲。
「說來聽聽。」
「皇帝要在死前除掉申家！」
李選倒吸一口冷氣，接連驚異道：「為何？」
「李叔伯，聽了你的話，我突然覺得皇帝提前發遺詔很古怪，你沒察覺到嗎？這是不是太著急了？今天我們都見過聖上，雖然，太醫也說嚴重，但是，太醫有說過馬上就要死嗎？沒有！在看皇帝的氣色，似乎也沒到接不上氣的地步啊！我懂……皇帝今天這一手，是要動刀子解決他認為不該留的人了。申裴被封了這樣一個存在只會有害處的官，皇帝是要抓他漏洞，發難啊！」夏伐說著說著，自己表情就扭曲了，這一招實在毒辣。皇帝裝得快死了，就是要申裴去做準備，到那時候皇帝就可以抓住申裴的把柄，把他申家除掉，之後就算要死，也可以安心的去了。
李選整個人一顫，他突然想起今天走出寢宮時，墨公望著門說的一句話「這就是我們的皇帝啊」當時，李選沒多想，如今一番回憶，他恍然大悟！原來墨良是看懂了皇帝的心思。心思不知覺集中在申裴身上，今天申裴出乎意料的沉默，他似乎只是歎氣：「不對！我感覺如果是這樣，申裴恐怕看出皇帝的用意了。」
夏伐沉著臉，低聲說道：「那就看他的選擇了……皇帝真是厲害，李叔伯你得小心啊。」
李選神色一緊：「為何？」
夏伐斜眼看著他：「咱們都是心中藏著東西的人，別露出什麼馬腳給皇帝抓住了，我知道，你要是得死，恐怕會把我拉下水，對不對啊？」
李選愕然。
夏伐接連說道：「我要是出什麼事，你放心！我一定也把你拖下水。」夏伐抓住這機會，算是給李選一個提醒。
李選回過神，抽著嘴角笑道：「賢侄，你我就心照不宣了，我們是自己人。」
「呵呵，李叔伯這話說得在理。咱們得考慮下，等會見到太子，是不是該透露這個消息給他。」
蜻蜓點水，兩人相互的勾兌，到這就夠了，李選接上夏伐的話：「先看看申裴和墨公有什麼動作，咱們在合計。」
「好。」這也是夏伐的打算。
交談間，不知不覺到了蘭亭院，這地方說是青樓吧，也不算，裡面的姑娘賣藝不賣身。不單單皇子愛來這玩點曖昧，就是一些大官無事也會來逛一逛。
兩人進門，立馬有人迎上來：「兩位大人，殿下已在細水等候。」
這是閣號，夏伐心領神會：「帶路吧。」